“琰儿……”叶詹颇无奈的唤道。
叶琰的目光转向楼上,司空镜的身侧正站着公孙玉,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站着的是两个黑衣人,而他们肩上搁着的则是两柄雪亮的剑。
“还请詹王殿下放了我家镜王爷。”叶琰深深地鞠了个躬。
“阿琰,不要!”司空镜喝道。面目扭曲,心如刀割。
这次,叶琰看都没看司空镜一眼,冰凉的眸子直视着叶詹英俊的脸庞。才一年不到的时间,今日的叶詹与往日的叶詹已判若两人。平展的眉间散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放人!”叶詹扬了扬手。那架在公孙玉和司空镜肩上的剑已经挪开。
叶琰面不改色的从叶詹身边走过,绕着楼梯上了二层,伸手欲扶住浑身无力的司空镜,司空镜横了叶琰一眼,狠狠的推开了叶琰,亦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对身侧的公孙玉道,“若不杀了这些人,你我就死在此处罢。”
以司空镜的骄傲,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欠下这样的人情。
公孙玉微微欠身,“遵命!”
一声吐出,几点星光随着衣袂的晃动而射出。近处的六个黑衣人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一招,纷纷中招,倒地不起。
公孙玉翻身跳下,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细长的鞭子,鞭身上镶着的则是带毒的薄刀片。
“这就是镜王爷的报恩方法?”叶詹讽刺道。
司空镜没有说话,脸上浮现一抹好似野兽般的笑容,“敌对的两国,恩从何来?”
这话是对叶詹说的,也是对叶琰说的。
叶琰平静了许久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但也只是一点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往司空镜身边走了两步,“王爷说的也对,敌对的两国,恩从何来。既然已经生仇,从此便是敌死我生,或者我死敌生。”
“逍遥侯说的有理。”司空镜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目光迷茫。
公孙玉手中的鞭子化作光影从殿中飞过。所经之处皆是鲜血飞扬。叶詹手中的青锋横在胸前,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了殿外。
“湮国的詹王爷怎么回来?”见人都走了,地上流了一长串的血迹。司空镜问。
叶琰道,“该来的自然要来。”
司空镜依然还在生气。叶琰也没有解释。计划从开始到现在叶琰都没有提及半个字,一路上他都只让司空镜跟着,而司空镜也以为,只要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就绝对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可刚才,叶琰竟然就当着他的面,在两人都功力全失的情况下奋力一搏刺杀公玉央儿。随着叶詹的到来,他的低声下气,更让司空镜觉得恼火。
“以你的聪慧或许你更该回去做你的太子,那样你的江山会来的更快。”
“王爷是以为我与叶詹串谋好了的?”
“……”司空镜气红了眼睛,紧握着拳头回头死死的盯着叶琰,叶琰淡然回望,无神无怨,“既然你认为自己的能力够强大,从这一刻起,我们就分开走吧。”司空镜也学着他的冷静说道。只可惜这一次他学的并不像。
而刚刚被逼退出殿外的叶詹又走了进来,这一次,他是退着进来的,与叶詹同时进来的还有一柄闪亮着朦胧光芒的剑。随着距离的拉近,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执剑人的模样。
“清阑……”公孙玉先开口。
“你怎么来了。”司空镜依然质问。
“保护王爷是我的使命。”习清阑应道,这一次,他没有穿一袭黑衣,也没有用黑纱蒙住脸。俊秀的脸庞无悲无喜,剑身在叶詹身上轻轻一点,叶詹便静止在原地,动弹不得。“穴道四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
叶詹张口正欲说话,习清阑的剑身又轻轻地在叶詹身上一敲,叶詹长大的嘴巴里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王爷!”习清阑单膝跪地,剑尖插入了地面,低着头,一副等待受罚的样子。
司空镜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又另一个声音想起了。
“这样的场面,我怎么可以不出现呢?”欢松的语气,一股清凉的风吹过,忽然间众人的面前又多了一个公孙玉。
一袭锦衣的公孙玉手摇折扇,面带浅笑,走到那一袭红衣的公孙玉身边,‘唰’的一下合拢折扇,用扇子挑起红衣公孙玉的下巴道,“这张人皮面具做的着实不错,回头也帮我弄一张可好?”
说话间,公孙玉的扇子轻轻一挑,一张人骗面具从红衣公孙玉脸上脱落,到了锦衣公孙玉的手里。
“本王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久了,连性子也磨成了一样的了。现在看来倒是本王多虑了。”司空镜松了口气道。
公孙玉拿着人皮面具,满面疑惑的看着冷雪,“为何冒充我?”
冷雪收起了长鞭,转身走到大殿上的桌案前,漫不经心的倒了杯茶水,同时也漫不经心的道,“看你平日游手好闲,这次本想借你的脸为王爷办点事,帮你记一功,没想到你会不领情,反倒自己来拆了这个台子。”
“你敢说你这是好意?”公孙玉气恼的将人皮面具往地上一丢。“既然是为王爷办事,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更不是我公孙玉一个人的事,少拿这当借口。”
“信不信随你。”冷雪自己饮了口水,又为公孙玉倒了一杯,“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一定也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的,渴了没?”
“一杯水就想让我原谅你盗用我脸的事?”公孙玉虽然口上犟着,手却已经伸出,接过了水杯。气恼的表情掩盖不住由心而发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细雨无声夜未明,危机未解各异心
“是什么时候了?”帐内一盏孤灯摇晃,帐外细雨绵绵,习清慕两手平放桌案上,面色平静,指尖却在不停的颤抖,一阵凉风吹过。习清慕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入眼的却也只是摇晃的帘子。
卯时降至,这一夜过得无比的宁静,他一直都在等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出来。可看看时间,该来的也应该快来了。
一声清脆的钟声响起,伴随着钟声的还有一声吆喝。“卯时了!”习清慕叹息了一声。此刻,宁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了回应,“是呀,卯时了。”
习清慕闻声,疲倦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人忽然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拂了拂衣袖,双膝跪地。帐帘打开,一个身穿泥黄色长衫的佩剑男子走了进来,在习清慕面前停下,“臣叩见陛下!”习清慕道。
“起来吧,”皇帝扶起习清慕,“朕这次是偷偷的出来的,就是来看看。还得赶在天亮之前离开呢。”
“陛下!”习清慕面露惊讶,但更多的还是疲倦和后悔。
“朕的皇宫大门随时为你打开着,等着你和镜王爷,逍遥侯一起回来。”皇帝托着习清慕的双臂,意味深长的道。
“是臣一时愚昧!”习清慕后悔的道。眼神闪烁,一双眸子不安的转动着。
“若这样的付出能让爱卿将自己看的再清几分,是值得的。”皇帝道,“其实,人活的迷迷糊糊的挺好的,可若是半醉半醒,那可就不好了。像爱卿这样的还是活的清晰点好,只有整个人都清晰了,朕才能放心的将事情交到爱卿的手里。”这一次,皇帝说话的样子特别的正经。
“是。”习清慕又深深鞠了一躬。
“怎么,也不为朕倒一杯茶水?”皇帝坐在软榻上,笑颜看着习清慕。
习清慕倒了杯水,送到皇帝面前。皇帝浅饮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斜身卧倒软榻中,“朕浅眠片刻,三刻钟后叫醒朕。”
“是。”
“王爷!”见公孙玉与冷雪二人争执不休。习清阑无奈的移开了目光,对司空镜道,“囚禁叶詹也只是暂时的,若想出去,只怕是……”习清阑说话向来都是一口气说完,很少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时候,这一次的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再加上他为难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若想出去……如果不借助叶詹的力量怕是不可能。”
“本王能进来,就一定也能出的去。”司空镜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可他不能服软,从小到大他从未认输过,更未输过,更何况这一次还有叶琰在。
“殿外毒气萦绕,离开了这座大殿,我们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全部倒下。”习清阑解释道。
“都说毒气萦绕,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司空镜问。来的路上他的功力渐失,这是他亲身经历的。可当他看到公孙玉和冷雪忽然到来,而且还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知道,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只是这别的法子是什么呢?
听司空镜忽然一问。争吵的冷雪和公孙玉都同时停止了争吵,习清阑更是闭口不言。
整个大殿陷入死静的状态。
越是安静,行动的声音就越是响亮。大殿外来回巡逻的脚步声,还有那十八位不知名的神秘人物移动身形的声音,这些都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每个人都一副正经的样子,同时,每个人的目光都从殿中的每一个角落走了一遍,确定无人,可也没有任何的事物。此刻的他们,是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牢笼。现在的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出去大战一场,结局当然是送死;二是在里面等死,指望着能不能用叶詹与外面的人谈谈条件,当然这种可能是行不通的,虽他们能够囚禁住叶詹,可他们却绝对杀不死他,哪怕此刻的叶詹已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敢忽视叶詹的功力,如果真的有剑要刺入叶詹的心脏,没有人能够保证叶詹不能冲开穴道。
叶琰道,“他们再进来之前就服下了药丸,可那药只能抵挡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药性消失,当他们再次接触道毒烟的时候也会和我们进来时一样。”
倾听叶琰的解释,没有任何人插嘴。叶琰停了片刻,继续道,“而黑莲谷中的毒气对药物的伤害也很大,在外无论是什么神药,只要被这里的毒气侵犯都会变得无效,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外面带进来任何药物。”
司空镜的目光变得疑虑起来,余光从叶詹身上掠过。叶琰继续道,“他服食的是黑莲谷所给的解药,对毒气的抵抗力自然很强。而我的身体,对这里的毒气也有一定的抵抗力,因为在三年前我也来过一次,当时服下过一粒药丸。现如今也没什么用了。”
“照你说来,我们还有选择。”司空镜的眉梢处浮现了一抹笑意。“如果我们能拿到黑莲谷中解这毒气的解药自然就能够打出去了。”
“谈何容易,如今公玉央儿已死,尸体不知所踪。再加上那十八位神秘高手,离开这个大殿都是一番难事。”叶琰叹息道。
从司空镜刚才的神情看来,叶琰知道,司空镜的气已经消了。
“不过我想,解药应该就在这栋楼中。”叶琰举目环视了整栋楼的结构。绕着平滑的地面走了一圈,最后在司空镜身边停下,“如果王爷不想杀了詹王殿下就请放他回去,此刻留他只会让我觉得碍眼。”
“怎说没用,至少可以用来当人质。”公孙玉接过话道。
“我倒觉得他很可能会拿你当人质。”回答公孙玉的是冷雪。冷雪冰冷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寒光,此刻的他也发现了,叶詹根本就没有被点住穴。
叶詹似得意的笑了笑,“果然,只有我的亲弟弟才配做我的对手。”
叶琰看也没看他一眼,“当初你为能够继承王位谋杀亲弟,来日你我的一场战斗必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