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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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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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危险味道,屋外的阳光是温暖的。看这士兵的服饰应该是梨姜的人,叶琰安心的笑了笑。他终于还是离开湮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昏沉宛若醉,几经生死似是梦

    那只是几根木头构建成的简陋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篱笆,平坦的泥巴地面上晒着刚收获的粮食,并不多。
  随着叶琰被人从房中绑了出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也传了出来。叶琰一怔,挣扎着往回看去,只见那对母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来抓人的人并未说话,同样只是做了个手势,然后集体退出了屋子,一人将一个点燃的火把潇洒的一丢,丢在了干草堆里,火瞬间点燃,配合着空中那一轮艳阳,燃烧的很快。
  “不!”叶琰嘶吼一声,做着无味的挣扎。两手却被人死死的固定住,被人强拉着拖进了一辆囚车。
  炙热的温度从身后传来,走在下坡路上,车轮转动的很快,那燃烧的屋子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那一对可怜的母子也消失在了火堆。
  叶琰在车里晕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可他错了,途中有时也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喝一口水,然后又继续昏昏沉沉的随着车子的摇晃而昏睡过去。
  所以这辆车使往何处,这只军队又将把他带到哪里,他根本就不知道。一路上也遭受道不少阻击,也有不少没有生眼睛的刀剑再次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可他还是活了下来。有的时候他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活下来。
  等他的神智渐渐清晰的时候,他已经在黑暗的牢中了,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并不算陌生的公子,公子身着浅色长衫,眉目间有一股女子才会有的阴柔之气,公子浅浅一笑,又添了几分妖娆。
  见叶琰醒过来,公子托着腮靠着叶琰坐了下来,公子伸手抚上叶琰的额头,“醒了。”声音很温柔。
  叶琰道,“这是什么地方?”
  “牢房呀!”公子笑的更媚了。
  叶琰也随着公子笑了笑,道,“待遇真好,进了这个地方还有人来给我看病。”
  “那是当然,能请动我百里香印的人可真不多。”百里香印说着轻轻的在叶琰脸上摸了摸,有些俏皮了捏了捏叶琰的下巴,骄傲的道,“虽然你的伤很严重,可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不想杀我了?”叶琰问道。记得当时在黑莲谷的时候百里香印可想杀了他了。
  “公玉央儿都死了,我杀你干嘛?”百里香印道。“我把窗打开了,可能会有点冷。但闭着气总是不好。”
  说着百里香印已经起身走到墙边,轻轻地拉了拉,漆黑色的帘子被拉开,一扇只有两张巴掌那么大的‘窗’里射进了白色的光线。叶琰斜眼看去,窗外飘着白雪,光秃秃的树枝上也堆着厚厚的雪,想想,地面的雪应该也积的很厚很厚了。
  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叶琰深深地吸了口气,除了心里堵得慌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入冬很久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百里香印道。
  “真快——这半年过得真快。”叶琰叹道。想不到这个时候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曾经想要杀了自己的人。而自己所期待的人又在何处?又是谁将自己关了起来。
  “为了救你,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连我那神出鬼没的哥哥都来过……”百里香印惊叹道。
  “在今天之前,我都昏迷着,我并不知道这些。”叶琰并没有要听自己到底伤的有多重的意思。他自己的身体,他又何尝不清楚,虽然他并非医仙也不是医圣,可他好歹也学过几年医术。
  “我救了你两次,你不感谢我吗?”百里香印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叶琰,似在埋怨叶琰的忘恩负义。
  叶琰并不领情的道,“不是我请你来的,我也不记得你救过我两次。”
  “是我自讨没趣了。”百里香印说着以开始收拾药箱。“可惜了你那双好看的眼睛。”
  “眼睛?”叶琰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有多难看,染了血的眼睛能有多好看,又能有谁会喜欢?
  “是呀,虽然现在也不算难看,毕竟染血的东西都不吉利。”百里香印勾起一边嘴角,半眯起眼,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叶琰的发,又帮叶琰掖了掖被子,“我走了,以后我不会来了。不过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叶琰并没有将百里香印的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而是看着窗外。牢门打开又锁上。已经离开的百里香印又折了回来。敲了敲牢门,叫过望着外面走神的叶琰。“这里是梨姜。”
  叶琰并没有回答,心往下沉了沉。
  这里是梨姜,这里是梨姜的死牢。
  是他最爱的人把他关在了这里。
  在这个时候他感到的是无比的宁静。
  昏昏沉沉了半年,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他并不清楚,可他知道,一切都变了样了。
  雪从那小小的窗口飞了进来,叶琰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夏日才会穿的单薄白衣,在那几块木板合成的床上搁着的有厚厚的被褥,还有许多冬天的衣服,看来这个冬天他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
  “镜……”叶琰动了动唇,只唤出了一个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喊出这个名。一直念着念着,然后那个人就来找他了,最后把他带回了梨姜,遵循承诺与他共享天下。
  而今,那个人还会来吗?
  天黑天又亮。
  每天都会有人按时送来药和饭,太医也会定是来帮他做检查,他会听太医的话将药喝的很干净,也会将饭都吃完。饭的味道并不好,可叶琰并不觉得难以下咽。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流出了脓水。叶琰并没有理会,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规律。吃饭喝药,披着披风站在那个小窗口吹着寒风,看着风雪。
  手指,脸,还有耳朵,还有腿,还有手臂,上面都有了冻伤的痕迹,轻者呈现紫红色,重的也不过是皮肤裂开了而已。
  这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叶琰看着它冷笑而过。今天的日子还是和昨天一样,明天的日子也会和今天一样。他似乎并不在乎。
  以至于有人以为他呆了,有人以为他疯了。
  而他呢?叶琰自己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每天,口里念着同一个名,似等待……可他等待的是人来,还是死亡……
  外面,有烟花破开的声音。声音源自很远的地方,听着来自遥远的声音,他依然可以想象到烟花展开时的美丽。
  “镜……”
  去年的今天,他们在一起。今年,一人身居宫廷,一人独居死牢。
  “对不起。”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叶琰并没有回头。他想要的不是对不起,这是弱者对弱者才会说的三个字。
  而他们都不应该是弱者。
  “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叶琰扬手接过从外面飘进来的雪花。似在自言自语。
  “欧阳风是怎么死的?”叶琰问。
  “被人割下了头颅死的。”很真实的回答。
  “我又是怎么回梨姜的?”
  “被我的士兵带你回来的。”这个回答不仅仅诚实,而且还很无情。
  他想问的都问完了,不想问的也没必要问了,因为其他的答案他都没必要知道了,现在的结局已经写下了一切。
  叶琰缓缓的转过身,所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刚才,是自言自语吗?
  叶琰自问着。
  应该是吧,毕竟这个新年夜里,他不可能离开皇宫。
  叶琰又自己回答了。
  过年的这几天,大家都很高兴,高兴的忘记了死牢里还有一个人,没有人给他送来饭也没有人给他送来药。最后,他终于倒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介个……是加更吧……谢谢看文的童鞋们。
  


☆、相念相见不相言,断情断义不断仇

    还要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吗?
  在叶琰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这样问着他,而叶琰却是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而偏偏他又真的睁开了眼,看到了这个世界。这一次睁开眼睛,他不是躺在黑暗的牢房,不是在农家的小屋。而是在梨姜的皇宫,司空镜的床榻。
  “醒了。”司空镜的声音很温柔,目光中蕴含着内疚,但更多的还是冷漠。
  叶琰道,“欧阳风是死在梨姜的,被人割下了头颅死的?”
  司空镜并没有否认。叶琰又道,“是你派人将我带回来的?”
  司空镜依然没有否认。叶琰笑了笑,拖着这具已经空虚的躯壳,费尽了力气下了床,“你觉得如今在待我好一点是否就能在弥补什么?”
  或许,叶琰是误会了。那道冷漠的目光已经清晰的划开了两人的距离。
  司空镜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叶琰往外走去,“那对母子救了我,被你的人杀了。我亲眼看着她们葬身火海,就连报恩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一个,到现在,我还未能亲口向救我的人说一声谢谢。”
  司空镜无言,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这个决定会更让叶琰心寒。
  或许他的心已经不会在觉得寒了,已经死去的东西本来就是冰凉的。
  “来人!将湮太子带下去,好生看守!”司空镜一声令下,已有几看似精壮的侍卫走了进来将叶琰拉了下去。
  叶琰皱着眉头,看也没回头看一眼,更别说要问什么了。
  “他……”司空镜望着门外,空荡荡的,殿内也是空荡荡的。
  习清阑从司空镜身后走来,“依然没有冷雪的消息。”
  司空镜闭了闭眼,往外走去,已经入春了。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近一年来,叶琰身上的伤一直都没好过,他好像也习惯了伤口隐隐作痛的感觉。
  望着晴朗的天空,司空镜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他已让人传信到湮国,一日不见冷雪就折磨叶琰一日。
  双方都这么熬着。
  叶链确实是一个狠心之人,自己的儿子饱经折磨,他却连话也不放出一句,整个人好像已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怎么找也找不着。只有叶詹忙碌着,担心着,可叶詹也不知道冷雪到底身在何处。
  “陛下。”习清阑劝道,“如此下去您与侯爷算是完了。”
  “去把百里香印找来,让他在牢中看着侯爷,尽量让他少受些苦。”司空镜无奈的道。
  习清阑反对道,“侯爷……”只吐出了两个字,司空镜罢手拦住了习清阑接下来的话,“朕知道,这么做也是白费力气,就算最后他死了,冷雪也未必能回来。”
  “可朕也知道,这一次伤透了他的心,就算是离开,他也会走的很潇洒,不会有任何的留念,而朕……”司空镜闭了闭眼,一抹泪挤出了眼眶,顿了会儿,话题一转,“你可知冷雪与先帝到底是何关系?”
  习清阑有些纳闷的看着司空镜,并不明白司空镜为何会忽然这么问。
  “先帝临终前特意交代过,让朕别为难他,好生待他。”司空镜一直想不明白,司空鹤死前所惦记着的人竟然会是冷雪。
  “臣不知。”习清阑道。
  “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走走。”
  见司空镜挥手,习清阑自觉的避了开。
  暖阳照耀在身上,明黄色的长袍反射着阳光,司空镜面色苍白,因太久未休息好的缘故,眼圈已多了一圈乌黑,浓密的睫毛拉下,挡住了漆黑色的眸,也在眼下扑上了一层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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