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无奈扶额。司空镜再次补充道,“若将小狐狸交给陛下照顾,臣可不放心。”
“如今朝中势力不在你手便在方家之手,朕已无力。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朕也只有看着你们两大势力对抗,然后等到两败俱伤之际在等第三方崛起,大家一起完蛋。”皇帝也使出了最后一招。
司空镜也想了想,觉得此法不行,沉思了好一会儿,道“陛下给我的小狐狸封个官吧,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镜王府,以后就算有人想要找他麻烦也的有个好的理由才行。”
“你……”皇帝指着司空镜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你是早就知道那只狐狸是湮国的太子叶琰吧。”
“臣只知道他是臣的小狐狸。”司空镜似笑非笑的道。
皇帝道:“十年前,两国联友,夜宴时朕见过叶琰一次,虽然已隔十年,他的模样也大变,可还是能让人认出他来。”说着,皇帝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当时朕就想,若是能将那人儿拥在怀中,就算是弃了天下朕也无怨。”
“十年前,他才十岁。”司空镜提醒道,像是在提醒皇帝的罪恶。
“他是一个能让人动心的人,就算是在小几年,朕看见他也依然会有那种感觉。”
“真是无药可救。”
“若朕承认他为梨姜子民,镜王可否考虑……”还没等皇帝把话说完,司空镜已拿出一个苹果塞到了皇帝的口中。“此事想都别想。”
皇帝吐出苹果,“朕怎的忘了,他的神态也太似习清慕了。镜王殿下怎舍得。”
“你……”司空镜怒指着皇帝。皇帝挺直了腰站在司空镜的面前,摆出一副我是天子你敢拿朕如何的样子。
“陛下打算封他个什么名号。”司空镜软坐在竹椅上。
“逍遥侯。”皇帝脱口而出,“至古以来,没有实权的侯爷多是这个封号。恰好也是和他。”
“嗯。”司空镜满意的点头。
夜色渐深,皇帝与司空镜已上了赏月楼最顶层。
顶层无顶,仰卧楼上,月华如瀑,倾泻大地。
外面皆说陛下因太思念镜王爷,一去忘还。悄悄地谈论起陛下与王爷的八卦,任谁也想不到这二人是在商讨着如何对付太子的事。
白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安的站在窗前,月传递着思念,他又在思念谁?是自己的哥哥詹王爷,还是那个霸道的镜王爷。
此刻,镜王爷是否已与皇帝缠绵不休,互诉着天长地久,沧海桑田。
司空镜与皇帝相拥的画面还留在白琥的脑海间,莫名的失落感让他有点想要喝酒。奈何房中却连一滴酒也没有。
子时已过,皇帝终于走了。
司空镜也终于回来了。那些在从皇帝一进镜王府大门就开始跪着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大家都揉着自己已经酸麻的腿,惊讶的看着愤怒的来高兴的去的皇帝。
镜王爷与皇帝见面,从来没有人敢靠近,所以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送走了皇帝的司空镜翻遍了整个镜王府也没有找到白琥的踪迹。“他能去哪?”司空镜问道。
听琴轩的琴声悠扬婉转,白琥坐在台下,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入喉,他洁白如瓷的脸上泛着红晕,一双醉眼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听琴轩是镜王府中的一栋阁楼,每天十二个时辰,这里都是琴声不断,茶点酒水从来不会少,而且都是镜王府中最好的。既然是在镜王府中,这里的人自然也都知道白琥是司空镜从边关带来的人。见白琥因妒生悲,借酒消愁,也有好心人上来劝解道:“公子也别忘心里去,王爷从小就与陛下一起,两人关系自然不同寻常。”
“哈哈…… ”白琥笑了笑,斜眼看向那劝他的人,那人生得清秀,笑容也甜,是个惹人喜欢的人。
白琥勒住了他的衣襟,“你是不是也与他发生过那关系……”
那人尴尬笑的,“小的哪有那福气。”
“哈哈……”白琥又笑了两声,继续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路来,他都恨那个人到了极点,每次只要他将自己压在身下,贪婪的索取的时候他都有种想吐的感觉,但他却犯。贱的想要。很多时候他都受不了这种感觉,可想到自己还要举兵踏平湮国,让叶詹后悔当初,他坚持下来了,忍了下来了。
可当他进入镜王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那个人的心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替身。这本该从很久之前他就应该想到的,可他却没有想到,贪婪的以为那个人的心里装着的满是他。
每次看到他像头野兽般的伏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得到,那个人心里只有他。可此刻,他才清晰的发现,那是幻觉。
醉酒后的幻觉。
醒是幻还是醉是幻。他分不清。这感觉与从悬崖上坠下来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飘渺无助,等待着的是未知而又随即都可能到来的死亡。
“哟,这就是王爷新带回来的美人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吗,妹妹可别打他的坏主意,王爷可当他是个宝呢,对谁都说,‘这是本王的小狐狸’。”另一个正在抚琴的女子提醒着道。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看看狐狸与人长得有何不同。”说着,那女子已用柔荑般的手指抬起了白琥的下颚。
白琥身子往后一番,避了开。白衣晃动,似云烟;面颊泛红,娇艳欲滴。一双醉眼甚是勾人魂魄。
那女子瞧着也怔了怔,“果然是仙人。”
“妹妹可是迷上这人了?”那抚琴的女子接着道。
“我可没这个胆子,妾身心里心外都只有王爷一人,只是看不惯那些狐狸精一个个的往王爷身上扑去罢了。”女子在白琥身前坐了下来,婢女拿过一个青玉酒杯,斟满了酒。女子浅饮一口,试了试嘴,又拿过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整个动作都做作至极,“不过这还真是只狐狸,刚才那一动,可真是把我的魂都给勾走了。”
“那敢情好,以后你就专门勾搭这只狐狸,又少了一个与我们抢王爷了。”那抚琴的女子停下了抚琴。也走过来围在一起坐着。
“说实在的,妾身心里确实只有王爷一人,再说这狐狸可是王爷的人,我可没这个胆子。”
“妹妹什么胆子没有,当年可是仗着自己有父亲撑腰,连王爷的孩子都干杀,何况只是一个男。宠,王爷要多少没有。”
……
都说一个女人抵三百只鸭子。
这两个女人,六百只鸭子,这唧唧喳喳的声音可是够惹人心烦的。
在这叽叽喳喳的,你一唱我一合的戏中,白琥竟然笑着睡了过去,看来真是醉了。
醉梦里还念叨着,好像是在骂着谁。
月下花枝摇晃,影杂乱。
司空镜狠狠的一掌劈在假山上,假山顿时炸开,碎石满天飞,砸碎了多少花枝无人知。
一个黑衣人从一扇月牙门后走了出来,道,“王爷,白公子在听琴轩。已经醉了。”
“没事跑听琴轩去做什么,不是让人看着他,叫他别乱跑吗。”司空镜厌恶的道。捋了捋衣袖。
“陛下来时,所有人都跪下不敢动,直到陛下临走之时下令起身大家才又恢复了自由。”黑衣人解释道。
“该死的老头子,来一次还弄出这么多事,当我府中人都是跪着长大的。”司空镜骂道,“听琴轩中现在有些什么人。”
“四夫人和七夫人都在听雨轩。大夫人和二夫人正在去的路上。还有众位公子……现在应该已到听琴轩外。”黑衣人一一道。
“真是烦人,怎的一会儿多了那么多人。”司空镜厌道,他总喜欢将自己所喜欢的尽收府邸,当然,有权有势的来者也不会拒之。如今府中有夫人九位,公子十七位。
“罢了,你去将他给我接回来。”司空镜道。
“是。”黑衣人应道。刚走出几步,司空镜又道,“还是本王自己去好了。”
也不知白琥醉了会是什么模样。真是让人好奇,但又让人心疼,没事跑去听琴轩干嘛,还喝的个醉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夜无人举杯对月,笑声浅对影成双
听琴轩内,白琥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细细打望,每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其中也有一部分略带嫉妒颜色。
司空镜站在楼顶,扶额叹息,对身畔的黑衣人道,“先去将那群人支开。”
黑衣人应了声便飞身进入听琴轩,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然后那群人就自觉的散了开。
司空镜身影化为一缕光线,飞快的穿过听琴轩,带走了白琥。
至于接下来听琴轩会发生什么,那已经不是司空镜想要知道的了。他的小狐狸已经在怀中,正睡着,还痴痴的怨骂着,脸颊泛着红晕。
“真是只诱人的狐狸。”司空镜叹了一声,目光从白琥身上掠过,恰好瞧见他白敞开的衣裳下的洁白肌肤。往内探去,竟瞧见了那抹红晕。
“罢了”司空镜又叹道,将白琥抱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在床榻上,掖好被子,自己则睡在他的身侧,一夜都欣赏着他迷醉的美。
深夜里,白琥醉的难受。司空镜虽然生气,但还是让下人煮好了解酒汤,亲自喂他喝了下去。
翌日天明,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洒到了床上,白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身畔的人。宿醉后醒来,头痛的连抬都抬不起来。胃里翻滚着,有些想吐。
鼻尖萦绕着的是残留在口中的酒气。白琥往床内捋了捋,司空镜又替他掖好挣开的被子,“什么都做过了,还害羞什么。”
“……”白琥默默无言,司空镜起身拿过早就备好的清粥,将白琥搂在怀中,正欲一口一口的喂他,白琥道,“我不想吃。”
司空镜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还是吃点好。”
白琥犟不过,只好抢过了碗,道“我可以自己来。”
司空镜也不阻拦,若换做别人只怕是在昨夜里就吐得天昏地暗,总的来说白琥的身体还算不错,至少昨夜没有吐了一宿。
白琥浅浅的喝了两口,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夜他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偏偏就醉了。往日在湮国的时候他也没少喝酒,却从未醉过。
“想什么?”司空镜问。
白琥急着将碗还给了司空镜,“没什么,只是还想再睡会儿。”
司空镜道,“也好,恰好本王也有事要处理,若是没有必要就别往听琴轩跑,那个地方不适合你。”
白琥道,“在镜王府中也有适合不适合之说?”
司空镜道,“如果你不嫌那群女人麻烦的话你可以多去几次。”说罢,司空镜已经合门离去了。
空荡荡的房间,还剩了半碗的清粥。
他应该是进宫去陪帝了吧,白琥这样想着。
独自在房内坐了半日,他想了很多,飘忽不定的目光移至窗外,如今已入冬了,阴冷的风吹来,地上残留的几片落叶随风飘起。
白琥窜窗而出,折下一截树枝当剑舞。招式柔和,却也招招狠毒,每一招都有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意识,恰合‘温柔刀’这一词。
一剑刺出,两张落叶被剑风震起,‘剑’平稳的停在半空,落叶亦平稳的落在‘剑’上。
一招未尽,白琥却已停下,嘴角浮现着轻蔑的笑容。随即丢开了手中木枝。几只白鸽从树丛中飞了出来,惊起一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