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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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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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琰闻言笑了,浑身都颤着,他不敢想象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他很清楚司空镜和冷雪、公孙玉的关系,公孙玉和冷雪对司空镜而言就像习清阑一样的重要。
  虽司空镜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可他们的关系却是平等的。
  因为关系平等,所以冷雪和公孙玉才会心甘情愿的听其调遣,为其出生入死无怨无悔。
  “他司空镜有什么资格为皇,感情用事,一无所成。”叶链责骂道。“琰儿,当年是为父错了……”
  “当年之事,提之何意。”叶琰冷眼望着这个已经年迈的男人。
  其实,这个年迈的男人并不年迈,他也才四十多岁,五十岁不到。他也还年轻着,偏偏那双明亮的眼睛,已经被血腥气给蒙的暗淡无光了。
  叶琰沉沉的道出了三个字,“停下吧。”
  叶链怒转过身,冷哼了一声,又喝了杯茶,将杯子狠狠的摔倒了地上,“不可能,梨姜不灭,朕死也不能合眼。”
  叶琰似个冰人般坐在位置上,无神无情,目光迷茫、呆滞。
  “明日就随朕回朝,朕会将天下交予你之手,半月后由你亲自领军攻破梨姜之城。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还不想让司空镜死的话。”叶链威胁的道。“朕要亲眼看着他毁在你的手里!”
  叶琰无声的笑了笑,笑的凄凉。
  叶链说完了他的话,走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今夜,月凉如水。他身披单薄白衣,默默的站在窗前,望着月,似在思考着什么,却更像是已睡着了。
  福寿来到了叶琰身后,低声唤道,“太子。”
  叶琰好像也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可他却连动一动,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懒得露了。福寿又靠近了些,“殿下。”
  叶琰闭着的眼睛睁了开。依然没有说话。
  福寿知道叶琰在听着,小声的道,“不是圣上让奴才来劝殿下的。奴才来,是给殿下看这个的。”说着,福寿讲一根暗红色的简递了过去。叶琰看了一眼,流了两行泪。却也没出声。
  福寿知道叶琰看见了,所以他走了。
  叶琰身边的人,如今也只剩下福寿了。好像叶链走到何处都会带着他,而他偏偏又是叶琰的人。
  第二天,叶琰接受了叶链的条件。因为他没有选择,司空镜中毒的事他知道了。昨夜福寿告诉他的,解药就在叶链手里。
  妥协,不过是因为他还想再见一次司空镜,忽然间,他也不明白司空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想要弄清楚这个疑问,他妥协了。
  回朝、登基,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举兵、进攻、一切也都按照计划在进行,那都是叶链的计划。而他不过是叶链手中的一颗棋。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叶琰和叶链坐在绿草坪上,一堆篝火前。
  叶琰问道,“皇兄和欧阳风的死,你何曾后悔过?”
  叶链道,“为何要后悔。他们的死是必然的,为父只需要一个能够一统大权的儿子。”
  叶琰道,“看来你的选择真是错误的,皇兄比我更合适。”
  叶琰又道,“梨姜国破,将解药给我。”
  叶链点了点头,“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半个月内拿不下梨姜,你连给他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半个月,又是半个月。
  原来,只剩下半个月了。
  登上高楼,远方,燎燎火焰之光映红了夜空。司空镜依着高栏咳嗽了两声,习清阑拿过一件袍子给他披上。
  上一次,叶链放他走了,只因叶链要他死在叶琰的手中。
  叶链似乎很喜欢看这样的戏码。越是血腥,越是至亲至爱,他越是喜欢。
  才秋末的时节,司空镜就已受不了这寒气了,以前如铁般的身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弱不禁风了。
  司空镜道,“据说是他亲自领军?”
  习清阑道,“不是,他是先锋。”
  “呵呵……”司空镜冷笑道,似不相信,“堂堂一国之君,怎做起先锋来了。”
  “是叶链的意思。”习清阑道。
  “降书可理好了?”司空镜问道。
  习清阑道,“已理好了。”
  司空镜放心了,“国破之时,杀了叶链。”
  “嗯。”习清阑应道。
  司空镜又望了望天际,裹紧了袍子,“你先去吧,朕想一个人站站。”
  “是。”
  凉风吹得人骨子里发寒,虽然过着厚厚的袍子,司空镜还是冷的打颤,浑身冰凉。望着远方,想着天亮后。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着死亡。
  习清慕走上了楼台,司空镜也感觉到了。习清慕道,“你不后悔吗?”
  “后悔。早已后悔。”司空镜转过身,背靠栏杆,目光涣散,“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是吗?”
  习清慕移开了落在司空镜身上的目光,“原是有的。”他想说,原是有的,可你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司空家唯一的血脉还只是一个一岁的孩子。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我要让他知道,天下不是他打来的,而是我让给他的。”司空镜沉声道。
  习清慕道,“因为你的退让,我才选择了离开。”
  “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先帝遗愿我没有办法完成。留下只会徒添内疚。”习清慕自责的叹了口气。“原先我们一直都以为玩弄着天下的人是公玉央儿,她死后我们才知道是另有其人。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只因那人就在身边,可偏偏又想不到她是谁。”
  “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司空镜问道。习清慕向来很讨厌说这些多余的话。
  习清慕目光柔和的看着司空镜,曲了双膝,深深俯首一拜,却也没说话。他去的比来时更快。
  “不是叶链?”司空镜问着自己,可想来想去。也只有叶链有此能力来操控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害怕会越写越乱,结局就在这几天了……
  


☆、浮生一梦何时醒,醉看世态炎凉事

    “罢了。”司空镜想了想,在随从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召来了习清阑,“将降书毁了吧。”
  习清阑一愣。
  司空镜道,“司空鹤将天下交予朕,不是让朕拿来白白送人的,就算是败,也该死守到底。”
  习清阑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走到司空镜面前,站住,从玉案中翻出理好的降书,当着司空镜的面将它烧为了灰烬。
  火光荏苒,宛如岁月。慢慢的引燃,倏地一下烧的旺了起来,然后越来越旺,直到原料烧尽,火光黯然,剩下些许灰烬。
  看着留下的灰烬,习清阑阴沉着脸默默的消失了。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司空镜为何要毁了降书。不是所谓的作战到底,而是他已经不想让叶琰觉得自己亏欠了司空镜。
  “你就那么爱他吗?”习清阑凭靠栏杆,孤独的夜里,还有少许落叶随风飘下。他站在通风的走廊上等了一晚。
  翌日清晨,管事的公公传来了话,说是司空镜找他。
  再一次走到司空镜面前,他看见的司空镜,面色宁静,安详,没有了年轻的气息,更没有君王的高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曾经也驰聘沙场,曾经也风流倜傥。
  “这是你最后所需执行的任务。”司空镜随手将一张纸条递给习清阑。
  习清阑接过纸条,他已经有许久没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接受任务了。可想,这一定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务。
  而任务的内容,他也已大致猜到,——杀一个人而已。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
  修长且美丽的手指轻缓的展开折叠起来的字条,上面落着两个字。——叶链!
  司空镜补充道,“七天之内,朕必须收到他的死讯。”
  习清阑面露为难之色。但他还是接受了,因为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拒绝。而因是司空镜的话,他也不想更不会拒绝。
  朝中也已零乱,朝外,战火已燃。
  司空镜依然如往日一般,站在城楼之上,等待着他的到来。也等待着死亡来临。他也不确定叶链的死是否真的能改变什么,他也一直都很相信,习清阑一定可以杀了叶链。
  可结局偏偏让他失望了。
  七天过后,梨姜国破,迎着硝烟一同飘进宫里的还有习清阑的死讯。叶链安然无恙,习清阑死了。尸体不知落在了何处,只是有人送回了一颗头颅。
  看着安静的躺在盒子里,不忍闭眼的习清阑。看着习清阑,司空镜往后颠簸了两步。随在身侧的宫人急忙扶住了他。
  司空锦罢了罢手,遣走了宫人,“让朕静一静。”
  夕阳的余晖斜斜的洒了进来,清澈的液体落出眼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苍白的皮肤上映着青筋和骨节的颜色,余晖下显得有些慎人。
  沉默溢满了整个皇宫。
  宫外,好像也安静的很,降的降了,死的死了。
  没有哀鸣,只有胜利后的庆贺。
  再次走到门外,再次登上高楼,所看见的,是剩下的硝烟,似落叶般被风吹起,一片片的飞在空中,悬浮着盘旋。又似一张张用颜料渲染成的宣纸碎片,随风飘在空中,苒苒上升,徐徐下落,又苒苒升起。
  看的久了,金色的阳光下,这更像是一副画。美艳绝伦的画。画中有痛苦与欢乐并存。
  晚风又呼呼的吹。司空镜被囚禁在了水楼。
  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可他并没有反抗,在这里,那个人或许还会来。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见他一面。以前,他总是坐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从未犹豫过,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想,是不是应该这么做。
  他的痴,赔上了整个梨姜。
  输了千万人的性命。
  他以为,表面败了,可实际他赢了。叶链一死,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叶琰,叶琰会是一个好皇帝。
  可他输了,叶链活着。那个除不去的威胁一直都还在。
  氤氲如烟的白色纱帘中,司空镜扶栏而站,今夜有着难得的星辰。他走到了楼上。
  走到那扇关着从未打开过的门前。司空镜有些吃力的推开了它,里面收藏着许多已经在武林中消失的兵器,其中有一把青色的剑。
  剑和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就是颜色很好看,剑鞘剑身剑柄都是青色的。当时他第一次看到那把剑就觉得喜欢,便将它收了起来。
  今日看着,依然喜欢。
  踱步走到剑前,苍白的手指从剑上划过,似温柔的抚摸着情人的脸庞一般。温柔,怜惜,深情。
  手指弯曲,紧握住剑,皮肤下的骨节更加的明显。
  剑并不是很重,而他却吃了很大的力才将剑拿了起来。剑出鞘,门外刮起了阴冷的寒风。
  他闭着眼睛,听了听风响,剑横在胸前,底下目光,细细打量。
  最终将它横举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盯着那泛着青光的剑,呆滞的目光中终于浮现了些光彩,有恐慌,也有悔恨。
  “冷雪、公孙、清阑”他轻抚着剑,温和的目光落在剑上,好似看着分别的老朋友。
  清风过,剑轻起。
  一点银光闪过,他握着剑的手忽的一松。苍白的手上多了一根银针,迎着月色闪着银色的光芒。
  “我说过的,你败,我陪你共赴黄泉。”叶琰跨过门槛,向他走了过去,随着叶琰一同来的还有福寿。福寿手里端着两个玉杯,杯中盛有浑浊的酒。
  闻着酒香,司空镜想到了曾经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借酒解愁,永远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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