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令人痛恨至极。”
慕寒夜警觉道:“为何不能是挑衅楚国?”
“七绝王说笑了,那可是贵国的仪仗队。”温柳年连连摆手,然后又迅速摆明立场,“不过来者是客,我大楚自当尽地主之谊,七绝王若是在搜捕刺客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便是,皇上定然愿意全力相助。”
楚渊好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慕寒夜道:“若本王执意要向楚国要人呢?”
“若七绝王不方便出手,由楚国出面也无不可。”温柳年提醒,“只是人言可畏,到时候若王城传起蜚语流言,七绝王可有应对之策?”
“蜚语流言?”慕寒夜皱眉。
“是啊,蜚语流言。”温柳年慢条斯理道,“先前百姓都当七绝王与王后情深似海,每每说起都是满脸艳羡。若是知道这回王后遇刺,七绝王非但丝毫反应也无,还将抓刺客的事推给楚国,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慕寒夜:“……”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温柳年道,“大不了到时候贴个榜,替七绝王澄清一下便是。”说完又补充,“但地下流通的小话本,可就着实管不着了啊,若是将七绝王写成负心薄幸贪生怕死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之人,还请不要见怪才是。”
“温大人说笑了。”慕寒夜笑容满面,将那卷清单从他怀中抽走,“夜色已深,这些事不如明日再议。”
“甚好甚好。”温柳年笑眯眯,“七绝王慢走。”
慕寒夜冷静转身离开。
楚渊笑着摇头:“早知如此,晚上就不该放爱卿回去。”
“皇上过奖了。”温柳年双眼泪光闪烁——刚刚打了个呵欠。
“难为爱卿这么晚还要进宫。”楚渊道,“别回去了,我差人去府中说一声,便留在宫里休息吧。”
“遵旨。”温柳年揉揉眼睛,脚下如同踩棉花。
是当真非常困。
楚渊心里纳闷,先前也经常陪自己通宵议政,怎么偏偏今天累成这样,莫非自己给他的事当真有些多?
“皇上要回寝宫歇息吗?”四喜小心翼翼问。
“暂时不用。”楚渊道,“叫保护温爱卿的影卫过来,朕有话要问。”
四喜领命退下,片刻后将两人领了进来。
“参见皇上。”影卫跪地行礼。
“免了。”楚渊道,“说说看,温爱卿这些天出宫后都做了些什么,一件也不能遗漏。”
影卫:“……”
当真一件也不能遗漏吗。
“怎么了?”见他二人面色为难,楚渊放下手里茶盏。
“也不算大事,但……”影卫斟酌用词。
“说!”楚渊皱眉。
“是!”影卫心一横,将小树林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算起来大人睡了也没多久。”
楚渊:“……”
四喜:“……”
树林子里啊。
居然也可以?
影卫觉得甚是苦闷,是当真不想听到啊。
楚渊无力挥挥手:“罢了罢了,下去吧。”
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就不盘问了啊……
第129章 前尘之事
【第129章…前尘之事】习武之人怎么好出尔反尔
温柳年这一觉睡得极其实在,直到楚渊下了早朝又处理完奏章,回头想起来问四喜,却说还没起床。
“怎么睡到现在,都该吃晌午饭了。”楚渊摇头。
四喜道:“大人是读书人,估摸昨晚着是着实累到了。”
楚渊又想起了影卫口中的小树林。
小树林。
“可要差人去叫大人起床?”四喜公公试探。
“罢了,朕亲自去吧,正好到御花园活动一下筋骨。”楚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又道,“吩咐御膳房,做一些补气的药膳。”
“是。”四喜公公退出书房,心里忍不住就感慨,皇上对温大人可当真是好。
楚渊一路去了偏殿推开大门,就见温柳年正坐在台阶上打呵欠。
……
“皇上。”温柳年赶忙站起来。
“怎么坐在地上。”楚渊好笑。
“睡得有些晕。”温柳年道,“便想着坐一阵子。”
楚渊摇头:“爱卿虽说饭量甚好,不过却也有读书人惯有的毛病,平时还是要多走动才好。”
温柳年:“……”
饭量甚好。
“走吧,随朕去御花园走走。”楚渊道。
“是。”温柳年缓慢挪动,姿势甚为神奇。
楚渊:“……”
温柳年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四处乱看。
楚渊心情无比复杂,叫来软轿一路将他抬了回去。
温如墨与温夫人前几日刚去了王城附近拜访亲友,因此并不在府中。温柳年刚一下轿子,便挥手将影卫叫了过来。
“大人有事?”影卫问。
“昨夜,那个,昨夜,咳。”温柳年眼神无辜。
影卫:“……”
“夜深之时难免忘情,还请不要见笑才是。”温柳年猛烈作了个揖。
影卫受惊,赶忙将他扶住:“大人不必如此,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当真没看见?”温柳年问。
“自然是真的。”影卫斩钉截铁。
温柳年脸上写满“本官不信”。
影卫尴尬无比。
温柳年步伐缓慢,一路挪向卧房,临进门时又哭丧着脸回头:“可千万莫要告诉皇上啊。”
影卫顿了一下,而后便双双激烈点头,直到看温柳年进了小院,方才松了口气。
赵越正靠在床边小憩,听到动静后起身开门:“回来了。”
“怎么没睡觉。”温柳年道,“今早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赵越替他倒了杯茶,“三更半夜,皇上找你进宫做什么?”
“为了七绝王的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温柳年道,“别管我了,快去睡吧。”
“昨晚没练功夫。”赵越坐在他身边。
“没练功,那去干嘛了?”温柳年不解。
赵越道:“师父向我坦白了身份。”
“坦白身份?”温柳年吃惊,压低声音道,“你是说……大明王?”
赵越点头。
“那你们相认了?”温柳年握住他的手。
赵越犹豫了一下,摇头。
“什么意思?”温柳年糊涂。
赵越道:“师父的确就是当年的云断魂,说我娘便是百花苑白荷,但问起父亲是何人,他却说负心薄幸,不提也罢。”
温柳年微微皱眉:“难道不是大明王?”
“不知道。”赵越道,“看师父当时的样子,似乎的确很不想提,我也便没有再多问。”
“罢了,先不想这个。”温柳年道,“不管怎么样,他肯冒险表明身份,说明当真是想对你好,就算不是亲生父亲也算当年故人,能重逢相认,总是一件好事。”
“嗯。”赵越点头。
“去睡吧。”温柳年摸摸他的侧脸,“我也再眯一阵子。”
赵越叫来热水替他洗漱,而后后抱着上了床,一直睡到下午方才出门。
影卫已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皇上那头事情一件接一件,温大人已然算是日理万机,居然还有兴致将这种事进行了一次又一次。
当真是文曲星下凡。
按照规矩,温柳年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身边有无异常状况,都要悉数上报给楚渊,所以这日影卫在短暂犹豫后,还是将“温大人央求我们不要把小树林的事告诉皇上”这件事写了下来,密封好后送入宫中。
楚渊:“……”
“温大人当时看上去已经快要哭出来。”影卫心里颇为内疚。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们离远些便是。”楚渊头疼,“千万莫要再跟了。”
“是!”影卫领命,低头退出了御书房。
于是当这个晚上,赵越与温柳年一起走到花园深处时,影卫识趣留在了最外头。
温柳年捏捏下巴,有些得意看着赵越。
赵大当家敲敲他的脑袋,此等主意,只怕普天下也只有你一人能想出来。
又过了一日,温柳年总算在树林中见到了云断魂。
“大人确定外头的人不会跟进来?”云断魂问。
“确定。”温柳年笑眯眯点头。
“那便好。”云断魂道,“大人找在下所为何事?”
温柳年道:“事情还挺多。”
云断魂失笑:“大人倒还真不客气。”
“爹娘都叫我小柳子。”温柳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前辈也能叫我小柳子。”
“小柳子。”云断魂坐在他身边,“都想问些什么?”
赵越靠在树上,替他二人把风。
“关于离蛟与青虬的事。”温柳年道。
“知道青虬不算奇怪,你还知道离蛟?”云断魂有些意外。
“我不止知道。”温柳年道,“现在离蛟在我手中。”
“哦?”云断魂倒真是被惊了一下。
温柳年将朝暮崖与苍茫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他听。
“我要将他带回东海。”云断魂道。
“好。”温柳年点头,“待前辈回东海之时,我修书一封,只管差人去日月山庄领便是。”
“离蛟与青虬都曾是我的下属。”云断魂喟然长叹,“当年曾与我征战东海,立下过不少功劳。”
“那为何后来……”温柳年微微皱眉。
“在海战大捷之后,我原本想带部下回到东海,却禁不住楚氏先皇盛情相邀,一路随他回了王城。”云断魂道,“在目睹了这里的繁华喧嚣后,离蛟与青虬都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也不愿再回东海。我虽说心中不愿,但人各有志,便也未曾出言阻拦。”
“后来呢?”温柳年问。
“在刚回到王城之时,楚氏先皇与我以兄弟相成,关系甚为亲密。”大明王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招来旁人嫉妒,于是暗中散布了不少蜚语流言,说我狼子野心不可深交,名为助朝廷清寇,实则是想逆天篡位取而代之。”
“一派胡言。”温柳年摇头,“先皇信了?”
大明王点头。
温柳年道:“的确没什么脑子,比起当今圣上与叶谷主差远了。”
云断魂失笑:“这可不像是读书人说的话。”
“继续说。”温柳年听上瘾,从布兜里摸出一颗花生糖递给他。
“楚氏先皇或许刚开始不相信,但一旦所有人都这么说,也难免会有所疑虑。”云断魂道,“于是在大典之际,将所有在海战中立下战功的将士都将官晋爵,却唯独无视了我的人,青虬与离蛟自然也未能如愿留在朝中。”
温柳年道:“换做是谁,心中大都会不忿。”
“我自知王城已不能久留,便打算暗中抽身离开王城,将为数不多的部下做了先行遣散。”云断魂道,“只是离蛟与青虬却不愿就此离开,反而鼓动我按照蜚语流言那样,顺天命而代之,让这江山改朝换代。”
“前辈拒绝之后,他们便心生怨恨?”温柳年试探。
“他们密谋要将我软禁,再窃兵符起事,于是在茶水中下了软骨散。”云断魂道,“当时幸而有一名女子无意中看到他们所做之事,提醒了我。”
“那位姑娘便是白荷?”温柳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