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事,魏将军道:“将军请说。”
“可是无论侯爷做什么你都会追随?”
魏将军想都不想,“那是自然。”
“若是逼宫呢?”
魏将军目瞪口呆良久,听到逼宫一词,不禁出了一身虚寒,再看了看营帐入口,压低声音道:“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你不必管,你只答会还是不会。”
以为傅清尘是试探他的忠心,魏将军张了张口,下定决心道:“我一介武夫,只会战场上耍刀枪,经侯爷栽培才到今日的地位,这等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若是侯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我绝不迟疑。”
傅清尘听了他一席话,从怀中取出那块纳兰瑾枢给金色令牌。
魏将军睁圆了眼睛看着傅清尘手上的金色令牌,良久说不出话来,“将……将军……”
傅清尘收起金牌,道:“魏将军是自己人,我也没甚好隐瞒的。”
傅清尘将与纳兰瑾枢联合逼宫之事说了一遍,这一切对于魏将军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久久不能接受。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纳兰瑾枢设下的局。
“不知魏将军意下如何?”
魏将军从茫然之中拉回一丝理智,看着傅清尘,心里犹豫了半响,坚定道:“将军,我方才说过了,只要是侯爷的意愿,我刀山火海都跟着去。”
“既然如此,魏将军日后可就是自己人了。”
魏将军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刘远和刘珂两位将军,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刘远和刘珂是皇帝名下的将领,受皇帝直接差遣,逼宫一事若跟他们坦白,要得到他们的迎合,恐怕不容易。
次日,傅清尘遣人将刘远和刘珂一并叫到营帐,说是要商讨作战计策。刘远和刘珂一齐进了营帐,两柄冷冰冰的钢刀猝不及防地分别架上了刘珂刘远的脖子。
握着钢刀的一个是魏将军,一个是归程。刘珂狠狠瞪向一旁的魏将军,“魏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将军使了个眼色,“傅将军有话要说。”
刘珂看向负手立在地势图前的傅清尘,眼神不善,“傅将军有什么话一定要借助这种方式说?”
傅清尘往前踱了几步,“两位将军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可惜,投错了主子。”
刘远和刘珂两人心里一颤,傅清尘的言下之意他们一听就清楚。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是给两位将军再选一次,不知两位将军会选哪一方?”
脖子上的钢刀还在,刘远和刘珂能选的路子早已定下。刘远道:“将军,如今敌军侵犯,我朝外患无穷,可不是挑起内乱的时候啊!”
傅清尘道:“外患一事刘将军不必担忧。”
“如何不担忧,敌军侵占我朝一城至今未收回,若是挑起内乱,两败俱伤,敌军坐收渔利,这值不得!”刘远皱起眉头,苦劝道:“将军向来深谋远虑,这一层比我要清楚,还请将军三思。”
“我说了,此事不必担忧。”顿了顿,“两位都是将才,若能为我所用自然为好,若不能,我亦不强求。”
刘珂心里窝了一股火,板着脸道:“将军不如直说,若是我两执意坚守,下场如何?”
“那可就要委屈两位将军了。”
“委屈?”刘珂不屑道:“倒不如直接点,要杀还是要剐?”
魏将军开口道:“刘将军,将军方才说了,只是委屈你两,或许找个别的地方安置安置,何时说过要取你两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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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奉阴违
刘远看向傅清尘,再次劝道:“将军武功智谋皆是不凡,刘某心里向来钦佩,只是,逼宫反朝廷一事,还望将军再多多考虑,毕竟,这事关大郢存亡!”
“刘将军不必再劝,此事我自有分寸。”
刘远轻叹一息,默不作声。魏将军道:“傅将军,我看还是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若是他们清楚后还是执意为皇帝卖命,再来打算。”
傅清尘也不想错失刘远和刘珂两位将才,想了想,将事情再给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刘远和刘珂也是极为震惊,没想到此次逼宫的幕后主谋是瑾阳候。且这一切也是瑾阳候设下的局。
傅清尘道:“我的话就说到这,是去是留,两位将军做主。”
“这,这可是真的?”刘远问。
魏将军笑着接话,“傅将军身上有侯爷的兵符,假不了。”
“那侯爷……?”
“他暂时在怳军手里做人质,事成之后就会回来。”
刘远和刘珂相互看了一眼,这一切太过突然,他们还未接受。魏将军脸上不耐烦,“我这刀举得手酸,两位快做决定,也好让我歇息歇息。”
营帐里气氛变得沉默,就只等着刘远和刘珂两人表态。
刘远低头轻笑一声,抬头看向傅清尘,“常人笼络人心总是会摆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威逼利诱,傅将军却对此只字不提,少见。”
刘珂也应和道:“可偏偏就能打动人心。”
傅清尘眼里划过一丝喜色,魏将军嘿嘿笑道:“那是傅将军晓得你两为人正直,不为功名利禄所诱。”
刘远看了看刘珂,道:“做久了忠臣,做一回乱臣贼子似乎也新鲜。”
刘珂回应,“早就想尝尝这滋味,就是没找着机缘。”
魏将军道:“点头还是摇头,来个直接点的,绕弯子这算什么事。”
刘远和刘珂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齐齐单膝跪下,抱拳道:“承蒙将军不弃,末将愿追随将军!”
事情发展至今,可谓是皆大欢喜。
纳兰瑾枢虽身在怳营,依旧能为傅清尘出谋划策。
傅清尘下午用侯府的信鸽给纳兰瑾枢送了一封信,告诉他事情进展,晚上,便收到回信。回信上回道:远留驻军营,珂回京面圣,你与魏前去调兵,一月之后举兵都城。万事小心。
傅清尘召集几位将军在营帐里头商议具体事宜。
刘远带着这十几万兵马在这里驻守,以防怳军有变数,刘珂则上京骗取皇帝兵权,傅清尘与魏将军两人前去调动瑾阳候手中的四十万兵马,一月之后刘珂与傅清尘汇合在京城城门楼下,直取皇城。
疑心重的皇帝在军营里头处处安插眼线,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禀报。瑾阳候被敌军囚禁一事,想必皇帝很快会知道。
次日,探子来报,敌军援兵已到陵城,看情形至少有二十万大军。刘珂当着众将士的面说敌军人多势众,我军只得敌军一半兵力,一旦交战必定是我军占得下风,于是回京请求皇上增派援兵,当日带着一名校尉几名将士踏上回京之路。
二十万援兵不过是傅清尘虚传敌军军情,为的是让皇帝布下的眼线听到。从而回京禀报皇帝,让皇帝早有心理准备。
当日,傅清尘与魏将军以亲自查探军情为由,离开军营。
刘珂回京后,立即被皇帝请到御书房,“皇上,敌军增派援军,已有二十八万之众!我军与怳军对战两次大捷,收回一城,但兵力损耗泰半,如今陵城未收回,兵力无法与敌军相匹,还请皇上立即调派兵马前去援助!”
皇帝眯起眸子,“那瑾阳候被敌军俘获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敌军阴险狡诈,派了奸细,侯爷一时大意被奸细所伤,才让敌军有机可乘。”
皇帝一掌重重排在书案上,“瑾阳候一时大意,你等也跟着一时大意?!”
“末将知错,请皇上恕罪!”
皇帝目光凌厉地看向刘珂,“那敌军囚禁瑾阳候,是为何事?”
刘珂假装沉吟,支吾半响抬头道:“此事,末将不知当不当讲。”
“有甚不能讲的,给朕如实说!”
刘珂道:“敌军早知瑾阳候手握重权,就想……”
皇帝怒目打断,“就想拉拢他是不是?”
刘珂点头,“是。”
“那瑾阳候是怎么个回应?”
刘珂道:“侯爷还未答应,但敌军无论如何都不愿放人,恐怕不会轻易死心。”
“也就是说,瑾阳候迟早都要归顺怳朝。”
“末将并非此意。”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瑾阳候在他们手上,日长月久总有动摇的一天。”说话时,皇帝的眸子眯起,眯缝里透出凛凛杀气。
刘珂抬眸,正好看到皇帝眸子里透着的杀气。
“你且下去,调兵一事,朕要从长计议。”
刘珂迟疑片刻,拱了拱手,“末将告退。”
对瑾阳候被敌军俘获一事,皇帝心里难以下决定,一整日坐立不安,于是当日召见宠臣中书令范晟。
范晟拱着手道:“皇上,以臣看,既然瑾阳候落入了敌军,倒不如派人……”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帝道:“朕也正有此意。”
瑾阳候对皇室来说本就是威胁,这么些年,皇帝人前人后都佯装与瑾阳候交好,一方面是为了笼络,一方面又是做给天下人看。毕竟没有纳兰一家,大郢亦不会存在。
如今瑾阳候落入敌军手里,他心里惧怕瑾阳候带着他的兵权归顺怳朝,郢朝失去一半兵力,怳朝增加一半兵力,后患无穷。
皇帝思索片刻,颇有疑虑,“只是,若是事情一旦败露,瑾阳候没死,反而让他坚定归顺怳朝的心,可就适得其反了啊!”
范晟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
皇帝追问,“那爱卿可有万全之计?”
“这……”范晟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凑近了去,“皇上,臣倒是想到一计。”
“快说!”
“瑾阳候既然在敌军手中,不好下手,若是救了出来,再下手,岂不是容易得多?再则,将他救了出来,即便没能置他于死地,也断了他跟怳军勾结的路子。”
“瑾阳候的武功并非常人能比,又有谁能刺杀得了?”
“皇上,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家贼难防。”范晟的三角眼眯起,“若是选亲近他的人,给他个措手不及,要比与他正面交锋好得多。”
皇帝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这不失一个好办法。”
再次面圣,是在次日下午。
刘珂进了御书房,皇帝临窗而立,范晟也在一旁侍立。问了安后,只等皇帝开口。
“朕昨日深思熟虑,决定听取爱卿谏意,增派援兵。”
刘珂心头一喜,道:“皇上英明!”
皇帝负着手,半眯半眛着眼皮,“刘爱卿对朝廷忠心耿耿,朕一直看在眼里,若是此次退敌,封官加爵必少不了你的。”
“多谢皇上抬爱。”
“只是,朕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多年郁积,近些日更是寝食难安。”顿了顿,睨着刘珂,“不知爱卿可愿为朕分忧?”
刘珂摸不透他到底想暗示什么,皇帝的话他也只有迎合的份,“能为皇上担忧,乃末将本分!”
皇帝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朕时常在想,这大郢至多只有半壁江山掌控在朕手上,还有一半,你可知掌握在谁手上?”
刘珂沉吟,“末将愚钝。”
“是在瑾阳候手上。”皇帝径直说出,仰面再叹一气,“这么多年来,朕做梦也想把握住大郢的整个江山。”
皇帝身边的范晟道:“刘将军,皇上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你也清楚了罢。”
皇帝意思鲜明,刘珂也知不能装傻,拱手垂头道:“末将愿为皇上分忧!”
皇帝与范晟对视一眼,露出狐狸般的笑。
“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