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染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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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染卿弦-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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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可现在。。。
  
  弹了有大半个时辰,那人全身湿透却是动也没动地听了这么久,期间雨势稍小了些,看见他抬手掩嘴,肩膀微微耸动,是…是在咳嗽吧,这么大的雨又没撑伞,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几次想终断琴声,可不想他那么快离开,只能……只能……装作不知,眼中的水气越来越重,分不清是雾还是雨。。。
  
  一曲终了,乐璇进了内室擦了擦脸,定下心神,又才回到窗前,本想再抚琴一曲,为他。。。抬眼望去,那人却已没了踪影,只剩紫竹沙沙随风飘摇。
  
  心中难免失望,再弹一曲的心思瞬时消散,回身坐到舒维床前,凝视沉睡着的人,以前种种浮现眼前,历历数来,才发现自己对舒维的执着竟只是因为儿时那段快乐的童贞岁月无法从心中抹去,长大后的彼此都没有过深了解,自己却把儿时对他的依念延续到成年后的他的身上,虽然为他付出多少都从未后悔过,但仔细想来从青林会相认到后来的寻医再到现在的恆国寻人,这些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拿的主意,舒维并未主动要求过,说不定一直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哎……不管怎么样,一切只有等他醒来方能知道答案。
  
  拿起锦帕,沾了碗中的蜂蜜水轻轻滋润着舒维干裂的唇,这时敲门声响起,知道是送饭的人来了,也就没有起身。三声过后,房门开了,送饭的小太监提了食盒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前,然后把盒中饭菜一样一样地依顺序摆放在桌上,摆好后便施礼告退。
  
  饭菜刚上桌,屋内就溢满了香气。满桌都是精致的菜肴;有蜜汁黄瓜、酱桃仁、四喜丸子、五香腰果、一品官燕 、琵琶虾、蒜蓉扇贝、奶白杏仁。。。小巧精细的摆盘,营养丰富的搭配,一看就知,定是那人煞费苦心让御膳房安排的,每天的菜色都以清淡为主,但绝不重复,这样默默的关心,无声的呵护终究是让自己慢慢淡了恨,软了心。再往深里一想,当时他那震惊的样子确实像是不知内情的,退一万步说舒维刺杀君王,实属罪不可恕,没有当场斩杀已是隆恩浩荡,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的不是呢。
  
  自从知道他于紫竹林中偷偷听琴开始,抚琴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有好几次差点让人去请了他进来,最终还是忍住了,那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还犹记在心,不给他点惩罚也难消心头之恨,如果他能再多坚持几日,也许可以原谅他了。想到这里,乐璇嘴角微微翘起了弧度。
  
  
                  伴君娇 
  日子平淡无波,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了,饭菜依旧日日换着花样,乐璇依旧日日弹着古琴,只是紫竹林中日日都来的那人,最近出现的次数渐渐少了,有时候一曲快终了,他才疾步赶来,听上片刻就又匆匆离去,有时候甚至几天不见他来。也许是听得久了,已经腻味了吧,对于自己,他的耐心也快磨灭了吧。
  
  暗叹一声,停下抚琴的手,一代帝王又有谁能痴心长留,独爱一人呢。虽然没听说他有多少妃嫔,也不知道他的后宫是否真如世人所传那样佳丽三千,但一想到他身边胭脂缠绕,左拥右抱的样子,心中不免酸涩难忍。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怨恨,只是换了个角度便想通了一些事情,忽然害怕失去他的温柔,忽然眷念他温暖的怀抱宽厚的肩膀,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别扭做作,明明心中挂念却非要扭捏作态。现在去找他,可还来得及?
  
  慢步走在通往御书房的长廊上,心中忐忑,人心善变,蓝渊的心是否已变?自己贸然前去是否有些不妥呢。。。
  
  心虽在犹豫可脚步却没有停滞,最终还是走到了御书房门前,守在门前的太监见到陛下的心头肉来了,赶紧跪拜,礼毕正要通报,却被乐璇制止住。
  
  终究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雕花朱门,再等些日子再说吧。。。徘徊一阵正要离开,却被里面传出的说话声惊住了。
  
  “陛下,派去戎奚的使者已经回来复命,果不出陛下所料,一切都是东延在背后作祟,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平廊的御林军,所以想趁陛下派兵去镇压戎奚的时机,起兵从东面攻入昌霞,然后直接攻打平廊。”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那戎奚现在的态度如何?”是蓝渊低沉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我国使者将两国开战的厉害关系道明后,戎奚的态度明显转变了,戎奚自己也知道没有实力和我国抗衡,东延能鼓动他们来骚扰我国边关,完全是因为他们利用戎奚一直惧怕我们会侵占他们的国土这个弱点,迫使戎奚跟他们结盟,还承诺只要协助他们攻破我国,将送出三个城池给戎奚。不过现在戎奚看清了形势,已向使者递交了降书,还上贡了一批马匹布料,随来的还有……五个舞姬和一个公主。”
  
  “呵…东延现在是宰相李元钊在摄政,那老头真是蠢笨,先是派人来刺杀朕,而后又怂恿戎奚这等小国来骚扰,不仅蠢笨还幼稚至极。朕本来还不想这么快攻打东延,既然东延朝政已经腐坏不堪到如此程度,那就早日改朝换代罢。言将军,你跟大臣们商议一下,看看寒江关和金凤那边的驻军能抽调多少出来,然后写份详细的奏折上来。”
  
  “陛下,东延可是乐公子的家国。”这时奕秋提醒道
  
  “这个朕当然知道,东延朝廷昏庸无能,朕还在东延的时候曾多处走访,百姓对朝廷的苛捐杂税,年年征兵已经怨声载道了,更不说这两年,朝中局势大变,宰相李元钊居然成了摄政王,那个阴险老头,野心比延靖帝更大,却并不懂执政之道,更不懂练兵之法,只会投机取巧,不过他对利用人心倒是很有一套办法,但也只是会勾心斗角罢了。让这样无能无德之人掌管东延,东延百姓会有好日子过吗?若宁不是冥顽迂腐之人,朕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朕的苦心。”
  
  乐璇猛地摇头,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我是东延人,只是普通的东延百姓,不管朝局如何动荡,只要没有战火只要还有家园,只要不做亡国奴,就满足了。我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啊………再也不敢听下去,颤抖着转身快步离去。
  
  气喘吁吁回到若心阁,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胸口,东延虽然已没有了血亲,可那里还有敬爱的师傅,还有一脉相承的父老乡亲,那里始终是自己的故土。一旦开战,战火蔓延至各个州县,百姓必将流离失所,骨肉分离,血流成河。
  
  心中乱成一团,不敢再想下去了,侧身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舒维,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凑到他耳边,把听到的一切告诉他,希望他能听到,希望他能醒来。一直说,说了三四遍,舒维都没有任何动静,还是安静地沉睡着。
  
  徒劳地说干了嘴,说舍了音,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一届平民,无德无能,无财无势,又是在无依无靠的恆国,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蓝渊,可……就是他下的命令啊,就是他要起兵攻打自己的国家。
  
  扯断了发,揪痛了心,挣扎了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了勇气,走进了那扇雕花朱门。
  
  寅时刚至,朗月还散着余晕,蓝渊因为夜里议事过晚刚睡下不久,恍惚中感觉有人进了内殿,睁开眼就看到乐璇只着了件白色亵衣,正站在纱帐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起身撩开纱帐,轻声问道:“若宁,天色尚早,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语气再不似从前那般热切,只剩云淡风轻,果真如自己所想一般,他的情淡了,爱散了。心中暗自伤怀,面上却是羞色一片:“蓝渊,近日天气转冷,我一个人睡,整夜手脚都睡不暖和,导致夜夜不能入眠。所以……所以,我过来,你能不能给我点温暖?”
  
  看着乐璇低头红脸的羞涩模样,真想一把把他拉进怀中好好怜爱,可是不敢……怕稍不留神就会吓跑这只胆小的小鹿。
  
  向里挪了挪,揭开身旁的被角,微笑道:“我刚好是属火体质,天然的暖炉,这半边位置正好还空置着,若是若宁不介意,就快上来吧,夜露深重,站久了容易感染风寒。”
  
  乐璇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才脱去了亵衣,缓慢地爬上了那张八尺大床,锦被里是蓝渊温暖的体温,两人并肩而躺,蓝渊不着痕迹地向内挪了一些,然后闭上了眼睛。
  
  蓝渊动作虽然轻微,却还是让乐璇感觉到了,心下一沉,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了吗?真是自作多情,现在都上了他的床了,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已经厌恶连肌肤相触都不肯的程度了。
  
  乐璇僵直着身体撑了大半个时辰,就在他以为蓝渊睡着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蓝渊却说话了:“若宁,你今日主动来找我,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一听此话,乐璇原本僵直的身体更是动弹不得,结巴道:“没……没有,没……没事。”
  
  蓝渊呵呵一笑,直接道破:“如果没事,凭若宁的性子岂会上了我的床?我在你眼中可是个禽兽不如的人呢。如果你有事相求不妨直说,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而为,你完全不用靠这种方式来和我交换,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人吗?”
  
  乐璇被蓝渊一席话说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地缝没有,只有慢慢缩进锦被中。
  
  “说吧,何事?”
  
  乐璇窘得满脸通红,锦被遮脸,就剩了个头顶在外面,听到问话,不好意思再答,只得不停的摇头。
  
  蓝渊看着乐璇小孩般的举止,无奈地笑笑,把他从锦被中拉了上来,又替他掖好被角,这才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睡吧,你什么时候愿说了再说吧,我随时愿听也愿帮你。”
  
  蓝渊宠溺的话语,温柔的声调,让乐璇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原来自己想多了,蓝渊的心意从未变过。扁着嘴,忍了半响才翁着鼻子道:“蓝渊……我们做吧。”
  
  “什么?”蓝渊吃惊的看着乐璇,自己怕是出现幻听了。
  
  “我说……我们做吧,蓝渊。”乐璇又重复了一次
  
  蓝渊望进乐璇的眼中,只见他目含秋水,眼波盈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苦笑着摇摇头:“若宁,快些睡吧,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已说过了,你有何事相求尽管直说,完全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当做交换。你这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对我心意未曾变过吗?那你为何拒绝我?你……”乐璇完全不理会蓝渊话中的意思,眼中雾气渐凝,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蓝渊皱起眉,若宁这样子是受了刺激来的啊:“若宁,我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不过你今日举动异常,我不想再伤了你,所以才要和你保持距离,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惑人。”
  
  “既然爱,那就要做啊……”乐璇说着一个翻身,跨到蓝渊的身上,对准那薄唇就吻了上去。
  
  “若宁……”蓝渊用手捧起乐璇的头:“若宁,你要想清楚,这回我可没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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