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原来这丫头是哭过。
这么一想,安然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当做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小翠的话完全印证了刚才心里那一抹不安,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安然和张钰凝耳边。
这么想来,可能张钰凝等人离开的时候也即将到来了。即使所有人都假装不知道,但是事实还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分别。
“是吗。”短短的两个字,仿佛没有丝毫的在意,但是那握紧的双拳却没有逃过安然的眼睛。
看到了皇榜以后,安然几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逛街了,立时打道回了府,想来丞相府不多时就会来人接她回去了吧。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什么话,安然看着她们的神情,本来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最终没能说出口。
事情发生的总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快,只是像平常一样下山采购,却没想到来了个惊天逆转,给了所有人一个突然袭击。
刚刚上山,安然看到眼前的场景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跟在她身后的小翠和张钰凝等人这时也相继看到了。
还是当初的三顶轿子,还是当初的人马,只不过从送变成了接。
“轿子都抬来了,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啊,不像我们这种乡下的穷人家,只能用走的。”安然淡淡的说道,换来的只是小翠的怒目而视,却没有感受到来自张钰凝的目光。
“凝儿!”张守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又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是一副病怏怏救不活的样子,顿时激动不已,“太好了,太好了!看到你现在能够好起来,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许怜站在一旁,也只是抹着眼泪,没有说话。
“是吗?比你们接到皇榜的时候还要高兴吗?”冷冷的话语好似一盆冷水浇在张守望的心头。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啊!”张父一脸忿忿的神色。
没有说多余的话,张钰凝转身朝着安然和白铭道:“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这段时间,小女子也多有打扰,若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说完,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安然,便再也没有回头地掀开帘子坐进了轿子里。
张守望见此也只是苦笑一声,向安然和白铭拱了拱手,又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于是就有两名侍卫抬着一个箱子上前,打开一看,里面竟装满了整整一箱的黄金。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若有时间,欢迎来府上做客,我们随时欢迎两位。”拱了拱手之后,便和许怜进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了。
山上。
过了很久…
白铭和安然依然站在刚才的地方,没有人动那箱黄金,就好像里面装的只是石头一样,就连一向爱财如命的安然,从刚才打开箱子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没有看过一眼。
“安然…。。?”白铭试探性的喊道。
“怎么啦,我先说好,这箱黄金可不准跟我抢啊。”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安然却在此时转身背道而行。
“呃,我是没什么兴趣啦,你去哪儿?”
“去山顶坐坐,刚刚陪那两个大小姐逛街做苦力太累了,休息会。”淡淡的声音传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你想要什么,就看你怎么去争取了。”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白铭也只是默默的叹口气,喃喃念道。
☆、第15章 (番外)张钰凝的自白
我叫张钰凝,我的父亲年纪轻轻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有好几个姨娘,虽然她们成天表面一副和气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勾心斗角的十分厉害,小时候每次被欺负了找娘哭诉的时候,她总是摸摸我的头对我说:“孩子,你现在只管好好读书就是了,这个机会不容易,以后不要像娘一样,只要找一个老实人,过个简简单单的日子娘就满足了。”那时候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于其他几位姨娘成天使绊子的厌烦和害怕,我也点点头。
虽然姨娘心眼多,但在表面上尤其是在爹面前还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并且好在爹和我娘还是很疼爱我,所以日子还算过得无忧无虑,尤其是送进学堂读书这点让我十分开心,要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有机会去读书的。很多人都很羡慕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家庭,有一个这么好的爹娘。
是的,我也觉得很幸福。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从书院里回来,我像往常一样跑进母亲的房间,还没进门,一阵吵骂声便从屋里传来。
“柴语嫣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生了小贱种就能整天霸着老爷不放,你以为生个女子对老爷有什么作用吗,哼,还死皮赖脸的非让她上学,给她饭吃都觉得是在浪费粮食了,以后无非就是送进哪位公子的府上玩玩罢了,她也就这么点用处,前几天,礼部侍郎的大公子已经上门来提亲了,我看趁早嫁了吧,免得成天在外面到处野,败坏了我们丞相府的名声。”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三姨娘的声音。
她刚和爹成亲没多久,虽没有子嗣,但也正是受宠的时候,经常来找娘的麻烦,现在嚣张的不得了,也没有人敢管她。
“她才12岁啊!怎么能出嫁,而且那个张松凌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不行!我不会让凝儿嫁给他的!”柴语嫣大声回绝道。
“哼!这可轮不到你做主,我已经跟老爷说过了,老爷也说他会考虑的,我这可是为我们丞相府好,毕竟现在丞相和礼部侍郎可是最需要合作的时候,只是嫁过去而已,又没死,你急个什么!到时候两家还不是一起飞黄腾达,还能少了那小贱人的好?行了,你少在这哭哭啼啼的了,等老爷回来了,他会跟你说的,你就做好准备吧,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回荡在娘的房间里。
我站在门听到了这所有的一切,心里的愤怒已临近爆发,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许配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甚至是品性道德已经败坏到人尽皆知的一个男人!爹不是很疼我的吗,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这一定是三姨娘在狐假虎威罢了。
正准备冲进屋里,门却在这时开了,三姨娘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以后,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小贱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到屋里,发现娘亲正无力地坐在屋里,眼里似有泪水,看见我进来,也只是轻声对我说:“没关系,娘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我只是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擦干了她的泪水,年少的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是只要是娘说的话,我就信。
七天之后,当我还在书院里的时候,噩耗传来。
娘亲竟然杀死了三姨娘!父亲一怒之下,把她关在小黑屋,可是娘那身子怎么忍受得了那种阴暗的环境,没过多久就染上了重病离世了。
虽不是亲手杀了娘,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
后来我与他渐渐疏远,任凭他怎样对我好,我也不想理他,甚至一直呆在书院不愿回来。家里也好像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礼部侍郎,于是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一段时间,父亲头发好像都白了不少,但是我没有在乎。
世界上真心爱我的人不在了,周围又尽是些或巴结或嫉妒讨厌我的人,除了小翠是对我忠心耿耿的,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去相信?值得我去珍惜呢?
可是,可能正因为我抱有这种心态吧,每次小翠看到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总是十分担心,担心我一直没有走出那时的阴影,一直纠结于此事,迟早会伤害到自己的。
她的话还是应验了,我的确是病了,且病来如山倒。父亲叫来了帝都所有的大夫都无济于事,最后被送到了暂居阳城的医仙那里。
在起初昏迷的日子里,一直能感受到是小翠在喂我吃药,直到有一天,我朦胧中意识到那是一个不同的温度,一个不同的怀抱。
当那勺药到自己嘴边时,心里的警惕敲响了警钟,正准备反抗,却听到了耳边想起一道温和却又懒散地声音:“真是的,都瘦成这样了,来喝点药,长身体啊。”
明明是治病喂药这样一个严肃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却突然觉得又有点好笑。还没响起的警铃就这样消失了。
从那以后,那个人就再也没喂过我,可是我却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在我可以起身的第二天,我就决定四处转转,看能不能碰到他,却没想到他在膳堂(古代厨房的称呼)里。
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下厨做饭,正准备进去,却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想来是听到了我和小翠的说话声。
入眼是一位十分俊秀的书生模样的人,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公子,听小翠说他叫安然。
他一开口我就确定他就是那日喂我药的人,可是当小翠说他是医仙徒弟的时候,却赶紧矢口否认,好似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一般。
短短几句话说下来,该问的没问到,却反而被他说愣了好几次,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到房间以后,小翠告诉了我喂药的事,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看到真人,心里有些小失望。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吗?呵,我在想象些什么呢?我的命运不是早就不在我所掌控范围内了么?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我发现自己当初没有看透安然这个人,他虽然平日里行事怪异,和医仙貌似处处不和,可是真正到了重要的事情上,俩人的默契程度着实让人惊叹。
乞巧节那天,我被小翠拉去放船,那次我许了个愿,我希望此生能够平淡渡过,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嘴上说是不信的,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个小角落希望能够实现吧。再返回的路上却看见他手上也拿着一张字条,别家女子的吗?他看到我的眼神以后急忙收进了药箱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我有些好笑,至于么,又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为什么心头有些小小的闷了。
在回山上的途中,我也偶然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看到那个溺水的女子,不管湖上还有许多点着蜡烛的小船会有可能烧到她,依然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她上来。并让我进行急救,虽然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怪异的急救方法,但是看到他冷静沉着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我也出奇的竟然平静下来,照着他说去做,那女子果真恢复了神智。
晚上,由于多了两个人,房间明显不太够用,虽然隔着墙壁,但是我仍能够听到他忿忿的声音,我就猜到他把房间让给了顾胜利。
“其实我有个习惯,喜欢在晚上看星星啊。”听到了他说出这句话,星星?很好看吗?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在大晚上跑出去看星星,犹豫了一下,决定出去看看。
刚出房门,便看到他坐在屋顶上,脸上是我没见过的温暖的表情,月光照在他脸上,轻轻闭上了眼睛,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呢?
美好?
“你在做什么?”或许是对美好的太过向往,我竟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很明显的看到他一愣,本以为他又要随便乱说糊弄我一番,谁知道他竟飞身而下,站到我面前,冲我柔和的笑了笑,“你又在干嘛,不睡觉跑出来晒月亮”
一时没有防备,竟然有些紧张,不过想必他也没看出来。
听到他说出自己看星星的理由,还是忍不住笑了,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