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好地做它的生意,不贪图权贵伸手朝政,那皇家自然可保它万年荣华富贵。现在它却偏偏要逆自己的龙鳞,姬遥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臣不敢!”闵黎双膝跪地,“臣没有一丝隐瞒皇上的一丝,只是。。。。。。”
姬遥怒目一瞪,已是没有耐心,“只是什么?”
“只是,此事关系于荣昊家族秘传,臣。。。臣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她总不能把父亲告知她的秘密都在皇帝的面前挑明吧,那么荣昊山庄就真是毫无活路可走了。
姬遥头疼得紧,闵黎要说不说地吊着人的胃口,她倒是并不想探听人家的家族秘密,只是这事现在与自己有关了,又怎么能不管。再加上闵黎身上实在有太多疑点,就光拐走皇后身边的爱将一事儿,就够她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惜姬遥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跟闵黎一点一点地细论此事。她挥了挥手,皱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下去下去!朕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明日就一定会参加,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便是,若是有二心,朕自然不会轻饶你!”
闵黎心内委屈,这可恶的荣昊少主身份,瞧,皇上果然还是不信任自己,但此刻多说无益,只能更增加皇上的反感程度,她只好隐忍着,行礼而退。
第二日一大清早姬遥便起身了,连伺候她的朵儿都还没有醒过神来。实际上,想起明日就能见到吴申,她哪可能睡得着,这一晚上简直是如同度过了一年般难熬,简直恨不得这闵树青现在便出现在她面前。
吴申原来十分喜爱的一双明亮而湿润的眼睛,现今都成了干涩无神之态,眼底竟还伴有淡淡的青黑。姬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掩蔽身份,姬遥在朵儿的服侍下穿戴好了一套浅紫色男装和一双白底紫边的锦布厚底又尖头朝天的靴子,手捏一把白玉缀绒的扇子,腰间挂着红结和玉坠,颇有一副贵族公子哥的模样。只是到底是女孩家,这白嫩可爱的脸蛋儿放在男儿身上还是太过清秀,没有阿朝强大的易容之术可以帮衬,姬遥只得在人中处粘了两撇小胡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稚气。可装扮得再是华贵,那缺少休息的脸色仍是掩盖不住的疲累和颓然。
比起姬遥,闵黎需要更早地出发,姬遥起身之时她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姬遥身边只带了一个阿朝一个朵儿,权装作是小厮和婢女,若是人太多了反而易引起注意,是以吴二吴三就留在客栈处守着。
朵儿并不清楚吴申的动向,她只知是荣昊山庄干的好事,她心里单纯地以为皇上只是带着他们去撕了那贼人,好救出主子。与天真得一心只向着她家主子的朵儿相比,阿朝的心思就复杂多了,因为他是纹龙师的第一大将,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他才转告到姬遥处,知晓的□□更多,内心自然不可能平静,他知道,这一出来可不只是参加武林大会,救出皇后,凑个热闹便能算数,今日,恐怕得是血雨腥风一场啊。
第四十二章
大概是发热的后遗症,吴申悠悠转醒之后感到浑身酸痛不已。稍微动了动因为久久侧躺而压在身下的手臂,血液一瞬间充斥了僵麻的肢体,吴申疼得皱紧了鼻子眼睛。缓了缓,等手臂可以活动了,这才倚靠着肩膀的力量,将自己撑了起来坐着。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吴申环视了一圈自己所处的房间。这是个布置华美的房间,以水晶制的吊帘隔成两个小间,房间里有烘暖的火炉子和用于摆饰水果鲜花的高脚盘。木质门框和她所躺着的大床都有富贵之花牡丹的雕刻纹,床前的红木三角桌和两张矮凳铺上了厚软而精致的锦布。吴申看了看自己方才枕着的这块儿玉质方枕,心下暗暗思索着。这一定不是一家小户。
思维渐渐回笼了,晕倒之前她似乎经历了一番挣扎,是因为在那小院子里的房间内睡着觉,莫名地被人扯了起来。她还答应了姬遥要等她回来的,她终究是食言了。
会绑架她吴申的大户人家,是谁呢?既然是能有这般华贵布置的大户人家,总不能是为了钱财吧,那她身上还有什么利益可图?她不就是在皇上面前好说话一些么?等等,姬遥?对,姬遥!
吴申心下一凉,她可能知道这户人家是谁了。这下,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景檀一定知道自己的下落了吧?她一定派了精兵连和纹龙师一起搜寻了吧,但是不能来救啊,不能。
水晶帘子那头的小隔间里有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个中年男人。
“让她动作加快!若是还不能弄出来,那仁顺王太后的安危我便不能保证了。”男人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太耐烦,到了后半句竟是说不出的阴险。
“是。”
仁顺太后,那不是简兴的母后吗?这么说。。。简兴是被要挟了?怪不得姬遥那几日总说简兴和荣昊山庄绝对有关,看来这猜测竟是对的。那么他们让简兴加快动作,又是动得哪一手?简兴明明还在南菱天牢里头,又怎么能够有什么行动呢。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吴申赶忙躺了回去,恢复醒过来时的动作。可她本来就晕了大半天,发热状态还未退去,手脚软得很,那男人早就眼尖的瞧见了她的动作,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贤王殿下安康啊。”语气里不乏玩味。
她这演技果然不行。吴申自知是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好有些狼狈地又爬了起来坐好。
“贤王殿下,初次见面,知道我是谁吗?”男人走到了床前的红木桌旁,拉开一张矮凳,坐在了吴申觉得一定是软乎乎的垫子上,与吴申面对着面。
这男人语气十分自傲,吴申皱了皱眉,她是贵族大家出身,流于血液中的贵而不娇的气质让她对这种小人得志一般的骄傲难以忍受。再是因为病痛难受也要抬头挺胸,不能输了气势。吴申冷峻了脸色,“荣昊山庄的二当家,鼎鼎大名,善威自然知晓。”话里冰冰凉凉,加重了“二”这一字,明面上似乎是捧了闵树青一把,说他名声颇大,但这暗地里意思是说他身为庶子却对荣昊嫡系的正当家僭越,好好地损了他一把,可是一点儿恭维意思也无。
闵树青何等人精一般的心思,自然是听出了吴申话里的含义,他倒是一副不屑于与你们这些小娃娃一般见识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贤王殿下果如传闻一般是个才色双全的佳人,只是火气倒不小,可惜了我不是景檀皇帝啊,实在没这耐心去享受。”
闵树青这话里提到姬遥,又似乎是十分熟知她和姬遥日常的相处模式一样,吴申心下了然了许多事情。想来这些事都是叶儿透露出去的吧,荣昊山庄再是强大,也不是皇家,能与南菱皇族直接接触,倒真找不出机会,但若是借助北萧,自然能容易一些。北萧王简兴这个蠢货,不但把北萧败了,还害了南菱。
也许这下是再也见不到景檀了。吴申知道自己绝不是闵树青的目标,他的目标是景檀。那么如果景檀来了,便是中了闵树青的计谋,若是景檀不来,自己也就没了利用价值,死期自然而然来得更快。
吴申有心如死灰一般的感觉,耳腔里有一瞬间是完全寂静无声的,闵树青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吴申本来以为她会就此大哭一场,却发现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软弱。大概是觉得自己将死之人,到没有那么多的情绪需要宣泄了吧。
“闵树青,你们荣昊到底想做什么。”吴申沉着语气。
闵树青斟了一杯茶,站起身来递到了吴申面前,“以贤王殿下来看,荣昊是想做什么?”
吴申撇过脸去,并不接受他的虚情假意,“哼,你们这是叛乱!是要破坏南菱的和平!”
闵树青哈哈大笑一声,把被吴申拒绝的那杯茶砸在了桌子上,茶水溅落出来,洒在地上,“我闵树青对她姬氏的江山一点兴趣也无!”
“。。。。。。那你!”
闵树青弯腰捏起吴申的下巴,嘴角挂着可怖的冷笑,“是你的皇帝小情人要毁了荣昊。别人都举起火把要烧我家的房顶了,殿下你说,我怎能坐视不管?”
“你乱讲!景檀从未要对荣昊不利!”
闵树青哼笑一声,“就算她没想过,她们姬氏皇族身上都流着要毁了荣昊的血!”
“你们荣昊倒是面子大,南菱皇家何苦要找你们麻烦!”吴申也冷冷地回了一句讽刺。
闵树青见吴申竟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摇摇头松开了吴申的下巴,“等到别缘石到了我手上,我看你还怎么维护她!”他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身甩袖离开了房间。
吴申呆愣在床上,别缘石?难不成是被宇王捡回来,又被景檀称作是丑怪石头的那块儿?这块破石头吸了姬遥的血不说,现在还成了荣昊势必要夺到手的宝物,它到底要为南菱招多少祸害!这么说,荣昊让简兴动的手,便是要盗取那块石头了?
吴申安慰自己,南菱天牢守备森严,绝不会让简兴能够有机会逃得出来的。
虽然吴申实在不知道闵树青为何要利用自己引出姬遥,但因为这点利用价值,她在闵树青的别院受到的待遇倒是挺好,有吃有喝有穿,住的房间便是醒来的那间房子。只是自由受到了限制,说的好听点儿是暂住,说的难听点儿就是软禁。
就这么过了几天,吴申已然是抱着等死的心态了,这时闵树青又再一次出现,他的出现从没有带来过好事,就像这次一样,他进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抬起手掌,重重在吴申的后颈上砍下去。吴申昏过去之前,隐约模糊地听到闵树青狞笑的声音:“明日便让你见到你的小皇帝,可惜啊,是最后一次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耳里充斥着人声鼎沸,嘈杂得很,吴申十分听不惯,除去在晋城与姬遥一同逛街玩耍时,再没谁敢这样吵闹地惊扰她。可睁开眼睛,面前却是一片黑暗。吴申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跟自己身形大小差不多的狭小空间,像是。。。。。。像是躺在一副棺材里一样!
难不成闵树青要活埋了自己?不,不会的,哪会有人还给棺材里的人手脚锁上沉重的铁镣铐。
吴申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腕,如果说闵树青真要活埋了自己,那么就说明景檀没有来吧,若是如此,吴申倒可以放心了。
可等她正要闭上眼睛干脆安心睡一觉来迎接生命的结束时,耳边又传来一阵爆破般的巨响,随着一片可以轰破耳膜的鼓掌声,闵树青的声音出现了。
他说。。。。。。自己是本届武林大会的最高奖品?吴申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的耳朵因为受得刺激太大而失去了听觉。
装着自己的这副棺材一般的大木盒子突然移动了,带着吴申一同正立了起来,吴申气极了,想要挣脱开手脚上的镣铐,可这沉重的铁铐又哪是她这蚂蚁似的力气就能搬得开的?
面前的盖板突然从左侧被拉开,刺眼的光线一下挤满了吴申身处的木盒里,她在黑暗的空间里待了许久,一下子接受这么猛烈的阳光,眼睛完全睁不开,可手脚被困住,不能抬起遮挡,只好闭紧了眼睛。
吴申感到自己和木盒一起被吊在了一个高处,因为当盖板被拉开的时候,众人的吼叫声便从她脚底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