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见林子谦一副傻了吧唧的模样,原本的得意洋洋瞬间变成恼羞成怒,他爪子一下打散了林子谦的发带,开始折磨林子谦的头发。
“哎呦!小祖宗!你干什么啊!我最不会梳头发了!”林子谦抓着白虎的爪子解放他的头发,打开他的手掌,看到小小的、白白胖胖的五指,心中高兴,一下子把白虎抱在怀里,摸着他头上的银色老虎耳朵。
“你干什么?不准碰!”白虎恼羞成怒,一下子把他的手扇下去,一头撞在他怀里。
“好好好!不碰!不碰!”林子谦在心中暗暗回味刚才柔软的手感,一边可惜。
白虎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醒了你都不在。”
“我把刘方送到赵将军的军营里,然后再回去,要不然他一个人出来还带一大堆药材,是很危险的。”
白虎撇了撇嘴巴,嘟囔,“你管他干什么啊!”
林子谦笑问,“你怎么突然变成人类了?”
白虎得意洋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样?不错吧?多亏了那个男人的毒针,我的修为又增进了一大截!我能够变成人类啦!”
“挺好的!”林子谦还没说完,一阵哭声将他们打断了。
白虎看林子谦掀开他,熟练地去热米汤、抱着林念哄,他心中很不高兴,拽着林子谦的腿,但是因为他太矮了,林子谦又抱着小孩子,根本看不到他,白虎鼓着腮帮子,一下子跳到林子谦的肩膀上。
林子谦给白虎吓了一跳,白虎变成的小男孩大概6、7岁大,他坐在林子谦的肩膀上,挡住了太多的地方,也幸好林子谦最近修为又增进一大节,否则肯定会被他给压扁,林子谦抖了一下肩膀,让他下去。
白虎黑着脸就是不下去,林子谦抱着小婴儿,白虎的脚都要提到林念的脸上去了,他把林念换了一个方向,又给林念喂米汤喝,但是白虎坐在他肩膀上,真的特别碍手碍脚,林子谦还差点把米汤洒在林念的脸上去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林子谦累得够呛,本来他就是半夜被白虎摇醒的,现在睡意上来了,他迷迷糊糊用布在白虎头上缠绕,躺上去就睡着了,把白虎气的不得了。
刘方真是不容易,他就睡了一晚上,帐篷里就多了一个小孩子,刘方看他虽然穿着狼狈,脸上还有几道黑印子,但是眼睛滴溜溜的、黑白分明,非常好看,顿时有了好感,他好奇的问,“小孩儿?你是谁啊?”
白虎瞪着大眼睛看着刘方,嘴上却说不出来话——他不屑和人说话,只和林子谦在脑海中交流。
刘方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摸他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脸,白虎嘴巴张开用力一咬,刘方飞快收回手,听着白虎嘴巴牙齿磕碰的响亮声响,心有余悸,心想,这个小孩子还真是不可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刘方烧好了火,林子谦才慢慢睁开眼睛,白虎一下子就扑上去,“我饿了,要吃肉!”
“林子谦啊!这个小孩儿哪里来的啊!一睁眼就在我们帐篷里。”
林子谦笑,安慰白虎,“马上就有东西吃了。”又和刘方装傻,“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小孩儿多可爱啊!”
“你怎么不说话啊!”林子谦又问白虎,“刘方和我们在一起,你要有礼貌。”
白虎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我不要和他说话!”
林子谦噎了一下。
“哎,我说,你怎么见到小孩子就要养着啊!我们要去战场!可不是去玩闹的!”刘方说了半天发现林子谦有点不对劲,他推了林子谦一把,林子谦正起来的身子一下子倒在床上,“你怎么不说话啊!”
白虎恶狠狠地瞪了刘方一眼,一下子跳起来,林子谦连忙爬起来拉住白虎的小身子,“你干什么!那是刘方!”
白虎怒气冲冲,“他推你!”
林子谦无语,白虎变成了人,林子谦觉得自己以后为白虎头疼的事情肯定不少!
不管如何,两个青年男子带着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外加一个婴儿的奇怪组合,就这样一步步深入流血千里的战场。
白虎耳朵动了一下,他指指前面,对林子谦说,“前面有人在打架,好多人。”
刘方看着白虎奇怪的动作,也看向林子谦,林子谦摸头,“没什么,他说那边的天好蓝。”
“我不是说天蓝,我是说前面有好多人在打架!”
林子谦摸了他脑袋一下,“我知道,可是这样没办法和刘方解释啊,等到前面了,我会提醒他的。”
还没走近,就听得到兵戈交接的声音、人怒喊、马嘶鸣,林子谦和刘方严肃的对望,纷纷矮下头去,他们悄悄用树林、岩石做掩饰,直到看得见远处兵马搏杀。
冬日的天空从来都是阴沉沉的,天空蓝和夕阳红都无法给他上色,然而此刻,却仿佛鲜艳得红得滴血。
遥远的地平面,鲜血、尸身、战马、破旧的旗帜,组成了一副苍凉、悲怆、壮烈的画面。
杀气迎面扑来,撺掇着凛冽的寒风,砸在脸上,仿佛刀割一般。
连白虎都仿佛安静了不少,也不知过了多久,两队人马似乎是不分上下,他们齐齐收兵,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人在打扫战场。
“那边是赵将军?”刘方说话,打破了沉寂。
一只战马从他们旁边走过,白虎指着右边,“在那里。”
林子谦说,“我们先去右边看看呗,这样光等着也分不出来的。”
刚刚战完的军营里是沉默、压抑的,不少担架进进出出,流血的人、包扎着白色绷带的人、痛苦呻吟的人……
林子谦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刘方要到军中来,为什么他不在城中救救百姓就行了。
战场永远是最残酷的地方,这里承担着一个国家的命运,所有百姓的存亡,只有在战场上胜了,才能够真正帮助到国家、人民!当战争胜利、和平降临,人们才能够丰衣足食,不用再冷漠、不像人的活着。
这一路过来,他看到太多的冷漠、太多的死亡,他不希望以后猛虎村的人们都生活在野外,有家不能归,为一块馒头挣得你死我活,满月的婴儿在墙角哭泣饿死……
白虎对林子谦说,“里面有个姓赵的将军。”
林子谦点头,穿过树林朝军营中观望,带着刘方朝里面走,军营附近也有不少官兵巡逻,军营内部还有眺望岗,他们要靠近军营是非常不容易的。
天黑后,林子谦趁着军队巡逻,偷偷截下一名官兵。
“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赵戎的将军?”刘方问。
那名官兵眼睛冰冷的瞪着他们,林子谦松开他嘴里的布,那人警惕的看着他们,“赵戎将军的威名谁人不知?李康居然派你们这样的奸细过来?”
刘方高兴的笑起来,“太好了,赵将军就在这里!”
林子谦笑,松开他的绳子,“这是嵩县的刘方,是五仁馆的大夫,马建国的弟子,这次来是专门给赵将军送药材的。”
那人揉着手腕,笑,“原来是这样!”
刘方拍着他的肩膀,“老兄,不好意思——”
还没说完,那人手一扭,拽住刘方在他脖颈上给了一下,刘方晕过去,那人又一脚踢过来,林子谦一下子跳远,那人一边追上来一边大叫,“来人!有奸细!”
林子谦吓了一跳,本准备逃跑,但又一想,这样逃跑岂不是认了他们是奸细?只要刘方见到赵戎,一切都明了了。
白虎小小个子,那人本来没有注意他,但是白虎一脚踢过来,没有提放的士兵一下子腿软跌倒在地上,简直就像铁棍撬过来,那人转头,看到白虎,满脸的不可置信。
然而也在这瞬间,无数巡逻兵过来包围了这里,林子谦的刀也恰好竖在那名士兵的脖颈。
“什么人!”
“我只为给赵戎将军送药而来,想不到你们竟是这样招待来宾的!”林子谦松开刀,把刘方背起来,“相信赵戎将军不会不敢见我们这几个人。”
林子谦等人被请进军营,周围团团士兵包围着他们,一堆人马大步走过来,中间一人,身材高大、面容深邃、气质稳重,颇有将相之风。
林子谦朗声,“久闻赵戎将军大名,15岁从军,十年戎马生涯,历经大小战役,可谓常胜将军,是我们百姓的依靠,国家的栋梁。”
“不敢当。”赵戎踏着步子过来,身上的铠甲铿锵直响。
刘方扶着脖子起来,他迷糊看了一眼四周,看到赵戎,高兴的踏着步子过去,“赵戎,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四周的士兵纷纷举起长枪,前进一步对着刘方,刘方吓了一跳不敢动,赵戎一笑,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收了武器退回去。
“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好久!”
刘方笑着走过去,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哎呀,今年好货多嘛!”他斜着眼,“你要注意大出血哦!”赵戎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来,林子谦,我给你介绍。”刘方高兴的招手,林子谦右手抱着林念,左手牵着白虎走过去。
刘方笑,“这是林子谦,我上山多亏他照顾老师,这次过来,一路上也受了他不少照顾。他功夫可是了得!”
赵戎笑,“这位小兄弟很有性格,不过刘方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刘方又给林子谦介绍,“这是赵戎,我们两小时候老一起玩,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林子谦本想抱拳,但两手都不好行礼,于是只好笑,“赵将军。”
几人就这样住进了赵戎的军营里,晚上赵戎还备下了接风宴,不过白虎也非要过去,于是三个人的接风宴变成了四个人的。
“我听刘方讲了不少林兄弟的事迹,想不到深山之中也能走出如此英勇儿郎。”赵戎端着酒杯,笑容有礼。
林子谦和他喝了一杯酒,笑,“我哪里是什么英雄,不过父母早逝,早早撑家而已。”
军营里面的饭菜都是绝对够量的,这次接风宴,厨房又拿出了拿手好菜,实在是非常对白虎的胃口,他吃得不亦乐乎。
林子谦一边和刘方赵戎他们聊天还有一边注意白虎,不要让他多吃,这些饭菜味道都很重,白虎吃多了是要掉毛的,虽然他现在是人形。
白虎可不听林子谦的,这是他醒过来吃到的第一顿大餐,味道又很好,再说他原本就喜欢熟食。
林子谦恨恨的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那动静把刘方都吓了一跳,“你怎么那么大力?别把他揍哭了!”
而白虎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他自己座位上的吃完了,还来林子谦盘子里夹。
“他吃这么多?不会撑着?”赵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他这么一说,刘方也过来把白虎的盘子挪开,不准他吃,对林子谦说,“他以前肯定饿坏了,但是这样一次吃这么多,会把肠胃吃坏的,你多管管他。”
白虎因为被拿了盘子很不高兴,但是他还记得林子谦说不准他弄伤刘方,只好憋屈的从林子谦座位上拿别的盘子,林子谦一把把他抱起来,小声说:“不准再吃了,你吃的太多,他们都怀疑了。”
“不要,我还没吃饱!”
“我晚上带你出去吃,你现在不能再吃了。”
白虎憋屈的挤在林子谦怀里,朝刘方龇牙咧嘴,刘方却和赵戎说别的事情高兴的笑。
白虎趁着林子谦不注意,偷偷端他的酒杯喝,喝完吐舌头,怪不得林子谦喝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