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想,也许这就是教养的差别。
“亲爱的林德伯格公爵、萨尔侯爵阁下,吉尔博伊·米勒仅代表自己欢迎你们来到斯福德郡!”他的用词遣句是标准的贵族腔调,优雅悦耳。
但叶林听得十分不舒服,就好像你走到自己家里有个人站在家门口说:欢迎到我家来。那种感觉哪怕说话的人再亲切再温和,也绝对让人心里不爽好吗?!
“吉尔博伊·米勒?”泽维尔轻轻一笑,翻了翻手中的羊皮纸,“吉尔博伊,出身斯福德君西北一个小贵族家庭,九岁成为候选骑士,十二岁被老亲王巴韦尔·米勒收为养子……”他抬起头来,“吉尔博伊先生,难道你不是应该姓克诺汉吗?”
叶林一听差点喷笑出声,“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说自己姓米勒,难道异想天开到以为被收作养子就可以成为皇室?”
明显的嘲讽让吉尔博伊变了脸色,他握住拳头,“在父亲临死前,赐予了我‘米勒’这个姓氏!”他骄傲地说。
奥克兰嗤笑,“天真!”
叶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想吉尔博伊·克诺汉先生不应该是这么愚蠢的人才是。巴韦尔阁下虽然身为亲王,却根本没有权利赐予你什么姓氏,如果你的身份得到了陛下的承认,那么我和萨尔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如果吉尔博伊的身份得到承认,那么作为巴韦尔的儿子,当然可以继承他的封地,问题是,巴韦尔根本没有权利让他姓米勒,更没有将此事向陛下汇报,这就说明他也许是被吉尔博伊感动了,却也其实没有真的打算将这一切给他。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别妄想的好。”奥克兰讽刺地说,“不过是一个小贵族,被巴韦尔亲王教养了几年就当能飞上天了!”
吉尔博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向面前这几个出色优雅的贵族青年,只需要站在这里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几个小白脸而已,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还以为是在都城吗?
一百个骑士,四十几个剑士,听说还有一个供奉的魔导师,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脸上却不露声色。
“我在斯福德郡已经担任了八年的总行政官,现在特向阁下汇报:这几天北面不太平,盗匪横行,使得一些行政官带着骑士和士兵忙于战斗,无法赶来迎接,还请林德伯格公爵和萨尔侯爵见谅。”吉尔博伊的态度软下来,努力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拳头却紧紧握住。
叶林看向他,冷冷说:“佩吉特!”
“是!”那个昔日坐在脏污小酒馆中的青年,已经有了十分不同的精神面貌,他越众而出,无论是气质还是彪悍程度,都稳稳压了这位吉尔博伊一头。
“我以领主的身份任命你为我斯福德郡的总行政官!”
佩吉特一怔,却即刻脸上眼里透出浓重的喜悦,大声说:“遵命!林德公爵阁下!”
吉尔博伊的神色终于透出不可抑制的愤怒,“不要得寸进尺!”
泽维尔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吉尔博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们又为什么容忍你。巴韦尔亲王已经死了,你要知道,这里现在是属于我和林的地方,限你三天之内离开斯福德郡,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当然,他要是走得出斯福德郡才有鬼!泽维尔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泽维尔都绝对不会准许这样一个掌控这片土地日子已久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的。
吉尔博伊抬起头,面容冷冰冰的,“好吧,这是你们逼我的!”他的手一抬,城主府四周忽然冒出许多手持弓箭的士兵,列队的骑士直接将门口给堵住了,一个笑声猖狂地响起,“吉尔,我就说这些都城来的小家伙们养尊处优惯了,才不会给你面子呢!”
深蓝色的魔法袍,华丽的魔纹布满袍子,缀满宝石的腰带,单单这一身,恐怕没有数万金币都下不来,这个魔法师看着已经不年轻了,瘦得颧骨高高凸起,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傲慢无礼,拿着他那柄极其昂贵的法杖慢慢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通身华贵的女子,清一色的妖娆美丽,很显然是他的弟子。
泽维尔看也不看他,低头瞥了一样羊皮纸,“伯尼·布伦纳,巴韦尔亲王常年供奉的魔导师,雷系,从到斯福德郡之后,二十年于魔法上毫无寸进。”
伯尼的脸色一变,“你们统统去死!”他抬起法杖,天空之中雷光开始凝聚,他的那些个美丽的女弟子脸上都露出骄傲嘲讽的神色,倒是有几个看向叶林、泽维尔、奥克兰他们英俊秀美的面容而露出稍稍的惋惜。
奥克兰冷冷一笑,“井底之蛙,偏安一隅以为自己从此天下无敌?”
一片地动山摇之中,安布里奇家族供奉的那位老魔导师叹了口气,他是一名土系魔法师,并不擅长攻击,但是以防守而言,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他怜悯地看向对面的伯尼,为他不知道面前站着好几个魔导师而感到好笑。
伯尼的魔法轻而易举地被打断,他大声笑着,“看你能护得了几个人!”他叫了几个名字,那几个女弟子也开始举起法杖吟唱魔法。
虽然这位收弟子的本心绝对不良,但是教导弟子的水平好像倒还真的算是不错,这些女人的年龄都不怎么大,居然是清一色的高级魔法师,对付普通人的话恐怕是一股相当不凡的战力。
叶林饶有兴趣,“这些都是斯福德郡的私兵?”
泽维尔十分从容,“估计是的。”
卡西米尔失望:“看着并不怎么样。”
“私兵嘛,当然是没法和皇室卫队相比的。”奥克兰说。
泽维尔体贴地问叶林:“累了吗?”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你说累不累!”叶林没好气地答,当然,要比他们去冰原那次好多了。
“那么,就快结束吧。”泽维尔转过头去。
奥克兰抿了抿唇,“全部杀了?”
泽维尔平静地说:“我不想在我和林刚刚接手这里就留下后患。”
叶林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当是杀鸡儆猴了。”
这一天,城主府注定血流成河。
佩吉特手一动,四面八方都是人影迅捷地窜了出来,这是他们带过来的力量,黑暗王国的势力大部分只适合埋藏于地下,但既然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一部分就可以转为明面,这些就是他们挑选出来能够光明正大出现的力量。
而同时,泽维尔和奥克兰举起了法杖。
伯尼脸色大变,“魔导师!不,这不可能!这么年轻,这怎么可能!”
魔法的波动骗不了人,泽维尔和奥克兰已经是魔导师,斯福德郡远离都城,虽然换了新领主的皇室命令传了过来,关于泽维尔他们在冰原大杀四方的消息却并没有那么快传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一下,伯尼身后那些魔法师全部花容失色!
这么年轻的魔导师,两名,卡西米尔的大剑之上明亮的斗气光芒耀花了他们的眼睛,十级剑士。
吉尔博伊瞬间脸如死灰。
他知道,他输了。
原本以为只要拿下他们,将他们圈禁起来,每年传递消息回都城,只要他们不死就不会有新的领主,那么这大片的土地还是在自己的手上,两个看上去柔弱的小白脸总比那些一看就彪悍强壮的领主好对付吧?
哪里知道,这两个人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如果来的是一看就十分强大的家伙,吉尔博伊可以确定自己不会被这些故意挑衅的字眼激怒到这种程度,会更小心更谨慎,也能忍一时之辱。
他轻视了对手,其实真相是对手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输的那样惨!
但,如果没有卡尔顿主教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他们不过是来自都城的贵族纨绔子弟,自己哪里会这样轻敌!
该死的卡尔顿主教!
连绵的冰刺从奥克兰的脚边开始漫延,渐渐布满了整个城主府,寒气四溢,冰蓝色的水开始灌注这个被泽维尔围困的空间,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藤条,而且是漆黑的颜色,那些士兵一碰触到脸上就笼上一层黑气,诅咒!鲜红的血液开始流淌,无数士兵骑士被凉入骨髓的水冻住之后被冰刺刺穿了身体,被锋锐如刀的树叶切碎了喉咙。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实力相差得太远,连对手都称不上。
这些士兵和骑士从决定随着吉尔博伊叛变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怪不了任何人。
跪倒在地的吉尔博伊终于崩溃,他朝着天空喊:“卡尔顿主教,救我!”
叶林的脸色一沉,这里面还有光明教会动的手脚?
他几步向前瞬间就到了吉尔博伊的面前,直接一把将他敲晕之后丢给身后的佩吉特,“好好看着,先别让他死了。”
“是,阁下!”
没有不流血的政变,但恐怕很少有这样自己人的血都流光了却根本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的政变。
这场震慑不仅仅是对斯福德郡的杀鸡儆猴,也是对陛下赐予他们的那些骑士的警告。
既然已经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就不要有什么其他念头。
佩吉特手下的杀手凶悍犀利,又有魔导师和高阶剑士,别说是这么一个没有多少高手的郡,哪怕是在都城附近的或者是安亚大陆上知名的繁荣城镇,也足以让所有人安安分分的了。
叶林进了城主府洗了个澡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一个下午,这里发生的事想必已经传遍了整个斯福德郡。
等他走到外面大厅之中,就看到奥克兰正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
奥克兰指了指窗外,“正在下大雨,快天黑了,这些人站在大雨里淋了挺久却都不敢动。”
叶林走过去看了看,“其他几个城和小镇的行政官?”
“没错,传说中去打盗匪的那些。”奥克兰翘了翘嘴角。
泽维尔正在处理大批的卷宗文件,“墙头草而已,不用理会他们,我准备将他们全部都给撤了,我们有足够的人手,佩吉特他们全部是和我们立了契约的,不用担心会背叛,用起来也更放心。”
“最好不要先全部撤掉。”奥克兰建议,“可以一批一批的撤换,只要在行政官的位置上坐久了,就没有哪个手底下是干净的,稍稍查一查就有足够的理由撤换掉。”
叶林点点头,然后看向卡西,“那个吉尔博伊怎么样了?”
“有你的吐真药剂,要不说实话也不行。”卡西米尔耸耸肩,递过一张羊皮纸,“不过这里的问题倒还真是不少,盗匪也是真的存在。”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老管家走了进来,他这一下午显然没闲着,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这座城主府里单单女仆就有上百名,而且多数姿容出众,长的漂亮出身不高却有野心,这几个词涵盖了这里所有女仆的状况,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内老管家都要处于这种疲劳的状态。
“林德少爷,萨尔少爷,阿奇大人和加菲大人到了。”
叶林站起来,“他们来了?快让他们进来!”
他们六个人之间,自从那个灵魂契约之后,就几乎没有秘密。
结果来人不仅仅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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