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珞姬现在在哪里?既然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寂言反问道,以他们的交情,珞姬没必要躲着他们的。
“我不知道。”鸣若摇头,“珞姬的样子很怪,不像活人……”
“那她是什么样子?!”寂言急了,这叫什么回答。
“身体几近透明,而且散着金光。”鸣若想了想,然后描述道。
“是神魄。”月尧眯眼,眉头已然打结。
“什么是神魄?”鸣若好奇地问道。
“笨蛋!”寂言不轻不重地给了鸣若一个爆栗,“神也跟人一样,是有魂与魄的。不同的是,神的魂只有一个,魄却有两个。珞姬难道是月尧的魄?”他看向月尧的眼神有些忧虑,那就是说珞姬是月尧四分之一的生命。
“是那样的。”月尧无奈点头,“只要我在,她也是存在的,怎么就忘了这点呢?她之所以能创造我,也是基于这点的。血统遗传吧。”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她看了让我有些怕怕的。”鸣若握着茶杯,透过茶杯的温度让自己安心一些。
“神魄没有肉体也是做不了什么的,失去了肉体的凭依就会失去意识,而且就无法聚拢力量。”月尧淡声说道,“日久天长,她会自然消失。那时候会回到我身体里。”
“怪不得昨晚一直是珍兽在护着她。”鸣若释然说道,谁知却引来月尧惊恐的叫声。
“你说什么?!珍兽还跟她在一起!”月尧慌乱地看寂言,“怎么办?”
“别担心,她不会伤害我们的。”寂言握住了月尧的手,“她又不坏。”
“可是这么多年,她都是那个样子,没有恨也是会衍生怨的!我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月尧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回握着寂言的手,颤抖地说道,“我们得快点找到她!”
“好,好。我们回去想想对策。”寂言安抚着月尧走了出去,出门时递给鸣若一个眼神‘改天再告诉你’。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轻轻合上的门仿佛将鸣若隔在了外面,他苦笑,老大还是关心自己爱人多一点吧。
最后的答案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从鸣若自那夜的昏迷中醒来,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清晨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妩媚笑容,让他更是明白了这点。
下午,依旧是金色的阳光,鸣若却被璃溯带到了那夜去过的地方。这里显然经历了比较激烈的打斗,看到这片狼藉的画面,鸣若脑中闪过了事情的片段。
“是你做的吗?那夜你来的就是这里!”冷漠地声音从头顶传来,跪在僵硬的尸体旁,鸣若却没有半点的伤心与害怕,即便面前这具尸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说不是,你信吗?”鸣若抬头看那个满脸愤怒的男人。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只要知道这个!”男人半跪到鸣若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
“璃溯,你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现在应该生气抓凶手的是不是应该是我?”鸣若冷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他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恍如昙花一现。不管再怎样美好,最后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不留一点痕迹地抹去。
“住口!唯恐天下人不来要你命吗?!”璃溯一慌,赶忙捂住鸣若的嘴,虽然姑姑做出了足以令大璃子民都怨恨的事情,她还是他敬重的姑姑。而面前这个人,更是她跟那个邪魔的孩子,即便前世是神,这世的血缘还是难以割断,他不愿他因此而受到别人的伤害。
推开璃溯的手,鸣若冷冷看他,淡声说道,“上辈子我不喜欢她,这一世我恨她。我告诉你,我就是凶手。”
“你怎么能做出弑母的事情来!”璃溯的面色由担忧因他这句话,变成了灼人的怒气。
“杀了我替天行道呀!”鸣若自然地拔出璃溯腰间的宝刃,交到璃溯的手中,眼神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璃溯看看手中的剑,看向鸣若,他下不了手。
“如果你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的!”鸣若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看起来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不会杀你。”璃溯在注视了鸣若良久后,放下剑起身,俯视鸣若说道。
声音就此停止了很久,璃溯有些担心地低头看一动不动的鸣若,手快要碰到鸣若的肩时,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鸣若说话了。
“那我来杀你吧!”随着声音,璃溯被鸣若快得来不及躲闪的攻击,推出好几米远。
“咳……”鲜血自喉咙涌出,璃溯痛苦地起身看向鸣若,对方的表情却是那样陌生。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嗜血的表情让他不禁背脊发凉。
“温柔的太子,应该以更美好的样子失去死去才对。”柔弱诡异的语调自鸣若的嘴中说出,璃溯对先前的怀疑更深了。
“你不是鸣若,你是谁?!”璃溯看向‘鸣若’,对方的表情依旧那样阴沉冷冰。
“样子还真是像那个云织仙子,可惜她真的就比我好吗?”‘鸣若’仿佛没有听到璃溯的问候,低低地说着,周身慢慢地升起轻烟。
“你、你就是,珞姬!”从轻烟中走出来的美丽女子,跟月尧是那样相像,而又这个样貌的只有前任修真境首领珞姬!璃溯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珞姬却没有再让他有思考的
只能看
如果当时早些想到,是不是璃溯就不会死了。璃溯,璃溯……
眼泪不可制止地从眼角流出,心口好像都不能呼吸了。鸣若好像就此了结自己的性命,这样也不用被人利用,眼睁睁看身边的人死去。
“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太子。”珞姬身体已经变得化了,她站在篝火的对面,被映照在岩壁上的曼妙的身姿盈盈若仙。可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却也只是个怨灵罢了!
“你还想做什么?!”鸣若擦掉眼泪,愤怒地瞪着珞姬,她从他的身体里带走的法力和灵力,已经足够让她无所顾忌地去报复!这样她为什么还不杀了自己。
“过去我觉得,只要成全别人的想法就是做了让自己的愉快的事情。可是现在——”珞姬看向鸣若的眼神犀利起来,“看着别人受苦痛折磨才是重乐趣!”
“过去和现在,真是讽刺!过去你是那样受人尊敬与爱戴的女首领!现在却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鸣若字字见血地说着,他不能忍受,一个人有怎样的怨恨都不应该这样去凌虐别人的心!
“受人尊敬、爱戴!呵!这才是讽刺!”珞姬走到鸣若身前,冷然说道,“你当年不也是在天神境无忧无虑,受世人景仰的将神?为什么会自甘堕落去给刹鸷邪卖命?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就算你是为了寻求寂言的原谅,你也是同样犯下了罪孽。”
“所以我受到了惩罚!珞姬,你再这样下去,你也是逃不了的!”鸣若恶狠狠地说道,“你本应有好报,但是,现在你所做的,只会让你下地狱!”
“我连魂飞魄散都不怕!下地狱!哼!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消失!”珞姬气势迫人,鸣若也一点都不输地回敬她。
“哈哈……精彩!精彩!”随着一连串赞赏的掌声,刹鸷邪从山洞外走进。
“刹鸷邪!”珞姬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来做什么?!”
“珞姬,你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刹鸷邪慢步踱到鸣若身边,后者却朝后退了退,并不对他表示欢迎。
“哼!我是什么样子,你管不着。”珞姬尖刻地说道。
“我是管不着,不过我们两个的目的差不多不是吗?”刹鸷邪冷笑道。
“什么目的?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珞姬冷然说道。
“毁灭大璃。”刹鸷邪简单的几个字令两个人都是一怔。
“哼——算你说对了。”珞姬不屑地回答。
“为什么?!”鸣若惊讶地看珞姬,大璃跟她有仇吗?!何以要整个国家的人来承担?
“你没必要知道!”回答他的不适珞姬,而是刹鸷邪。
之后,鸣若眼前便是无限地黑暗深渊,他明明依然是清醒着的,可是为什么无法思考。不知过了有多久,身体陷入温暖怀抱,抬头见到的竟然是他的二师兄——莫颉!
“二师兄——”鸣若低声呼道,他的思绪又能转动了,从见到莫颉开始。
“嗯,是我。”莫颉捏了捏鸣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笑着说道,“不过是在梦里。”
“我怎么会一直在梦里?”鸣若紧张地问道,手紧紧地抓住莫颉的手臂,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呵呵……离殇,你现在的样子可爱多了。”莫颉轻轻地笑了起来,又揉了揉鸣若的头。
“别开玩笑了!快回答我的问题。”鸣若急了,咬唇生气地看莫颉。
“好、好。我说,因为你的意识被人封住了,所以你只能在梦里没有思想地飘荡。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哦。”莫颉嘿嘿笑道。
“既然我的意识被封住了,那现在我怎么能跟你对话?”鸣若惊疑地说道。对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倾到他的耳边,说道,“因为你就快要醒来了。”
话音一落,鸣若猛然睁开眼,见到的是师傅渊洋和二师兄莫颉。他想叫师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惊恐地看着他们,后者无奈摇头。
离殇,我们虽然解开了你意识的封印,五感却除了看以外都没有了。渊洋的手放在鸣若的指尖,透过法力的震动传到了鸣若的大脑内。移开后,他便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莫颉同样抱歉地看着鸣若。
鸣若惊愕地看他们,转而又平静下来,浅浅地笑了笑,伸手抓住他们二人的手臂。
只要活着就好,以后,叫我鸣若。
往生
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只能这样看着。鸣若想大概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地放下失去那个人的伤痛。一个个白天黑夜,从他眼前或者是身后流失的时光事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
璃溯,如果你还在,是不是就不一样呢?
天空飞过的大雁,映着焜黄华叶衰的场景,看得愈发的让鸣若难受。
主人,不要哭。
苍白冷冰的指尖从眼角滑过,湿湿的液体也被带去了大半,鸣若转身抱住了身旁的女子,紧紧地恍若面前就是唯一能够给他安慰的人了。
白珀,对不起,当时赶走了你。
白珀不怪主人,白珀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只要能够待在您的身边就好。
女子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脸颊贴着鸣若的脖颈,淡淡地微光在两人之间交错着。显示着他们两个此刻唯一的交流方式。
“师傅,鸣若现在这个样子好吗?”莫颉担心地看着水上阁楼里的情形,低声问前面表情复杂的渊洋。
“又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渊洋无奈叹息道,“现在面对的敌人跟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冲突,他们只是针对璃国而来的,更不是璃国的百姓,他们要对方的璃王室。或许这是也是璃国的劫数。”
“我看是四境的劫数才对。”莫颉苦笑,“若果璃王室没有人,也就没有所谓的人间境了。那我们修真境能长到哪里去呢?”
“或许你说得对,这一切或许早已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神知道他在做什么。”渊洋转身,面向莫颉说道,“神的任何旨意都是因为爱惜万物众生的,即便是刹鸷邪,神依旧是充满怜惜的。”
“那么我们就只能这样等着,任人宰割?!”莫颉不平地说道。
“假若我们现在想过去那一次大战一样,拿出自己的力量,跟邪恶硬碰硬,就算此刻是邪不胜正,再过一段时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千年,照样还是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渊洋摇头,“如果不改变事情的源头,永远都不会有所谓的太平世道。”
“师傅。”莫颉垂下头,终还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有些事情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