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溯奇怪渺风的眉间的落寞,却又不能从她口中得出原因。心里有些堵,她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了呢,他想了想,说道:“如果觉得累了,你就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处理这里就好了。”
渺风无力地垂下头,水晶杯中渐渐地映出一个身影,她惊得立马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眼中是同样的惊慌失措。优寂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后小心地措辞,说道,“惊扰了公主,真是抱歉。”
“……”公主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是这样的陌生,渺风觉得心口快要愈合的伤又被生生地撕裂了,语气有些生冷对回道;“你还不足以惊扰我。”
“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了。”优寂只好顺着渺风的意思说,停顿片刻后,试探地问道,“想必公主也不会跟云殇计较在茔园的事情了吧?”
“我早就说过,我跟你们只不过萍水相逢,有什么事情好计较的!”渺风感觉如果再跟他对话下去,恐怕自己就会将不该表现出来的样子暴露出来了。她倏地起身,拂袖而去,好像他还在后面叫着公主,那两个字让她心疼。原来最能让疼痛折磨自己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优寂呼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看着渺风渐渐走远的身影。,她真的没有生气吗?可是,为什么?
“人都被你说走了,你还叫什么?”璃溯脸色极差地看着优寂,刚才的两个人之间的波涛暗涌,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人对渺风看来没做过什么好事。可是渺风说他们救了她,另外好像还发生了什么。
“在下真的不是有意的。”优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璃溯解释,其实他跟公主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公主似乎对他有些成见,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璃溯气鼓鼓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训斥优寂,自己是一国储君,总不可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蛮不讲理。碍于这个身份问题,不然早就对他一顿好的教训。
见到这边的形势不妙,云殇从对面走了过来,对璃溯解释道:“太子殿下,我们对公主也并未有做什么逾越之事。当日我们两人在茔园见公主被那些怨灵围攻,才出手驱逐了怨灵。可是公主好像对这件事很生气。不知太子可知为何?”
“她说你们救了她,可是她并没有说这个。”璃溯说道,心里却在一个劲的嘀咕,渺风怎么会去茔园,看她现在的个性,她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优寂说道,“茔园是四境之间的缝隙,是灵魂转世时停息的地方,可是最近茔园却怨气意外加深,虽然盂兰节是亡灵最为活跃的时候,但是怨气却比往昔的强过了好几倍,我们奉命到茔园查看,却发现公主在那里。”
“她在哪里做什么!”璃溯听优寂这样说,看来那个茔园的情况比较危险,那渺风去那里不说以身渉险!想到这里,璃溯也不禁冒出以身冷汗来,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去那种地方。
“而且,以我们看来,公主似乎也知道那里的情况,似乎还是特意赶过去的。”云殇接着说道,“后来看到那三十六个攻击公主的怨灵,我们才知道,茔园怨气加重的原因是因为那多出的三十六个怨灵!”
“三十六个怨灵?!”璃溯一惊,赶忙问道,“是不是都是法师?”
“正是,太子也知道那里的情况?”优寂和云殇两人一愣,继而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去找渺风才会弄清楚事情。”璃溯说道,“我去跟父王说声。”
大厅的喧嚣声远远地在后面隐隐约约的响着,两旁青翠的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妇人凄婉的哀泣。渺风只是一直看着前面,被薄薄的月光覆盖的青石路,终于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被他错认竟然是这样难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们再相遇。
就在渺风失神的片刻,一道从红影似箭般直奔她而来。渺风一惊,迅速后退躲过这致命的一击,飞身跃上路旁的大树顶梢。红影也随之跟了上来,就在交错之际,渺风才看清来人,“茹茜!”但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的眼神如同猎鹰般犀利,仿佛要将眼前的猎物的撕碎般。看来她正被控制着,渺风暗暗咬牙,先前对付怨灵时消耗的法力太大,此刻根本就无法发挥任何法力,只能用身体本能来躲避这样凶狠的攻击。女子的身体敏捷,用轻功确实有其优势,但是对付这样气势凶猛的攻击,却显得有些吃力。何况只能躲避,这样自己迟早会被耗光力气。
璃溯、优寂和云殇一路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三人不约而同地拔出宝刃。云殇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一剑毫不留情挥向了茹茜。“不要伤她!”渺风吼道,冲上前拦住云殇。这一拉扯间,茹茜尖利的指甲朝云殇挥过,云殇腰部即刻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流如注。就在这时,璃溯猛然攻向茹茜的后背,茹茜立时昏倒,优寂下面跃上接住了落下的茹茜。
“呃——”云殇捂着伤口,吃痛地闷哼,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渺风。
“师弟,你还好吧?”对面优寂小心地放下茹茜,然后奔过来扶住云殇不稳的身体。
渺风没有理会云殇,马上跑到茹茜身边,抓起她的手号脉,三人被渺风这一举动弄得一阵奇怪。璃溯也不解地走到渺风身边,小声问道:“渺风,到底是怎么回事?”渺风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璃溯,说道,“你帮我看好她。”说完其实走到云殇和优寂面前。
“公主。”优寂看渺风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真搞不懂这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先看敌人是不是有事,再来管自己人。
“还以为是不是打扰了公主和那位小姐游戏呢!”云殇讽刺地说道。
“你再多说一句话,血就流得越快。”渺风淡淡地说道,然后她抬起手,拂向云殇受伤的腰部,细腻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云殇紧紧捂住伤口的手,柔软的微光轻盈。刚刚还如泉涌般的鲜血,慢慢地减少,最后竟然自己回流。伤口附近的鲜血仿佛有了生命的精灵,欢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该去的地方。渺风缓缓地移开手,云殇也配合地放开了手,只见原本扎眼的四道口子,竟已经愈合了,没有血迹,没有疤痕,好像生命都没发生一样。如果不是衣服上的破烂与残留在上面的血渍,没人会想到刚才那里曾受过怎样的伤害。
“你、你会回光术。”优寂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他只见到两个人使用过这种治疗术,一个是师傅,一个是玥晓。这是灵力治疗术里最厉害的术了,但是这个术是要对灵力把控地相当细致,才能做到的。优寂他们因为法力修炼比较操控自如,所以对灵力治疗术也很少用,自然是不擅长。
“我现在用不了法力,所以只能用灵力来为他疗伤了。”渺风并没有太过刻意地解释道。
“没关系。”云殇倒是大概起来,“我不介意。”
渺风也没再多说,转身对璃溯耳语几句。璃溯便抱起茹茜,对优寂和云殇说道:“今日之事请二位一定要小心保密,下次一定会告知两位关于此事的始末,我和渺风现在又急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我们不要紧——”优寂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殇打断了。“太子、公主放心,我们明日就要返回修真境了!”
璃溯一时无话,自己把他们留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还是说了句,“那么二位保重。”
“明日就走——”渺风低声沉吟,“这样也好。”
她的声音太细,连璃溯都没有听清,但是优寂却听清楚了,一时苦笑,看来公主真的是讨厌自己。礼节性地行礼说道,“保重!”
现在是她看着他转身离开了,心头又涌起了悲戚的感觉。“我是玥晓,可是你现在不认识我了。也许我不应该太贪心,妄求得到所有,但是请你能多想想我,因为我也同样地想你。”他的不得已,注定是要两个人无奈地承受伤痛。
回去的路上,优寂的脑海一直是渺风的身影,她看来是那么熟悉,她像自己过去认识的人,不经意间他便说出来口,“她像谁啊?”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云殇三秒内做出了回答:“玥晓。”这两个字听着让他心痛,因为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但是却没办法割舍对他的记忆。云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漠然地无视优寂的难过,因为心口的痛,别人多说是无益的。
人鸢奇情
“这样许下的诺言或许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想背弃我的真实想法,我的爱。”
他有些迷茫,得到多少就要牺牲多少,为爱而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渺风凝视了尚未苏醒的茹茜良久,回来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只有窗外孤独的弯月还同样在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是脉象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她其实就只是一具躯壳而已,身体里的那些热量是来自火鸢的精魂所携带的力量。到底这个璎珞想拿她做什么,为了杀三十六个法师,根本就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她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将茹茜给弄醒,看来她的意识也是被璎珞所操控的。
第二天早晨,宣光山上的清水亭,这里自从人间境与修真境分隔以来就一直处在一片萧索之中。草木荒芜,毫无生机。
“渺风,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璃溯疑惑地问道。
渺风背对着璃溯,目光远远地看着修真境的方向,那里才是她的故乡吧,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她有太多的回忆在那里,这样一直看着是否会让思念泛滥,为了那个地方,更是也为了那个人。良久,她回头,深深地看了璃溯一眼,简明地回答道,“见人。”
“是茹茜吗?”璃溯了然地说道,“我原以为你要来给那两个人送行的。”
“这个不重要。”渺风淡淡地说道,“茹茜的事情必须马上解决。”
“怎么解决?”璃溯看着伏在石桌上不省人事的茹茜,无奈地说道,“她现在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啊。”
“自然是有办法的,只要你配合。”渺风说道。
“好,我绝对配合!”璃溯的话刚落音,渺风抬手指尖对着璃溯指尖的流光,竟然绘出一道咒语,随着她一声“显!”璃溯感觉 眼前一黑,意识便消失了。璃溯的眸子不再如先前那样明亮而鲜活,变得温和又带些忧伤的情绪。
“信琦,见见她吧。”渺风挪开脚步,转身看向茹茜。
“茹茜!”信琦惊讶地看着茹茜,心口一阵揪痛。他走过去,轻轻地抚平茹茜稍稍有些凌乱的发丝抚平,声音有些呜咽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她被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利用了。”渺风平静地回答,“而我看来,能解开这个的在人间境也就只有你了,不解除这个术,茹茜会一直被控制下去,就跟活死人一样。”
“我知道了。”信琦举起法杖,念出古老的咒语,温暖的光芒透过这荒凉的四周,覆盖在了茹茜的全身,生气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妖娆的凤眼微微地启开。
“主人。”茹茜无力地呼道,她的记忆在看到眼前的男人那刻全部苏醒了,她在等这个男人,已经等了他快一千年了。他的离去,带走了她所有的生念。可是,临别前,他说让她等,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继续做爱护她的主人。
“茹茜,我……对不起你。”信琦抱住茹茜,心痛地说道,“是我害你成这样了。”
“不。”茹茜抬手捂住了信琦颤抖的唇,“我们都没有错,我们相爱,所以我们想要在一起相守。你还记得我们的诺言吗?”
“我们相爱要生生世世,直到千年,我们要做夫妻。”信琦一个字一个字第说道。
“我们这样许下的诺言或许是不对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