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平察觉到他来了,说:“等下就好了,你要去外面逛逛吗?”
田小螺说:“不去了,我不认识路。”
他蹲下来,和谢安平一个高度,看见谢安平的脸上沾了灰,觉得好玩,也往自己脸上涂。
他说:“谢安平,我也变黑了。”
知道自己不会被谢安平吃了,田小螺的胆子就大了。
谢安平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说:“你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顽皮。”
田小螺说:“我不是公子哥,我是住在青山的田小螺。”
谢安平说:“我就是在青山捡到了那只大田螺的,你也是来自那里的啊。不过那里不是没什么人家的吗?”
田小螺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忙说,“我不认识那只田螺,我也不住青山了。”
谢安平被他一下就换了的说法弄晕了,问:“那你是哪里人?就说要是青山旁的人家,哪会在自己村里迷路的。”
田小螺为难地想了很久,还是没说出地点来。
谢安平以为他是不想说,便说,“那等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但不要太久,你家里人要担心的。”
田小螺急忙点点头,说:“想起来了就告诉你。”
谢安平把饭菜都弄好,打趣田小螺,说:“还说帮我做饭洗衣服,结果一来就睡觉吃白食。”
田小螺听了,发现真是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晚上给你暖床。”
谢安平差点噎着,他摆手表示不用,他可消受不起这“美人恩”。
田小螺却坚持,说,“说了要给你暖床,就不能骗你的。”
谢安平被他正直的表情乐到了,想,还有人能把暖床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谢安平说:“小公子,你住我家就可以了,不用做这些的。”
田小螺摇头,说:“我不是公子,我是田小螺。还有我说了要做的,不能不守信用。”
谢安平想,这难道是读书人的气节?可是哪个文人是要坚持给人暖床的,还是给个男人。谢安平想到田小螺也许根本不懂什么是暖床,问道:“小螺,那你要怎么暖床?”
田小螺白他一眼,说:“都让你知道了,我还暖什么床。”
谢安平看他实在单纯得紧,不知道多少岁了,问:“你是多少岁了?”
田小螺“五”字刚吐出来,又急忙闭上嘴,换了句,“反正比你大多了。”
谢安平看他白白嫩嫩的样子,和个刚出生的狗崽子似的,能有多大。
他说:“我都十九了,你最多就十五吧。”
田小螺不服气了,嘟囔道:“就是比你大,还不信。”
谢安平说:“好,比我大。这么大还不定亲?”
田小螺想,我还没来得及遇上什么人,就被你抓回来了,哪有时间去做别的事啊。他带了埋怨地说:“都是你害的。”
谢安平以为说的是他要做他娘子的事,急忙说:“我和你开的玩笑,别因为一个玩笑误了终生大事。”
田小螺问:“你开我什么玩笑了。”
谢安平看他好像忘了这事,更不想提起了,就随口说:“刚才说你吃白食的事。”
田小螺听了,生了气,“都说了会给你暖床的,你怎么这样小气。我又不是不给你做饭,是你不叫我起来的。”
看他睡的那么香,谢安平怎么忍心叫他,也只好道歉,说:“我开玩笑的,真没这个意思。”
田小螺更生气了,说:“你怎么什么都开玩笑的。”然后气鼓鼓地走到一旁,靠着柱子不说话了,任谢安平怎么道歉都不理。
谢安平想,这就是个小孩子啊,闹起脾气来,就不理人。
谢安平让他在家呆着,自己去和几个村人一起商量明年种什么蔬果,同个村的,可以互补下。
田小螺看谢安平真走了,也没了意思。
因为那个大田螺不见了,谢安平就把水缸收了起来,房子看着更空了,没几样东西。
田小螺在山上的时候,就喜欢做桌子茶几等各色家具,还会雕花刻人。现下闲来无聊,他看见屋子的上方有根大木头,便搬了一个椅子,踩着想去拔木头。
地面不稳,田小螺没踩好,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地面全是泥,他弄得一身脏。
完全不在乎地爬起来,他又用手去够那木头,还是够不到。
看见了桌子,田小螺想,踩着桌子就行了。可是谢安平家的桌子是老桌子了,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田小螺踩上去的时候,桌子给塌了。他重重得摔了下,这才感觉到疼。昨天刚包扎好的地方,又被弄出血来。
谢安平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家好像被拆了一样。
周围的椅子全东倒西歪的,桌子也缺了腿,站不起来了。
田小螺正开心地拿着一把小刀,也不知他从哪里搜出来的,在一块木头上动来动去,那块木头,怎么看怎么像他家桌子的桌腿。
田小螺的身上都是泥土,手臂好像还流着血。
谢安平无奈道:“大少爷,你这是要把我家拆了吗?”
田小螺看到他来了,高兴地站起来,挥着手上的木头说:“谢安平,看看我雕的你,漂亮吧。”
谢安平被他流血的手晃的心惊胆战的,忙拉住他的胳膊,说: “漂亮漂亮,我先给你洗下伤口。疼死了吧。”
田小螺说着不疼,硬要谢安平看他的作品。
谢安平没办法,接过他递来的桌子腿。田小螺雕的是一个男子,谢安平依稀从那木雕上看出点他的眉眼。
“雕的是我?”他问田小螺。
田小螺点头,说:“刻的像吧。”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谢安平说:“嗯。送我吗?”
田小螺说:“你要就拿去吧,反正都是你家桌子的腿。”
谢安平想,原来你还知道啊。
他把木雕塞进衣里,拉着田小螺,让他坐在床上,拿来脸盆,盛了水,给他擦起伤口来。
伤口开始结疤了,谢安平给他擦了个大概,说:“我给你烧水,洗个澡,脏死了。”
田小螺说:“我去河里洗就行了。”
谢安平看他的样子,真不像能在河里洗澡的。也怕他到时发了烧,丢了命,自己可有理说不清了。
对于谢安平这样的农人,在大冬天洗个热水澡是有点奢侈的,柴火就很浪费了。可是在谢安平看来,田小螺和他不一样,吃不了这些苦。
把几担的柴全用来烧了水,从后院的废屋里拿出了一个大澡盆。
那是小时候他爹爹留下的,爹爹爱干净,每天要洗澡,即使是大冬天,每过几天,也都要洗一次。爹爹是读书人,人长的斯斯文文的,也少不了读书人的毛病,绝不在外面的河里洗澡。
把水倒入澡盆,又试了下温度,把水温弄得刚刚好,偏点热,他就叫田小螺过来,“把衣服脱了,进去,手上的伤口小心点。”
田小螺看着冒着气的热水,说:“怎么冒烟了?”
田小螺住山里,从不洗热水澡,没见过水里能冒这么多烟的。
谢安平不懂他过的日子,说:“热水自然会冒烟了。快进来,等下凉了。”
田小螺走近几步,用手碰了碰水,吓得缩了回去。他想起百灵以前教他煮鱼的时候,就是这么烫,然后鱼就死了,可以吃了。
田小螺想,他这是要吃我了。
看着田小螺一动不动,谢安平催促道:“快进去啊。”
田小螺更怕了,认为谢安平是等不及了。
谢安平想到,也许是他不会更衣吧,伸手去碰田小螺的衣服。
田小螺急忙拉住领口,杀鱼都会先去下鳞,这是要对他下手了。
谢安平不明白田小螺想的,看着水就要冷了,急了,有点大声地说:“快进去啊,水都凉了。再烧可要没柴火做饭了。”
田小螺听了,确信自己是要被吃了,还是下酒菜,等下谢安平还要做饭来配着他一起吃呢。
田小螺张开嘴就哭了,越哭越伤心,想,他怎么能骗他呢?又觉得自己真傻,怎么就被骗回来了。
谢安平看他哭了,懵了。以为是自己语气重了,连忙放轻语气:“怎么了,别哭了,先洗洗吧,看看你身上,那么脏。”
☆、第五章
田小螺带着哭腔说:“你怎么能骗我呢。”
谢安平不知道自己骗他什么了,“我没有骗过你啊。”
“你都要……要吃了我了,明明说过不……不吃我的,你怎么这样子。”田小螺哭得更厉害了。
谢安平可彻底搞不清状况了,说:“我没要吃你。”
田小螺指着大澡盆,哭得手都抖了,说:“你都烧好水要煮了我了。”
谢安平被他的话给弄得笑了,拉住他的手,说:“这是要给你洗澡的,而且就这温度,也煮不了你啊。”
田小螺不信,推开谢安平,一直掉眼泪,“等我进去了,你就会生火了。我就熟了。”
谢安平拉着他蹲下,说:“这下面可没有火,加不了柴。你就算生的再白净,我也不吃你,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田小螺疑惑地看了看谢安平,底下确实不能加热,这水也只是温水而已。
谢安平看他还是怀疑的样子,说:“我真没骗你,再不洗,就浪费了,你看你多脏呢。”
田小螺说:“那你也进去。”如果他也进去了,就煮不了自己了。
谢安平说:“两个人太挤了。”
田小螺不管,就是不进去。
谢安平没有办法,只能脱了衣服,跨了进去,然后对田小螺说:“快进来吧。”
除了自己的身子,田小螺还没看过别人的,他好奇地盯着谢安平看。
谢安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个样子,他有点拘束地说:“进来吧。”
田小螺还是盯着他看,只是这次是趴在了澡盆的边上。他说:“谢安平,你好黑呀。”
谢安平经常做农活,自然白不了。
他说:“嗯,夏天我要下地干活,太阳晒多了,自然就黑了。”
田小螺说:“我也晒太阳,可是黑不了。”
谢安平看他的样子,说:“你那是随便取取暖,或者去玩玩,晒个太阳,和我不一样的。”
田小螺说:“我真的晒不黑的。”然后就解开外衣,把里衣拉下一半,肩膀对着谢安平,扭过头说:“你看吧,我一直白的,背、胳膊和手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谢安平看着田小螺,红了脸。他没见过别人的身子,更何况又是这么白嫩的。慌乱地别过眼睛,说:“进来了。”
田小螺这才乖乖脱了衣服,要跨进来。
可是澡盆有点高,田小螺摔了一跤。
谢安平赶忙伸手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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