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杰识相,胡乱抓了两件衣服,飞快丢给冯辰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溜之大吉。
“喂,怎么样了?”
杨杰躺在热水里,龇牙咧嘴,“能有什么呀,不知道哥铜墙铁壁啊,没事儿。”
“嗯。”
“我操,我被打成这样,你就嗯啊?你小子有良心没有?”杨杰气哼哼,隔了会又说:“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城门失火也别殃及无辜群众啊?你瞧我被打的,赵寅要回来,可不得心疼死啊?”
听不见手机那头的回答,杨杰喂了两声,“人呐?还出气儿不?”
“嗯。”冯辰飞的声音听起来很没力气。
杨杰光屁股坐起来,浴缸里的水哗啦啦的,“我说,你是不是把他给欺负了?”
“没。”
“那他怎么盯着你不放,你要没怎么着他,他能那样儿吗?”杨杰揉着痛处,“为了替你甩人,我可是弃贞洁于不顾啊。”
“你还有贞洁?”
“什么话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杨杰听到门口有动响,没敢耽搁,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芮秋下班,搭着褚博睿的车回了家,晚饭后,两人如往常一样坐沙发上看城市新闻,等新闻结束,芮秋洗了澡出来拍拍褚博睿示意他进去。
芮秋洗了些新鲜的提子搁水果盘里,一边看着电影儿一边吃着。
褚博睿擦着头发,拖鞋在地板上带出一些水印,他舒服地感叹了一声,在芮秋身边坐下,一条胳膊顺势就搂芮秋脖子上,“什么片子?”
“Schindler's List。”
芮秋送了颗提子到他嘴边,褚博睿吃嘴里,面上是惬意而满足的表情,“呵呵,之前不是看过了么?”
“想再看一遍。”芮秋起身绕过他开了酒柜,取了两支杯子对他晃了晃。
褚博睿笑着点头。
芮秋刚要倒酒,门铃就响了,他看了褚博睿一眼,搁下酒瓶过去开了门。
“程小姐?”
“芮先生,您儿子长得跟你可真像。”对方笑着把怀里的婴儿交给他。
芮秋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乱爬的婴儿,微笑着摇头,“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且他已经念大学了。”
“呃……”对方有些尴尬,“可是下午有个年轻人说让我把孩子交给你。”
51、第 51 章 。。。
冯辰飞以为芮小弈走了,他却只是下楼买了晚饭。两份炒饭,一份他自己吃了,另一份直接丢进垃圾桶。
冯辰飞躺在床上,半身靠着床头,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一旁躺着一个捏皱了的香烟盒,他的烟已经抽完了,只剩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的最后半截烟还冷清地冒着烟气。
芮小弈扒完饭就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这间房面积本就不大,浴室更是小,只有四五平米,方便和洗澡不得不错开来。
芮小弈很快洗了几把出来,脖子上担着擦头发的毛巾,脚上穿着冯辰飞的人字拖,他的脚没冯辰飞大,说是穿不如说是趿拉。
冯辰飞抽着烟,眼睛不浅不淡地看着背对他坐下的芮小弈,对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翻看着他书桌上的乐谱,然后半天没有动作,似乎看得很入神。
之后几天,两人之间也没有只字片语,白天冯辰飞对着窗户一边弹吉他一边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芮小弈就坐床头发短信,短信声音嘀嘀嘀,吉他沉稳的音色和短信轻灵的音调交织。
不大的房间,被子随意摊在床上,枕头东一个西一个,从来没人收拾。书桌上除了书搁着一碗吃剩的桶面,露出一小段白色塑料叉。阳台上的圆形衣架上夹着两人的袜子和内裤,一人占一边。这个季节天已经没那么热了,除了中午电扇会摇着头吹出凉凉的风,其余时候基本闲置。
没几天,两人开始正常上课,因为专业不同,平时基本见不着面,晚上冯辰飞回来,他的房间多了许多芮小弈的东西,门旁边放着一只大行李箱,他抬头,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青蛙军曹的抱枕,书桌上多了一摞杂志小说漫画,还有CD机,两个低音炮迷你音箱。
他走过去打开衣橱,衣橱里芮小弈的衣服从天而降似的多出来不少,整整齐齐地占据了大半个衣橱,拉开抽屉,里边自己的内衣裤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个黄色的收纳盒,里边一排排放着芮小弈的物品。
洗手间不用说,自然少不了“不请自来”的瓶瓶罐罐。
冯辰飞等了芮小弈一晚,对方很晚才回来,进屋看都没看他一眼,洗澡上床。
冯辰飞本来想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他盯着对方的背影好一会,最后掀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背后渐渐安静,芮小弈睁着眼发了会呆,慢慢闭上。
芮小弈自作主张地搬去和冯辰飞住,芮秋怕给冯辰飞添麻烦,特地打了通电话过去,对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芮秋虽觉得不妥,却没太多心力去管,索性由他们去了,年轻人住一起互相照料也好。
芮秋给陈朗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除了正在通话就是关机,他简直找不到人。他本想把孩子交给洛炀,对方房门紧锁,门前的信报箱塞了几份广告宣传单没人动,很显然,他有些天没回来了,芮秋觉得额头发胀。
凭空多了个月把大的孩子,芮秋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他和褚博睿两人白天都得上班,根本没时间照看陈子安。
无法,芮秋只得抽空跑了趟家政请了个保姆,保姆是个有经验的,带孩子带得挺好,可到了晚上保姆下班,问题就来了。芮秋最近时常加班,有时候还会把公司里没处理完的事带回家里处理,如此一来,两人共处的时间就少了。褚博睿是个需求强烈的,好容易等到芮秋不加班不赶企划报告,又赶上陈子安彻夜哭闹不止,几次三番,褚博睿就开始头疼了。
几天下来,褚博睿起床在枕头上发现了掉发,他原先没太在意,眼见越掉越厉害,不禁烦恼了,成天的长吁短叹。芮秋建议他去医院看看,褚博睿特地去了医院,医生说是雄性激素过高引起的,开了些抗雄性激素类的药物。
药是开了,褚博睿却不肯碰,他苦笑,“这些药吃多了,我就成女人了。”
“那怎么办呢?脱得太厉害了。”芮秋也是心疼,手指在他发顶按摩。
“唉,脱就脱吧。”褚博睿拍拍他的腰,“芮秋啊,我是真老了。”
“瞎说什么呢,没听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啊。”
褚博睿搂着他,唉声叹气,他知道芮秋是在安慰他。
大概是因为和芮秋在一起时间长了,褚博睿一直没觉着自己多老,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老了。
出现了皱纹,体型也开始发福,虽然和同龄人相比,他的确不显老,但问题是芮秋比他小了九岁。每当他看过芮秋再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面皮上的老态就愈发明显,他简直看不下去了。
芮秋每天和他在一起,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所以格外留意,不去碰触对方掩藏在深处的东西。
这天保姆走后,芮秋单手抱着陈子安正冲调着奶粉,褚博睿回来了,芮秋单是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他抱着陈子安出去。
褚博睿正坐在沙发上,一副疲惫的模样,这几天他总这样,芮秋问:“怎么了?看起来很累。”
“唉……”褚博睿摆摆手,抬手解了领带,“我去洗个澡。”
芮秋等着褚博睿洗澡出来,可对方出来了陈子安却开始闹了,虽说芮秋把芮小弈一把拉扯大,对孩子该是有经验的,可毕竟当初芮小弈到他家已经四岁,早就断奶了。如今纵是芮秋,也不免无措又无奈,抱着哄了又哄,刚喂过也不是饿,尿布也是干净的,大约只有困了,可对方精精神神的,一点不像困倦的模样。
芮秋怕影响褚博睿,抱着陈子安去了阳台。陈子安不休的哭闹的确惹了褚博睿不快,在芮秋迟迟没进来之后,他起身也去了阳台。
陈子安还在哭着,褚博睿头都被他闹大了,抬手在他屁股上两巴掌。
“你干什么呀。”芮秋显然不满意他出手打孩子。
褚博睿沉甸甸地扶着额头,冲他摆手,“赶紧把他送走,再不送我都神经衰弱了。”
陈子安挨了打,还真抽抽噎噎不哭了,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双大眼睛挂着泪珠子瞅着芮秋,看着挺委屈。芮秋哭笑不得,掐了把陈子安的脸,“非得挨两巴掌才老实,跟你爸一个德行。”
褚博睿受不了陈子安搁他和芮秋之间闹腾,第二天就开车带着芮秋和陈子安去找陈朗,既然手机打不通,只有亲自找上门了。也是不巧,邻居说他已经有个把月没回来了,说是带着孩子住朋友家了。芮秋知道对方指的朋友大概就是洛炀了。
两人开车到了工地,芮秋抱着孩子在车上等着,褚博睿一个人去找陈朗,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并没有找着人。
褚博睿拉开车门上了车,车身随之微微晃了一下,芮秋问:“怎么?没找着?”
“人去了西安。”褚博睿两手搁在方向盘上,视线看着前方,久久不说话。
这个时候家里来了电话,芮秋接起,“喂?林阿姨。”他看了眼褚博睿,“今天你过来吧,我们会另外加工资……嗯,好,麻烦你了。”
把陈子安交给保姆,芮秋和褚博睿就出了门,两人在餐厅吃了饭,去泡了温泉,之后就去了宾馆。
褚博睿近一个月没能碰芮秋,生理心理上的火都挺大,连做了四次才罢手。芮秋浑身酸疼难耐,两条腿酥软得抬不起来,索性懒懒地趴在床上。褚博睿坐在床头点了根烟,眼神晦明难辨,芮秋侧头,看到一阵阵烟雾从他嘴里吐出,知道他心里不快。
他扶着腰要爬起来,褚博睿一条手臂伸过来撑着他,“别动。”
芮秋确实起不来,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最近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褚博睿没说话,一口把手里的烟抽完,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雾,他把烟头在床头的烟灰缸掐了,“以前一次你就喊吃不消,现在四次都没事,是不是我……”
芮秋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无奈地打断他,“你还好意思说。”
“怎么?”褚博睿侧头看他。
“你当这大半年是白跟你一起的?”芮秋瞪了他一眼。
褚博睿却是笑了,伸手要去摸逐渐习惯了自己的地方,见芮秋面容扭曲,脸色发白,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把对方欺负惨了。
他揉着芮秋的腰,口气放软不少,“好了好了,是我瞎想了,怎么样,好点么?”
芮秋又好气又好笑,“再来一次我非得死在你手上不可。”
“呵呵呵,不是最近压力大了么。”
芮秋瞧见床上对方落下的头发,一阵心疼,“唉,要是不行,就剃了吧,我给你买顶假发。”
“剃光头?”褚博睿摇着头笑。
芮秋费力地侧过身看着他,抬手把对方的头发掳到发髻线后头,想象着对方光了顶的模样,扑哧笑了。
“笑什么呢?”褚博睿见他笑得欢,心里也高兴。
芮秋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笑,褚博睿起了逗他的念头,翻身压住他,又是掐又是捏又是挠,把芮秋折腾得死去活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芮秋笑得直喘气,抬手摸着在他胸前舔咬的大脑袋,低低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