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璐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嗔怪他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
“就是顾晓天,昨天早上不是你托他来向我表白的吗?”
林意迷迷糊糊间像是似有所了,但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的时候韩璐就先开了口,说出了让他惊叹的话:
“那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实话告诉你吧,初二那次运动会上一千米跑步比赛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只是没有机会。你是我欣赏的类型,虽然听说之前有过不太好的劣迹,不过人总是会有犯错的时候的,从你们班同学那里了解到你已经知错改正了,这点让我很敬佩,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清楚了,我答应和你交往。”
一通话讲得头头是道,把林意砸晕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
“啊?”
韩
31、第 31 章 。。。
璐见他那呆样,还当他是太激动或者太紧张,于是随意地笑了笑:
“你不用有压力啦,我们班干部也是普通初中生啊,和你们没有什么区别的,不过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就算谈恋爱成绩也不能下降,所以我希望我们交往是在不影响我们成绩的前提下,你能答应我做到这一点吗?”
林意呐呐地,被雷劈了一样,嘴里只知道木木地应和着:
“哦哦……”
韩璐嫣然一笑,一改方才的公式化与淡定,脸上出其不意地浮现起了一丝娇羞的笑容,当着来来往往的人的面没法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只能在他耳边轻声说: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刻板无聊。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像一般男女朋友那样相处就行了,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要找我的话来我们班级就可以看到我。”
说罢,韩璐悄悄握了一下林意的手指,红着脸蛋儿像只小鹿似地一蹦一蹦回去了,只剩下林意一个人摸着发烫的手指呆呆地站在红红的花海之中,傻了……
32
32、第 32 章 。。。
林意实在很佩服那些小道消息传播者的速度,他自认为这件事算是够隐秘了,但是那天早上在他稀里糊涂地接受了韩璐告白之后的仅仅十分钟,消息就像病毒传播一样扩散开来了,就在还没彻底消化这个事实的林意恍恍惚惚地走到教室的时候,一进教室门就看到班里的男生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用敌对的目光看着他,而女生们则兴奋地凑在一起怯怯私语,间或听到几句轻笑声:
“你知道吗?刚刚小洁上厕所的时候经过花坛,看到林意和隔壁班的班花韩璐在那里说悄悄话,还看到韩璐握了一下林意的手,然后就脸红彤彤地跑掉了唉!”
“不会吧?真的假的啊?一大早就那么劲爆!初三二班的班花和我们班叛逆小王子林意真的谈上啦?”
纯粹对“叛逆小王子”这个称号感到很肉麻,林意抽了抽眼角,无视他们的无聊谈话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屁股一沾上座位就摊坐在了桌子上开始发呆,用极度紊乱的内心来慢慢消化刚才的事情,期间不断感到有一束独特的视线投到身上,直觉那道视线是属于杨帆所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与审视。
林意心里在冷笑:他不会想到自己真的会和韩璐交往吧?有这个时间怀疑难道就没有这个胆子亲自来他面前问一问吗?
原本沉浸在慌张与不知所措中的异样感觉很快就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好朋友赌气得到小小胜利之后的报复快感,在这个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寂时段,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胜利的快感都会让林意空虚的内心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满足,甚至暂时掩盖了对过早接受这段生涩恋情的茫然。
一觉睡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幽幽醒来,林意一张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便看到了幽魂一样面无表情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晓天,吓了一跳。
“……你……”
惊吓过后更多的还是尴尬,面对这个面色憔悴、黑眼圈严重的顾晓天,林意感觉自己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尴尬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纵使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几乎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但仅仅只是经过一天之隔,两天竟已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所幸顾晓天没忍心让他尴尬多久,尽自己所能勉力扯出一丝微笑:
“听说你和韩璐已经开始交往了?”
林意别扭地点了一下头:
“嗯……”
顾晓天的笑容更大了,但也显得更加地苍白和虚弱:
“是吗?恭喜你了,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们能开心……”
说完,两人都兀自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儿,顾晓天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默默回去了,看到他蹒跚的脚步,林意忽然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心酸,像一个落寞而颓丧的失败者,心中一阵酸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他:
“顾晓天!”
顾晓天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什么事,老大?”
林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
“顾晓天,先前是我不好,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就算发生了这件事,我们也还是好兄弟……”
顾晓天愣了一愣,随后眼中的光彩开始变得复杂而哀伤,轻声说着:
“恩,我明白的,老大,我不怪你,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我明白……好兄弟嘛,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这段日子脑子不正常而已,老大你可以忽略我的,你就当我是空气好了,也许这个样子,会对我们大家都好一些……”
顾晓天说的林意都明白,将近十年的成熟友情与相识不到一天的懵懂爱情狭路相逢,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尴尬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相见不如不见,也许只有选择像现在这样避不想见才能将这份友谊继续保持下去。但是明知如此,眼睁睁看着顾晓天在视线中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意就像是被一把钝器捅入了心中,不停地穿刺着、翻搅着,心脏活生生地豁出了一个大洞,从外面看去,除了淋漓的鲜血,就只剩下无边的漆黑与寂寥……
林意知道,这种钻心的痛楚是对他的惩罚,无法治愈,唯有硬生生地咬牙承受下去,直到罪恶赎满。
刚从张沐晨家里搬出来之后的那几天林意无家可归,打工的地方都嫌他年纪太小没人要他,只得凑合着在那座桥边缩了几个晚上,每天都靠啃面包喝凉水度日,眼看着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再加上天气炎热又没有冲洗的设施,汗湿透了衣服一重一重地,头发也油答答地全粘在一起,过了几天身上甚至发出了隐隐的酸臭味,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垂头丧气地选择重新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里。
再次踏足这个离开了两年的地方,林意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进门的时候刘敏和男人没在家里,晕头转向花了有一段时间才摸清楚家重新摆放的位置,整个布局已经和他离开的时候截然不同,在房子里走动甚至会给他做贼的错觉,装潢颜色以金、红二色为主,费尽心机想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视觉感受,只可惜无用的堆砌只会使得整间房子充满了暴发户急于显摆的俗艳。厨房里颗粒不剩,摇了摇连煮饭用的液化气都用光了,也不知刘敏他们平时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在厨房间倒腾了半天才翻到一包方便面,林意肚子实在太饿,为了填肚子只得拆开了包装,坐在楼梯口干吃起来。
无论外面有多热,空荡荡的屋子仍旧就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没有一丝人气,硕大的空间里回荡着嚼干脆面时发出的“嗑嗤——”“嗑嗤——”的声音,林意一边啃着寡淡无味的面饼,一边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来——
狭小拥挤的空间,简单朴素的家具,和这里的一切都没法比,但是小小的木桌上每到晚上都会摆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扒着碗沿儿不松口,黄橙橙的灯光之下,男人挂着一脸温柔的笑容为他夹着菜……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小小的木桌霎那间变成了冰冷的楼梯,美味可口的饭菜变成了干巴巴的方便面饼,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再加上那诡异的回声老给人一种幽灵出没的灵异感,使得林意兴致大坏,收起包装袋,面饼也没胃口嚼了。
洗了个澡之后推开门看到自己房间的一刹那林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敏做事还真是不留余地,上个月回来拿衣服的时候中间的小床还在,不料仅仅只是过了这么点时间床都已经被处理掉了,他从小到大的漫画书和CD、卡带也被扔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排漆地油光蹭亮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做工拙劣的瓷器、茶壶、钱币之类的古董,林意心里的火蹭蹭直冒,真恨不得把那一大堆粗制滥造的破瓷器从窗口扔出去扔个稀巴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占了大半空间的碍眼架子朝里推了一大步,然后从刘敏那里搬了一床被褥垫在地上,盖了条毯子将就着睡。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林意十分不适应,鼻子里充满了陌生的铜臭味,就连身下的被褥上也沾满了俗腻的香水味,在陌生气息的环绕下辗转难眠,睁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怀念起那个地方熟悉的橘子香味,怀念起柔软舒适,散发着淡淡阳光味道的枕头被席,怀念起那个张沐晨,那个每天晚上像梦一样来到他的床前,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个晚安吻的男人。明明不在他的身边,可是每一下心跳,每一下呼吸里都刻上了留下了属于他印记……
此时此刻,相隔几里之外的他是否睡得安好?
在林意回到那个家里之后的第三天刘敏和那个男人才出现,一出现就伴随着激烈的争吵,林意正在灯下复习功课,被两个人的吼叫声与乒乒乓乓的器物摔碎声吵得心浮气躁,开了门去他们在吵什么东西,只看到刘敏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一样不断把手里的东西往那男人身上砸,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
“老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几年吃我的,穿我的,你哪笔生意不是我出钱帮你促成的?口口声声骗我说为了我两年前就离婚了,离你妈的头婚!现在老婆孩子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看你怎么狡辩!看你怎么狡辩!”
那男人起先还阴着一张脸闪躲几下,后来被她砸得也火大了,粗着嗓门吼回去:
“你这疯婆娘怎么那么不可理喻?挑什么时候不好闹偏偏要挑我在谈生意的大闹特闹!你存心要我身败名裂吗你?”
刘敏嘶吼着:
“是!我就是要别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这个衣冠禽兽!看看你这个人披了件人皮混到社会里去的人渣!”
“你这疯婆子找死!”
男人的脸气成了猪肝色,狠狠一拳打在刘敏的脸上,这一拳使足了劲道,刘敏被打得跌倒在地,腹部重重地撞在了楼梯的凸起上,发出“砰——”地一声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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