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之囚年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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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之囚年一梦-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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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时宁婶还常来关照他,后来章娜在祁家站稳了脚跟,气恼这个小怪物白白占了祁家长子的名头,时时排挤他,祁家的下人为了自保也不敢和他说话,宁婶也只能偶尔找到机会来看他。祁希慢慢地认清了自己的境地,也就不再闹着要见爸爸了。这样孤寂乏味没有自由的生活过久了也就习惯了。
  祁希总是醒得很早,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开门把早饭端进来。今天祁仲非在家里,如果不动作快一点,被祁仲非恶作剧放了东西就不能吃了。早餐是很普通的一碗白米粥,祁希自嘲地想自己吃的可能和下人们是一个水平,其实不知他甚至没有宅子里的下人们吃的好。
  敲门声又响起了。
  祁希看着手中的碗,心里疑惑除了送饭的下人还会有谁来敲他的门。今天是星期一,宁婶照惯例会去超市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家庭教师也只有在周末才会来。
  敲门声响得急促了一些。祁希慌忙放下手中的碗去开门。不论是谁,有人肯和他说话总是好的,他太希望能和外面的世界有些交集。
  “你是祁希?”门外站着的是个高大的男人,戴着细黑边的眼镜,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祁希见过的人实在太少了,形容不出这个男人是俊是丑。比较一下苏宇哲文质彬彬的舒服的气息,祁希想这个男人应该是丑的,他让自己不太舒服。
  江浩礼皱了一下眉,为这位祁家大少的沉默感到不悦,恐怕若是知道祁希心里给自己打上了“丑”的标签会更加不悦。不过是沾了家世的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实在不爽,想到刚进门时祁二少对自己的不尊敬,江浩礼自然而然地就把这位祁大少和祁二少归为了一类。再次开口,一副不悦的口气:“你是祁希?”
  “哦,是是。我是祁希。”祁希有些紧张起来,这个人他并未见过,自己刚才好像惹他生气了,千万不要是家里的贵客才好,他得罪不起。
  “你好,我是江浩礼,你的新家庭教师。”江浩礼礼貌的伸出手,即使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祁希有些受宠若惊地伸出胳膊与他握手。太缺乏人际交流,以至于陌生人让他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对方。
  “不请我进去吗?”江浩礼努力保持着风度。
  “哦,对不起,您请进。我,我不知道父亲给我请了新的家庭教师,有些意外,对不起。”祁希尴尬地笑,忙后退把对方让了进来。
  江浩礼走进房间,下了一大跳。
  简单装修过的墙面,木质地板。打眼一看不过十平米,里面是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靠窗的一张书桌。这是祁家的豪宅,里面住的是祁家大少祁希。
  江浩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希看他愣在那里,以为是自己失礼了,一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您,您请坐。”祁希忙从书桌旁拖过来一把椅子。
  “哦,没什么。”江浩礼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他虽然看不惯世家少爷的骄傲,觉得豪门滋生腐败,但自己却也是豪门出身,心知对豪门世家的隐秘还是少知为妙。
  祁希犹疑着开口:“老师,请问您要教我些什么?”
  “我负责教你礼仪。祁先生说你好像很缺乏这方面的培养。”
  “礼仪?”祁希有些不解。他的活动范围和所能触及的人实在少的可怜,基本的礼貌小时候学了,如今也不过对家庭教师用过,实在不知父亲为何要让自己专门学习礼仪。
  “你是祁家的大少爷,以后难免要去一些名流宴会之类的地方,不学习礼仪怎么行呢?”江浩礼长在英国的贵族家庭,对上流社会的礼数再熟悉不过,“我一会还有事,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是,可以了。”祁希拘谨地坐在一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父亲给自己请了礼仪老师,说明父亲还是在意自己的。祁希抱着红围巾笑出来,老师说这些礼仪是为了应付以后参加宴会用,那说不定不久自己就可以走出这里了。祁希越想越兴奋,那天是他第一次因为高兴而失眠。

  短暂的自由(1)

  1997年8月9日,七夕。
  祁北庄园。
  “江老师,今天学什么?”三个月的接触让祁希已经可以自然的与他交流。
  江浩礼是个严格而不严厉的老师,他每隔一周来一次,数数不过见了六次,祁希却已经把他当做大哥哥一般喜欢。毫无疑问江浩礼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严谨而不失风趣,永远那么有修养,不会像教自己文化课的老师那样常骂自己笨,自从苏宇哲去澳洲留学后,祁希最期望的就是与江老师半月一次的见面。
  “学华尔兹。”江浩礼特意从家里带来了CD机。
  “华尔兹?是什么?”
  “是一种交际舞蹈,起源于欧洲乡村,后来流行于上流社会,以后你参加宴会这是必须要学的。今天咱们就从最基础的舞步开始学起。”江浩礼打开了CD机,室内响起圆舞曲轻灵悠扬的曲调,祁希听得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听这么好听的曲子,准确的说,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音乐。看书的时候曾在书上读到过关于音乐的描写,有人说是热情的,有人说是忧伤的,有人说是安静的,也有人说是快乐的。他总是不明白,音乐到底是怎么样的。在位于远山上的祁北庄园,除了别墅里仆人们正常活动发出的声音,就只有山风呼呼地出过,天晴的时候听到过布谷鸟叫,那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生动的声音了。
  “这个,是音乐?是音乐对吧!”祁希把耳朵凑到了CD机旁,满眼地欣喜。
  “呵呵,是溜冰圆舞曲。”江浩礼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已经看清了祁希的性格,他单纯善良,对世界的感知也如同一张白纸,干净得不可思议。他不知道祁希身为祁家长子为什么会被这样关在别墅里,但肯定不是如外界所言是因为心脏病。
  “如果你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了。”江浩礼温和地笑,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总是轻易地让他变得柔和。
  “真的可以吗?谢谢,谢谢老师!”祁希并没有推辞,这对于他的确是巨大而甜美的诱惑。
  江浩礼安静地看着男孩,他很漂亮,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皮肤白皙滑腻,身子瘦小,牛仔裤被洗的发白,有些短了,穿着露出一小截脚踝。他曾观察过祁希的生活,他吃的很简单,早晚一碗白米粥,中午是米饭和一盘菜,洗衣清扫的活都是自己在干,不过勉强比洗浴台高一点,却已经能自己把衣服洗得很干净。最难得的是,祁希没有因为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就性格扭曲,他不抱怨,不绝望。祁希曾经说:“江老师,爸爸会带我走的,你看,他不是特意让您来叫我学礼仪了吗?他没忘记我对不对?”
  “祁希?你想不想出去玩?”江浩礼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祁希完全被这个提议吓坏了,是他听错了吧。
  “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带你出去,好不好?”江浩礼很愿意带祁希出去见见世面。
  “不,不用了。”祁希眼里浮现了轻微的惶恐。
  那一年,苏宇哲要去澳洲留学,临走的时候从窗口丢进了一张小纸条:
  祁希,我明天就要去澳洲留学了。澳洲很远,也许今后很难再见面了,不过你要耐心等我哦,最多五年,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已经有能力接任苏家的企业了,也有能力带你从这里出去。所以你要保重,祁希,等我回来,我喜欢你。
  纸条最后依然是一张苏哲宇的Q版笑脸图,署期1996年3月4日。
  祁希收到纸条的时候很慌张,宇哲哥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应该去送他。所以祁希回给他一张纸条:等我!我去送你!
  那是祁希被囚禁以来第一次走出房间。祁家的人并不常住在这里,仆人也因为他多年来的安分渐渐放松了看管,祁希意外轻松地逃了出来。他和苏宇哲在后山见面,两个人都很激动,不再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可以紧紧拥抱着,互相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祁希,祁希,祁希。”苏宇哲仔细记着拥住他的感觉。
  其实苏宇哲只比祁希大两岁,但从小长在大家族的他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许多,更知道像祁希一般干净纯真的人有多难得。也许那时候他还不敢确定自己对祁希的感情,看不见时思念,看见时希望永远都不要分开。这是喜欢,亦或是爱并不重要,因为他还年轻,阅尽千帆才知唯一,所以他才会答应父亲对他出国留学的安排,毕竟选择爱一个男人对世家子弟来说是孤注一掷的赌博,他需要时间来看清自己的心。
  他们面对青北山美丽的自然风景并肩而坐,漫天地闲聊着,大多时候是苏宇哲在说,祁希在听,气氛安静而祥和。
  天黑的时候祁希送苏宇哲离开,他对苏宇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宇哲哥,我等你。”
  苏宇哲走后的第二天,祁希私自逃出家门的事情就败露了。祁太太咬牙切齿地对着他发脾气。
  祁希不明白,他和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恩怨,为何她就是讨厌他。
  章娜对祁希何止讨厌,简直是憎恨。
  也许外人看不出,但祁征虽然娶了章娜,心里唯一爱的女人还是顾莲。任章娜如何忍让讨好,祁征视她不过是祁仲非的母亲,而不是自己的妻子。这对一个女人是莫大的悲哀,所以章娜憎恨、嫉妒,满腔怒火都发在了祁希身上。
  “哼!不过是顾莲生的杂种,你是母亲死,父不详,凭什么在祁家白白占着大少爷的名头?!而且,你自己知道你是个什么怪物吧,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对大家都好,一会不看着你你就造反了是吧?!居然逃跑不说,还想勾搭苏家的少爷!你丢的起这个脸,我们祁家可丢不起!”章娜越说越气,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祁希年幼体弱,一下子被扇到在地。
  宁婶实在看不下去,护着祁希劝章娜,最后才让祁希躲过一顿打。
  不过被罚是免不了的,祁希被关回了房间,命令闭门思过三天,期间不许任何人送饭探望。
  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祁希蜷在被子里。小孩子最怕挨饿,祁希又瘦的可怜,饿极了就去卫生间拿杯子接了凉水来喝,这样勉强撑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祁希实在饿得受不了,他不想死,他还要等苏大哥来救他出去。
  晚饭时门口没有留人看管,他们以为一个被饿的半死的小孩子是逃不出的。祁希趁下人们不注意,踉踉跄跄地溜到厨房里,祁家人不常住在祁北庄园,只在假日的时候来这里休息,所以祁家厨房并没有什么剩饭,祁希找了一圈,只看到一碗青蚕豆,只好抓了一把又溜回了房间。
  所幸一路没有引人注意,祁希回到房间就开始吃豆子。生的,豆子甘涩的味道,但不是难以下咽的东西。祁希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几粒,但那一小把豆子还没有吃完,他就感觉到隐隐的难受了。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头昏脑胀,喉咙也很不舒服。最后撑不住到厕所吐了起来,胃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呕吐的东西,但恶心的感觉却一波一波地催他吐着,直到吐出了鲜血。
  宁婶那时好不容易躲过了看守的下人,悄悄推开了房门。床上没有人,但从厕所的方向传来呕吐的声音。宁婶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厕所,看到的就是祁希趴在地上呕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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