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龚笑笑怔住。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脚下的动静该是高手,掌柜陡然加快语速,“德荣郡刺史大人是景王殿下的人,若是在此地被人发现屯兵操练,换做是你会如何想?”
话音刚落不久,外面进来一人,读书人打扮。他略有些呆滞的目光扫过掌柜和龚笑笑的脸,然后去看架子上的砚台去了。
龚笑笑回过神,一把抓起手边的一盒文房四宝,说:“我觉得这个瞅着挺顺眼的,就要这个了。”
掌柜接过盒子,低下头,抽出一条锦缎包起来。
龚笑笑付了钱,在临走之前与掌柜的偷偷交换一个眼神后,匆匆离去。
架子前的读书人慢悠悠的来到掌柜面前,看了又看,指着连目光都未停留过半分的砚台,说:“我要这个。”
掌柜早已藏起杀气,像是个普通的店家之主一般,笑呵呵的,殷勤的替客人收拾东西。但是他的眼角瞟向店外的时候,闪过一丝忧心。
龚笑笑拎着东西,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
罗言湛所说的“不可外泄”,看来指的是不能将寨子的存在外泄出去。
有些事情,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的很呢!
龚笑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想丢掉罗言湛不管可以一会儿又想起救他的事情,想生气又生气不起来,一股子莫名的情绪憋在心里难受的要命。
龚笑笑买好了茶叶,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全然忘记天黑前要赶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龚笑笑不小心撞到了人,他道歉过后抬起头,看到前面不远处正是刺史大的府衙。
他原本的打算,便是查出寨子存在的目的和背后的主使,然后上报朝廷一举剿灭。
其中有什么牵连恩怨、秘密纠葛,他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与朝廷中的任何势力没有半点关系,求的唯有百姓们的平安。
谁知道如今扯进来一个罗言湛,顿时让他束手束脚了。
掌柜的问题,他明白。
换做是他,他会认为一定是景王意图不轨,想要举兵造反。
不管这座寨子究竟是不是景王建立起来的,一旦被揭发出来,证据确凿,景王百口莫辩,倒霉的只会是景王和他的势力。
罗家想必与景王是有关联的,所以景王失势,罗家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伤害。
现在他这么顾及着罗言湛,原来的打算全部白费了。
龚笑笑恨得牙痒痒,但是无计可施。
这时,衙门的侧门开了,走出来两名年轻人,一个师爷打扮的男人向他们有礼貌的拱拱手,笑的很是谄媚。
两个年轻人的衣着虽然不同,但腰间挂着相同的墨色玉佩,像是同一组织同一门派的。
龚笑笑之所以盯着人家的玉佩看,完全是因为他不多的爱好里,有一项便是收藏各种各样的墨玉。离的不算太远,眼神又好的他看出这两块是难得的好宝贝,所以馋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人家的东西看。
其中年少一些的注意到龚笑笑灼热的目光,凌厉的目光横扫而来,警惕的与他四目相望。
龚笑笑觉着是自己太过份了,连忙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包子店。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在那人眼中,是万分可疑的。
年少的拍拍同伴的肩膀,耳语几句,另一人也看过来。
龚笑笑心里不停的自责着,出来买东西想办法救人的,看别人的东西干什么,真是该自插双目,瞎了眼就不会自找麻烦了。
那两人只是盯着龚笑笑看了一会儿,就快步离开了。
龚笑笑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抬头看天时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而自己还有一堆东西没买,赶忙一头冲向旁边的一条街去,说不定还能碰见那个“反派”又化妆成哪家店的老板,等他一同商量救人之事。
不过他有点不太抱希望,先不谈身后跟着的家伙能不能让“反派”再冒着危险出现,之前的碰面让他有种“瞎猫遇见死耗子”的感觉,毕竟那位压根就不知道他需要买些什么。
龚笑笑还没来得及叹声气抒发下内心的忧郁,忽然被一道猛力拉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他眨了眨眼睛,艳丽的锦缎,酥胸半露,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花香,娇嗔声在头顶盘旋。
“哎呀,大爷,站在门口这么久,奴家唤您也不搭理,好是伤奴家的心啊!快进来坐一坐吧!”
龚笑笑差点要吐血了,自己竟然在青楼门口唉声叹气,想东想西的。
“快进来吧,大爷!”那女子拖着龚笑笑就往里面走。
龚笑笑欲推脱,但见女子似乎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转念一想——难不成这女的其实是“反派”派来拖他进去的,而“反派”正等着他?
确实确实,青楼是个讲话的好地方。
毕竟谁也不会好意思的冲开门,坏了别人的好事或者亲眼看一场活春///宫吧?
龚笑笑再也不推脱了,兴冲冲的跟着那女子进去了。
二楼临街的栏杆边,一名喝醉的年轻公子斜靠在青楼花魁怀中,淡淡的红色染上他的脸颊,容貌更显得如宝玉般温润绝色,引得围在他身边的青楼女子无不自惭形愧。
年轻公子的手臂伸出栏杆之外,长长的衣袖上,漂亮的缠枝莲花纹随风飘扬。
作者有话要说:正常的隔日更~~~=3=
无缘隔壁不相会(中)
青楼内花团锦簇,香气浓到刺鼻,满目是缭乱的艳丽色彩,各种调笑声犹如海浪一般前仆后继不带停歇的。龚笑笑就这么昏头昏脑的被女子拉进二楼的一间房,丫鬟小厮们殷勤的奉上美酒佳肴,随后掩嘴笑着退出门外。
龚笑笑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依然生疼的鼻子,抱怨着香气实在是太令人不舒服了。
“客官,让谢华为您斟上一杯美酒。”那女子将龚笑笑安置在椅子上,伸手欲拿酒壶,被龚笑笑一把抓住手腕。
“不用了。”龚笑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谢华没看出龚笑笑拒绝的意思,脑中想的是另一番,娇羞的说道:“客官,现在天还没有黑呢。”
龚笑笑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也没理会他,打量起房内的摆设,特别是容易藏人的地方多看了几眼,可是哪里见“反派”的身影?
“唉!”龚笑笑重重的叹口气,人家毕竟不是神仙,哪里能一早算出他会往哪里去。是他抱了不该有的幻想。
龚笑笑的冷漠让谢华受了极大的伤害,桃红色的帕子掩住半张涂抹了过多胭脂的脸,眼中泛起水光,“客官是不喜欢谢华吗?既然不喜欢谢华,刚才为什么要随谢华一同进来。”
龚笑笑想着心事,没听见。
他不理不睬的态度,使得谢华噘着嘴巴露出一副委屈万分的表情,用力跺了跺脚,“哇”一声真的哭出来了。
“你,你怎么哭了。”龚笑笑缓过神,无措的看着放声哭泣的女子。虽然他不喜欢女人,但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女人哭了。等他迟缓的发觉貌似是自己的态度惹人家哭的时候,谢华已经哭成了泪人,浓妆在脸上花成一团,又脏又难看。
谢华哭叫道:“你们这些男人,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是让谢华给别人当笑话看吗?”一边叫着,一边拳头捶来,看上去似乎用了十万分的力气,但砸在龚笑笑的身上确实极轻的,流露出女子婉转千回的心思。
龚笑笑实在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她硬拉着他进来的,而他偏偏又误会了意思。如今谢华不由分说的一阵哭喊拳头,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颗受伤的心。
谢华的哭声越来越大,引来老鸨和丫鬟小厮过来敲门。
“姑娘,你怎么了?”丫鬟高声问道,怕里面的场景不便给外人瞧见也不好直接开门。
外面的人对于龚笑笑来说,无意是天大的救星,他拖着谢华开了门,外面聚集的人们呼啦啦的涌进来,瞧着泪人般的谢华,又看看愁眉苦脸的龚笑笑。
“怎么了,谢华?”老鸨拉起谢华的手,问道:“是客人欺负你了吗?”尽管讲究一切为了客官,但是若自家楼里的姑娘被客人平白无故的欺负了,她是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谢华抬起头,幽怨的望着龚笑笑,像在看一个负心郎。
“没有,是谢华自作多情了……”
话是这么说,但围观众人看向龚笑笑的眼神很快就不对了——
你就是个十足的负心汉!
龚笑笑舌头打结,觉着自己不会说话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更不行,他估摸着自己离疯不远了。而怀里的人依然“嘤嘤”的哭泣,他能感觉到泪水穿透他的衣裳,在胸口留下滚烫的痕迹。
他的沉默更让周围的人坚定的了自己的想法,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议论声越大,谢华的哭声也越大,抱得龚笑笑也越紧。
龚笑笑推推谢华,小声说道:“这位姑娘,你好歹解释一下,我没有……”
“你就是有,你就是有。”谢华整个脸都花了,瞅着分外的恐怖,蹭得龚笑笑衣服上满是胭脂。
“谢华姑娘,你怎么哭了?”正当龚笑笑干着急的时候,一个温柔如水般的声音响起,那样柔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男声使得龚笑笑这样的男人也不由地动了心思,抬头望去,目瞪口呆,脑袋里一片空白到连自个儿姓什么都忘记了。
谢华原本是不想离开龚笑笑的怀抱,但一见来的白衣公子神采飞扬,风度翩翩,声音好听的让全身都软酥酥的了,于是情不自禁的就跌入人家的怀抱中。
“这位公子,谢华……”她娇滴滴的说道。
围观群众的目光齐齐的聚集到白衣公子的身上,认出这位正是在环莺楼里待了三天三夜,让一向高傲的花魁另眼相看并且亲自侍候,大把大把撒银票的不知姓名的款爷。
他的加入,无疑是给这场好戏锦上添花。
群众们表示,今天的戏比以往的更令人期待。
“诶,”白衣公子打断她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体贴的为她擦去花掉的妆容,声音轻柔道:“谢华姑娘如此美丽,哭起来更是楚楚动人、惹人疼爱。但是我觉得姑娘最美的样子,该是笑。我真心的想看姑娘笑一笑,不知道姑娘肯否答应。”
“可是公子,他——”谢华哀怨的一指旁边的“负心人”。
白衣公子瞟龚笑笑一眼,指尖缠绕起谢华乌黑的发丝,发梢轻轻的扫过她干净的脸颊,痒痒的感觉逗得谢华快要破涕为笑。他见状,微微一笑:“谢华姑娘何必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而哭哭啼啼,你心里哀伤万分,他是不会知晓半分的。不如忘却过去,为我绽开笑容,我自是会好好疼爱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公子!”谢华一声尖叫,眼中泛起激动的泪光,“这楼里,只有您对谢华好,谢华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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