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都有莺莺燕燕相随。梅留云身为侍从,被要求必须亦步亦趋的跟着朱宸济;朱宸济常叫梅留云一同加入,他总是婉拒,当朱宸济在房里享乐的时候,梅留云就在门外等着。
朱宸济有时会叫男男女女齐聚卧房,通宵达旦的嬉闹,梅留云就得坐在台阶上直到曲终人散。从房里时常传出娇喘呻吟的淫声浪语,听在梅留云的耳里非常不舒服。
然而,当房门打开时,从里面出来的人,无论男女所投射出的眼神更教他厌恶,好像非常不可一世,一种梅留云无法理解却不喜欢的眼神。
那一天朱宸济又通宵淫乐,过了子时之后却突然把所有的人轰出来,并大声召唤梅留云进去。
「王爷。」走进房里,一股混合着脂粉酒气和肉体淫靡的气味迎面而来,梅留云皱起眉头,来到床边,却看到朱宸济还一丝不挂的半卧着,他不禁愣了一下,连忙把头转开,不知道为什么双颊一阵燥热。
房里的光线颇暗,朱宸济没注意到梅留云的反应,他坐起来,揉揉太阳穴,「走,我到你宅子里睡。」
梅留云吓了一跳,「到我那里睡……?」
「怎么?说起来你的宅子是我送的,理论上是我的,我不能去吗?」说完,便下床站在梅留云面前,梅留云想别开脸,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朱宸济的双腿之间。
这次朱宸济却注意到他的反应,「你害羞啊?」他半开玩笑的摸向梅留云的脸颊,梅留云立刻后退一步,「请王爷至少穿件衣服……总不能这样……走出去吧。」
「这里是我家,我穿不穿衣服谁管得着?」朱宸济笑着说,却还是拿起外挂披在身上,「走吧,我困了。」
「这里是王爷的卧房,为什么不在这里休息?」梅留云想办法推托。
「你今天怎么这么天真?」朱宸济挑高眉头,「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间谍细作,平常精神好一点的时候都得警觉了,今天特别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么说朱宸济其实知道这些人不单纯,为什么还每天和这些人溺在一起玩乐?梅留云疑惑的看着朱宸济,「王爷明知道这些人另有目的,为什么不把他们都送回去?」
「送回去?那不是摆明了我对他们有疑心,而且我另有其他的计划。」朱宸济有些不耐的说:「我故意放些假消息,扰乱他们不是更好?而且三哥和五弟的细作彼此不合,我偏偏把他们凑在一起,让他们互咬,不是更能坐收渔翁之利?」
梅留云真的不知道朱宸济竟然有这样深的打算,「倒霉鬼,你家王爷看起来放荡,脑筋可不迷糊。」朱宸济搔搔头,「只不过这样很花精神,我真的很困了,走吧。」
一进梅留云的宅子,朱宸济立刻走进梅留云的卧房倒在他的床上。梅留云有些尴尬的告诉朱宸济至少该换一下枕头被铺,朱宸济却没好气的说:「倒霉鬼你今天真的很烦,听好了,你是我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所以无所谓,好了,我要睡了,再吵我罚你抄书。」
梅留云来到隔壁的空房,和衣躺下,在夜半宁静无声之中,朱宸济的呼吸声从隔壁微微传至,梅留云觉得心头很乱,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非常肯定一点,自己当天是睡不着了。
安祥沉稳的睡了两个时辰之后,朱宸济却开始骚乱难安起来,他从头下枕的、身上盖的、背下靠的,无处不隐约散发出梅留云的气味,本来就是他的卧房,想当然尔。
然而他堂堂一个王爷还得想尽招数才进得了属下的卧房,进了房上了床但床的原主却不在,朱宸济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窝囊了一点。
于是朱宸济就迷迷糊糊的在辗转反复中又度过一个时辰,之后他突然感觉房门开了,有人走近床边,「王爷。」那个人低声叫了他。
「王爷,时候不早了。」那个人又说,朱宸济张开半惺忪的双眼,「倒霉鬼?」
眼前的人只穿着一件单衣,衣襟松垮,微露出颈部到锁骨的线条,朱宸济伸手拨开那个人的发鬓,那个人有点羞怯的后缩了一下,这种反应,不是梅留云还会是谁?
朱宸济露出贼笑,顺手将他拉过来,接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我终于等到你自动献身了。」说完,便往梅留云的唇上吻去;同时将双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上下抚摸。
梅留云从小练武,但肌肉肤质却比朱宸济想象中松软,该不会是因为饮食太过优渥,朱宸济心想或许该让尚膳监严格控制饮食。接着将梅留云轻轻一转身,他背部的肌肉则结实很多,但也有点粗糙;朱宸济转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轻咬他的耳朵,听到他发出细细的呻吟;然后再转身向下探索,则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倒霉鬼,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劣等的熏香?」朱宸济抬起头,却赫然发现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娇羞脸孔,「你是什么鬼东西?」
这下子朱宸济完全醒了,他翻坐起来,发现床上竟有一男一女衣服不整又脸色绯红的下人害羞又胆怯的缩在床角,「还不快给我滚下去!」朱宸济不客气的大脚一踢,「谁让你们进来的?梅留云人在哪里?」
「王爷息怒!」两个下人瑟缩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其中侍女先开口,「王爷,是梅大人让我们进来服侍王爷的。」
「狗东西,随便谁都能服侍我吗?」朱宸济怒道,「立刻叫梅留云给我滚进来!」
「启禀王爷,梅大人一早就出去了。」男侍从吓得两眼泪汪汪,「他吩咐小的好生照料王爷。」
「出去?没有我的允许敢私自出去?」朱宸济火冒三丈,「他到哪里去了?」
「王爷,一早瑞王府派人来,说是请梅大人过去鉴赏一批字画,同时赏花。」
或许拜小时候抄书之赐,梅留云写了一手好字,在内廷小有名气,他擅长右军行书,并且常临摹名家字帖,除了写字之外也会鉴字;此外,他更会模仿朱宸济的字迹,外人几乎无法辨别。朱宸济平时偶尔会命梅留云代他批字,而他的姊妹公主更常「借」梅留云当习字教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五弟?」然而朱宸济介意却另有其事,瑞王竟然没有征询他的意思便私自相邀,摆明了别有所图。
朱宸济知道自己是皇上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当初原要立他为储,却因为毒杀事件才作罢,才立长子为太子。他体会出当太子是个吃力不讨好的黑锅,受众家觊觎陷害的目标;宁可当个王爷,有权力却不用负责。
说起来,皇子之中在六部任职的只有他一个人,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对他有着很大的期许,三哥福王或许没有他受重用,然而手上也握有东厂。
至于瑞王,自知无法和福、丰两王抗衡,但是也不放过任何挑拨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送那些间谍到丰王府里。
他们几个兄弟的确血浓于水,但是毫无手足之情,甚至彼此勾心斗角,这一切梅留云都非常明白,那么他为何还私下赴瑞王之约,存心吃里扒外?
朱宸济胡思乱想一阵,他其实明白自己说穿了是嫉妒。
瑞王小他一岁,和梅留云同年;瑞王的个性在朱宸济看来懦弱无能,但是旁人都说他是「温文儒雅」,和朱宸济的暴躁完全不同。瑞王的个头不高、文质彬彬,而他人高马大,小时候还被称为煞星,朱宸济完全不认为瑞王比自己好,但是他却担心,如果梅留云其实比较欣赏瑞王那一型的话,那该怎么办?
朱宸济不断的用力敲额头,「倒霉鬼,你可不能背叛我啊……」
朱宸济就这么满脑子混乱的到兵部议事,当天原本应该讨论辽东情势,但他一直心不在焉,于是告诉兵部尚书延一天再议,午时不到就回西苑,但梅留云却没回来。
看朱宸济用膳后心情恶劣,内侍安排乐舞娱乐朱宸济,但是那些理应安抚情绪的乐舞只是让他更加烦躁,不一会儿便暴躁的将所有的人轰走。
过了申时梅留云还没回来。
朱宸济已经从不安转为震怒,任何接近的人都会被他的无名火烧到,晚膳时因为汤的颜色不合他的意,更干脆的掀了桌子,内监已经好久没看朱宸济脾气那么大,吓得全部跪倒在地。
朱宸济斥退了所有的人,来到梅留云的宅子里等着,不点灯火,独自坐在幽暗的厅里,想象着瑞王和梅留云两个人有说有笑,瑞王或许会趁机对梅留云上下其手,而梅留云或许也半推半就的委身于他,这些妒火将朱宸济的理智完全烧断。
到了戌时,梅留云终于回到西苑。
一跨进门,室内一片幽暗,梅留云正要点灯,刚走近案边,就看见一个人影轮廓和一对充满血丝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王……王爷?」
「你去哪了?」
朱宸济紧绷的语气让梅留云一阵寒栗,「瑞、瑞王府上进了一批字画和牡丹花,瑞王找我去看字画和赏花,之後留我用饭,不好拒绝所以回来晚了。」他有些胆怯的说:「早上看王爷睡得正熟,不敢惊扰……」
「瑞王叫你去你就去?」朱宸济打断他的话,声音越来越冷,「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梅留云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事实上另一个重要因素是梅留云无法再忍受跟在朱宸济后面看着他和其他人调情、无法再忍受从朱宸济房里传来的莺声燕语,他需要转换一下情绪,不然,他知道心中的某个东西会爆炸。
朱宸济想逼梅留云承认自己对他的绝对所有权,但梅留云却沉默不语,使朱宸济更加气愤,「怎么,你哑了?我府上没有字画、没有牡丹、没饭没酒?你得到瑞王府才行?」
朱宸济用力一拍,把鸂鶒木的桌案拍断一角,「你到处去卖弄风骚,不是给我丢脸吗?」
「卖弄风骚?」梅留云皱起眉头,「瑞王找我只是单纯的鉴赏字画,王爷为何故意侮辱?再说……」梅留云忍不住反驳:「再说,难道我到任何地方、见任何人都要经过王爷同意?王爷究竟当我是人还是狗?」看到朱宸济的眼神,梅留云立刻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
朱宸济站起来,「你以为自己是谁?从小就惹人生气的狗东西。」他一步步逼近梅留云,由户外透进的月光将朱宸济高大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巨大,「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确天生蛮力,需要非常理智的控制力气,不然一出手即可能伤人。」朱宸济张开双掌,「怪的是,你为什么总故意考验我的耐性?」
梅留云发现朱宸济几近失控,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朱宸济却动作更快的,双掌一伸夹住梅留云的头,「我要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挤出来,让你只看着我、只听我的,只对我唯命是从。」朱宸济不断加重双掌的力量,梅留云吃痛,整个脸胀红,伸手乱抓朱宸济的手腕,企图挣脱。
「你对待外人那么随和,怎么向我交代?」朱宸济松开手,梅留云一面留意朱宸济的举动、一面不断后退,企图退到门边逃离现场,「王、王爷该不是喝太多,你醉了……」
「看到你,我不用喝酒就能醉。」朱宸济冷笑一声,迅速伸出铁爪似的右手扼住梅留云的颈项,「让我看看你都是怎么勾引人的。」说完,朱宸济便拎起梅留云用力一摔让他跪趴在地,并跨坐在他背上、以左臂压制,右手粗暴的扯下他腰带衣物,「王、王爷,你想干什么……」意识到朱宸济在盛怒之下即将侵犯他,梅留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