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呵呵,真是好笑。”
“断肠草寒心丹是为保你最后的设计。”公子暮痛哭,喊道,
“我不愿的,你知道,我不愿这样!”
所有的呓语和痴心,烛光冉冉,再无别他。
次日,公子暮消失于大漠中。让这一夜的真相,又变得似是而非了起来。
……
公子暮一直以为他知道了一切,一定会去找自己,这代表着他的原谅。
所以可以等。可以念。
他却终于不肯如此,他一直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可能因为习惯了那袭白衣所表现的单纯和心细,他宁愿相信每年一刻的相见是他心底最温暖的湿地。
怀抱过去,亦感深情。
再后来,听说有个地方开满了桃花,有个男子喜欢穿白衣,为人亦正亦邪,与世隔绝。
再后来,听说有个地方开满了桃花,男子喜欢煮梅喝酒,常年落雪。他会解世间百毒,因为手里有一颗寒心丹。
面若桃花。情深难掩。只愿相念。终不得见。
此去经年。
不过是,人生如常,往昔如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开篇,非结局。
☆、公子寒
【谣言四起】
辰北侯与湘南王结亲一事闹的沸沸扬扬。
辰北侯是什么人?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开国元老,历代忠臣之将,名门重基,鼎国之柱。而湘南王,那可是朝中近年来最为头疼的外邦蛮夷之地,窥伺江山美羹如虎狼之势,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战争。
然,辰北侯与湘南王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快儿的两家人,说门当户对那也得是普通人家才会说到的喜庆。若是有人稍加捕风捉影,小小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惊天巨变。
午时,市井茶楼里人声鼎沸,大家说的便也是最近兴起的这桩新鲜事儿。
当然,这事儿不免又让人想起去年丞相府的那场劫难,那也是桩秘闻。丞相府六十寿宴突遭横祸,丞相之子公子暮也生死不明至今,这丞相府的事儿还未查出个因果来,此时又起了这么个新闻,大伙儿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没了。
“哎哟,这事可说不准,毕竟他辰北府里住的可不是小角儿,听说没,那公子哥儿前几日又进宫去了。”
“辰北寒可不是丞相府的那个公子暮,他后面的靠山大的很!”一人好似知道很多秘密一样,说的自得不已。
“那么说来,侯爷会答应自己的儿子去娶什么蛮夷王的女儿这种事?不要命了吗?”一人大惊小怪的问。
“谁知道啊,他辰北侯的儿子,纨绔公子哥,你又不是没见过,长的自是没话说的,可三天两头竟往宫里头去,听说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怎么,他公子寒去宫里头不是商议朝政的?”一人吃惊道。
“那人,去的是后宫——”又有人补充着,
“后宫算什么,我家姑娘看到这纨绔公子啊,有一回还往西郊的梨芗院去呢!?”
“梨芗院?男妓馆!?”众人夸张的喊道。
“你们小声点儿,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一众无聊人士,喝着茶剥着花生米,听着各种各样有趣的见闻,消磨着春日融融的下午。
外人都道公子寒因为有个了不得的老爹,不仅娇生惯养,且为人更是风流不羁,各处燕舞楼坊都有他公子寒的身影。且还和宫中后院某嫔妃来往密切,竟又能同当今天子把酒言欢,畅谈天下之事。
这样的人既让人羡慕又遭人嫉恨,而今传出这和亲一事,大抵是有玩火自焚的预兆,就不知道又要如何收场,众人皆是看戏的模样,于是就有了茶楼里这些说说笑笑的热闹。
【梨芗院】
世人皆知,辰北侯仅有一子,名辰北寒,此人早年又和丞相府的公子暮有些交集,所以人们又都叫他公子寒。
你只看他,金边折扇,眉目风情种种,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如春风吹来,令人温暖。公子寒这名到还真不像他这人,倒是个热情的主儿,锦缎华服,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当然这样的人,旁人也是不敢过问一二的,整日所见的,就是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上无忧无虑的噙着一抹笑意。
此刻,这被世人称之为纨绔公子的辰北寒就坐在了梨芗院内,正和一个名叫苏清的小倌“谈情说爱”。
“寒公子,您觉得您现在还来这里合适么。”说话的男子叫苏清,声如其名清清冷冷,浅浅淡淡,举手端茶时,眉宇间竟似结了冰渣子一样的冷。
“怎么;你也给外面那些个说辞惊扰到了?”公子寒惬意的坐在梨芗院内,神情自若,风流倜傥。
“我怎么?我这里本就是给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说时,苏清阻了公子寒伸手来夺自己喝过的那只细瓷茶杯。素色的花纹,很精致。
“阿清,我是想着你最近过的好不好,才来的嘛!你看你又这样。”男子饶有兴趣的和那眉目冰冷的男子开始争夺桌上的茶杯,原来彼此都是身怀武艺之人。
这一来一往间,那方清冷的公子倒是表现的招招狠命的样子。
“啧啧,看来本公子得早早拆了这梨芗院,免得有人快要坐不住了。”公子寒笑意不减,忽然假意的一倾身,顺势就将苏清捞到了自个儿的怀里。
“宫里很安全,皇上不杀你?”苏清没辙,不打算和他继续闹下去,认真的问。
“嘿嘿。本公子在阿清这里喝的茶,才是最安全的。”公子寒轻哼一声,终于拿到那只茶杯,惬意的饮着杯子里的茶。
“寒,你把你爹置于危险之地,这种谣言可经不起好事者的拨弄,小心引火上身。”苏清见公子寒喝完茶,又兀自倒了一杯。
“皇帝年轻,又很聪明。所以本公子打算赌一把。”公子寒笑眯眯的回答,然后邪气的凑到冰冷男子的颈边,揶揄着,
“你的茶和你的人一样,平时对我还真是冷漠啊!”公子寒忽然收紧了环在苏清腰际的手 ,又道,
“改日,我们喝酒再,——上床吧!”声音如酒醉人,听的苏清那双眸子都能溢出水来。
……
【辰北侯府】
“爹找我?”公子寒回头听完下人的话,自是好奇不已。
再见传话的小厮默默点了点头,神情还很严肃,知道这回爹是真的找他,公子寒调转了去向,朝着辰北侯的书房而去。
公子寒在书房外站定,平稳了下心绪,才推门而入。正看到辰北侯背对着自己站着,也不知道他这便宜老爹又在想些什么。
公子寒说:“爹,您找我啊。”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人转身,看着面前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儿子。竟恍惚间觉得岁月匆匆,也不知这戏又唱到了哪一出。
“最近——”老人组织着语言,竟被公子寒截去。
“是我。是我传出来的这和亲的事。”说完,公子寒神情自若,坐了下来。
老人呆愣在原地,竟忘记了下面要说的话。
原这血雨腥风的预兆真是自己的儿子所为!亏他今日还在朝堂上同人驳斥,说的是市井谣言怎可摆于朝中大殿之上。当时,皇上并未为难他这个老臣,但那些本就不容他辰北侯的朝众可是把这事说的绘声绘色了啊!
老人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好了,人长大了,不得了了,还没掂量掂量自己,就弄出这种要砍头的事来。你以为老爹还有多少能耐帮你摆平,你以为是儿时过家家,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儿?”公子寒看着他这老爹就差拿着棍子打上来了,老人仍不停歇的继续往下说,
“你说你平日去那些个青楼酒馆,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你爹我也就睁眼闭眼过去了,现在是越来越胡闹了!”
“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要告之天下人,同我这逆子断绝父子关系。一切不就都好解决啦!”公子寒笑嘻嘻的说,根本不惧面前辰北侯的斥责。
“你!”气结当场的老人一屁股坐了下来,转而一想,忽然小声的问,“你知道了?”
“爹,我想不知道都不行。我不是你亲生的,对吧!”公子寒一语中的,直是让辰北侯愣愣的接不上话。
“爹啊,我想呢,我的身份应该很特殊,不然也不会有人即纵容我,又令爹饱受这样的痛苦。”辰北寒认真的分析,接着说,
“从小到大,爹一直都宠我,即使我上酒楼吃霸王餐,世人都说您惯着这样的儿子将来要出大事,您都依然摆手笑笑。爹,是不是我的身份无形中给您一种压力呢?是因为来自宫中吗?”
“这,不怪你。”老人言。
“我知道,是皇上。” 公子寒立刻回答,顺手拿了果盘里的糕点吃。
“你!”老人惊愕万分,却也将话都堵回了心里头。
“爹,您不用说那些过去,您儿子我不在乎。我想我呢,应该是某个已故嫔妃的儿子,这当年演的也就是出狸猫换太子的戏了,反正我有皇室血统,也和皇位沾了那么点儿关系。您看,有谁家的儿子能像我,宫中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又有哪家的公子像我,无官无职游手好闲,日子还过得这么逍遥,又受人尊敬的?”
公子寒将话讲的就像那些酒楼里的戏文,说书人惊堂木下的传奇故事一般。
老人终于叹出口气,也就不再辩解什么。
“便宜老爹,您觉得这样下去您还安全吗?皇上亲政多时,有些事总会被一点点翻出来的。” 公子寒郑重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辰北侯心想,是啊,皇帝亲政已有三年,早前丞相府一案虽还未查出因果,但皇帝倒是额外得了个这么大的好处,将朝中的一大隐患连根拔除。才会对他们这几人稍稍安心。但也不能说皇帝因此就不会动自己,还有他这“儿子”,皇室秘闻,历来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被人知悉,草木皆兵,朝夕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沉默之后,时候不早,已近旁晚,
辰北侯看着面前这个日渐长大的儿子,仪表堂堂,本就有帝王命格。
此时,黄昏日暮,院外风起,萧瑟如秋,才是四月,本该是春意盎然,天上人间的景象,难道不是吗?
辰北侯只得长长叹出一口气。并未再言。
【险象环生】
几日前,当朝天子曾与公子寒彻谈到天明微曦,谈话间所涉均为国事,以及朝堂上的党派争斗之乱。
这一席谈话,公子寒怎会不知当今皇帝的聪慧和所具的城府。是,自己是后怕的,他如若不是早年就知晓这些故去的纠葛,就不会不清楚皇上找他的用意。当然,有些东西不能说,又能怎么说。所谓秘密,一旦公诸于众,那些蠢蠢欲动,那些外邦勾结之祸必起于萧蔷之内,引于权位之夺。当今天子很清楚,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直到谈话的最后一杯酒,风吹开了大殿窗沿的一角帘子,皇帝示意他去关窗。公子寒站起来,然后从摆在殿中央那尊金色鼎炉反照的景象上,看到年轻的皇帝把那杯酒洒在了地上,又重新换了一杯。
公子寒内心深深吁出口气,那袭明黄的身影还是放了自己一马。仅仅是那一刻,公子寒感到自己背对于皇上去关窗户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此后,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经查证辰北侯逆子辰北寒私同外邦结亲一事属实,当下便入府抓人,却不想公子寒连夜而逃,已不知去向。
皇帝大怒,又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