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也看完了,我们走吧。”许云晋道,石君极没有异议,两人正要走,许云晋蓦地听到项毅说了一句话,成功的让他停住了脚步。
“昭明兄,我项毅一向敬佩你的为人,今日你便说说,这事儿到底是我说得有理,还是他说的有理?”
许云晋讶异的回过头去,看向项毅叫的那人,那人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摸摸鼻子,似乎对自己无辜陷入这场争吵有些无奈,许云晋看得更仔细了些,这人难道便是于昭明?能够出现在这帮书生中的人,想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于昭明了吧。许云晋起了兴致,没想到今日他刚对于昭明有了心思,还想着什么时候巧遇一下,没想到今日就如愿以偿了。
石君极很不满许云晋如今露出的目光,他又对谁有了兴趣?石君极不悦的将许云晋拽到自己身边:“不是要走吗?”
许云晋没注意石君极的心情,直接冲石君极摆摆手:“等等,我还有事儿要办。”许云晋想了想,指了指于昭明,“那个人,叫于昭明。”
☆、第71章 相见昭明
石君极语气冷硬:“那又如何;我不认识。”
许云晋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于昭明身上移开,因此也就错过了于昭明的话。许云晋移到石君极身上的目光带着讶异,颇有些摸不到头脑,石君极这又是怎么了?自己应该没有惹到他吧;等看到石君极的神色,许云晋眼中的讶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戏谑;眼前这个人明明稳重有余,怎么偏偏这么爱吃醋呢?然而不得不说;许云晋还是很喜欢看到石君极这副表情的。
许云晋耐心的解释:“于昭明这个人我也听说过;在乡试里的名次比项毅还要高一名,在这一届的举人中很有威望,就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于昭明比项毅明显会做人,处世也更为圆滑。说句实在的,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连我看着都挺钦佩,毕竟那帮子迂腐不堪的书呆子们,可一个比一个要心比天高。”
许云晋每多说一句话,石君极的脸色就黑上一分,许云晋说完了,拿眼睛瞥石君极乌黑的脸色,最后含笑道:“这样的人足够做我们家的女婿了。”
石君极明显愣住了。
许云晋歪过头去看石君极,笑意已经不再掩饰,石君极终于发现了许云晋的戏弄,脸色缓了过来,颇有些不自在:“恩,是啊。”石君极掩面咳了两声,“说起来你妹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如果这个于昭明能够成功成为进士,想来也是个好的人选。”
许云晋古怪的看了石君极几眼,石君极如果没看错的从许云晋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和愤怒:“我妹妹是待选之身,两年后是需要参加选秀的,哪能私底下谈婚论嫁呢?”
石君极浑身一僵,不知怎么,许云晋依旧是之前的神色和语气,石君极却偏偏听出了几丝寒意和意味深长的味道来,下意识的避开了许云晋的话:“那于昭明看着还不错,谁知是不是如同项毅一般的人?不如咱们考校一番,也好安心不是。”
许云晋点点头:“没错,道听途说的做不得数,我们也应该做些事情才是,依你看要如何?”
“简单得很,如今他不知你我二人身份,何不直接跟他面对面的交谈来探探虚实呢?”石君极道,“若他果真是个聪明圆滑之人,想来即使面对不认识的人,也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哪些能表现出来哪些不能表现出来,哪些人不能得罪而又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
两人兴致正浓,许云晋是个兴致来了就什么都不顾的主儿,石君极是个兴致来了能够克制但是面对许云晋觉得没有必要克制的人,当下一拍即合,两人先趁着周遭人不注意上了东来居的包房,而徐飒则去请于昭明上包房一聚。
于昭明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低调的聪明人,这点让他小小年纪便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更是有望在明年的会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然而他并不招摇,面对着同窗也永远都是宽厚待人,从不给人以凌人之感。
对于项毅这种也是少年成名却盛气凌人,出口便咄咄逼人的人,于昭明一向是敬而远之,只可惜京城读书人的圈子就这么大,他们两个又是同一届乡试,更是排名一个第二一个第三的人物,聚会通常都少不了他们两人,似乎怎么躲也躲不开项毅。
就如同这日,他们一行人本来是在东来居相聚明里讨论诗文,暗里联络感情,项毅便突然提起了楚家之事,自己当时便觉得不好,不论楚家事是哪边做得不对,他们都不应当众议论朝廷官员之事,尤其对于他们这群身份敏感的人,等到以后入了仕途是必要选择朝廷中的其中一方作为依托的,在这等时刻讨论朝廷要事,岂不是要得罪很多人?
只是自己阻止了也并未打消项毅等一干人等讨论的热情,更是因为他们当众喧哗,被东来居赶了出来,而他们站在门口又开始了争吵,于昭明看了身后的东来居一眼,站在人家门口争吵跟刚才又有什么区别?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再次赶他们离开。
于昭明倒是希望东来居的人能出面将他们赶走,毕竟他们站在这里也够丢人的不是,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东来居里出来人,疑惑间目光便停留在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行人身上。
那行人正是许云晋和石君极并一干随从。
为首的是两名男子,只是那两名男子于昭明都陌生的很,一个都不认识,当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全身大红色的衣裳处时,于昭明蓦地想起了一个人——京城五少许二少。
在整个京城中穿红衣者并不是只有许二少一人,但是也唯有许二少能够将一身红衣穿出一种不同于他人的张扬轻狂与理所应当,他本是京城远处一个小小乡镇里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知晓许二少,然而他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他知道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人际远比自身才能更重要,而他的才能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便是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而京城中只能结交不能招惹的人当然是必定要知道的。
名列前面的许二少当然让他印象深刻,也可以说是十分好认的人之一,同是也被于昭明视为最不能招惹的人,这就跟让你选择惹一个君子和一个小人到底惹哪个比较“合适”是一个道理,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相比来说君子还是不太容易忌恨和报复别人的,惹了小人,恐怕不弄到身败名裂是不会罢休的,哦,这里的小子,无疑就是指许二少了。
因此虽然于昭明并未见过许云晋,在看到许云晋的瞬间,于昭明的脑子中浮现出来的就是“许二少”的人名。更是在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东来居的人并没有出来赶他们,他听说东来居是许二少的产业,如今见了更有□□分的确认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许二少看起来会很感兴趣他们所说的话。
许二少身旁那着的那人通身尊贵,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可惜从那人的外表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项毅突然出声叫他,倒是让他的注意力分散了,等到再去看许二少他们,却不见了许二少等人的踪影,于昭明正疑惑着,就有一个人上前来叫住了他。
许云晋和石君极刚刚吃过了饭,这回上了包房也没点菜,只让人上了壶茶水,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几句话闲聊,不过等了片刻,于昭明便推门进来。
包房内只有许云晋和石君极并于昭明三个人在,剩下的人都在外面守着。
许云晋将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于昭明一眼,见到于昭明有些紧张,笑道:“别拘束。”又扬头示意于昭明坐在自己和石君极的对面。
于昭明笑了笑,手心紧张的出了层薄汗,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冲许云晋和石君极行了礼,说:“这位便是许二少吧,不知道这位是?”
许云晋有些讶异的看了于昭明一眼,又去看石君极:“你还说他不认得你我,好看看他这人究竟如何,没想到倒是一眼就瞧出了我的身份。”
石君极的视线从于昭明身上收回,刚刚被石君极紧盯着导致浑身发汗的于昭明这才好受了些,石君极先是“恩”了一声:“还算眼力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不过他可是只认出了我,看来你还是不如我出名啊。”许云晋又去看于昭明,“你不必知道他的身份。”又道,“坐吧。”
于昭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坐下来:“不知我该如何称呼?”
“称呼?”许云晋挑眉,“不用称呼,若你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到时候再称呼不迟。”许云晋的意思很简单,想必于昭明下次再见到石君极时,便知道石君极的真正身份了。
于昭明应了声“是”,并不强求,他也看得出来,许二少身边这人的身份恐怕要尊贵的多,自己能够与之结识便是好事了,如今不必着急,以后定会有机会的。
“我听说过你。”许云晋突然开口,“乡试考得不错,想来会试也不成问题。中了进士弱冠未到,这份殊荣可不简单。”
“许二少过奖了,子亮才疏学浅,如果能够中了进士也是侥幸罢了。”子亮是于昭明的字。
“科举又不是儿戏,如果中了是侥幸,又让没中的那些人如何自处呢?”石君极皱眉,明显带了不悦,“谦虚是好事,不过在某些事情上谦虚就让人生厌了。”
于昭明惶恐:“是我过于自谦了,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说笑而已。”许云晋拉住又要出口的石君极,“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紧张在所难免,只是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想来有缘也说不定,你不必紧张,这次叫你来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认识认识,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妨来许府找我。”
许云晋这话却是说的有些热络了,什么有缘什么亲切不过是个场面话,聪明人谁也知道不能当真,不过许云晋说的这句“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妨来许府找我”就让人诧异了,听许云晋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决定与于昭明这人相交了?
别说石君极惊讶,就连于昭明听了都惊愕不已,见了面还未说上几句话,许云晋便许下如此重诺,于昭明怎么可能不惊愕呢?
石君极皱起眉,转头去瞧许云晋,许云晋给了石君极一个淡定的眼神,示意自己心里有数,石君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72章 云亭逼迫
许云晋莫名其妙的亲切让于昭明坐立不安;草草的说了几句话,许云晋便让他离开了,石君极扭头去看许云晋,正待问什么;却被许云晋阻止了:“我自由分寸,放心,于昭明这个人确实不错。”
石君极会意的点点头,两人又在包房内休息了一阵;才起身回了许府去。
石君极每次来许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趁着夜黑人静偷偷地翻墙进来;若是白天到许府来;也都是让后门进来的,并未走过许府的大门。许云晋却带着石君极到了许府的大门处,许云晋脚下的脚步一顿:“进去?”
石君极丝毫没有犹豫:“好。”
许云晋似乎是满意的紧,也不是自己先进去,而是和石君极站在平齐的位置上,和石君极一起迈进了许府的大门,守在大门两侧的小厮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
直到真正的进了许府,许云晋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些,正要对石君极说什么,却瞧见大门外有一顶轿子停了下来,许云晋收敛笑容:“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