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作者:未小离【完结】
文案:
落魄公子出江湖、入朝堂的故事。
两攻一受,为江山,为美人。
江湖势力大PK!
绝美攻一:清冷不代表无情。
炮灰攻二:清雅不代表无断。
千机神算猜忌受:清透不代表无伤。
有H无节操、微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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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
方星辰最后望了一眼盛京,爬上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繁华之地。
一路策马奔走了两个时辰,少年略定下心来,揉了揉酸胀的细胳膊,小小地叹了口气。
这一天终究来了。
五个月前,娘亲久病不治,临终时嘱咐他道:“王府虽大,却迟早容不下你,我儿当早作打算。”
方星辰那时虽有不解,但仍默默记下。
所以当昨夜父王用满怀内疚的眼神要求他暂避离京,他只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慌乱。
离别在即,父王悄声对他许诺:三年后,定将他风光接回!
方星辰仰着脖子,笑得一脸天真。
其实方星辰心里清楚。比起三年之约,他更愿意选择相信现实。
谁让他只是一个没娘的私生子呢?
正独自感慨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大队人马赶路的声音。方星辰心中一凛,因无法确定这些人是否冲着自己而来,只好将马车停靠在路边,转身趴入车内,凝神静听。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随时可启动机关,藏身于车板下的暗格中。
这个法子是他花了一天时间想出来的。
自打知道将要离开王府,方星辰没有一天不在想如何应对。尽管父王疼爱有加,却保不齐有人希望他真正地“消失”。故而躲避有心人的追踪为第一要务。
他早准备好了一包“黑风泪”。将此物溶于水中抹身,可令肤色暗沉变黑,一个月内无法复原,是娘亲教他的最简便的易容之法。方星辰按了按吊在胸口的小铜盒,思念不觉蔓延:
他的娘亲是一名江湖女子。十六年前战乱中偶遇父王,因共过患难同过生死而情定终身,叛乱平定后便义无反顾地跟随父王入了王府。纵使父王情深似海,但身为当今圣上唯一同母的弟弟,却无法给出身草莽的她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何况父王先前已有一位身份高贵的王妃。这位王妃虽说已撒手人寰,却到底留下一子。
方星辰知道,如今令他不得不年少离家的,缘由正和这同父异母的长兄有关。论起来,此事还关乎朝局要务:圣上年近知天命却无所出。最近其隐约透露出愿从宗族中挑子立嗣的意思。群臣私议得一定论:天子亲弟睿王爷府中正妻司徒氏所出嫡长子为圣上属意人选。长兄方思辰一时炙手可热,风头无二。
有人欢喜有人愁,方星辰这位默默无名的私生子却无处容身了。若被有心人在此刻将他揭示于世,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心疼他的父王除了将他送离王府没有别的选择……
此种情形想必半年前娘亲就已经预见到了罢。思及此处,方星辰眼中一热,抿了抿唇。体内那一股阴极的真气似有压制不住之兆。他连忙定下心神,屏息聆听。
五十步开外大约有十五六个人。
其中两人身手格外敏捷。
方星辰心中默念:倘若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那么这个距离就该有所动作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未见异常。
正待松一口气,却听得马车前进方向又来了一拨人马。这些人虽然数目不及先前多,但显然身手在刚才那拨人马之上。由于发现他们时距离不及刚才远,很快就到了近前。此刻两拨人已面对面碰上了。
方星辰来不及细想,就听车头方向有人怒喊道:“青玄门的奸贼听着,今日我们要为冤死在汝等门下的霍大哥报仇!”
方星辰暗叹了口气,江湖寻仇刀剑无眼,恐怕自己要被殃及池鱼了。
只听车尾那两名身手最敏捷的人放声大笑,其中一人答道:“原来是无极山的小子在此挑衅。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倒还有胆子来丢人现眼,何不滚回乌鸡山去,一辈子别出来?”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方星辰狠狠默念了一遍连累他倒霉的“乌鸡山”,按下机关。悄无声息地翻身落入暗格。
很快,外头“叮咚”声响成一片。
方星辰闭眼默数。数到第十四声惨叫时,胜负已定。显然人多不一定顶用。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住手”。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冰川雪峰,寒透入骨。
方星辰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心中大惊:什么时候有人接近了他的马车?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冷冰冰的声音继续道:“放他们回去。”
周遭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有人迟疑着问道:“教主,可是……?”却未说完便噤了声。
不久,传来数声闷哼。悉悉索索。
又过了盏茶功夫,方星辰听到有人朝自己的马车走来,似是翻动了车上的行李。
方星辰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些旧衣破书罢了,这些江湖混混未必看得上眼。
待一切终归平静,他才慢慢地从车底爬出。环视一周,却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事态非常不妙。
马车前拴着的黑马不见了踪影!方星辰跺跺脚。
这帮顺手牵羊的狗山贼!
☆、安居
汴朝南边的小城乌邑,虽不如盛京繁华,但地处通往西南丘地的官道旁侧,来往客商不少,且又山高皇帝远,居民们生活安逸而富足。
这日傍晚时分,城西一条无名巷里的小宅子迎来了它的主人。负责打理院落的小哑巴抚子瞥见悬在门口的彤果晃了晃,突然想起这是有人在敲门,三步并作两步把门拉开了半人宽。
只见外头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细瘦少年,肤色偏黑,发髻松散地系在头顶,衣衫虽还齐整但沾着风尘,似是疲惫不堪。只一双眼睛却如星星般褶褶生辉。
抚子不敢盯着那灵气迫人的乌黑眼珠细瞧,用手比划了下,问他找谁。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从怀中拿出一块刻有“眷”字的令牌。
抚子定睛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面带喜色地作了个福揖,将少年让进门。一转眼发现右前方的石墩子上还系了匹瘦马,又连忙将马牵进来,栓在院中一棵小树旁。
这少年正是历经千辛才抵达安身居所的方星辰。
他在院子里站定,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三间屋子两棵树,清凉安静,一望到底。没有第三个人。于是走到葡萄架下找了个石凳靠着桌台歇息。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正在马儿边上卸行礼的小哑巴,终于安下心来。轻轻舒出一口气。
这所私宅是娘亲曾居过的地方。屋主原是一对老夫妇。后来父王暗中买下,给娘亲留个念想。王府中并无他人知晓。
此次为了避开盛京政局风云,便将它作为三年密约住所告诉了自己。离京时为了谨慎起见,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并未派人护送。而到了这里后,又只留一名哑巴作为差遣。父王如此安排,不可谓妥帖。只可惜……
方星辰忆起那日半道上遭遇的江湖寻仇,仍忍不住咬了咬牙。
由于马儿丢失,马车便无法再用,方星辰只好步行。起初那衣物和书卷还能抱得动,无奈越走越沉。直到手都快断了才不得已开始清理诸物。
三个时辰后赶到最近的城镇时,东西已扔出大半了。
方星辰很是心疼。然而坏事还在后头。
那日后的第二天方星辰起了个大早,在集市上挑了匹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褐马。配上马车,甩鞭上路。不久却发觉此马劲头太足不好掌控。不过那时他并未在意。
等到行出好几十里,走到一片不毛之地时,马儿竟突然倒地不起了。不久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方星辰大奇,低头细细思索了一阵,全明白了。想必是那马商欺自己年少,将一匹病马卖给了他。方星辰握紧小拳头暗暗起誓:这种低级错误决不允许再犯。
于是,再次失马的方星辰苦苦步行于乡野间。边走边反省。往日里在父王的呵护下锦衣玉食惯了,从未想过银子也该计划着花。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银锭子,心头微凉。买马车的银子花出去是收不回了。不想离家才两天财物已少了近两成!
其实父王临行前给的原本就不多。三年衣食所需共计一百两。恐怕再多就要通过帐房去取了。流程繁琐辗转,恐有惊动。本来若无失马之事,倒也堪堪够用,可如今……怕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理理财了。
方星辰很是不舍那些失去的银子和古书。但刚刚逃离盛京的他心里很清楚,不可回头,小命要紧。
所幸这次离城镇稍近,两条腿没断之前已寻到一间干净客栈住下。
翌日买马上路。没有配车。方星辰骑马择官道而行。
尽管此间人多眼杂,但总比再遇上乌鸡好。方星辰如是想。
果然一路有惊无险。
惊的是人疲惫至极,几次差点滚下马来。
险的是没真跌成。
没想到在自家院里却摔了个结实。
方星辰揉揉眼,从地上爬起来。石凳好端端的没长腿啊。太大意了。
看来往后戒心尽除也不能贪困睡去。
方星辰皱眉拍着土。一抬头,发现小哑巴已收拾妥当,正走过来回禀待命。
方星辰小脸一红,微窘。轻咳一声,问道:“忙完了?”
抚子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抚子指指葡萄树下罗筐里的一把斧头。
方星辰不解。斧子?怎么起个这么怪的名字。
忍了忍,还是开口:“斧子。我住的屋子打扫好了么?”
抚子向着东面主屋打了个手势,请他移步。
走进正屋,房间明亮地砖平坦,床褥干净宽大,行礼已在桌上放置整齐。方星辰还算满意。挥手让抚子下去了。
离京这许多日子,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师门
阳光透过窗花射进乌邑城中最僻静的小院东屋,在锦被上撒了一层金豆子。方星辰眯眼伸了个大懒腰,翻身继续做梦。
梦中娘亲笑意盈盈地朝他招手,那样温柔,那样明艳。方星辰心中一暖,快步奔上前去,想要与她亲近,不料脚下陡然一空。再也瞧不见那个纤柔的身影。
又是一场惊梦。
有东西滑过脸侧,落入软枕消失无痕。
方星辰顿时睡意全无。娘亲如今早已离去,父王也终归有心无力,世上再无人会时刻疼他护他。
从此以后,靠自己。
洗漱过后用完早饭,方星辰把自己关在屋内,盘膝坐定。
真气运行一周天。那股熟悉的极阴的内劲再次不安分地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吃力地控制着它的动向,小心地牵引着它稳在胸前,缓缓渗入全身,静待其行遍每一寸发肤。运走完毕,方徐徐撤力,气息如川河入海般归沉丹田。
总算见效。吐息收功。
其实内力之所以时常失控,是因为所有的真气都不是他自己的。
娘亲临终前将毕生功力尽数传给他后,留下口诀“盛极而散、藏于坤地、复又重聚、元九归一”,此外未教他一招半式。
方星辰十分苦手。
曾几何时,当年幼的他得知娘亲身怀上乘武功,便跑去求着传些与他。可她只淡淡笑道:“你父王领兵行军多年,骑射功夫举世无双,那才是真正的武学正道。你去求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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