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宇宸吗?」
沈青崖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当年那个镇定地劝自己喝下黄泉引燕窝粥的少年也後悔了吗?或者,是怕如今成为龙在渊禁脔的他会找他寻仇?
「宇宸不是已经被你毒死了吗?」沈青崖风淡云轻地笑道,天地良心,他一点都没讽刺责怪的意思,但是杨春风脸色却突然白得像纸一样,弄得沈青崖反而有些内疚。
良久,杨春风艰涩地开口:「宇宸,我是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龙氏赢定了,龙在渊对你心存旖念,当时他若是收了你,以你那麽骄傲的性格,绝对活不下去的。」
沈青崖颔首,笑道:「宇宸的性格,确实是容忍不了的,所以你就替宇宸选择了死亡,顺便拿走了刻着风氏绝学的玉佩和太子金印?」
杨春风面如土色,难堪地倒退两步,低声道:「对不起。」
沈青崖觉得自己实在把他打击得够呛了,看来这个人十年也不好过,便摇头笑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对不起的吗?有什麽事想告诉我?」
「宇宸,你一直都这样聪明。」杨春风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见沈青崖清浅的眸光注视着自己,似在催促下文,便言简意赅地回答:「皇上昨天在东郊狩猎遇刺,刺客是你们风家的人,被活捉关进天牢了。」
「宇宸,你一直都这样聪明。」杨春风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见沈青崖清浅的眸光注视着自己,似在催促下文,便言简意赅地回答:「皇上昨天在东郊狩猎遇刺,刺客是你们风家的人,被活捉关进天牢了。」
沈青崖吃惊不小,嘴巴张成圆形,难怪昨天龙在渊来得那麽晚,他额头还受了伤。
「刺客是谁?」沈青崖蹙眉问,皇上应当无碍,否则龙在渊昨晚又怎麽会来?
杨春风看他一眼,沈声道:「被抓住的是风怀静,还有一个,我看像怀璧,只是他轻功太好,逃走了。」
沈青崖苦笑,就知道会是怀静,除了这个风氏中武学天赋最高的少年谁能伤得了龙在渊?谁又敢轻易刺杀皇帝?
「怀静的武功是你教的,他与你感情最好,我想,你不愿他有事。」杨春风的表情很凝重,「风氏残留了部分力量,他们沈寂了十年,这几个月突然有异动,太子殿下得到消息,明王组织风氏残部成立了屠龙教,意图复国,怀静刺杀皇上就是屠龙教的指使,太子准备用怀静引出屠龙教大部分人马,一举歼灭。」
沈青崖手心开始出汗了,他深吸口气,沈声问:「龙在渊打算怎麽做?」
杨春风见他脸色不大好,心中极不是滋味,轻声道:「他与皇上商量好,下个月初一在午门处斩怀静,那时候屠龙教肯定会派人来救,朝廷事先埋伏好人马,等着风氏的人自投罗网。」
沈青崖的头又有些疼了,他以手撑额,低低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
杨春风苦笑:「这是我欠你的,欠风氏的。」
沈青崖脸上浮现一抹不明的笑意:「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杨春风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太子上次回京後禀报皇上与君成璧解除婚约了,皇上要为他再选太子妃,他不肯,说找回了心上人,不想娶任何女人了,我问他,他也不瞒我,说你没死,而且就在他的别院。」
龙在渊竟然真的不立太子妃了?沈青崖无语半响,却听杨春风犹豫又不甘地问:「宇宸,你真的……与他在一起了吗?」
沈青崖恍惚地摇头:「宇宸已经死了,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杨春风似懂非懂,沈青崖如是说,显然是不想告诉他什麽,他只好先告辞了。他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见风宇宸的,他认识的风宇宸,绝不会宽容背叛自己的人,但是眼前这个温雅散发着和善气息的男人,他竟然觉得这个人对自己连恨意都没有,当然,也不再有友情。
杨春风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他茫然地走出别院,他知道就算宇宸没死,也彻底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 ※ ※
沈青崖来京城时带的行李!不多,这不多的行李中,一大半是青木香给他准备的瓶瓶罐罐,他自大大小小的药瓶中找出一个不起眼的白瓷瓶,叫下人打了盆水,把瓷瓶中的药水倒在盆中,无声地对着盆底印出的那张平凡无奇的脸笑了笑,留恋地看了又看,老半天後才捧起水洗脸,片刻之後,半透明的水中依稀倒映着一张绝美的脸。
这张脸属於风宇宸,沈青崖有很久很久没见过这张脸了,以至於他现在看起来很不适应。这张脸曾经迷死过多少人?君成焕对着这张脸流过鼻血,龙在渊初次见到这张脸时那傻楞楞的表情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
风宇宸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感慨过:「宇宸,你这样美丽,如果不能做最强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灾难,所以你必须最强。」
宇宸从小就自律自强,无论文武都是皇室中最出色的,他能登上太子之位!不是因为他母亲是皇後,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他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上皇储之位的。宇宸一直是骄傲而自豪的,但那一切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完全颠覆了,他从云端跌入地狱,种种磨难把他折磨成了连问题都不敢多思考的沈青崖。
沈青崖和当年的风宇宸完全是两个人,纵使他们有着相同的面貌,但是性情观念却完全变了,沈青崖看十年前的自己,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但有一些属於风宇宸的东西,他却完全不能放下,比如亲情。
风宇宸有三个「徒弟」,君成璧,青木香,风怀静,事实上,他教君成璧和青木香武功只不过是附带而已,在他的观念里,女孩子只要会些花拳绣腿自保就好,保护女人是男人的事,所以这三个人里,只有风怀静得他真传。
风怀静是他最疼爱的侄子,他怎麽都不能看着他被处死而不闻不问。
沈青崖的生活是轻松惬意的,他不需要向风宇宸一样学很多东西,因为他没那麽多精力,他更不需要像风宇宸那样成天想着国家大事、军机要务,他没那麽崇高的思想。
对子水盆下印着的绝色容颜看了半响,沈青崖觉得自己这身衣服配这张绝美的脸实在不够格,又去衣橱里翻衣服,他自己带了一件普通的青衫和一套灰衣,龙在渊给他准备了很多质地良好、手工优良、穿起来层层叠叠的华丽衣服,他嫌穿着麻烦,一直没穿过,当他去穿的时候,竟然发觉其实这只是看起来麻烦而已,从前的风宇宸也不太喜欢繁复的衣着,因为宫女们伺候他穿衣要穿半天,但是十年来什麽都自己做的风宇宸,换身衣服很快很顺手,他穿好衣服有些好笑地想,或许当年每次穿衣服都那麽慢,是因为那几个宫女想多靠近宇宸一会吧。
沈青崖不怎麽喜欢风宇宸,但是他不能否认,那骄傲自大的少年的确很迷人,惹得很多人想征服占有他。
这次相处这麽久以来,龙在渊还没要求过他恢复原貌,龙太子有的是耐心,就不信他一辈子顶着这张平凡的脸。
沈青崖无聊的时候想了很多种龙在渊看到他洗去易容时的表情,惊讶的,惊艳的,痴迷的,却没想到他是这麽平静,而且他居然说:「宇宸,因为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所以你终於肯坦诚相见了吗?」
幸好如今的风宇宸只是有着十年前那张漂亮的脸,性情完全变了,否则听到这句话大约冷着脸扇过去一巴掌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很多年没见到自己这张脸,拿出来看看而已。」风宇宸完全不生气,对着龙在渊清浅地笑,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精致隽永的容颜映在龙在渊眼底,便已将绝色诠释得淋漓尽致。
龙在渊爽朗地笑起来,勾住风宇宸的脖子亲昵道:「宇宸,你比当年可爱多了,让我看到你就想把你吃掉。」
风宇宸白晰的脸一红,翻个白眼道:「原来太子殿下终日想的就是这种事。」
「冤枉,我见到你才想的。」龙在渊舔了舔他柔软微凉的耳垂,「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你叫我在渊更适合。」
风宇宸嘴角微动,却始终叫不出口,他笑了笑:「你的额头是怎麽伤的?」
「昨天狩猎的时候追着一头鹿跑,被树枝划伤的。」龙在渊回答,他脸上带笑,表情十分柔和,让风宇宸突然想起他父亲,父亲也时常这样对母亲微笑,晔帝不是个好男人,但是对明皇後而言他是个好丈夫。
风宇宸蜻蜓点水地一笑,明媚高贵,动人心弦,他抬手抚摸龙在渊的伤口,道:「树枝能划出这样的伤口真是不容易。」
风宇宸蜻蜓点水地一笑,明媚高贵,动人心弦,他抬手抚摸龙在渊的伤口,道:「树枝能划出这样的伤口真是不容易。」
「好吧,这是你大侄子风怀静刺的,这小子了不得,如果他手上的是凤鸣剑,也许就削去我半个脑袋了。」龙在渊摊摊手,他的口气依旧很温柔,好像在赞美一个出色的晚辈而不是说一个要他命的刺客。
风宇宸捧住他的脸,他比龙在渊矮一些,抬头稍微踮起脚尖才够得上他嘴唇,献了一吻後不卑不亢地道:「在渊,你要怎麽样才肯放了怀静?」
龙在渊回味地舔着嘴唇,笑道:「我放了他,等着他再来刺杀我和我爹吗?」
风宇宸又觉得头疼了,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靠在龙在渊的肩头道:「你已经坐上了皇储之位,国之沦陷我不怨你,父母之亡我也不怨你,但是请你放过怀静。」
龙在渊搂住他纤瘦的腰,柔声道:「宸,他刺伤了我爹,使他旧疾复发,如果我放了他,我的兄弟和朝中大臣都不会答应的,而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放虎归山後患无穷。」
风宇宸叹口气:「你该连我这个亡国太子一起杀了,这样你可以更安心些。」
龙在渊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沈声道:「胡说,我怎麽能杀你?」
风宇宸眼前一黑,定了定神才软软地道:「你杀他,我就和你拼命。」
「好,我知道你的决心了。」龙在渊抚着他漆黑的长发,「不说这个了,先吃晚饭。」
风宇宸吃饭的速度很慢,龙在渊吃了两碗他才吃半碗,龙在渊含笑看着他:「你该多吃点,不然等会没体力。」
风宇宸差点把咽到嗓子的米粒呛出来,咳了几声又喝了口汤才顺过气,这家夥果然是保暖思淫欲,昨晚做得那样激烈,真不知道他今晚怎麽还有心思。
「慢点吃,不急的,我等你。」龙在渊拍着他後背给他顺气,仿佛没有他哀怨的眼神在呼喊着:「我不想。」
龙在渊外表温和,偶尔流露着一丝邪气,但那邪气!不慑人,反而极有诱惑力,他是个非常容易得人好感的人,跟他接触过的很多人都认为这位太子殿下比前太子平易近人多了,但风宇宸明白,这个人骨子里是极霸道的,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不管风宇宸怎麽拖延时间,最後两人还是纠缠到了床上。
「别这麽害羞,情人之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予彼此床底间的快乐,宝贝,我只是想给你快乐而已。」龙在渊笑眯眯地解开风宇宸那层层衣衫,「下次再穿这种珠扣绳结这麽多的衣服,我直接给你撕破。」
风宇宸哭丧着脸:「喂,别把自己说得那麽伟大,你是要向我索取快乐。」
「嗯,你也可以向我索取啊,昨晚你不是很快乐吗?你自己坐上来的时候可热情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