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继承王位的皇子专宠孪童,不爱女人,最后生不出子嗣来传香火,那岂不是会搞得天下大乱?
但是,擎阳是皇帝,是伟大的一国之君,普天之下,就属他最大,至少……在昭阳国是的。
所以,擎阳坚持要退位就是要退位。
可最有希望继位的长皇子元狩,和一个叫湛忧的男子纠缠不清,应该没希望继位了。
擎阳索性决定由生得出皇孙的皇子当皇帝,不管是哪个儿子,只要成得了婚,生得出皇孙就好。
这不太像戏言的话,从擎阳口中流出之后,宫里开始偷偷地流传一件事。
最先娶妻的人即能被封为太子,只要皇孙一出生,擎阳马上会让位,和皇后太宁游山玩水去。
听元狩说起此事时,慎勤半信半疑。
可是宫里越传越盛,几个嫔妃也都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好好地物色,希望成婚后能一举得子,好争得皇位。
慎勤的生母向来不懂得如何争权夺利,虽然出生权贵,在后宫里却仅是个毫无地位的嫔妃,连众嫔妃努力朝皇后太宁逢迎拍马
慎勤只好为他自个儿打算,在几番盘算下,他寻上北威将军。
可惜,半路杀出一个语冰……让他心动的语冰。
与语冰已经认识三年,三年来几乎每次见面都在争执,争执著各种他平常根本不会认真的问题。
吵吵闹闹了三年,他才发现语冰是最让他心动的人,可他却跟北威将军也谈得差不多了。
现在想想两人的处境,真是可笑,都快要变成男男版的“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会乖乖当个男妾吗?我的语冰。”
夜阑人静,慎勤沉沉带忧的声音,荡漾在夜色里,没有人回答。
晌午时分,盼萦楼众人刚刚吃完六菜一汤,外带水果甜点的丰盛午膳。
语冰在大厅里咽下最后一口甜点后,立刻起身往大门奔去,口,中还喃喃念著:“我牵马去还他!没事送什么马,我又不是卖的……”
语冰谈及慎勤,已不再是满腔怒火,仅剩一丝丝不知该算是别扭或是余怒的情感,他当然不肯承认他爱上了慎勤。
虽然他做的是送往迎来的青楼工作,但是毕竟他才十九岁。
纵使他能将盼萦楼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意越做越大。
但是他根本就没跟人谈过恋爱,他搞不清楚对慎勤的感觉是何,也算了吧?
“自欺欺人。”绋声以慵懒的语调说道。
“什么?”
语冰一听,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瞅著绋声。
近来,他虽不太常对绋声动怒,但是不代表他的修养很好,能够不为所动,绋声的一句屁话常能令他火冒三丈。
“我说你是在自欺欺人,什么还东西不还东西的,每次还回去之后,他不又送来一大堆,你又去还,他又送来,这样来来去去的根本没完没了。”绋声喝完热茶,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不否认他之所以说话有点冲,是因为语冰拿回来的东西,他总是没有份,要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拿到手,第二天又被语冰抢去还给慎勤,真是气人。
“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快要成为他最常对绋声讲的话。
‘没什么,只是……你不是很讨厌慎勤吗?“绋声不答反问。
“现在不讨厌了。”
他喜欢或讨厌谁是他的自由,与绋声没有关系。
“我看你何止不讨厌,简直是爱上他了。”‘绋声语带讥讽。
他本以为依照语冰的别扭性格,被人一语道破之后会来个死不承认,甚至疏远慎勤。然后窝在房里长吁短叹、尝尽相思之苦,没想到……
“爱上他?我这个样子算爱上他吗?”语冰很认真的思考。
他是喜欢去找慎勤,喜欢瞅着慎勤温柔的神情不放,喜欢慎勤低沉的声音,不讨厌慎勤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不排斥慎勤出其不意地吻他……
这些,代表他爱上慎勤了吗?
“算!”
所有在盼萦楼里吃饭兼看戏的人,一起回答。
“你听见了吧?大家都一致认为你爱上慎勤了。”绋声等著看语冰露出表情。
“哦,原来我爱上他了。”语冰点点头,依旧在思考。
“没错、没错,所以你少自欺欺人了。”绋声连声附和,嘴睑。
“那东西就不用还啦,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两相情愿。”语冰说得眉开眼笑。
等著看语冰出糗的众人,见状皆在心里偷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语冰竟然这么想得开,害他们少了一场好戏可看。
“既然不还,那么大家也可以分一点吧?反正慎勤给的东西很多,你一个人也用不完。”绋声笑脸迎人,可惜生得一张刻薄脸,怎么看都像是在讨钱。
绋声脑筋动得极快,看不成好戏,至少得捞点东西。
“你不准碰!那些都是我的定情物。”
语冰神情认真,并恶狠狠地瞪著绋声,大有绋声胆敢动上一动,他必定会找绋声拼命。
绋声撇撇嘴,没再理会语冰。
“少了一样我就从你的薪俸里扣。”
语冰撂下一句狠话,绋声登时嘴巴张得大大的,无法相信语冰的话。
“要是拿的人又不只我,全算在我头上,岂不有失公允?”绋声抗议。
“谁理你,总之少了就扣你薪俸,就这样了。”
语冰交代完毕后,便快快乐乐地出门,准备去看他心爱的慎勤。
绋声完全不敢置信,那个向来笨笨呆呆、任人欺负的语冰,竟然会拿薪俸要挟他?
是算准了他不会离开盼萦楼吗?
哼!他就离给他看,可是湛忧的饭很好吃。而且免费,房间的床睡起来很舒服也免费,每年发两次新衣服,还是免费,是别家青楼所没有的待遇耶!
于是,绋声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喂!你们赶快把拿的统统给我吐出来,不然就是找死。”绋声对著众吼叫。
他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想用拳头跟不听话的人好好地“谈一谈”。
“可是,拿最多的人是星流耶。”有名小厮说道,绋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回桌上动也不动,全盼萦楼最大的人就是星流,他哪敢得罪星流啊!
唉,准备被扣薪俸吧。
今日天朗气清,是个适合出外踏青的好日子。
语冰正喜悦万分的前往慎王府,想找慎勤到城郊骑马,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慎勤说过他今天不在家,要他别去找他。
可是慎王府就在眼前,与其回盼萦楼,不如在慎王府等慎勤回来。
做下决定后,语冰便继续走向慎王府,没多久即抵达慎王府。
因为语冰几乎每天都来,慎王府的人对他相当熟悉,因此并未多加盘问,便直接请语冰到慎勤的书房,奉上新泡的热茶后,留语冰一个人在书房内。
天气虽然有点闷热,但书房外有大树成荫,凉风徐徐吹来,再加上他才刚吃饱,正是想睡的时候。
就在语冰差点去与周公下棋之际,突然听见慎王府的总管在门口轻唤他的名字。
“语冰少爷,语冰少爷。”总管叩门轻唤。
语冰对总管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的年纪约四十出头,曾在京城最大的油行张府里做过事。
听慎勤说过,他原本是张府的家奴,因为待人和气、人缘极好,府里的下人都服他,所以老总管退休后,张老爷子将那年三十的他升为总管。不过,碰巧慎王府在徽总管,他也就在旧识的介绍下,来到棋王府工作。
“请进。”语冰客气地应声。
这里毕竟不是盼萦楼,要作威作福还轮不到他,不过在盼萦楼里,作威作福的好像是星流。
不知是因为长年操劳,抑或是年纪渐长的关系,总管有著一头灰白头发,给人感觉更加沉稳。
“请问有什么事吗?”语冰和颜悦色地询问,脸上挂著微笑。
“您喜欢王爷吗?”
总管意有所指地问道,让语冰不知他真意为何。
“喜欢。”语冰想也不想地回答。
如果总管是昨天问他,他必定会迟疑,甚至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可是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对慎勤的感觉是爱,确确实实是爱。
“那么,您缺银子吗?还是想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这总管怎么越问越奇怪了?
语冰皱起眉头,不知总管在问什么,但他仍乖乖回答。
“城里最大的勾栏院盼萦楼是我的,你说我缺银子否?”语冰笑著问道,答案相当明显,总管没有不知的道理。
“那么,您是心甘情愿跟王爷在一起罗?”总管放心似的吁了口气,神情轻松不少。
语冰越听越觉得有问题,平常总管压根儿不管他跟慎勤的事,怎么现在……
好歹他也是盼萦楼的楼主,平日送往迎来招呼过多少人,那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摸不到十成,至少也能猜到个三分。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语冰做好心理准备,沉声正色地道。
“那么,您是不知道罗?”
闻言,总管再度紧张起来。
总管的双手合拢,搓个不停,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知道什么?”语冰追问。
语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想从总管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好将事情弄明白。“王爷正在谈婚事,对方当然是个姑娘家,而你……王爷已经准备将你收做偏房,就住在僻静轩。”总管这一下子全都说了。
语冰张大了口,完全不敢置信。
“我瞧你不像是个心存歹念,存心捞钱的人,才想提醒你一声……”
总管自顾自的说著,可是话还没说完,语冰便再也听不见,整个人都愣住了。
“唉!”总管叹了一声。
第八章
语冰非常地错愕,慎勤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生平第一个欺负他至此的人。
“王爷就是这种个性,你别太在意了。”
总管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语冰要嘛认命,留在慎勤身边做男妾;要嘛乾脆一点,离开慎勤。
“慎勤现在在哪里?”语冰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问道,以免总管被他那难看的脸色吓得死都不肯说。
不过,语冰演得不够逼真,咬牙切齿的声调,让总管察觉有异,他也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表示拒绝回答。
“看样子,你是不会说的了。”语冰依然笑著,没有半点埋怨之意。
“语冰少爷,上门去闹是最要不得的行为,如果您还想跟王爷长期来往的话,最好是不要去。”‘
原本稍嫌刺耳的话,被老成稳重的总管说来,倒像是好言规劝、语重心长。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跟别人在一起,就是不想跟我长期来往,既然他都无心了,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语冰不吃总管那一套,正在气头上的人,本来就是谁来说都没用。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才把这些事跟你说的,您这么做岂不害了我。
“虽然我很对不起你,不过若不是慎勤对不起我在先,总归一句话,都是慎勤的错。”语冰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总管忧心忡忡地望着语冰,抿紧嘴唇,一副宁死也不会说出慎勤下落的表情。
“也罢!我自己算。”
语冰瞄了总管一眼后,很认命地从衣襟里掏出算命的工具来。
开玩笑,他可是生死乾坤掌中握,算命功夫一流的半仙。会有什么事情算不出来。
“冰少爷?”总管再次忧心地叫唤。
“干嘛?”
语冰正在气头上,又忙著摆好工具,开始算方位,压根儿没有闲工夫理会总管,口气自然不耐烦许多。
“您这么做,不是跟王爷撕破脸了吗?”总管仍试著力挽狂澜。
他可担当不起弄丢语冰的责任,若是旁人也罢,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慎王爷十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