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等不及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孤独了几千年,都想要把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捆在身边,霸占个一辈子。
“夏目,你快些醒过来,快些懂起来,好吗?”
斑站起身来,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人就不见了。夏目靠着墙壁继续发愣,直到塔子阿姨过来才把唤醒。
“夏目,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啊,可能昨天晚上失眠了,有些想睡。”夏目打起精神,对着塔子阿姨笑了笑。
“那去吃饭咯!”
“好。”
“可是你的朋友呢?”
“他不是……”夏目伸出去的手指一顿,发现房间里早就没有了斑的影子,“他可能,走了。”指尖指的地方是窗台,那里的窗户大开着。
“……”
塔子不由感叹,真是行事古怪的人啊!
名取开着车从千叶的家里沿路一直找过去,超市、菜市场、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咖啡厅、早餐馆,甚至连他平时喜欢的西餐厅也没有放过,一直找到了诊所,发现已经开门营业,欣喜若狂的奔进去,里面只有小护士一个人在清洁打扫。
“诶,名取先生,你是来找千叶医生的吗?”
名取连连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
“他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不会来上班了,要我把预约好的病人都推到明天再来。”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名取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哑的过分,因为太过激动,隐隐约约还带出了颤音。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打他的手机,诶,就用诊所里的电话打吧。”小护士很热心,放下手里的扫把就去打电话,没一会儿就嘟着嘴巴对着名取说道:“怎么关机了?”
此时哪里还有名取的身影,他早就一个转身坐进车里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千叶正躺在学校后面的土坡上“伤春悲秋”,旁边的杂草长得太过嚣张,已经发黄的顶端把他整个脸都盖住了,风轻轻一吹就“低下头”来在他脸颊上扫过。
有些痒,千叶拔下一根草放在口里咀嚼。
越想越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真是失败,前几年一直活在名取的影响下,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先,顺着他的意思为人处世。而那个人,心情好的时候过来逗弄自己两下顺顺毛做做饭哄他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不理不睬,那样的生活,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憋屈!
现在好了,两个人做也做了,什么都摊牌了放在明处来讲,可是那个人却逃也似的离开了。怎么,自己就这么不堪入目么,他又不是苍蝇,干嘛躲得那么厉害!
千叶黑着一张脸从草丛里坐起来,嘴巴里的杂草嚼的脆脆响,他在悬崖下面想了一个晚上,地洞塌陷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就那样长埋于下,最后还是斑一掌把他拍醒。
自己已经没有了爱情,难道还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失去生命么?为了区区一棵小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实在是太不符合他千叶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了。爱情没了,还可以再找,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做人么,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
伤春悲秋够了,千叶起来拍掉身上的碎草,准备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翻开他人生中崭新的一页,继续他表面正经温和谦虚背地里既妖媚又变态的人生。
呃,这就是脱离名取之后的浴火重生。
可是,那个向自己奔来的黑影是什么?千叶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就被一个人抱了个满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头往上一拱,硬生生碰到了一个下巴。
“靠!”千叶大骂出口,这是下巴吗???这明明就是锥子!!!撞得他脑袋真疼!
名取也闷哼一声,抓过千叶来在他头顶乱蹭,最后忍不住笑了,“脑袋真硬。”
千叶怒了,如果说刚才的不反抗是他还没有搞清状况,这下被撞伤的脑瓜彻底恢复了高速运转。他一阵挣扎脱离了名取的怀抱,站直身体两人直视片刻,一番眼神厮杀后名取败下阵来,扶额的样子有些无奈。
“是我错了。”
瞧瞧,瞧瞧这人的德行,四个字就想把前尘往事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做梦都没这么美!“是我错了”,听听这话,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道个歉还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小爷今天我,偏偏就不待见你。
“名取先生?”千叶把两手藏在后面活动活动筋骨。
“呃?”名取略感不妙,一看向千叶的方向,就迎来了一个拳头。
“我打你丫的!”
对,千叶你干得好,就该这样对这种渣人,不用手下留情,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吧,出一口恶气,是男人就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心里的小人在摇旗呐喊,千叶毫不手软一鼓作气勇打到底!
他当然是男人,虽然被人上过,但还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千叶不要大意的继续打吧!
我有你就够了
夏目一个人蹲在秋千下哭泣,远处走来一个大姐姐,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声细语,“你能看见奇怪的东西吗?”
柔顺长直的头发,眼角微微向上挑看起来像是在笑,眼神里面充满了理解和包容,夏目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痴痴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好乖哦,这个没什么可怕的。”
“你相信我吗,我是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
大姐姐眉眼弯弯,“相信。”
那一瞬间,夏目觉得那个大姐姐是跟他同一类的人,仰起头来,脸上的泪水被笑容取代,“我告诉你喔……”
“贵志,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来人是寄住家的亲戚,手里挎了个菜篮子显然是刚买菜回来,夏目指了指后面,“阿姨,刚才这个大姐姐告诉我……”
声音在回过头去的时候就消失了,夏目看着空荡荡的身后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唉,小孩子从小就养成胡言乱语的习惯不好。”
“可是……”
“以后不要这样了,想引起大人的注意直接跟我们说就好了,回去吧。”
“好,知道了。”
夏目最后回过头看了眼身后,咬着下嘴唇强迫眼眶里面的泪水不要掉下来。骗子,都是骗子,根本就不会有和他一样的人,那个大姐姐也只不过是他看到的奇怪的东西而已!
那年的宿主待他还算温和,而当时的夏目还是小夏目,小小的年纪,就被迫学会了要如何隐藏心思。
夏目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外边已是黄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端过书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中午吃完饭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小狐狸没有回来,连猫咪老师也不见了,也可以说,从中午消失后就一直不见踪影。
在跟他闹脾气么?夏目见天色还不算晚,准备出去找一圈再回来。呃,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大妖怪失落伤心出去买醉从而一去不回头。
夏目手里拿了一件外套就准备出门,“塔子阿姨,我出去一会儿。”
“记得回来吃晚饭哦!”
“知道啦。”
夏目在心里盘算着,找到了猫咪老师之后要怎么跟他说,因为事情总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如果多给彼此一些空间,说不定会收获更好的结果。
他不想猫咪老师离开,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有猫咪老师的生活,那是一种沁入了骨肉,和他血水相融的习惯。
“猫咪老师!”
大妖怪站在街角的转弯处偷偷看着夏目,等他转身的时候又缩了回去,不想让夏目发现自己的存在。
“猫——咪——老——师,你出来哦,我知道你在这里。”
斑眯了眯眼,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有想过,在夏目想通之前两人都不要再见面了。不是不愿意以招财猫的样子呆在他身边,斑只是希望夏目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在少年旁边不离不弃,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来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猫咪老师,我们有什么事情,回家好好说行吗?”夏目干脆不找了,停下来对着空旷的前方自言自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斑一定就在旁边,这些话,他都能够听见。
“你出来吧,我不想整天整天的看不见你,这种恐惧你是不能体会的。但是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你能等我吗?”
等他长大,等他明白了,或者说,等他彻底的懂得,懂得这种离不开放不掉扯不断的情愫是什么。
斑想起第一次见到夏目的时候,他慌慌张张的想把地下断了的绳子拧好,看到自己变成妖怪之后,虽然有些惊慌,可是眼睛里面却是一点恐惧也没有。他做妖怪做久了,头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便想和他玩玩,没想到这一玩,便把自己也玩进去了。
其实友人帐都是借口,是他死赖在夏目身边不肯离开的借口。
“猫咪老师,我需要想明白,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夏目,其实你和玲子一点都不一样,你比她温和,可是也比她执拗和倔强,当然,也更能牵动我的心。斑大妖怪想,这次,他算彻底的栽了。
不过,他也认了。
“所以,你出来好吗?”
如果能永远呆在夏目身边,也是一种变相的拥有。斑刚要准备走出去,后衣角就被轻轻地拽住了。
“猫咪老师?”同时,一棵大树上发出“簌簌”的响声,夏目抬头,看见一只小猫从上面掉了下来。
好小好小的猫咪,白色的皮毛因为脏了变成了灰色,圆溜溜的眼睛,小身体蜷缩在地上咪唔咪唔的看着夏目,楚楚可怜的样子。
夏目心软,小心地把猫咪捡起来捧在手里,小家伙身体软软的,摸起来可以感觉到背上的筋骨。
又瘦又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应该是被主人抛弃了吧!
夏目捧着猫咪准备去找斑,刚才眼角瞥到了一个裤脚,没想到转瞬就消失了,想要径自跟上去,前面就堵了一只妖怪。
“夏目大人,我是来要回名字的。”
夏目吐气,看了看手里的猫咪,再看了看空荡的街道转角,最后目光放到前面的妖怪身上。
千叶躺在土坡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挂了彩,脖颈处有不少淤青,左眼上一个硕大的黑眼圈,和名取的右眼遥相呼应。两人一个下午打了歇歇了打,一直到西边太阳都快下山,才顶着一张惨兮兮的脸各自躺在土坡的一角望着夕阳发呆。
千叶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好笑,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还真是从心底里觉得畅快。结果笑啊笑他就真笑出声音来了,心想着这算什么,一笑泯恩仇?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就先放过这个混蛋了。
“你去哪儿?”
“回家去。”千叶拍拍身上的杂草,捡起丢在一旁的外套准备离开。
“等等我。”名取也跟着爬起来,今天早上后背的摔伤还没好,之后又和千叶干了一架,新伤加旧伤,起身的时候疼得他差点晕了过去,“我们一起走。”说着就要去牵住千叶的手。
“你干什么?”千叶一把甩开,“我跟你不是很熟,别动手动脚的。小爷我打架打饿了,现在要去吃饭,你别跟着我,要不然我反胃吃不下去了。”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