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过来,抱紧了我。
“要我陪你睡吗?”我搂着她。
她的腰很软,靠在我的肩膀,不说话,温顺的点头。
我明白了她的好意。
她怕我也太累了。
毕竟昨晚到今晚一夜未睡。
我确实困。
抱着她,心安了很多。
感觉像刚从一个残酷的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见了太多硝烟烽火,抱头活命,终于打马回家。
仓惶疲惫,可有她在身边就觉得这世界还没有崩塌。
你呢,林天瑜,是不是也觉得是这样?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很温柔的笑笑把我贴的更紧。
她安安心心的闭了眼睛。
我终于也睡了。
窗外是风,是雨,我们相拥着慢慢熟睡。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好。
但愿每一天,每一刻都这样安稳,幸福的岿然不动。
……
她手机响的时候,是苏湄的电话。
林天瑜接的。
苏湄问我们怎么样,林天瑜简单的说了。
“小琼在吗?”苏湄在电话里问。
林天瑜说在把电话递给我。
“怎么了苏姐?”我有点惊讶。
“你知道你苗姐的宿舍吗?”她问我。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答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下午那会儿我和沈逸都睡着了,起来她留了字条,说住这儿我们太麻烦,她没事儿了回宿舍了。”苏湄说的担心。
“恩,我知道了,苏姐,没事儿的。我一会儿去找她。”我一边说一边起来。
“我给她打电话了,她只说她没事儿。可她把东西都丢在田光那儿呢,宿舍什么都没有……你给她送件换洗衣服吧,常用的给她带去。别带那么多,也别让她知道小光把什么都让天瑜带回来了。唉。”苏湄说到最后也忍不住叹口气。
我答应了,答应的有点儿酸。
那个姑娘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才好。
看看时间,六点了。
天光晦涩,雨飘的小了。
挂了电话,林天瑜微微笑笑,打起精神安慰了我,她来吻我,我淡淡笑笑说没事儿。
她笑着说刚好去学校食堂吃东西。
我点头了,她拉着我起床。
我们一起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她找了个带子把苗园的衣服和一些东西收拾了,拿了伞和我出门。
街道比平时冷清,学校也一样。
路灯已经开了。
积水到处都是,路面湿,滑,反着光。
我一路打听去找研究生宿舍楼。又问了几个研究生的学长,勉强打听出来,她在那一层哪号。
我就上楼给她送东西。
林天瑜陪着我,她一直拉着我让我感觉安心很多。
我敲门了。
开门的是她同宿舍的一个姑娘。
苗园不在。
我问苗姐人在哪儿,她说她出去了,可能去吃饭了。
我只好把我们带给她的东西留下来。
“要给她打电话吗?”我看着林天瑜。
林天瑜摇头:“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她可能谁都不想见,我觉得这样也好,你苗姐应该还没那么脆弱,她很勇敢坚强的。”
“你呢?”我无奈的笑了看了看她。
“什么?”她问。
“当初跟赵宸分手,你是不是也很难过?”我不是故意提,只是突然想知道。
“不难过。我还很开心。终于解脱了。”她呵呵的笑了。
真假。
你还留着她和你的合照啊,笨蛋。
“算了,我不担心苗姐了,你都活下来了,她应该很快就恢复了吧。”我笑了。
“什么啊,你姐姐是最勇敢最坚强最好的那种姑娘,我才不会为感情要死要活,那傻透了。”她撇了我一眼,明显的不屑。
我们在学校的马路上追追闹闹。
她说她很羡慕我在学校念书。
我正要说那你当年神经病辍学……
“林海琼?”
我鸡皮疙瘩。
倒吸口气。
回头。
姚凌蕊就站在对面。
林天瑜还搂着我的脖子一脸亲热,正打算趁天黑人少偷袭亲我一口。
“凌蕊。”我站直了,从林天瑜胳膊里退出来,脸刷就红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皱了眉头冷冷看着我。
是,我骗她了。我说明天才回来。
最重要的我把她的吩咐给忘记了。
我又一头扎下去。
和林天瑜,和我姐要死要活的爱上了。
凌蕊,我错了。
“我今天刚回来了……”我结巴。林天瑜也皱着眉头看我:“什么啊,昨天就回来了。”
我真恨不得多跳几次二十八楼。
“跟我没关系。”姚凌蕊转身就要走。
“凌蕊!”我想追,林天瑜伸手拉住我了,一脸不满看着我:“干嘛?”
我不知道怎么跟林天瑜解释。
“难道背着姐姐做坏事了?惹小姑娘生气了?”林天瑜揪我的耳朵。
姐姐唉,你吃醋了啊。
“没有,那是我同宿舍的。”我有嘴说不清了。我和姚凌蕊的事儿……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她还想说,电话响了。
“喂?天瑜。”
“婷蔚?”
102
102、人间四月天的美丽与哀愁 。。。
我和林天瑜上了出租车的时候感觉又要去打仗了一样。
虽然并不是我把李婷蔚当做了敌人,但是很显然,有关她和田光的事儿是一场集体战争的导火索。
这有点太匆忙的战争,所有的人仿佛都还在黎明里酣睡然后被迫的就接受了一场感情的空袭,炸的大家狼狈逃窜不知所措。
对于即将的见面我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攻势和侵袭,林天瑜握着我的手,我想我是不怕的。
还能糟糕到什么地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出租里的灯光昏暗我看着林天瑜的脸,她皱了眉头不吭声,只是抱着我把我抱在她怀里,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别害怕,没事儿,都会解决的。
她是永远心怀希望的林天瑜。
她不害怕,那我也就不怕了。
我们靠在一起,所有的事儿都不会是事儿。
车是在一家私人会所外停下来的。
外表看这家会所像是古时候的某贵族的幽静院落,门口一排雕了狮子的拴马桩,灯光下看颇有汉唐之风。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家以中国古典文化为主的会所。
力求从建筑到装饰,到生活态度都还原最中国的模样。
雅致不失大气。
侍者都穿着唐制衣服,让人恍惚间有些梦回这座城最繁盛的时光。
穿庭过院。
她就在一处阁楼的客厅里等我们。
地上有竹制的凉席,低矮的小桌子,她有贵族优雅的气质,茶具摆的精致。
要不是她的眼镜提醒我这不是那个年代。
我一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穿越而来的人。
她垂着头发,穿了一件简单的大袖衫,衣服上有鹤的纹样。
见了我们她笑笑招呼我们坐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开了口:“不好意思,我出门实在有些不方便,只能麻烦你们过来了,小光知道我喜欢这些也怕有人跑去酒店打扰我才把我放在这儿。”
“没什么。你在这儿也挺合适。”林天瑜倒是一改脾气,看着这个人纵然千言万语,纵然有多少苛责,多少不喜也无法说出口了。
心都先静下来了。
这姑娘真是又美又聪明。
坐在这种清幽的地方,谁能先发火呢。
没有。
所以我们三人竟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她手法利落的为我们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帮我们冲了茶。
一股清新扑鼻,入口生津。
我从来不知道茶这样的好喝。
“田光呢?”林天瑜问了。
“她说公司有事,下午过来后她休息了一会儿去公司处理事情了。大概过一阵儿才回来。”
李婷蔚笑笑。双手又俸了一杯茶给我。
我接了。
林天瑜也喝了茶,喝完了没话了。
李婷蔚一直好脾气嘴角带了些笑,是很坦然的那种笑,并无刻意和做作。
“天瑜,别担心,工程的事图我已经帮你改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通过吧。赵宸想来也不会为难大家。至于设计人的事,我给她也打电话了,署名是你就好。如果我上去了,那就麻烦了,会被表哥追杀过来吧,呵呵。”她笑笑说的平常。
林天瑜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有道:“你办事我放心。属不属名,我也不那么看重了,最好能完工,我想这是大家的心血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都是因为你的创意和努力,说实在的,我有点惭愧,在建筑方面我心有余力不足,注定我走不了更远了。这大概就是天赋吧,虽然不想承认,有点不太甘心。”
她捧着茶说的也很淡然。也许别人这么说是做作,她说出来显得谦虚和诚恳。
“我只是瞎想,多亏你参与,要不然也就是几笔乱涂。成不了型。说起来,婷蔚,我得谢谢你。”林天瑜也收敛了起来,一笑:“我还得跟你多学一些,有机会合作我还选你。”
“真高兴你这样说。”李婷蔚点头了,笑起来像一朵白兰:“我就当这是对我最好的评价吧。我知道只有你总是说真话,在那边的时候明明我很差可很多人都还要找我,就算得多少奖也不是真的,没什么意义。”
旁边的香炉有袅袅的烟。
我们三人对坐。我想我看到的是林徽因那样高贵文雅的女子。
你是人间四月天。
李婷蔚。
“天瑜,我先表示遗憾吧,我真的还想和你一直合作。可这次后我大概要放弃做具体的设计工作了,我的心力有些不够了。就像画画,画到一个地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成不了大师,走不下去了。我打算退下来,专心做一些各国古典建筑的研究,可能会回来参与一些国内古建筑的修缮和保护工作。”她一笑。像她手里的那杯茶。
林天瑜说了可惜,又说了也好,“人各有志吧,你的条件和学识必然也是会成功的吧。”
李婷蔚笑着谢谢她,林天瑜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在一个设计师的眼里看另一个设计师到底是什么感受。
也许也有一些心心相惜吧。
我看见林天瑜有惋惜的神色。
“不过没有经你同意,我把你的方案去申报一个权威的奖项了,如果完工一定很了不起的。”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