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 第49节

　　
　　“淳贵人春风得意，莫不要忘了刚刚赢的有多险，要不是皇上英明，如妃一定会借着小格格取回皇上的欢心，到时候得不偿失的可是你。”玉莹恨不得撕开尔淳带着的面具，想看看她掩藏着的到底是什么，那份含而不露真真让她难以猜透。
　　“哦？那姐姐的意思是说，姐姐甘愿陪尔淳受罚喽？”尔淳人已经来到玉莹身侧，唇边呼出来的热气洒在肌肤之上，一度让玉莹以为这场景已经熟悉的经历了数以百次。然而那如同梦靥如同毒药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再一次的响起来的时候还是让玉莹身体一颤，就好像已经过了这一生，无憾了。“姐姐既然知道如妃很可能会是上位得蒙圣宠的那一个，尔淳未必是赢的那一个，又为何要把宝压在尔淳这个胜算小的人身上呢？”
　　
　　“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受到如妃娘娘的排挤。”无人为你出头。未说出来的话玉莹咽在了心底，这般高昂着头，像是勇士赴死一般的悲壮。
　　这般的玉莹让尔淳瞬间失了神，那笑容定格在脸上，好像无处宣泄一般。
　　尔淳直起微微弯下的腰身，一扫先前毫无破绽的状态，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皇后娘娘不仅没有怪我御前失仪，反而连着你这个维护我的小小答应都跟着受了赏赐。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为我强出头，还想得到我的感谢和报答吧？”
　　
　　“皇上择日就封我为贵人了，我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了。”玉莹像是故意强调一般，语气有些许的生硬，却是现在的尔淳如何也听不出来的几许委屈。
　　“哦？既然姐姐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了，尔淳应该怎么称呼姐姐呢，难道现在就先叫一声姐姐华贵人吗？就像是如妃说的那样，你一日没有被封为贵人，就一日还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你不会以为如妃身在永寿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如妃能够专宠后宫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被谁打败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从小饱读诗书身在湖广总督侯府的姐姐应该比尔淳明白的很。”尔淳再一次挑起玉莹的下巴，无论是多少回了，看到这双晶莹透亮的如水美目看着她时，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沦陷。
　　
　　“玉莹，你以为你现在是贵人主子，那为何皇后娘娘给你的赏赐没有我房里的一半呢，再看这颜色材质就差的更远了。可见皇后娘娘也是明白的很，贵人和答应的区别。”尔淳得胜的看着玉莹隐忍欲泣的娇颜，就是这幅勾人的样子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魂。可也曾经轻易的把自己的魂勾去了，也是自己所日夜牵挂思念的呀。有时候不得不点醒玉莹，充傻装楞的外表之下心中的筹谋也不见得能用得着几分。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掌六宫，不管她的内心有多么的不喜欢如妃，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如今我帮皇后娘娘出了一口气，试问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不欣赏不信任我呢？与如妃为敌就是向皇后的阵营靠拢，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我越是跟如妃划清界限，皇后娘娘就会越信任我，你也看到了就连你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就给了赏赐。”
　　
　　“你不过是侥幸罢了……”玉莹脸色苍白，她有些担心尔淳所说的。是啊，她一日未正式册封受贵人金印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紫禁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变数，而这个变数是她如今最承受不了的。
　　尔淳见玉莹那般恍惚模样，恨不得打醒她：“你以为安茜只一心为你吗？玉莹，怕是日后你被安茜怎么卖了的都不知道。我听到常永禄和安茜的谈话，皇后娘娘和小格格的奶娘有所预谋。如妃给了小格格的奶娘很多好处，小格格的奶娘又被皇后娘娘收买了，试问今时今日紫禁城内，谁还能与皇后抗衡，一个小小的奶娘没有那个胆量。试问皇后娘娘又怎么会轻易让如妃重新得蒙圣宠呢，好不容易让如妃失了宠，自然不会再给她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与如妃作对就是向皇后娘娘靠拢，在养心殿我并不是险胜如妃侥幸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那是我处心积虑早有筹谋。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啊玉莹，你懂不懂啊？你呢，全靠的是运气，我靠的可是这里呀。”
　　
　　再多的对话靠在窗外的安茜已经不想再听了，尔淳句句属实，字字箴言，是真心实意为着玉莹着想的。即便是诋毁她的话，安茜也无从辩驳，她确实不会让玉莹去伤害如妃，不会让玉莹借着打击如妃而得到皇后更多的信任和欣赏。却不防这一切被尔淳听去了，只是如妃为何没有听她的劝说，而是步入了皇后的圈套之中。
　　慌忙奔逃的身影还是没能听漏了尔淳那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话。
　　“怎么，难道和姐姐亲密无间的安茜姑姑没有对姐姐提起这些事吗，如果姐姐早先知道了这些怕是姐姐得到了赏赐会比这些还要多。”
　　这般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话，安茜不知道尔淳还会对玉莹说多少，以前对玉莹说了多少，她都无法应对。安茜已经对玉莹仁至义尽，将心比心不曾辜负她背叛她，日后不管是敌是友安茜都能做到无愧于心。
　　
　　　　　　　　　　　　　　　　　　第六十二章　虐恋
　　永寿宫内，一华服贵人身披浅绿色披风，坐在檐下眼神无波，只望着皑皑白雪悄然无声的落下。
　　“如妃娘娘，小心风寒啊，这里这么冷，不如进房烤烤炭炉。”如妃身前侍奉的宫女声音都有些发颤，永寿宫内不同往年热闹，就连这房子都因为下了一场雪像是结了一层霜冻，冷的彻骨冰凉。
　　“如妃娘娘，去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吧。”侍候的宫女见如妃坐着不动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心中担心害怕，才低声劝道。
　　
　　如妃却是听话般的起身又坐下，无波的眼眸像是一潭清泉飞入一只蝴蝶绽放了些许的涟漪。顺着如妃的目光，小宫女看到一个身影进了永寿宫，冒着大雪小跑着过来了。
　　如妃坐着的位置可不是正能看见窗外的风景，永寿宫的宫门内外一览无余。
　　小宫女放心的福了福身子下去备酒了，安茜姑姑来了肯定能劝得动如妃娘娘。但凡安茜姑姑来过之后，如妃娘娘总会打赏她们，以前永寿宫热闹的时候是现在冷清了也没有改变。可见安茜姑姑果然是好能耐，能让如妃娘娘展露欢颜。
　　
　　“娘娘，天气严寒，纵然娘娘喜欢大雪，这雪景也着实让人移不开视线，也要当心身子，小心受凉才是。”安茜进屋便看见如妃坐在檐下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总觉得如妃的整个人都被大雪吸引了去，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酸涩般的漾开来，险些让她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天降瑞雪，又是紫禁城里的第一场雪，本宫怎能不好好的欣赏一番呢？”如妃笑语嫣然，收起赏雪的目光，全数投到了安茜的身上。
　　
　　“娘娘真是好兴致，安茜可是打扰了娘娘的雅兴了？”安茜走到如妃的身侧，温热的手轻轻融化掉飞到如妃发饰上的一片雪花。“娘娘真是丽颜天成，就连着没有生命的雪花都向着娘娘靠拢。”　
　　“安茜谬赞了，雪花不过是偶然飞落到我的身上，没有生命的物体不懂得趋炎附势当然就没有选择往高处飞。”如妃意有所指一般，轻轻飘出来的字眼带着些许的不明意味，让人深思。
　　
　　“娘娘，”安茜上前突然紧握住如妃的手，温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如妃身体一颤，继而轻抚上如妃有些冰冷的手，眼角微微泛红，“娘娘既然早已洞悉了皇后的阴谋，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闯？”
　　安茜不知道如妃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安茜不愿意看到如妃一人这么冷冷清清孤零零一人在永寿宫里。如果可以，安茜愿意永伴身侧。
　　
　　“姻缘造化，本宫又何尝不知道皇后一心一意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如妃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安茜被冻的有些发红的脸颊，不无心疼的说道，“倒是你，大冷的天长途跋涉来我这里，也不打个伞。”
　　安茜反握住如妃的手：“安茜见娘娘心切，顾及不了那么多。”
　　
　　想要说出去的话还未开口，如妃已经下意识的把安茜护在身后：“安茜，你快从后院走，不要让人发现你来过本宫这里。”
　　对上安茜询问的目光，如妃才神色一紧：“皇后来了。”
　　可不是如妃在的位置可以看见永寿宫的全貌，也把不请自来推门而入的皇后身影看的一清二楚，就连那眉眼之下的眷恋也悉数收入眼中。高贵豹纹狐皮大衣在身，当真就以为自己是那五颜六色的孔雀了。
　　
　　“永寿宫可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妹妹不欢迎我呀？怕是以后也只有本宫会常来妹妹这里看望妹妹了，再也没人敢来永寿宫看你了。连个伺候茶水的人都没有，这永寿宫都是怎么当差的。”皇后一扫先前不快，一步一摇的身姿都摇曳起来，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如妃孤身一人对雪无言，也是一桩美事。
　　“永寿宫当然没有皇后自个的寝宫储秀宫热闹了，以前皇上常来永寿宫有本宫和皇上两个人显得热闹些，皇后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储秀宫就是皇上一直不来也没有什么改变当然不会显得冷落了。”如妃幽幽起身，回望着皇后的背影，微微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就连着到了今时今地时光，如妃依然能颜色不改如此回应皇后的讽刺，当真是后宫第一人。
　　
　　“本宫宫里再怎么冷落，也用不着妹妹来狐假虎威。就连你的好妹妹玉莹尔淳封为贵人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见她们前来道喜。今天玉莹被封为贵人可是颜色艳丽，把皇上的三宫六院都比下去了，堪比当年妹妹封为贵人时候的场面呢。”皇后随意拣了个位子坐着，看见如妃虎落平阳，意志消沉却依然不失一宫之主的风范心下难言。
　　“岁月流逝，红颜易老，世上所有女子都逃不过年月更替青春不再的事实，本宫也不会例外。”如妃只身一人，如今身处冷宫，气势不减分毫。
　　无论玉莹今日有多么的风光无限，也会受不住岁月年轮的荡涤，也会如宫里的百花一般最终被新的所取代，最终沦为凋谢的命运。
　　“从来都是趾高气扬，心比天高的如玥居然会说出红颜易老这样的话来，本宫真是大失所望。想你如玥也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比那浴血的凤凰还差得远呢。”皇后收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目光，转而在暖袖中双手交错。见如妃一双手就那么露在外面，心里有些微微的发疼。
　　
　　皇后不再看如妃不为所动的目光，转而扬起笑意：“小格格那么可爱惹人喜欢，就连我这个皇额娘都喜欢的很。妹妹连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小格格都舍得利用，未达目的誓不罢休，本宫真是自愧不如佩服的很。”
　　“天意弄人，就算你赢了这一仗也不见得有多光彩。”如妃敛眉动容，如果皇后想看到她的狼狈，她不介意展现给皇后看。
　　
　　“从来不被鬼神之说所动心的如玥什么时候学人家怨天尤人了？这回你可是错怪老天了，你当真以为你不过是偶然失足被本宫见缝插针从而失去皇上的宠爱吗？你太小看本宫了，在小格格一出生本宫就安插了这个奶娘在小格格身边。你现在终于明白小格格为什么最近会哭个不停睡不安稳了，为什么本宫最终会洞悉你酒醉牛乳的妙计了。”皇后已经习惯了如妃如此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