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再也说不下去,苍羽阳看着手上刺眼的红,仿佛不认识那是什么一样愣住了。
原来是血啊……他这么说,不经意的口气再正常不过。
“原来是受伤了,小圆会伤心的,阿黄,你说是不是,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
大狗打了一个颤,刚刚还在舔人的大大的脑袋从苍羽阳脸颊滑落,哗的一下垂到脚边,蓬松的泥土一下子形成了一片烟雾。
大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湿润润的光泽一点都没有以前那么气势凌人,阿黄是正宗的乡村土狗,比这里的人民还要坚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矩,白天的时候它喜欢在主人小圆的带领下欺负鸡鸭,晚上的时候它会垂头垂脑困倦却坚持的陪爱玩的小主人呆在院子里跟昆虫作伴。
阿黄是小圆出生那天她阿爸买来冲喜的,苍羽阳那时来琼山没多久有幸那天下山去容语家的途中见证了小圆的出生,他看着一个婴儿和一只小黄狗一起成长长大,小狗早早就长得比婴儿大,到如今,小圆才七岁,阿黄已经是她两个大了。
它是小圆最忠实的伙伴,有这条狗在身边,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儿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小圆。
苍羽阳以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小小的小圆,看着这条当时还不壮的狗蹲在地上牢牢盯着他,如果他再坏心抛小圆两下,这狗保准围着他团团转,两个黄点眉毛竖成了倒八,想咬又不敢咬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女孩被他扔得笑得咯咯的,他就诱哄她:“叫你的狗狗趴下看看。”
小女孩儿就笑了,得意的小手一指,奶声奶气口齿不清道:“阿黄,趴趴。”
小黄狗汪汪叫两声,委屈的趴了,只有成棍的长尾巴不屈服的摇来摇去。
苍羽阳摸着它的耳朵,大狗的耳朵总是竖成精神的三角形,现在却软趴趴的,苍羽阳不喜欢,所以他拎着耳朵尖往上提,当看到耳内侧那一点可能是大狗全身可以看出原色的土黄色毛发时,最终颓然的放了手。
耳朵尖上毛被血凝结成阵,扎得他指尖一跳。
阿黄,要死了,苍羽阳知道,现在也终于承认了。
大狗四肢在抽搐,为死亡做最后的准备,其实这么说不对,他只剩两只前爪了,后半身一片鲜血淋漓拖拉在地上,被削了一大截的长尾巴无精打采的拖拉在地上,像是一条干扁的蛇。
蓦然一弹的瞬间,苍羽阳知道一切都结束了,阿黄的爪子搭在他的手上,那样的姿势像是一个请求。阿黄的眼睛像是每晚那样半耷拉着却是永远也不会合上了。
也许它在等它的小主人带它回家。
风又扬起,灰尘却盖不住血的鲜艳,苍羽阳看着大狗背后的两条红艳的轨道,眼神茫然得冰冷。
虎翼天翔 第二卷 风云暗涌 第七十九章 姗姗来迟
苍羽阳站起身的姿势趔趄了一下,他按着膝盖,才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知觉了。
他看着手,满手的稍稍干涸的血腥还有一些小细毛,杂乱而肮脏……也许他的脸上也是这样也说不定。
不知是谁家的饭菜烧过了头,焦味传来,带着呛人的糊味,渐渐替代了干涸的血腥味。
夕阳的光晕落下最后的余晖,这个世界恍若破碎的童话……迟迟而来,迟迟未归……
他终于知道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整个村落什么都有,鸡鸭狗吠声,虫鸣鸟叫声,大白菜亭亭玉立,架子上的葡萄鲜艳欲滴,唯独没有人声……
为什么他没有更早就发现呢?是梦吗?所以他控制不了方向,一切只能原地等待,黄土朝天,四面八方都是野草,失去了人声的琼山,是如此的荒凉……
脚下的血迹绵绵延延,鲜红的色彩堪比夕阳红,苍羽阳踢了踢地下的尘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梦……这是梦……
似是而非的真实让人欢喜的轻松,紧张的崩溃,他冷漠的看着远方,绿影摇晃只带来阴冷的风,他看着黄狗的尸体,无知无觉……
绿衣小孩儿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衬得一张小脸越发苍白,他尽量克制着音符趋向于平静,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尖锐和短促。
一旁的白衣小孩儿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看了看下面连连后退的风狼王,放在衣襟旁的小手慢慢折起,蓄势而发。
风狼王呜呜的退后,用着求救不解的眼光望着树上的白衣小孩儿,绷直的全身严阵以待,魔兽对危险的感觉是最明显的,虽然面前的怪异绿藤已经好一会儿没了动静,如一座尖尖塔保卫着自己的领土般,柔软的藤条编织出强硬的防御。
不,可能不止是防御,风狼王有种不好的直觉,不知何时风停了,它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叶笛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高亢恐怖的音调尖利得像是一个生命被扼杀时的恐惧,小叶子身体一倾差点翻下树,白衣小孩儿赶紧扶住了他。
他没有问怎么了,因为事实摆在了眼前,晨昏颠倒的交叉视觉在空地之间势不可挡的爆发出来。
小叶子的声音几不可闻:“快点躲开。”
小锤子神色一凛,一手稳住他却没有跳离,而是周身裹满了淡绿色的气流,圈起一个结界牢牢裹住了他们两个。
“我不会躲的。”小小的童声格外的坚定。
小叶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刚说要躲也只是因为情急之中,旁边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因为那同时也是属于他的愿望。
林间的雾气被打散,风声鹤唳打在了他们外层的防护薄膜上,虽然不足以突破防御,可是余力将他们脚下的树枝横空截断,白衣小孩儿双指一并,结界就承载着两人的重量漂浮在空中。
一声怒嚎传来,风狼王险险避过袭来的绿藤,四脚腾起,跳到与它们毗邻的树上。
小锤子的声音近乎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小叶子看着掌心中碎成粉末的叶片苦笑:“是我不好,我本来希望帮他如梦体会木系元素的精髓,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不怪你,早一点面对也是好的。”
“你说得不错”,小叶子神色之间忧心不减:“可是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
现在的情况是暴走了,搭建成塔的绿藤在顷刻间分解开来,舞动着翠绿色的藤蔓的样子虽然壮观却绝对称不上美感。
绿藤虚无的向四周扩张着,只要不超过一定界限就不会主动攻击人,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为了保护而守护,为了守护而攻击。
淡色的防护罩悄然升起,到了更高的地方时,一眼望去可以看见绿藤的中间是还有一个圆形的绿球,苍羽阳估计就在这里。
小锤子转头问身边的伙伴,迟疑道:“这是什么?”
小叶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扫了一眼:“藤蔓,最低级的藤蔓,不过最好控制。”
“最低级?我怎么看不出来,现在说这是魔界之藤我都不会怀疑。”如果不是那么显眼的绿色,那些藤蔓看起来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大蛇,只不过光秃秃的表面确实为“最低级”三个字作了证明。
风狼王嗷唔一声,表示赞同。
小叶子苦笑一下:“风,如果你把风元素源源不断鼓入空气之中,我相信小风也可以变成飓风。”
“……”
小锤子看着对方脸色白得将近透明的脸,心里一动,说道:“你怎么样?”
小叶子的笑容越加苦涩:“我不会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小羽怎么样?再这样下去,他会爆炸的。”
爆体是惨得不能再惨的死亡,特别是能量过多造成的爆体,完结之后连身体一个碎杂都找不到,身体在爆发的能量中瞬间毁灭殆尽,连丝灰都不会留。
“不要冲动!”小叶子一把抓住就要凌空射出的小人,却被小锤子回首的凌厉目光镇住了:“我没有冲动,我只是想救他出来。”
“难道我不想救他?”小叶子大声道:“看到刚刚攻击我们的藤蔓没,那就是我试图与他沟通的下场,结果只会更加刺激小羽吸收木系元素的速度。”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只要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你的速度能够快,快到小羽达到极限之前将他带出来,你就可以行动。”一句话打消了所有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小锤子喃喃自语。
“是啊,怎么会这样”,小叶子垂下眼帘:“他的灵魂很不稳,如果不能唤醒他,可能会迷失。”
小锤子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以你的能力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你既然能送他入梦,没道理不能帮他走出。”
小叶子没有任何反抗,细细碎碎的绿从他指尖掉出,一如频死的萤火:“风,你应该知道的,那已经不是梦了。”如果是梦,就不会迷失其间,能让那个人的灵魂迷失的,只可能是真实的回忆。
“而且……”连苦笑都变得如此艰难:“这不是偶然的,照这样的情况看来,每一次的能量输入可能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清晰记得,有其它的力量突然介入其间,割断了他和苍羽阳的联系和对环境的控制,那么强大不允许反抗的力量,让他连一声提醒都来不及说出。
“如果……如果……”他的语气越来越弱:“如果连第一次他都不能找回自我,之后的几次又如何能撑过?”
小锤子一拳打在防护壁上,力量的透出,引起藤蔓的再一次袭击,乒乒乓乓的声响中,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却又在下一秒冲出。
苍羽阳的话还热乎乎的回响在耳边:“我害怕,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我更是害怕保护不了周边的人。你明白吗?”
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那个人就那么善良,善良到让他骂作软弱也只是开玩笑的避过,就是那么一个人,一个看不住,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永远的离开了他们。那是他们五个人时时刻刻不能够忘的悔和恨,这回他怎么允许再犯相同的错误?!
不会……不会允许……这个人在眼前消失。
“别!”小叶子的大喊被他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放弃了用防护罩包裹全身,放弃了任何防御的手段,小锤子睁大了眼睛迎面撞上感觉到外来者入侵而迅猛攻过来的藤蔓。
粗大的藤蔓分成三路向他抽打过来,每一根都有小孩儿的腰那么粗,裹着风压朝着稚嫩的身体狠狠劈过来,小锤子觉得脸很疼,主动隔绝了风系元素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风也是这么凶猛,吹在脸上会很疼很疼,会从每一个缝隙穿入让全身变得冰凉凉的……
他有些怀念刚才苍羽阳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虽然那个人会在他脸上掐来揉去……
如果伤到了我,小羽你会伤心吗?会因为我清醒吗?那颗想要保护的心是会难过的吧……
……
“真是愚蠢。”淡漠的低沉男声带着微乱的气息打破凌乱的氛围。
夜空在凝滞,周身的风压蓦然消失,小锤子怔怔看着静止在眼前的粗藤,诧异的看着原本油绿的光泽变成了铜色,闪烁着冷厉的光芒,然后在下一瞬间身体被向后扔了出去,正好被刚好赶来的另三个人接个正着。
小珠子一脸戏谑:“没想到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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