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反映过来了,苍羽阳眨眨眼,眨掉了眼里的雾气,渐渐看清楚面前的人,出乎苍翼翔的意外,他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反而是异常镇定的撑着池岸自己站了起来。
明亮的水汽氤氲中,年轻的面孔泛着异样的血色微红。苍羽阳的皮肤比出宫前黑了些,不过看上去却是更加健康了,此时看着苍翼翔,眼里闪过复杂不解的神色,最终全部归为平静。
“为什么?”他平平出口,如果不是撑在池壁上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几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太累了”,这个时候最平常的眼神反而成了最大的异常,可是苍翼翔只是微微一笑,从容不迫,解释的完美无缺:“羽儿,你太累了,有的时候发…泄一下也不错。”
“是吗?就像父皇持政累了的时候就会光临一下后宫一样?”
苍羽阳低头,撩了一下水将池壁上沾着的一点白浊冲掉,白色的体…液很快就消失不见,脉搏跳得越来越快,血色却在一点点褪去。
苍翼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不一样,父皇是成年人,羽儿你刚长大,有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憋久了不好。”
这话一出,苍羽阳的脸色阵青阵白,咬着牙说道:“多谢父皇关心。”
虎翼天翔 第三卷 且听风聆 第二十七章 独一无二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他不用装清纯装害羞装不解,将此事含糊不过,苍翼翔的说法提供了最好的借口。
转过头,他看着男人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一个一个字情不自禁的蹦出:“父皇,你真好。”
是真的好,作为帝皇关心国家大事,作为人父,不仅着急学业,潜心教育,现在连生理上都关心得无微不至。
他恨得就是这点,苍翼翔可以随心所欲赋予他关心宠爱,而他却不能心无旁骛理所当然的去享受,就像是此时,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出于关心,发泄轻松这样可笑的理由吗?
苍羽阳站在原地不动,嘴角慢慢爬上一抹苦笑,垂着头,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腿脚发软,似乎连撑臂的动作都做不出。
这下子,连做戏都没有需要了,那个人的一句话,就是再不合理都是真理。
苍羽阳在心里笑了两下,身上还是热的,烫的,腿间似乎还有滑腻腻的触感,然而眼中情意却一点点漫出来,垂到眼前的发丝上的水滴还没来得及滴下,就被一条帕子揉去。
怔怔抬起头,他看见苍翼翔轮廓完美的身材比例,他不知道什么黄金三角,也不知道什么蜂腰猿背,男人的强壮女人的柔美之于他而言只是一种美好的描述,向往但是虚幻,什么样的男人让人爱慕,什么样的女人讨人喜爱,他统统都不管,他只知道,站在面前的人,只是因为是苍翼翔,所以,一切的一切才因此而与众不同。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如此,儿子敬仰父亲,所以觉得父亲脊背宽阔,天高地大。爱情间因为喜欢,所以无论是好是坏,都独具特色。
第一次共同沐浴的时候,苍羽阳被苍翼翔随便甩在水里,不管不顾,偶尔抬首就开始嫉妒他腰腹间不突兀也不平板的腹肌。
第二次共同沐浴的时候,他们关系改善,他为他的温情打动,为他眼见的宠溺疑惑,对那六块腹肌的想法已经成了羡慕,暗自揣度自己何时能拥有如此好的体魄。
第三次……第四次……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再企图,也不会羡慕,因为拥有着这些的人就是他唯独喜欢的,只因为那是苍翼翔,之前他所有向往的,羡慕的,渴望的都汇聚成这么一个整体,独一无二,缺一不可。
苍羽阳蓦然间就觉得眼眶发热,可是到底不想哭出来,身体软眼皮也软,眼泪就含在眼底,被垂下的睫羽温柔的包裹住,只留一丝水光晶莹的闪烁。趁着毛巾拖过的时候也就被吸干了。
苍翼翔手中的毛巾一路擦下去,从头发到脸颊,从脖颈到还有些青涩的胸膛,碰到敏感的地方时可以感觉到细微的颤抖,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忍不住战栗瑟缩着,高贵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苍翼翔的眼神微沉,手下却是毫不迟疑。
擦完了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后,双手一搂,就将苍羽阳抱上了岸继续手头的工作。
苍羽阳是真的累了,脚底下还有些虚浮,就如苍翼翔说的,发泄完之后有一种解放的感觉,那一瞬间,无论是感情还是责任,任何的纷纷扰扰,前尘往事,都在刹那间淡去,可是失去了这些,人也变得不真实起来,呆在水里像是浮萍,站在地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感。
毛巾很体谅他的处境,一丝一毫的将水迹擦拭干净,一丝不苟的派头比得上最好的侍女。
苍翼翔的身上还滴着水,淅淅沥沥,敲在瓷砖上有着沉闷的音响也没顾,甚至屈尊降贵的低下身为他把腿间膝头的水迹吸干,细细瘦瘦的小腿,似乎稍稍用力就会折断,因为腿软膝头微曲,骨头微凸,圆圆的一个轮廓,让人想将手心覆上去摩挲。
忍住内心的冲动,站起身却对上苍羽阳的眼睛,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映不出,或者什么都映了出来,浴室里的云烟在其中缭绕,遮盖了主人一切的情绪。
刹那间心里一凉,有一点针扎似的疼钻入了心尖,弱不可见的洞却疼得让人麻痹,心口再发软,眉目间却越来越变得深刻,有复杂的感情缠绕其中。
最后,统统化为了两个字:“很累?”他声音沙哑,出口才发现也有着刻骨的疲惫。
这不是一场较量,也不是一场征战,没有战场上的风起云涌,血雨腥风,没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却同样需要重重力量,因为在乎,更不敢轻易迈步。
苍翼翔这一生做过无数的事,下手绝无犹豫,要人命,砍人头他从不在乎,只要那是必须的,成王者,要懂得更敢于为了大业在必要时做出牺牲,他从不后悔他做过的事,可是,看着现在的苍羽阳,站在面前,虽然手可以触到,眼睛可以看到,呼吸之间都是两人身上的味道,却觉得无限遥远。
至少,苍羽阳此刻的犹豫和疲惫,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操控的。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他不愿意掌控,那就是面前这个孩子的感情。
是的,孩子。
无论先开始出于什么目的,他终是一眼一眼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手脚慢慢伸长,脖颈长出优美的轮廓,从圆滚滚的一团伸展成现在的少年。
不会感慨时光的流逝,只是会庆幸――幸好错过的时间不是那么多,纵然同样也会让人遗憾。
苍羽阳没有回答,像是入定的高手,眼观鼻鼻观口,感觉像是就要睡着了。
没等到回答并不意外,草草将身上的水迹抹掉的间隙,就见到他迈动脚步,姿势机械而僵硬的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的时候,不意外的在床上找到那团隆起的山丘,他走过去,拨开湿润的额发,对着那洁白的空地刚想低头,却终是没有做到。
苍羽阳浅色的眉宇微蹙,很浅的弧度,睫毛虽然没有眨动,但是他知道他没有睡着,脸上的表情都很安然,可是在他手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苍翼翔起身,直到走到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声叹息才小心翼翼的呼出。
六月末,金蝉聒噪,叶满盈枝,阳光打下来,似乎都要将绿叶照穿。
温度的上升难免让人心浮躁,但是跟苍羽阳亲近的几人,大抵都知道了何谓水生火热。
热的是天是血液,冷的是气氛更是人心,白竹和桃粉面面相觑,看着苍羽阳拿着树枝,让啊烧着又熄灭,熄灭又烧着,都有些搞不清楚名堂。
桃粉还要好些,大概明白这是苍羽阳在练习,倒是没有出宫的白竹,心急之下叫人备了几盆水,生怕火烧大了点好及时扑下。
苍羽阳回来已五天有余,成天呆在觜宿宫也不见出去,就跟过去一样,蜗居在小小的地方,整天自得其乐耍耍剑,练练魔法,就似不曾离开过这里。
变得倒是苍翼翔,可能是自从他走后就把处理政务的地方改成了御书房,不把奏折处理完基本上都不回来,只不过三餐的时间他会和苍羽阳一起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态度依旧温柔不乏宠爱,让桃粉暗暗放心又揪心。
因为苍羽阳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说着说着话就停了,有的时候笑着笑着眼里竟露出茫然的神态,桃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到大抵都是和陛下有关,因为只有在和苍翼翔在一起的时候,苍羽阳的样子才算是正常。
正常得过了头,有说有笑,会夹菜会关心,会招呼她们一起吃,会兴致勃勃的讲学院里的一些趣事。
满足而甜蜜的样子,向众人昭示,他过得真的很好。
天气热的时候,人总是懒于思考,白竹站在树荫下,看着苍羽阳摆弄着树枝,有些心不在焉,端着水盆的侍从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只有桃粉尽职尽责的站在苍羽阳背后,不是怕真的着火,而是怕苍羽阳受伤。
大门突然被轻轻敲响,这里是天子住的地方,无论来人是谁,站在这里都会不自觉的尽量将嘈杂减到最小,敲门的时候就会掂量掂量手劲儿,生怕惊扰到什么。
门口传来几声对话,苍羽阳听得不甚清楚,他这里离得动静处还稍远,他的心神又不在那,自然没有关注多少。
回来的脚步声很快就响起了,只有一个人,正是白竹,嘟嘟囔囔了几句,像在抱怨又像是在感叹。
走近时,终于听清楚了嘟囔:“觜宿宫好久都没有收到这个了,看来这次陛下的生辰又要比往次热闹多了。”
她这么说着,但是“热闹”两字咬得颇重,像是暗含嘲讽。
“你们两个过来,将这些收拾好”,白竹一声呼唤,守在树下的两个侍从就走了过去,看清她手中拿着的东西,立马振奋了起来:“白竹姐,这些东西多久能用上?”
“用不用得上我还不知道,这是按例送来,最后摆不摆出来,还要看陛下的意思。”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那两个侍从手中,吩咐到:“赶紧先收拾好,别忙着问东问西。”
这几天苍羽阳回来,寂静的觜宿宫难得活跃了起来,苍羽阳没有皇子架子,本来选进这里的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最懂得就是看人脸色,按吩咐办事,平素苍翼翔没有吩咐,他们一天也就打打扫扫,清醒的同时难免觉得沉闷。
而苍羽阳的到来给这一潭死水带来了唯一的活力,而且源源不绝,人都不是天生的沉静性格,压迫而成的小心翼翼在遇到苍羽阳这个唯一不怕帝皇的人有难免会蠢蠢欲动,不该说的话还是不会说,不该做的事还是不会做,一些小玩笑小好奇小惊奇有的时候却可以提出来,轻松轻松氛围。
只要苍羽阳在,时间就不会那么难熬,气氛就不会那么肃穆,可是这次回来,五皇子有些变了,仍是爱说爱笑却不如过去那般自在,觜宿宫的人都有些担心,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
这下子好不容易遇见了新鲜事,而且还是大事,想让苍羽阳的开心开心,没想到,却引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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