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威廉斯顿才放开了艾白路斯的唇。艾白路斯略略垂下眼睛,局促地推了威廉斯顿一下,退後了一步。
威廉斯顿放开双手,任由艾白路斯离开了自己的怀中,然後双手环胸,审视地看了艾白路斯几眼。
「我想我……」威廉斯顿轻声地说,一只手伸出想要抓过艾白路斯的手腕。
「少爷!」艾白路斯受惊似的退後了一大步,然後匆匆地鞠躬,大声地说:「少爷!我先行告退了!有甚麽事请等我身体略为安康後再次吩咐我吧!」然後没等威廉斯顿少爷的发话,转身急急地迈着大大的步伐,彷佛有鬼在身後追赶着一样的逃离了客厅。
威廉斯顿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空寂的客厅内,伸出的左手还没有收回,呐呐地把未说完的话轻轻吐出:「……喜欢上你了……」
艾白路斯慌慌张张地随意找了一间房间躲了起来,幸好别墅内够大,也意思意思地设有几间客房,虽然威廉斯顿从来没有招待过别人来这处。这样才能让艾白路斯逃离威廉斯顿够远──他选中了在别墅最左边的边角那间房内。
他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被子内传来一阵摆放得太久的霉味味道,显然钟点工除了主人房那几间会比较用心一点之外,其他房间都是随意地弄的。可是艾白路斯这时顾不上这麽多,身体的不适彷佛一刹那间都没了,只有心脏砰砰的一直在胸膛中乱跳。
艾白路斯有点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刚才的错觉不是威廉斯顿一个人才有的,他一刹那间也有感到心跳加速的意乱情迷,可是他相信这只是一时的错觉,事实上他跟威廉斯顿比较像相看两相厌吧……
他尽量用这个方法去解释自己现在不平静的心情,慢慢地一呼一吸之间,也真把乱跳的心脏给平静下来了,只剩下不时的心悸,隐隐地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艾白路斯的不适再次明确地出现了,他卷起身体,尽量用手舒缓着胃部的不适……
威廉斯顿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红酒杯,轻轻地摇了一下。红酒浅浅地滑过玻璃杯,留下了一抹浅红色,威廉斯顿透过它看向阳光,灿烂的阳光一刹那间变得血腥,红艳艳的令人生怕。
他嗅一嗅红酒,是一九八二年的,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红酒,但也还可以。他再抿起嘴慢慢地把红色的酒液倾斜,滑过了酒杯,红酒就流进了威廉斯顿的嘴巴内。
这麽一点酒,实在不够威廉斯顿解酒瘾的。但红酒讲求就是一个嚐字,所以威廉斯顿在口中慢慢地任由温润的红酒经过舌根,滑向喉咙…一直…一直…
这感觉真是美好非常,威廉斯顿满足地轻叹出一口气。
他这样在缩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杯一杯地轻酌着红酒,顺便一边思考艾白路斯的反应。
艾白路斯这样的反应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本来就对他不怎样,人总会记住最伤痛的地方,然後尽量避免再次受到伤害的本能吧。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所以艾白路斯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尽管威廉斯顿努力用这种方法说服自己,但还是没有办法除去心中的不舒服和一刹那间涌现的獠狞。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这样赶上对别人好。从来只有别人巴结的,没有他低头的份──除了父亲。
可是艾白路斯是谁啊?在威廉斯顿眼中不过只是比较特别的玩意,至今他也没搞懂为甚麽突然就冲口而出那样说了呢?要是时间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这样说。幸好艾白路斯逃跑了,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说话。
这样想着,威廉斯顿又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到别人知道他居然对一个仆人动心,那是多大的笑话啊。不用他自杀了,流言足够让到盖尔华特家丢架。
可是威廉斯顿想到艾白路斯细致地为他准备好一切,又觉得心中暖暖的。自小他就被父亲训练着独立,母亲又早逝,甚麽家庭温暖他通通没有感受过。每天城堡内只有自己,还有被父亲派来照顾自己的仆人,而他的父亲就流连於各种事务﹑女人,甚至连保罗也比他来得亲近父亲……
现在他在艾白路斯的身上,居然感受到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连父亲也给不到他……
威廉斯顿回味着早上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艾白路斯,不能否认真是非常迷人的。尤其那透透的衬衣下的腰枝,芙蓉弱柳一般的好滋味,威廉斯顿还记得自己昨晚是怎样弯了他的腿,然後狠狠地他温暖而紧致的体内冲撞着,把他弄得紧咬着下唇,却怎麽也阻止不到呻吟的泄出。
这样想着,威廉斯顿就有点想找艾白路斯,发泄一下兽慾。但刚站起来,迈出了一步,他又想到艾白路斯的正因为自己而不舒服中。
「唉…只好放你一马了。」威廉斯顿叹了一口气,看着身下的小帐篷,摸摸下巴便继续往前走。
艾白路斯不是说已经留好了一缸水给自己麽,只好靠自己的五手指了。
这是便宜了他呢……威廉斯顿不怀好意地想着。
在客房内的艾白路斯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了一劫,还一直安抚着胃部不适的感觉,那种撑着撑着,想吐与不能吐之间折腾得艾白路斯难受极了。
他发誓以後就算威廉斯顿说甚麽,他也不要全部听他的了──或者可以听一部分,阳奉阴违?
这样想艾白路斯又乐观起来,不过对於未来他还是觉得无望至极……
重新出发(一)
艾白路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身体上的疲惫远远不及精神上的倦怠。他以为在这种恶劣居住的环境中会睡不了,但事实上他没花多少时间就让到自己睡着了。在睡前的一刻,他想:幸好跟少爷告了假……
他揉着依然酸软的腰,胃内的食物已经消化完了,而现在却出现空虚的感觉。艾白路斯往窗外一看,顿时吓得跳下床,匆匆地奔走出去。
还以为现在是下午呢!居然已经晚上了,也不知威廉斯顿少爷会怎麽的暴躁了。不过很奇怪地威廉斯顿少爷居然没有叫醒自己?这是体谅自己‘辛苦’吗?但下一秒艾白路斯就为到自己幼稚的想法嗤笑了一声。那个叫威廉斯顿的,永远是不懂‘体谅’这个字是怎麽拚的!
艾白路斯脑中在胡思乱想,但脚步却没有半点凝滞,很快便三步拚二步间冲到楼下,只见一屋内开着电灯,可是他前前後後再处找过了,没有威廉斯顿少爷的踪影!
奇怪了,他去哪了?会不会肚子饿离开了?
一个个疑问浮现,但很快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才七时呢,那有这麽快饿的。贵族家那个不是八时多才开始吃饭,然後吃一个多小时也是正常的?
心中抱着怀疑,艾白路斯还是冷静地从冰箱内拿出食材开始煮食。食物并不算多,艾白路斯酌量的想着菜式,尽量丰富了色﹑香﹑味。
慢慢地简化版的菜式烹调完成,艾白路斯想着怎麽保温呢?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威廉斯顿少爷,还是他回来了而自己不知道?
艾白路斯又再翻找过一次,依然不见人影。他开始怀疑威廉斯顿少爷已经离开了,毕竟这只是他一处的住宿,正常来说应该要回主宅了。
他觉得有点头疼,要是威廉斯顿少爷先回去了,那自己是不是要留在这处等他回来接自己?之前说好是去梅度森家接他的,可是现在他都跟梅兰里闹翻了,怎麽可能再次回去?
但一直住在这处也不是甚麽事儿。至少艾白路斯还没有厚脸皮到有得到威廉斯顿的应允便一直使用这一间别墅。果然还是要找处地方住吧?虽然也没有多少天就要被接去盖尔华特家了吧?
艾白路斯有点犹豫不定,一口一口地把自己的食物吃光。再看一下时钟,已经晚上九时多。这下子艾白路斯可以确定威廉斯顿不会回来吃晚饭了,把食物直接全数倒进垃圾桶,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碗盘,再打好结把垃圾拿出来放在厨房门口。之後艾白路斯看着空洞洞的冰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钟点工何时才会上门收拾,就这样吧。
他提着垃圾走到鞋柜面前,果然车匙还在。艾白路斯随手拿过车匙塞在鞋袋内,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没有遗下甚麽後,脚顶着门把屋子内的灯光都关掉。脚一缩,大门关上。一刹那间别墅回复宁静,只有偶尔的鸟类拍动翅膀的声音。
确定没有遗漏的艾白路斯提着垃圾一转身,猛地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他面无表情,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悄然探到身後的口袋内──他有枪。这人可以毫无警觉地接近他,恐怕不好对付……
「艾白先生。」来者没有察觉艾白路斯的敌意,或许察觉到也没有在意,只是恭敬地鞠躬,然後传达威廉斯顿少爷的吩咐:「少爷临时被召回本家进行任务,因此在未来一段日子中未能照顾到艾白先生。希望艾白先生可以体谅。少爷也吩咐过艾白先生可以随意地走动,待到时机成熟後,少爷会亲自来接回艾白先生。」
时机成熟,我还果子成熟咧。艾白路斯在心中吐槽。但脸上依然一派冷然地点点头。
来的人仔细地观察艾白路斯的表情,发现他真的不在意後才退後了一步,小声地说了一声:「保重。」然後艾白路斯的眼一眨,瞬间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艾白路斯此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人的功夫要是是敌非友,恐怕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无声无息地消失,让到他想到某岛国内的某种特产……
不过威廉斯顿没空?这也好,他脸上露出一点轻松,心中更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不是说他没良心甚麽,而是他真的不想赶着凑着去当人家的男//宠。
但艾白路斯就要改变一下计划,原本想要在旅馆借住几天,现在倒是可以安生一段时间了。毕竟可以动到威廉斯顿的头上,那事情必定简单不了。看来英国现在也不怎麽安全?
艾白路斯习惯性地想到了梅兰里,不知父亲会不会受到波及。但及後他又嘲讽地扯起嘴角,恐怕人家根本不想见到他了吧…他这个耻辱的证明。
勾起苦涩的笑容,艾白路斯直接走到车库内启动了车辆。
黑色的车子无声地滑进了黑夜,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艾白路斯也不知道自己想去那处,要是他会吸烟,他真想冲进商店内买一打烟狠狠地吸个够。可惜自小受良好教育的他,别说烟,连赌也不会……
往市区直奔,一路上风驰电掣,幸好郊区内人烟稀少,艾白路斯才没有收到任何一张告票。
快要进入市区时,艾白路斯慢慢放缓了车速。
伦敦,其实是一个古典与现化结合起来的城市。一路上泰晤士河上点缀着一串串耀眼的灯光,映着在河面上片片潾光。黑夜上有着闲暇的旅人在河上撑竿轻荡,轻轻的河面飘起了优美的歌声。
艾白路斯在路边找了一个位置停泊着,安静地听着那飘浮的歌声,思绪也开始散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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