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艾白路斯像是掩饰一般急速地回答了後,又紧紧地闭嘴站在一旁,低下头不让威廉斯顿看出半分情绪。
威廉斯顿随意地往他的方向一看,看着那因为湿透了的关系,衬衫紧贴着艾白路斯的身体,那线条﹑那腰身……威廉斯顿脸色一僵,又有几分欲///望涌出。可是他看向艾白路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今天要是再干甚麽,恐怕对方真的会反脸了。凡事还是慢慢来吧──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今晚好了,你回自己房间去吧。我要静静。」威廉斯顿下了赶客令,其实也是想艾白路斯去洗个澡,换一件衣服吧,不然这样穿着,即使在恒温的室内也是会着凉的。
「是。」艾白路斯恭敬地鞠躬,然後通过两间房相连的小门,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这样的惨况,实在不敢出去丢人眼脸了。
「啧,一有机会就想要逃开。」威廉斯顿不满地低声嚷嚷,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用白布盖着未看完的书本,继续悠闲地看下去。
那书本粉红粉红的封面,赫然写着:‘追求爱人一百招’……
*
艾白路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放松了心情,只是沮丧的蹲着。他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应该是羞耻的事,但在做时却隐隐地觉得有点兴奋。兴奋甚麽?他又说不出来。
他看向窗外,白雪纷飞,来到盖尔华特家已经三天了,不过忙忙碌碌之间,却让到自己没时间去想。不知道现在梅度森家怎麽样呢?不知道父亲……
唉!
艾白路斯摇摇头,从衣柜内取出一套睡衣。威廉斯顿既然说不用自己服侍的话,那洗完澡後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51。盖尔华特(四) 。。。
盖尔华特家一天的生活既平静又规律,彷佛像是普通的﹑温馨的一家子。但是艾白路斯知道这都是错觉,底下两波的角力无时无刻在发生。
「威廉少爷,检查完毕,今天的状况良好,不过我建议还是去医院或者在房内……」家庭医生唠唠叨叨着。
「行了。」威廉斯顿打断他的话:「我自有分数。」
医生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其实威廉斯顿的伤势根本一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了降低某些人的戒心,不得这样演。
艾白路斯听到後,果然皱起眉头,不安地看着威廉斯顿。可惜某人歪着头在打主意,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艾白路斯一咬牙,偷偷地打开了房门,追上了医生。
「保罗医生,请等等。」艾白路斯轻声地在急步走着。
「嗯?艾白先生。」保罗微笑地转身,托了一托眼镜。
「我想问少爷的脚……」艾白路斯犹豫地打探,他不知道威廉斯顿会不会很讨厌被人知道他的伤势,可是他看着威廉斯顿每天都吃这麽多药,真怕他的情况严重。
一提起威廉斯顿,保罗就愁眉不展地叹了一口气。
「医生?」艾白路斯急急地问,脸上一贯的平静被打破,现在他心中只觉得十分焦急,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威廉少爷的腿……如果神经线再无法反应,说不定…就会以後也站不起来了。」保罗又叹了一口气,一副‘为了任性而不顾自己身体的少爷而烦恼’的哀愁样子。
「站不起来!!!!」艾白路斯震惊了。怎麽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而威廉斯顿居然说自己没事?他真是笨,居然会相信那男人的说话!艾白路斯暗地咬牙。
「是的,要是在医院还能做复健,可是少爷他却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面对才有鬼,分明就是阴人阴得太开心,以致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出好戏才对吧。
「那…那……」艾白路斯的心乱糟糟的,不知所惜。
「现在只希望有人可以不时帮他按摩一下和让他多运动一点,不然以後……」保罗故意说一半不说一半,然後又叹了一口气,拍拍艾白路斯的肩膀就这样走了。
窗外的冬日,阳光正好地照遍了西边的地面上,艾白路斯站在阳光之中,却觉得浑身发寒。
艾白路斯心事重重地回到威廉斯顿的房间,只见某人正安静地看着书。不得不说沉静下来的威廉斯顿,沐浴在灯光之下显得那样的圣洁,彷佛像是安琪儿一样美丽,可惜某人心底却是黑的。
「回来啦?」威廉斯顿听到关门的声音,微笑地抬起头。
「是的,少爷。」艾白路斯沉静地走到他的身边:「在看甚麽?」
「……」威廉斯顿摸了一下书骨,沉思着甚麽,并没有回答。他在思考着跟保罗一起骗了艾白路斯之後,到底要怎样演下去?他没想过这场戏的效果这样好,让到艾白路斯偷偷地跑了出去问保罗自己的情况。
「少爷。」艾白路斯鼓起勇气地叫了他一声。
「嗯?」威廉斯顿突然回过神,一脸温和地看向艾白路斯。
「去医院,好吗?」不用说原因,两人已经心知肚明了。
「艾白……」威廉斯顿彷佛叹息着,拉着艾白路斯让他蹲下去。然後伸出手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轻声地说:「我现在可不能离开盖尔华特家哦……」
「可是…!」艾白路斯想要抬起头,可是却被按得紧紧的。
「嘘,听我说。」威廉斯顿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艾白路斯的耳边,有种飘忽的感觉:「现在离开的话,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吗?」艾白路斯不用他明说,已经了然。
「唉……」艾白路斯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
要是这一刻他抬起头,就会发现威廉斯顿的脸上泛起的绝对是和他口气不相符的笑容,有点狡猾﹑有点得意。
「艾白,帮我吧。」威廉斯顿认真地低下头看着艾白路斯头顶的那个发旋,卷卷的,好可爱……
「少爷,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努力完成的。」艾白路斯肯定的说,只差没有发誓了。
「要委屈你了……」威廉斯顿摸着艾白路斯的头发,低声接近喃喃自语的说。
「嗯?」
「我需要一个契机,彻底地把暗地里的相争引爆到明面上,这样我才好借机发作那一群人……」威廉斯顿闪过一丝阴冷,那群人以为自己不知他们在背後搞甚麽吗?换掉药剂,又在食物内暗中加进一直医生吩咐要忌口的食物…这些小动作看似恶作剧,却让到他感到厌烦了,既然那一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搞事,那就由他来发作!
「好的。」艾白路斯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那样你的形象……」威廉斯顿抱歉地看着他。
「没事,能比现在更坏了吗?」艾白路斯闪过一丝笑意,他自然知道自己在盖尔华特的仆人中是甚麽的存在。
「抱歉……」威廉斯顿柔情地揽过艾白路斯,低声地说。
*
早上,威廉斯顿又再次吩咐厨房由艾白路斯帮忙把早餐拿到他房间内享用。於是……
「这是甚麽?」艾白路斯‘凶狠’地把手上的忌廉蘑菇汤整碗往地上用力地砸。
「艾白先生,这是少爷的早餐……」总厨不悦地瞪着艾白路斯,他认为艾白路斯是存心跟他作对的。
「我呸!早餐?你们给我看仔细点,这是甚麽?」艾白路斯冷冷地指着因为倾倒的关系而流出来的点点雪白的蟹肉,混在忌廉汤内,要不是仔细地看着,真的会察看不出。
「这…这是……」总厨脸色变了变。随即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大吼:「这是谁干的?」
「白德先生,你最好和少爷交代清楚……」艾白路斯冰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第一步,厨房。
*
保罗拿过药樽,疑惑地倒出了一些,放进口中尝了一点,然後脸色大变:「这不是我开的药!」
「你确定吗?」艾白路斯轻声地问,手中紧紧地捉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仆。
「当然。」保罗冷着脸。
*
「谁把木板放在这处?」艾白路斯黑着脸,蹲□在花园的门前,彷佛中碰着甚麽。
斜台型的深绿色木板在花丛的阴影掩饰下完全像是隐形了似的,但威廉斯顿基本上任由艾白路斯每隔一天就会来到花园内闲坐,而今天刚好正是外出的日子。要是艾白路斯没有发现这块平的一边放在门前,而较斜的另一边接近花丛,恐怕会使到威廉斯顿的轮椅被拌倒,甚至更有可能是翻侧,让他摔进玫瑰花丛之中。
*
「你在干甚麽?」艾白路斯突然出现在一个蹲着抹桌子的仆人身後。
「艾白先生。」仆人身体一震,然後镇定地转过身:「在抹桌子。」
「抹桌子?」艾白路斯重复了一次,然後一脚踢把他踢倒,从他身上扒出了一个药樽。
「抹桌子需要用毒药来抹吗?」艾白路斯的眼神高深莫测。
这下子仆人才白了脸,瘫软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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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搞定了?」威廉斯顿坐轮椅上,轻声地问。
「是的,少爷。都照你吩咐把人全都带在饭厅内,命人看守起来。」艾白路斯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後,恭敬地弯着腰。
「好。推我下去吧。父亲大人也快回来了。」威廉斯顿透过玻璃窗,望看远方,那处正有一部黑色的私家车慢慢地驶上山头。威廉斯顿自是认得那是他父亲的专用汽车。
「是的。」艾白路斯握着椅柄,慢慢地推着威廉斯顿…去坐电梯。
*
宽敞的饭餐内正跪着八个人,五男三女,所穿着的服饰各异。为了不让他们逃跑或自杀,全都用绳子扎了起来。八人被逼跪在威廉斯顿面前,每个人的头都低着,不知在想甚麽,但可以确定是他们身上全都被搜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方法来一个‘死无对证’。
艾白路斯低垂下手,站在威廉斯顿身後。而保罗医生则一脸愤怒地坐在椅上敲着餐桌。相隔他们十步距离之外的是脸无表情的迪尔管家,眼神空空洞洞的。四周围着一些仆人,全都安静地站着,抿紧了嘴巴。
「我猜,」威廉斯顿坐在轮椅上,摸摸下巴:「你的主子,一定是让你们想尽办法把我杀了吧?就算杀不了,也最好是残了,对吗?」
八个人沉默不语,技不如人被人发觉,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但愿死时痛快一点,省得受甚那些酷刑。
「说话啊?你们哑了啊?」威廉斯顿残酷地笑了起来:「不想说话那以後也不用再说!」
此时三个女的已经开始面露惊慌,但男的却是继续平静得可以。
「你们想干甚麽?」威廉斯顿又歪头问了一句。
「我才是想问你想干甚麽呢。」威廉斯顿背後传来阴森森的说话,众人回头一望,原来是纳伯特老爷。
「你是不是当我死了啊?」纳伯特平静地走了进来,盯着威廉斯顿,一字一字地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