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当我死了啊?」纳伯特平静地走了进来,盯着威廉斯顿,一字一字地冒出来:「敢不经我同意动我的人?」纳伯特自从威廉斯顿当上了家主之位後,势力更是一步一步地收缩,在这家内他自然知道谁是为他服务,谁又是威廉斯顿的手下。
「父亲,日安。」威廉斯顿还有心情地笑了起来,对他点点头:「父亲来了。正好了,这件事也需要父亲来判断。」
纳伯特火气一下子消了,满头问号,第一眼他便觉得是自己大儿子在借机发作自己,可是看着室内的气氛,又不像??
於是,他茫然了。
52。盖尔华特(五) 。。。
或许纳伯特自小被父亲保护得太好,也或许他是独子,继位是毫无悬念的。所以他仍能保持着天真,一种在上流社会上看上来很不可思议的天真想法,就是兄弟和睦共处。
但凡是人,用脑子想一下,家主之位就一个,唾手可得的权势那一个人不心动?那怕是再亲的兄弟也得反目成仇,更何况本身就因为纳伯特的偏心而互相看不对眼的两兄弟?
可以说纳伯特是一个幸运的人,也是一个郁闷的人。他的父亲长寿,所以作为儿子的他基本上半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等到父亲死了,顺利地继位後,还没大展拳脚又被儿子给踢下来。他的一生,真的没做到甚麽的大事。
但反过来看,他却是幸运的。半辈子有父亲的护庇,快快活活地作他的贵族少爷。父亲死後,儿子自小被父亲养着,早就养出了性格,也养出了手段,所以他还没能闯出祸事前,又被儿子谋了权。只要不怎麽样折腾,安享晚年是可以的。
威廉斯顿原被带在纳伯特身边的,一家三口倒也简单,就是纳伯特花心了点,这点对於威廉斯顿和保罗的母亲来说,不是甚麽难忍之事。可惜他的母亲一被害死,家宅难安,老爷子一气之下就让到威廉斯顿直接住到主堡,在他身边养了起来。至於保罗,纳伯特因为内疚,就更是宠疼。怜保罗幼年失恃,就更用心思保着这个小儿子,至於威廉斯顿那边,倒是忽略了。
这也令到保罗自持纳伯特的宠疼,尽是干一些跟哥哥作对的事。最终惹到威廉斯顿火起,直接把他送望监狱内渡过余生。
也许是大儿子太过强势,令到纳伯特总是不自觉地帮着小儿子说话。毕竟处於弱势的人,总是得到较多的同情。
不过这不代表要是有人谋威廉斯顿的命,纳伯特会坐视不管,他是天真了点,但还是有点见识的,只是这点见识枉枉因着小儿子的口蜜舌滑,被迷昏了头。
「这是甚麽?」纳伯特轻声地说,拿过一个药樽,从表面上来看是威廉斯顿受伤後吃的止痛药,但是他相信大儿子要不是看出甚麽猫腻,决不会这样发作的。
「纳伯特老爷。」保罗.李斯皮医生站出来,优雅地跟纳伯特行了一个礼,虽然跟保罗同名,但这个医生可是很注重自己的仪态的!
「这是本人开给威廉少爷的药,但不知为甚麽却被人换成了另一种药。经过粗糙的化验,内里的成份的主要作用是减慢身体内的新陈代谢,以便到伤口更难以癒合。至於为甚麽会被人换了,这点小人就不清楚了。」保罗医生三言二语便把自己撇开去,更是暗示性地告诉纳伯特这是他们的家事,他这个外人就不方便参与其中了。
纳伯特大拇指揉着药樽,脸上的神情有点莫测。
艾白路斯这一刻倒是有点可怜起纳伯特了,虽然说今天这个局面他的确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可是作为一个父亲,被儿子以嘲弄的目光盯着,恐怕也是不好受的。艾白路斯悄悄地扯了一下威廉斯顿的衣袖。
威廉斯顿挑起眉毛,眯起眼睛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令到艾白路斯心中一凛,不敢再搞甚麽小动作。
其他物件不用再说甚麽了,光是那些蟹肉和药樽内的药物被偷换,就足够让到纳伯特心中涌起冲天的怒火,但多年的修养还是让到他勉强维持脸上的面无表情,微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父亲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彷佛还没有烧够火,威廉斯顿笑眯眯地加上了这一句。
「都交给你处置吧。」纳伯特轻飘飘的一句让到跪在地上的八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让到他不得不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以往真的太宠小儿子,让到他的手下全都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保命符?
「……」威廉斯顿被呛了一下,他以为父亲会为到弟弟极力帮他周旋呢。就这样放手了?真不像他。於是威廉斯顿还是再强调了一句:「他们都是保罗的仆人。」
「我知道。你莫不当我是傻瓜?」纳伯特郁闷,当初保罗可怜兮兮地各种撒娇让到自己收下他十几个仆人,以免威廉斯顿逼害。那时他虽然不觉得大儿子会对他们干甚麽,可是看在小儿子的份上,收在身边也没甚麽。但想不到自己的慈爱,却被小儿子当成了害哥哥的工具。
纳伯特真的累,他扯扯衣领,摊在椅子上嘲讽地笑笑:「你以为我会保下他们吗?威廉,你也是我儿子。」
当初保罗夺权时你可没有当我是儿子!威廉斯顿真想这样呛回去,可是看着父亲那疲惫而受伤的眼神,他又说不出话了。
那八人被威廉斯顿的手下堵了嘴,直接拖了下去,至於他们的命运,只能说有胆做,自然要承担起後果。
「唉,你之後要怎麽做都不用通知我了。保罗那边要是再出甚麽问题,你直接下手不用顾虑我会插手。你们两兄弟的事,我不想管了。」保罗的所作所为终於让到一个父亲死了心,之前他一直放任保罗,只是因为他没有做出甚麽危及威廉斯顿生命的事,让到他认为他的小儿子,还是十多年前那个咧着白牙,依依呀呀地叫着他父亲的小孩子,却不知道他已经长大了,野心已经大到容不下哥哥的地步了。
威廉斯顿说不出说话,他搞出这麽多事,甚至故意在他父亲面前演出了这麽一场,无非还是想借题发挥,可惜他父亲的反应却让到他措手不及,有点反应不来。所以他只能坐在轮椅上,无语地看着纳伯特。
「我知道我作为一个父亲并不合格。」纳伯特推开椅子,疲惫地走到饭厅前,看向那一个令自己感到骄傲的大儿子,此时此刻纳伯特才好好地看了一下威廉斯顿。
那英挺的脸上更像自己死去的妻子,只有那家族特有的薄唇和浓厚的眉毛能够看出自己的影子。纳伯特一时之间觉得威廉斯顿有点陌生,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一个孩子?但看着威廉斯顿眼中的不解和未完全退下去的敌意,他才深深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这是父亲为到儿子作出的最大让步,纳伯特是骄傲的,可是对於威廉斯顿他也不无愧疚。
威廉斯顿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说甚麽话。
「我明天就搬离主堡,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虽然不可能,但我还是想说多一句,保罗是你弟弟。」纳伯特叹了一口气,看着威廉斯顿重新涌现的嘲弄,苦涩地勾一勾嘴角,摇摇头说:「是我多话了,该是你作主的。」说完後就落寞地转了身,离开了饭厅。
「老爷!」迪尔彷佛此刻才惊醒过来,连忙追上纳伯特。
威廉斯顿由始至终都是脸沉如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纳伯特的说话对他来说触动却不能说不大的。这句道歉终究来得太晚了,待威廉斯顿对父亲冷了心时,这一句话不足令他的心春暖花开。
目的达成了,甚至不用牺牲艾白路斯,可是威廉斯顿不觉得高兴,甚至有点难过。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逼人太甚?」威廉斯顿交叉双手,手肘放在椅子的两旁托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
虽然威廉斯顿没有点名,但艾白路斯却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当下只能无奈地说:「怎麽会呢?少爷。」其实他倒是很想答是,可是考虑到威廉斯顿此刻的玻璃心,只能违心而论了。因为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威廉斯顿的确逼他极紧。让到他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更何况是他的兄弟。不过这种话决不能在威廉斯顿面前说,不然等着他的下场…恐怕不太美妙。
「算了。」威廉斯顿也没指望艾白路斯能说出甚麽话:「推我回房吧,我累了。」累了只是借口,威廉斯顿没有艾白路斯想像中那样脆弱,至少在父亲大打温情牌後他没多久就悟出了话中之意,虽然表面上没有偏心,但话里话外却是为着保罗说了情,总归,还是放不下那亲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艾白路斯默默地推着威廉斯顿离开了饭厅,进了电梯後才问到:「少爷,我不明白。为甚麽明知道主宅内有针孔摄录机,这些人还会这样干?那不是活脱脱把罪证交到你手上吗?」这是他看完整出戏最令人疑惑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威廉斯顿咧开了嘴笑着说:「父亲那一派的,没人知道。」所以他才要艾白路斯出面作丑人,不然光凭那些拍到的影像够钉死那群人了,只是在家中装摄录机去阴自己父亲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艾白路斯有点怔怔,觉得威廉斯顿这样的神情有点陌生。
53。盖尔华特(六) 。。。
花了一天时间收拾,纳伯特在第三天便搬了出去。
威廉斯顿静静地在房中看着纳伯特的车队远去,没有说话。而艾白路斯也没有问纳伯特会搬去哪里,他很多时候都陪在威廉斯顿身边,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威廉斯顿的发作就像投了一粒小石子到湖水里,虽然泛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生活又回复平静。
第四天,一个令人意外的人来到了主堡──或者现在可以乾脆称呼为威廉斯顿的家,因为他已经完成了清除,把家中的不是忠於他的仆人都换走了。
「怎麽没人来招呼,人呢?」一个贵气的少妇摇着羽毛扇,身上穿着简单又不失贵气的及膝连身裙,外面裹着大衣,一进入大厅便有仆人为她取下来,再有人请她到客厅好茶好点心地供上。这样的人自然山下的看门人已经报备上主堡,虽然是意外的来客但招呼绝对不失礼。她这样说自然是酒翁之意不在酒。
「姑姑。」威廉斯顿笑着被艾白路斯推出来。
因为看到威廉斯顿身後那陌生的人,威廉斯顿的姑姑莉莉.盖尔华特.柏德文分了一点余光给艾白路斯,但很快注意力又集中在自己很久不见的侄儿身上了。
「威廉。」莉莉笑逐颜开的上前拥抱他:「唉,你瘦了好多。都是姑姑不好,没有来得及赶回来──你不怪姑姑吧?姑姑已经尽力赶回来了。」莉莉心疼地摸着威廉斯顿其实明显被养得有点胖的脸。
「怎麽会呢?姑丈陪你去二度蜜月可是好事。」威廉斯顿顽皮地单眨着眼,在‘二度蜜月’上加上重音。
「你这个坏小孩,有你这样调笑姑姑吗?」莉莉娇嗲地轻轻地推了一下威廉斯顿。
「呵呵……」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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