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您父皇活着的时候祝贼当然不敢称帝,那时候你在外边生生死死地挣扎,而祝贼的肚子里也有了对胎儿,这对胎儿加速了您父皇的死亡。
祝贼称帝,九个月后,一对双胞胎降生在弗林池畔。
他虽然算的上是您的兄弟,但流有一半祝贼的血,陛下真是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中间是否相差三年,陛下可以查前朝的宫中纪事,而弗林池畔的一间密室内除了有祝氏男子生子的眯录也有一具深埋在底下的石棺,您启开了应当就会信微臣了。
微臣叩拜,再叩拜,望陛下千秋万代'
祝痕看完,冷冷一笑,观全文,明明没一句话是针对他的,却每一句都将他往死里推。
真是好一篇忧国忧民,掏心挖肺,为君肝脑涂地以示衷心的文。如此的好文,看来顾天也是能文能武,只做个大将军确实是委屈他了。
难怪要背叛,以祝朝来说,纵然寻遍全国,大概也无适合的职位给这么个顾天了。
只这么一封就如此的要他命,也不知道第二封会是个什么内容了。而韶冬明知道顾天挖了陷阱,也要往里头跳,也是情理之中。
他想了会,觉得顾天确实擅用攻心计,事实上,前韶朝与前祝朝确实差了三年,宫中无人提及,那时他也没在意过,所以就没问过。至于密室,他想,可能也是有的,甚至韶冬是知道的,不然他最后也不可能产下小壮壮。
越是像这种具有事实主干,只要胡乱添加枝叶就能成树的东西,似是而非,除非在对主干信以为真之下一样样地摘除枝叶,证明枝叶是假的。
他真的没想到,顾天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如此的疯狂,就是不肯放开他。前朝留下的唯二亲近的,还算熟悉的,都要弄死他不可。
会有这么单纯的背叛,单纯的要置人于死地吗?韶冬会不会从这个角度想问题,然后觉得他或许真的是韶冬的亲兄弟……
但父皇已不在,就是韶冬的父皇也不在了,留下的事实全只有顾天给出的那三年胡扯还有密室。
就算密室下有什么,快二十年了,衣物成灰,身体成白骨,能看出什么?难道还要白骨重新活过来,告诉所有人,他是谁,谁又干了什么事,明明□□三年,还不称帝,送上门去怀上被夺了权的皇帝子嗣,为这样一个人因无能而灭国的男人绵延后代,忽然又在怀上的时候又杀了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然后称帝吗?
既然要称帝为什么还要这么复杂,还没一点的好处?就算爱上了前朝韶帝,那为何会杀了他?
虽然都是推测,没有证据,但明显不合乎常理的,他都能看的出问题,韶冬更不会上当,弄这封信过来只会加速顾天的死亡。
问题应该还是出在第二封信上。
祝痕惦记着第二封信的内容,又担心韶冬被激怒的状态下会中计,顿时坐卧不宁。
他再次看了眼依旧跪伏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王有为,“王将军,我在宫外的那几日得蒙照顾,学会了如何生活下去,这点是要记在心里的。您成也是我,败也将是我,懂吗?”
王有为终于抬起头,嘴皮哆嗦了半天,想要说话,被祝痕阻拦了。他说那句话并不是要王有为对他说些什么,而是在提醒他,既然是因为找到了他,又衷心办事,一路升至将军,但如果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他又倒了,就是有那个相帮的心也帮不了了。
祝痕吩咐侍从捧来衣物,重新穿戴整齐后,再次吩咐了些看好小太子,不许他出宫等话,才带上侍卫也去了顾天的所在地。
祝痕的反应不慢,但韶冬已经失去了理智,亲自带兵镇压顾天。
顾天没料到看上去兵强马壮,就是单个拎出来也能以一敌百的竟然刚与韶冬的兵马照面,就溃如散沙,完全坚持不到他另外安排的队伍的到来。
眼看又一名心爱的下属被杀红了眼的韶冬砍死,顾天想也没想地下令去后方与安排好的队伍汇合。
韶冬的穷最不舍,顾天的没命溃逃,让这一夜都过的无比漫长又短暂。
顾天是越逃越心惊,觉得韶冬并没有失去理智,也不是在狠辣地报复他,而是在故意追击。为了他,也为了他背后的嫡系军队,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不得不逃,唯有汇合才有一线生机。
祝痕赶到顾天原本积兵的地方,发现除了战后的清理人员,再无他人,问了其中一位抬伤员的小兵。
小兵认了祝痕半天,没认出他来,不过看他带着这么多皇宫侍卫,指向一个方向结结巴巴道:“大,大人,陛,陛下带兵去追,去追逆贼了……”
祝痕点点头,让开地方,让小兵继续做他的事。他则绕着战场大致地看了圈后,稍微放下心来。韶冬掌握的兵都直隶于他,实属帝师,所以铠甲的纹饰会不同于普通的,很好辨认。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比较多,但顾天倒下的基本都是军衔比较高的。
看来顾天以为韶冬进入了他的陷阱,岂料,他早就被韶冬算计了个透了。今日一战过后,顾天的势力应该会被彻底消灭,韶冬从此再无后顾之忧,真正地大权在握,未有一处旁落。
祝痕彻底放下心来,下令掉转马车,即刻回宫。至于顾天,如果韶冬再次私了了他,那么他也该考虑考虑未来了。
或许该按照信里提示的,去趟弗林池畔,找找密室,看看生子秘籍还在否……
坐在马车里的他慢慢地紧握的拳头松成手掌,放在了肚子上,眼里一片清明。
☆、第78章 密室①
祝痕回寝宫时,王有为依旧跪在原地,也没搭理她,径直往小壮壮的卧房而去。
他还没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只隔着半片屋子,一围厚帷帐。
等他脱去外衣,重新洗漱更衣后,轻轻地撩开床帐,发现小壮壮的睡姿齐整,也睡的很香。窝在一旁的小娇娇只是对他弹弹耳朵,也没没睁眼。
祝痕心中一暖,更加放轻手脚,慢慢躺上床沿。他也没往里靠,就这么侧着身看着小壮壮的睡容,缓缓闭上眼睛睡去,嘴角还遗留着一点点的笑意,一点点忧愁。
天还未亮,韶冬就夹带着一身夜露与浓重的血腥味,就急匆匆地回了寝宫。他看见王有为竟然还跪在原地,也不知道挪外头来跪,原本来挂着笑容的脸立马拉长,拉黑。
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去,喉间含糊地骂了句,“滚,别这么急着来求治罪,该是你的,怎么也逃不掉,不该是你的,不需要多想,孤还没那么无聊!”
王有为跪了一晚,哪里还站的起来,跟在后头的吉利赶紧让人将王将军扶了出去,然后就绕着韶冬,脱起他的铠甲与战袍来,中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等碍事的都除去了,韶冬身上舒坦了许多,甩着手臂就让王有为退下不用伺候了,而他则兴冲冲地去掀帷帐,想要和祝痕分享他的喜悦,可抬眼一看,榻上哪里有人,又摸了摸被褥,凉的……
吓的他瞬间睁大双眼,惶急地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
吉利赶紧跑了进来,刚想问,也瞧见了空无一人的床榻,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人骂道“作死啊你们,祝公子哪里去了?”
侍从们也慌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嘴里说着,“祝公子是出去过一趟,就是跟在陛下身后去的,但过了一个时辰光景就回来了,然后就没见他出去过了。奴才真不知道啊……”
韶冬沉着脸想了会,忽地再次骂了声王有为该死,人就大跨步地往小壮壮的卧房走去。打开房门,绕过屏风,可以清楚地看见仅隔着一层轻薄床帐,里头果然躺着一大一小,还有一只猞猁。
猞猁有所感觉地抬起头,一对兽瞳灼然有光,完全是清醒的状态,不过它没有动,只是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看着韶冬,似在无声地驱赶他。
韶冬扭头对着紧跟而来的吉利做了个噤声的手指,也没过去掀床帐,而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等洗净一身血腥味,擦干头发,才再次进去。这次小娇娇态度好了许多,只是动动鼻子,就随便韶冬往这边靠近。
韶冬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掀开薄纱,又慢吞吞地弯下腰,刚抱起人想要移回龙榻就见对方弯着眼睛在对他笑。他忙不迭地也挤出一抹笑容来,完全不敢带点脸色或是抱怨祝痕怎么跑这里来了,都让他着急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两人都没吵到小壮壮,悄无声息地回了龙榻,韶冬放下祝痕时,忍不住亲了好几口。祝痕没有拒绝,伏在韶冬身上抚着韶冬的发鬓,脸颊红彤彤,时睁时闭的眼睛水汪汪。
韶冬显得有些激动,但都克制了下去,他宁愿用一夕的欢愉换取一瞬的温情。欢愉可能是意乱情迷,但脉脉的温情却是只能是情感到了,才会有的东西。
他与祝痕之前夹杂了太多事,如果没有这份温情,缺少了容忍与理解,不过是一对感情随时会消逝的怨偶。
每次见到祝痕耐心地对待小壮壮,他都心生羡慕。祝痕成长在皇家,没有吃过苦,没有见过苦,自从有了他的存在后,才从云端掉落到泥潭。但骨子里的矜贵是改变不了的。
祝痕在意的东西少,不骂人,不打人,连斥责都很少,也几乎不太说话,就像是将所有的感情都束缚在一个皇太子应有的匣子里,很少会打开它,就算是现在,多年的习惯也不会有过多的情感表达。
所以他很羡慕小壮壮,他得到了他渴望的一切,祝痕的各种情绪对小壮壮毫不吝啬,却对他吝啬至极……
韶冬眨眨眼,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地任由祝痕抚摸着他的发鬓,慢吞吞地捏住他的耳垂,然后呼吸缓缓,最后彻底平静。
这个时刻,两人都十分默契地享受着此刻,谁也没提有关顾天的半个字。
才过了半个时辰,守在外头的吉利照例等到了启明星亮起。他洗了把冷水脸,拍拍额头,烘干双手就进殿去叫起。发现陛下竟然已经起榻,并更好了龙袍,不止精神抖擞,心情看上去还挺不错。
吉利垂下眸子,让人前去伺候洗漱,他则去请小太子。
小太子睡的迷迷糊糊,还是半睁着眼睛依言起榻,乖乖地伸手伸脚更换衣裤,带好太子冠,最后洗漱。吉利心疼他,领出去前往他手里塞了块雪花饼,让他路上啃着吃。
以昨晚发生的事来说,不说耳聪目明的朝臣们早就得了信,就是京都的百信也应该知道了。那么陛下势必是要在朝堂上说些什么的,早朝的时间随之也会拉长,而小太子不但要久站,还要挨饿……
吉利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他只准备了一团,连陛下都没有,是不是太过偏心了?但小太子好可爱,怎么办……
其他伺候的侍从见吉利又开始走神,纷纷撇嘴,这位总管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小孩,宫里又只有这么一位小主子,如果不是有只猞猁在一旁虎视眈眈,怕是早扑上去嘤嘤嘤了。
小壮壮抬头看了眼吉利,又偷偷地捏了捏手里的雪饼,软软的,还带着热气,于是他扬起脸对着吉利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祝爹韶爹也有吗?”
笑容太暖,太贴心,直面笑容的吉利恍惚了会,然后就这么梗直了脖子,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住看上去软乎乎的小太子,心里再次升起好想好想蹭蹭小太子圆鼓鼓,雪雪白的脸颊的强烈念头,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点了头。
熏熏然的的吉利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