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绝响[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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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绝响[君臣]-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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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必。孤竹人之所以冒着危险去云梦泽伏击,就是因为南康把守森严,无法进入。只要如悔在南康,应该就不会有性命之虞。”楚如悔声音悠远淡定,几句话便消除了虞武帝的担心。
  
  “话是没错。不过,当今之势,天下三分,大虞无疑是最弱的一方,虽然可以保命偏安一时,却不知何时便会被倾覆,这南康的无忧,怕是也不能久长。”萧云朔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看着楚如悔。
  
  钟仪明白了,这才是萧云朔此来的真正目的。去年今日此门中,自己答应了帮他保住大虞,一年之后,他要来听自己全部的策略了。
  
  这个皇帝,似乎很喜欢和臣子一起做事。是对自己不放心么?还是……
  
  “那么依陛下之见,吐壁、孤竹利在何处?而我大虞又弊在何方?”清澈如萧管的声音,悠悠响起。
  
  “西北吐壁的话,宇文硕虽已年老,到底是统一各族内乱的霸主,太子宇文雍虽然不及乃父,毕竟也是从小跟从他父亲征战南北的英雄,一旦有事,也足以撑起一方天地。东北高莫老谋深算,这几年标举胡汉统一的大旗收买了不少汉族人心,不仅原本留在北方的文臣武将陆续归心,连游走在边境的富商巨贾也纷纷进入孤竹境内,使得国家富裕,军饷充足。反观我大虞,朝廷贵族各自争利,军队和赋税都掌握在地方的手里,一旦吐壁或是孤竹举大军进犯,力量分散的弱点就会成为致命伤。虽然一时侥幸打赢了‘天助之战’,但是像晋阳之围那样的状况,以后恐怕会更多。”萧云朔猜想钟仪是要探自己的底,于是便推心置腹,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陛下果然圣明。那么依陛下所见,大虞欲自保于二强之下,该采取怎样的策略?”钟仪仍持着一副清高态度,只继续用问题引着萧云朔的话。
  
  “大虞的致命伤既在贵族分权,那么就该改革政体,加强中央集权。为此,首先就要有一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军队,我只有有了军权,才好对贵族施力。其次,要打散各族对朝堂的垄断,就需要找一些人取代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不形成势力集团,我就可以掌控决策权。如果军权和政权都可以在掌握之中,那么就算吐壁和孤竹来袭,以现在的力量也足以抵抗他们,保住一方平安。”萧云朔顺着楚如悔的问题一边思考,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钟仪淡淡一笑:“甚好。那么如悔即刻为陛下定‘统军’‘集权’二策,三年之内,便可将大虞的军权和政权完整奉上。”言罢揽袖提笔,就要笔走龙蛇。
  
  谁承想,墨色未落,雪白的手腕却被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楚如悔一愣,顺势向萧云朔看去,只见平日嬉笑邪魅的脸,此时却写满了犹豫和凝重。
  
  “如悔,如果我想要的更多,你可还愿意帮我?”
  
  楚如悔何其聪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话中却不见悲喜:“那要看陛下想要的是什么。”
  
  萧云朔双眼放光,声音虽低却横溢着满腔的仇恨和霸气:“朕想要杀尽胡人,收复北方,恢复汉室,一统天下!”
  
  钟仪眼神一晃,面色不动,只是看着豪气四溢的萧云朔,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果然,你也想要君临天下么?
  
  萧云朔看着无声无色的楚如悔,剑眉一皱,凑到他面前:“怎么?如悔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
  
  眼前俊逸邪魅的脸如影像恍惚迷离,往事诸般似水中幻影重叠摇荡,最终却只停在一个紧紧揽着被子的手臂上。
  
  萧云朔,你可知你在要什么?而你,又是在跟谁要?
  
  水眸一动,低声一诺:“好。我帮你。”
  
  “如此,还请钟仪公子不吝赐教寡人。”虞武帝一如那些青史留名的圣君明主,对着面前的国士深深一拜。
  

           

第十四回

    既已受了萧云朔一拜,楚如悔也就不再兜圈子,问题直指核心:“陛下以为,吐壁对我大虞的最大优势,在哪里?”
  
  萧云朔想了一下,答道:“地利。西北地势高,如果不是有黄嵬山和大江两座天险挡着,吐壁铁骑只要扬鞭策马而下,一鼓作气就可将我大虞收入囊中。”
  
  明明是如此绝境,却可以在口中信然道出,果然不愧是大虞武帝。
  
  钟仪继续问:“那么,陛下可有足够的骑兵应对吐壁铁骑?”
  
  萧云朔坦言:“没有。主要是我们的马不行。南方低湿,人物矮小,连马也比北方的矮许多。我曾经尝试把缴获的北方马匹弄到南康附近放养,结果要么就生病死掉,要么就不产马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钟仪不答,却是问题一转:“再问陛下,孤竹对我大虞的最大优势在哪里?”
  
  萧云朔这次没有犹豫:“人和。高莫虽是个胡人,却清楚地知道只有富国才能强兵,而要想入主中原,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掳掠,一定得发展耕织商贾。要说,他这民族融合实在是一招险棋!稍不留神就是当年培委部落暴动导致国家分裂的覆辙,就算是我,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单凭他这勇气和魄力,我就服他!”一想到高莫的民族融合,萧云朔就忍不住赞叹激赏,虽然对方是敌人,却不妨碍男人间的英雄相惜。
  
  楚如悔不动声色地牵起一丝冷笑:如果高莫真有这样的见识和决断,自己也就不至于如此……
  
  “所以,虽然吐壁占尽地利,我却觉得孤竹才是最可怕的敌人!”萧云朔英姿飒爽,谈笑风生,仿佛说的只是戏台上的戏文,而不是切身切己的国事。
  
  钟仪也决心不再犹豫,既然答应了他,便陪他走到底。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如悔别有一点密报,是陛下不知道的。”钟仪话语轻吐,言辞间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
  
  “哦?如悔可是在云游的时候得到了些两国内幕?”萧云朔听说楚如悔年少时期曾经云游四方,考察各国风俗名物。
  
  “不假。”钟仪依旧是用着清淡疏远的语气,却不知为何仿佛在说着自己至亲故人的往事。“如悔在孤竹日久,符离宫中也有些知交为官,故而多得些外人不知的消息。这孤竹朝堂虽然名义上是高莫做主,但实际上杀伐裁断的却是太子高子客。陛下可能对此人有所不知,高子客虽贵为太子,却并不像其他兄弟领兵在外,而是深居内宫不出,只以政事为心。孤竹习俗虽是立长,但诸兄弟早就不满太子的‘汉儿行径’,一直在阴谋杀兄夺位。如果我们可以联合孤竹王子派死士杀了太子高子客,那么所谓胡汉融合的‘人和’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只要我们趁机挑起诸子夺位内乱,再顺应孤竹汉人的民心一举北上,山东之地必为陛下所有。待君三分天下有二之后,只需修养生息,屯聚积粮,再以山东水土养漠北宝马,不出十年,便可有十万铁骑之力。届时,只需待吐壁大汗一死,江山未固之际,陛下或御驾亲征,或令一上将西向,则吐壁小儿必不在话下。如此,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萧云朔惊讶地看着楚如悔,他没想到那如闲云野鹤般出尘世外的心中竟已有如此深的惊天谋划!虽然自己确实不知这孤竹太子的隐情,不过就算自己知道,是否就能看出此人是决定孤竹国运的枢机呢?不,恐怕这全天下都没有人可以想到,区区一个深宫内锁的太子,竟然是关系天下局势的关键!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如神般的人,才可以看到那潜藏在红尘深处的妙棋一手!
  
  “如悔,你有没有问过我大虞的优势在哪里?”萧云朔面无表情,怔怔地问了这一句。
  
  钟仪不解,侧头问道:“愿闻其详。”
  
  “天时!”虞武帝霍然站起,目光炯炯,散发着灼人的光芒,仿佛从地平线以下忽然升起的太阳,将万里河山霎时映照得万千辉煌。“上苍把如悔赐给萧云朔,就是大虞最大的胜算!”
  
  楚如悔只觉心中一动,一股热浪如春水从胸口漫延到全身各处。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只想帮这个男人平定天下。
  
  晡时将过,子清显然玩儿疯了眼,早把回来照顾公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萧云朔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起身对楚如悔说:“我帮你换药,然后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楚如悔面露难色:“如悔不敢以血伤污陛下的眼,换药之事,还是等子清回来吧。陛下若饿了,如悔即刻送陛下回宫就是。”说罢就要起身。
  
  一手按下将起身的男子,萧云朔摇头不肯:“我若走了,你怎么办?你的伤我也不是没见过,不差这一次。”说着就动手解开他的衣衫,将那如雪般的身体露出来,又赶紧用衣服把胸部以下遮盖好,防止他受了风寒。
  
  钟仪见他如此坚持,也就索性闭着眼睛由他去弄,毕竟再争执下去,倒显得自己扭捏了。
  
  虽然是都是男人,又是同岁,但楚如悔的身体显然和萧云朔多年习武的身板不同,竟是柔软滑腻,洁白无瑕。肩膀的曲线如三月的游丝柔和优美,却也透着男子的刚劲,如山峦叠嶂起伏。粉白的肌肤不是女子的吹弹可破,而是另一种柔媚销骨的质地,偏生又含着不容侵犯的圣洁。薄胸前的两点茱萸恰被衣服遮住,若隐若现的半点嫣红让人心猿意马又不敢造次,只苦了萧云朔一边揭开药布一边努力管着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移,心中刚骂完自己干嘛把衣服遮得那么高,转念又不得不惊叹一个男子的身体怎么竟生得如此让人心动。
  
  而自己,竟然有一瞬间,对这身体动了心。
  
  胡思乱想着把药换好,赶紧将新的药布缠上,这才敢抬头看看闭目咬唇的那人的脸,然后仿佛做了亏心事似的清了清嗓子,努力用了平常的口吻:“呵呵~我果然干不了这活儿呀,刚弄疼你了吧?”
  
  钟仪睁开眼,对着萧云朔优雅一笑,如清风拂面:“不会。”
  
  萧云朔心头一乱,好不容易才挥去的景象忽然又重现眼前,而且比刚刚亲眼所见更朦胧,也更动人。萧云朔不敢想下去,赶紧帮楚如悔把衣服穿好,二话不说,拖着人就往外走。
  
  萧云朔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得赶紧离开这地方。
  

           

第十五回

    粉巾绿云,香车宝马,玉壶光转,火树银花。
  
  和平和丰收虽不能创造威名和战功,但是对寻常百姓来说,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还有什么比社会稳定和人民温饱更重要的呢?
  
  南康街道上,到处挂满了灯笼,路边的小吃铺和酒馆都坐满了人,一时间真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萧云朔和楚如悔虽只穿着布衣长衫,但俊秀的脸还是免不了引人注目,不仅锦衣布裙的女子对着他们掩面低头,脸红赧笑,甚至连一些年轻男子也对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知小声在说些什么。
  
  萧云朔自是从小就习惯了这种事,楚如悔则是修养好自动无视这些事。于是一黑一白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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