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会害了他,比方说之前的南宫天宁和司徒焰,当然还有眼下这个唐洵。
弋倾文绝不会傻到认为唐洵是出於好意才特意告知施文然此事,但一时半刻他也弄不清楚唐洵的真正目的。
令弋倾文觉得匪夷所思还不止这点,例如,即便唐洵能够吃的准利用施文然的性情,或者干脆说是心软和同情来威胁自己,但又凭什麽断定自己一定任人摆布?他就这麽确信但凡施文然开口要为自己解毒,自己便就真的照单全收?难道那个时候的唐洵就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弱点且深加利用到了这种地步?
最重要的一点是,解开了情裂的弋倾文,对唐洵能有什麽好处?加之情裂转化到施文然体内,一旦解之不及,唐洵可曾想到後果?
而这,才是那一连串疑问的关键所在。
等等……解之不及,解之不及?弋倾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想起方才施文然有些犹豫的表情,弋倾文心下叹了口气,知道面前这人对自己一定还有所隐瞒,唐洵不可能只单单说了那一句,一定还有别的。不过弋倾文并不想为难施文然,仅凭知道这一点已然足够,至於唐洵……弋倾文冷冷一笑,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後,他必然会亲自上祁冥山领教。
前思後想,左猜右疑,等弋倾文心中有数後,再抬眼看去时,施文然早已经喝完,正盯著自己,“我喝完了,你不是说要趁天黑千去个地方麽?”说完看了看天色,便道,“我们走吧!”
弋倾文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所以……你才喝那麽快?”他就觉得这豆腐脑如此烫口,而施文然三两下就喝了干净,实在有些奇怪,原来……
施文然点点头,不明所以,“你说要快啊,那我就快点了。”
弋倾文顿了顿,旋即一阵摇头,连连低叹几声“文然文然”後,又是气又是笑,却又心中满是怜惜宠爱,於是万般莫可奈何之下,最终也不过是付了钱,然後牢牢牵著施文然的手,眉眼带笑扬长而去。
一路上,施文然很是好奇弋倾文竟然也会有想要去的地方,便忍不住问了次,然而弋倾文却只是笑笑,万分神秘,只说了句“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走得并不快,施文然自然明白那是弋倾文在照顾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自从自己这张脸毁了之後,弋倾文算是彻底转了性子。
可能有句话说得真是很对,薄情的人一旦动情起来,的确是非常炽烈,弋倾文所有的温柔体贴都会化作行动,然後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罩下来,无言而又沈默,可是只要稍稍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会发现甚至此刻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也许都是他用那些真情一点一滴铺出来的……
“在想什麽?”
径自想得出神,弋倾文突然出声询问,施文然一惊下意识抬起了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万千鸣铃声中,施文然只依稀听见弋倾文凑到自己耳边,轻笑一声,“就是这里了……”
作家的话:
嗯,咳咳,还是双更了,虽然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不过这一更要算在昨天,也就是10月4日,今天5日还会更的……
要谢谢小玥亲的礼物(真是好久不见了哈),还有忆商送的礼物以及特地留言支持我,害得你追了这篇文那麽久,真抱歉……不过我一定会加油更新,把以前拖欠的补回来~~XDDDD~
☆、第178…179章 悠悠我心 13…14
第178…179章 悠悠我心 13…14
一眼瞧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寺庙,透过寺庙大开的门,能看见用白色的石料铺成的石阶,粗粗一略便有数百格之长。只是让施文然吃惊的并不是这座寺庙,方才埋头想著事情并为留意,恍然间才惊觉,弋倾文竟将他带到了南安城最北端的一处山脚下,而令他看得目不转睛地却是那一望无际尽的,用碧绿色的翠竹搭起的支架,一直从山底盘旋而上,数之不尽的风铃被悬挂在上面,轻轻一阵风过之後,万千铃鸣声同时响起,摇摇晃晃兜兜转转,仿佛整座山都要跟著飘荡起来,只教人看得舍不得移不眼睛。
“这是离南安最近的一座山,因为底下修了一座庙,又是在天子脚下,因此冠了祁朝国姓祁,加之一字愿,便是祁愿山。”弋倾文牵著施文然走了进去。
祁愿山并不高,如果一定要用山去下定论,可能祁愿山还不够格。施文然跟著弋倾文跨过略显偏高的门槛,抬头就见到一只巨大的青铜香炉,里面烧著香灰,阵阵清淡的香烟从炉内嫋嫋升起,盘旋著绕上天际。
“你要来拜佛吗?”施文然四下张望,觉得这里并不像供拜佛祖的地方。
弋倾文摇了摇头,便走便说,“祁朝不信佛,也不信道……祁朝的人们信仰神明。”
“神明?”施文然看见有很多人在前方的石阶处跪了下来,然後默念著什麽,一走便是三层,走完便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後直起身来再朝上走三步,再跪再拜,如此往复,直至跪倒顶端最後一格石阶方才作罢。
“嗯……”弋倾文为他解释起来,“最常听到的便是东西南北四神,这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传说东神掌财运,南神掌安康,西神掌福祸,北神掌姻缘……不过传说到了後面,由於东神触犯了天条被罚下人间,而北神为了一个书生自甘堕入轮回,所以就只剩了南神和西神,人们就认为南神同掌姻缘及安康,西神同掌财运及福祸。在西宁也有这样一处庙宇,只是不如南安闻名罢了。”
施文然点点头,对神话的真实性不置可否,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那这些人在干什麽?”他指了指在石阶上跪拜的人。
弋倾文看了眼便道,“人们相信心诚则灵,上天不会平白无故赐你好事,常言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若要求神明保佑,自当虔心跪拜,方才灵验。”顿了顿,他忽然轻轻一笑,“文然,你信麽?”
施文然想了想,摇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以前就不信这些东西。”
弋倾文闻言但笑不语,似是有些可惜,却也没说什麽,只拉著他走到一处摊位才停下。施文然定睛一看,原来这摊位上摆放著各式各样的风铃,有用各种材料制成的,竹的,铜的,琉璃的,银的,甚至还有金的,玉的……不过一个巴掌的大小,小小的罩子半圆罩下,下面牵引著一条细的绳线,中间悬挂著空心的管子,细线拖得很长,尾端处绕了一个活结,可以绑一块小小的木牌,好像也可以绑几片树叶或者别的东西,然而握在手中,只觉一个个都精致细巧万分可爱。
“你觉得哪个好?”弋倾文凑到施文然耳边问。
施文然看著眼前这麽多的风铃,略略挑了几个在手里把玩,沈吟了一会儿才道,“都不错……”在他眼里风铃就是风铃,没什麽特别的地方,只是做工非常细致,最後想了想便加了一句,“你刚才说心诚则灵,既然如此,就不要选特别华贵的,因为心诚本就无价,你说呢?”
弋倾文眼中掠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说得好,心诚无价……”说著他拿起一只竹制的风铃看了看,然後付了钱,那摊贩收了钱後递出一张白色的纸笺,弋倾文道了声谢後收在手里。整个过程安静而又沈默,施文然看著那摊贩动作熟练的样子,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没有一句介绍或者诱劝他们买些名贵的,收钱送纸一气呵成,再无其他。
施文然觉得很有意思,便轻声问道,“那些金银做的风铃名贵多了,这人怎麽也不劝我们多花钱?”
弋倾文低低一笑,“在这种地方若还要开口闭口金银钱财,那才是真正造孽的事……他不敢的。”
原来不是不愿,而是不敢……施文然心下恍然,接过那只刚买下的风铃,仔细瞧了又瞧,拿在手里摇了又摇,只是竹子本不同其他质地,声音原本就偏沈闷,即便用力摇晃,声音也很轻。
正琢磨间,却听弋倾文淡淡说道,“文然在这边等我下吧……还是要一起上山?”说著竟一撂衣襟便在第一格台阶前双膝跪了下来。
施文然吓了一跳,忙上前作势要拉他起来,“弋倾文你疯了?你……你要这样跪上去?”
弋倾文似是有些不解,仿佛跪磕几百层台阶就像走几百步路那样寻常,反问道,“怎麽了,心诚则灵,方才你不是也同意麽?”他笑了笑,将施文然拉开了点,“你不信这不必与我一起,还是在这等我一会儿吧。”语毕便不再多言,站起身来朝上走了三阶,再次跪下,专注而又虔诚的磕了三次头。
周遭那麽多人,却安静无声,偌大的空旷之下,却没有一个人去管周围如何,径自朝著神圣的祁愿山步步前去,仿佛能为心中一丝祈求而甘愿舍弃一切,无悔无怨。
夕阳斜下终於沈入了西方的深海,日暮的余晖跟著缓缓散尽了最後一丝温暖,取而代之的便是明月当空,晚风袭袭。看著那人一步步朝上觐拜,修长的身影一次次站起,一次次跪下,凉风一阵阵吹过,吹在两人洁净的白衣,荡出阵阵衣衫摩挲的声音,施文然心中第一次产生一种几乎可说是心疼的难过
他什麽都有,他什麽都不缺……施文然不懂,是什麽力量在驱使这个高傲自负目空一切的人此刻甘心匍匐而上,不顾一切。
情不自禁地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尾随而上,看著他干净的衣衫沾染上尘埃,看著他长至膝盖的黑发铺开在地上,看著他腰间两片玉牌随著一站一跪轻轻敲击声声玉碎,看著他轻轻闭起眼睛抿唇而跪……身边有那麽多人,然而此时此刻,施文然的眼中却唯独只见到他一个。
原来上百层的台阶磕起来也不过转眼瞬间,就像这漫长的人生,看似无止无尽百年光阴,其实也不过似那日升月落尽在顷刻……
“为什麽……”当弋倾文终於踏上最後一层石阶时,施文然终於忍不住出声问道,声音低涩,“为什麽你要信,为什麽你会信?”你那麽厉害,那麽强,那麽掌控得了一切,为什麽这样的你会信?
为什麽这样的你还要信?
而你信的,又是什麽……
弋倾文闻言却低低笑了,那沈沈的笑声浸透在这暗蓝的夜色下,说不出的悠远深长。
“以前不信……”他慢慢转过身,苍白光洁的额前已磕出了深红的印记,施文然站在离他相隔不过三格石阶之下,弋倾文慢慢倾下了身子,弯腰将他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中,细细地揉按,轻不可闻地喃喃叹道,“只是遇见了一个人,所以便毫无理由的信了罢……”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般,说完自嘲地笑了笑,神色竟有些落寞,最後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拉著施文然的手往上走去。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开口交谈,轻轻交握著的双手一热一寒,翠绿的竹枝架子节节相扣一路朝上,绕著祁愿山一圈又一圈,周遭尽是风铃旋转间轻轻幽幽的鸣动声,在这片巨大的空旷里传出阵阵回音,一声响似一声,连绵不绝,缠绕千里。
不知走了多久,正当施文然要以为没有尽头时,弋倾文却松开了手,径自走到前方一处桌案前。案上铺著文房四宝,施文然站在原地,只瞧见他从袖中拿出之前那摊贩给的纸笺,提笔蘸墨,凝神细想一阵後,便弯腰慢慢写著什麽。
他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用来琢磨该写什麽,时而蹙眉沈吟,时而低低叹息,时而搁笔重思,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