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失落。看着他的马蹄在向东的奥拉斯大道上绝尘而去,看着这个曾经承诺无条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渐行渐远,心头说不出的酸涩……
话说,不顺心的事近来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朱狄斯隐隐发觉,尽管皇帝盖尔巴表面上还是对他礼遇有加,可是却越来越少听从他的建议,甚至明显地对他产生提防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谁在其中起到了让人牙根痒痒的作用……
无数次,当朱狄斯和安东尼在公共场合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面上都挂着友善的政治表情,可是安东尼平静的眼波里却暗藏着挑衅,而朱狄斯则是后牙咬得吱吱作响……
安东尼,你他妈的别高兴的太早!
朱狄斯心中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加快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奥托的家。
既然自己在满心戒备的盖尔巴那里谋求权势已经没大有戏,那索性就把全部心思用在将奥托推上王位这条路上吧。
听说盖尔巴昨晚在王宫中大摆宴席,犒劳和他一起打仗的军官们,于是奥托昨儿晚上陪着皇帝喝了一夜的酒。此刻,他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衫,晕晕乎乎,睡眼惺忪。不过,当那一双眯成缝的淡棕色的眼睛瞧见面前的朱狄斯时,立刻变得滚圆,精神更是瞬间抖擞。
劲爆的是,朱狄斯一进门就往奥托的床上爬,潇洒地霸占中心位置,然后勾了勾手指叫他过来。奥托像个大青蛙似的赶紧扑了上去,不过,还没来得及尝一尝那诱人的嘴唇,就被朱狄斯一根手指头给挡住了。
“听说你昨晚把盖尔巴灌醉了?”
“嗯。那老头果然如传言中一样,过去的生活一直比较自律,酒量不怎么样。”
“那……他喝醉了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奥托想了想,说道:“他说之前的低地日耳曼总督列比达已死,所以现在他要任命一位新的总督了……”
朱狄斯一下子就紧张地蹙起了眉头,“难道他想让你出任总督?!”
“不不不,”奥托笑着伸手捏了捏朱狄斯的鼻子,“虽然这是了不得的官职,但他让我去我也不去。我又不是不知道,在盖尔巴这老家伙行将就木的时候,谁离开罗马谁就是大傻瓜。”
朱狄斯骤然轻松。
奥托又说:“他似乎想让安东尼去做低地日耳曼总督。我觉得这比较有可能,那列比达就是被安东尼杀死的呢,我亲眼看见的。”
朱狄斯刚展平的眉心又拧了起来。
虽说安东尼真去低地日耳曼当总督的话,奥托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但是……一想到那家伙要走,心里竟说不出的难受,那种仅仅是幻想一下就汹涌而来的苦涩感受,绝对不是送走一个提图斯所能比拟的。
明明那么讨厌他,明明那么想让他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可为什么,却又始终对他怀揣着一种难以割舍、甚至日渐浓烈的情愫?!
看着身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的朱狄斯,奥托试探着问道:“要不然……要不然我也向盖尔巴举荐安东尼,让他去做低地日耳曼总督?”
“不行!”朱狄斯一个没注意就大声喊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才赶紧收声。
“为什么不行?”奥托的神情有些奇怪。
朱狄斯眼睛滴溜溜一转,佯装诚恳地说道:“我这是在替你的今后着想!你想想,安东尼刚刚入仕的时候就是在日耳曼地区任军职,现在又是他手刃了企图干掉盖尔巴皇帝的总督列比达,他在日耳曼地区显然已经非常有基础,要是让他这样的人去了低地日耳曼出任总督,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发展起自己的势力,他若是想募集一只军队,简直轻而易举!到时候,即便你能登上皇位,安东尼也会成为你的一个巨大威胁。算来算去,还是把他留在眼皮底下控制起来比较好,不是吗?”
刚才就神情奇怪的奥托此刻竟然耷拉下脑袋轻叹了一声。“哎……朱狄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朱狄斯瞪大了眼睛,“我——我喜欢他?你别胡扯了!”
“对——对不起……”奥托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坐在床边上开始从一袋行李里扒翻东西,“朱狄斯,你——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虽然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却喜欢你!”
听见这话从奥托的嘴里说出来,朱狄斯不由得全身一个激灵,一轱辘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奥托也扒翻出了他要找的东西,伸手递到了朱狄斯的手上。
那是几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画着小人,旁边还有简单的拉丁字母标注。小人虽然画得简洁,却形神备至;字迹虽然写得潦草,却一看就知出自谁之手笔。
奥托说:“这是我从安东尼那里偷来的。真没想到,这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内心也这么龌龊。”
朱狄斯的面颊泛起了红晕,那头两张小纸片上画的,正是他和安东尼那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迫当众交‘合时的两个姿势。而最后一张小纸片上的内容略有不同,却是他们在一起时从未发生过的臆想场景——画中,标注着安东尼名字的小人从背后搂着标注着朱狄斯名字的小人,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几条线构成的小栏杆,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远处画着缭乱的花花草草的风景……
简单的画面竟然就这样和朱狄斯昨日的梦境重合在了一起!
手中握着小纸片,朱狄斯的心中翻波涌浪。
奥拓看着朱狄斯奇怪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安东尼的龌龊想法给恶心的,于是赶紧伸手来夺他手中的纸片,说替他扔进壁炉中烧掉。不料,朱狄斯赶紧收回了手,把纸片在手中攥得紧紧的,佯装阴狠地笑道:“不,这东西可得留着,这是证据,以后说不定还有得要挟他。你就不用管了,这东西我留着。”说罢,朱狄斯把小纸片往自己的怀里那么一揣,然后下了奥托的床。
“朱狄斯,你……”奥托欲言又止,停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你不多留一会儿吗?”
“你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其实奥托很想拉住他说自己经历还很充沛,不过若是那样,自己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刚才还在义愤填膺地指责安东尼的龌龊,此时若是开口求‘欢,那自己不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吗?于是奥托只得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朱狄斯就这么溜走了……
此时此刻,安东尼也在考虑盖尔巴会选择谁出任低地日耳曼总督的事宜。显然,若他想在盖尔巴死后合法继承王位,就不能在盖尔巴这老家伙行将就木的关键的时刻离开罗马,但是……
但是,尽管他对自己战胜奥托获得继承权信心满满,却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如果自己错过了出任低地日耳曼总督的机会,而盖尔巴又老眼昏花、脑袋糊涂地收养了奥托为继子,那自己岂不是等于什么都没得到?!
不行,他一定要想一个完全的办法——既可让自己不必离开罗马,又能在奥托登上王位的这种最糟糕状况下,使自己还握有一个能够推翻他的筹码!
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如果能让一个有实力有野心又能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人出任总督,那就再好不过了。假使自己能顺利登上王位,那一切万事大吉;假使自己失去王位,也可以立刻转而支持这位总督,借助他的力量打进罗马推翻奥托,再在最后时刻把他抹杀掉……
想到这,安东尼禁不住满意地摸起了下巴。
可是,谁才是合适的人选呢?
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了安东尼的脑海之中——维特里乌斯。
在罗马的时候,安东尼曾经与这个吃货共事过一阵子,对他可谓是非常的了解。
吃货——没错。这家伙因为特别能吃而长得肥头大耳。他的两大兴趣爱好一个是吃,一个是嫖。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却深得三代帝王的喜爱而成为了宫中的常客——盖乌斯皇帝欣赏他驾驭战车的技术,克劳迪亚皇帝则非常佩服他玩骰子的技巧,而尼禄爱吃爱嫖的习性更是和他臭味相投,有的是共同语言。
虽然维特里乌斯在几年前的尼路尼亚大会上担任主持的时候,拍马屁不幸拍在了马蹄子上,被尼禄一怒之下贬到了非洲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工程监督,但这家伙一直与罗马保持着密切的信息来往,足见他是个八面玲珑的野心家。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利用的绝佳人选。虽然利用他有一定被反吃的风险,但是这个风险,在安东尼看来,绝对值得一担!
就这样,安东尼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活动能力,让一干友人们都开始向盖尔巴进言,力荐维特里乌斯出任低地日耳曼总督了。
盖尔巴起先还真的是打算把这个职位交给安东尼的,但是眼下却又不得不重新思量了起来。就在他摇摆不定之时,安东尼又果断而及时地出现在了这位皇帝的身边。
安东尼说:“我也觉得让维特里乌斯出任总督最合适不过。”
盖尔巴犹豫道:“可是我不想给一个能够威胁到我的人以机会。”
可安东尼却说:“正因为这样,维特里乌斯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为什么?”
“因为吃货是最不值得畏惧的对手,那个维特里乌斯是个货真价实的暴食者。”
安东尼果够了解盖尔巴,这家伙最鄙视的就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于是——
“你说得对啊。”盖尔巴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哦,真希望行省的食物能够填饱他的肚子。”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样,不久之后,维特里乌斯开始了他长途跋涉的调任之旅,从非洲向日耳曼而去。
当朱狄斯从奥托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禁不住歪着脖子“啊?”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安东尼这次又留了下来,而且还让维特里乌斯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出任了总督。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
话说,小弗瑞斯渐渐习惯了家里的生活,天天折腾家里的仆人。而当他又开始调皮闹起来的时候,安东尼又开始蹲在院子里看他栽的几棵小菊花。
盯了它们半晌,安东尼又伸出手来拔掉了其中一颗,口中喃喃道:
“两个,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朋友们!真是抱歉,我要开学了,所以这两周缓更,等我到学校安顿下来,办好网络,就马上恢复更新速度,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31】
话说,尽管小弗瑞斯摆脱了尼禄的阴影,接受了安东尼这个父亲,渐渐融入了新的生活之中,可是没过多久,失去了皇宫里那些奴仆和玩具的他就又开始寂寞了。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年龄相仿的玩伴,弗瑞斯从小在皇宫里被尼禄刺激得格外胆小,只能通过欺负小伙伴来发泄情绪,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没有人会再老老实实听他的指挥,于是他从不敢跑出家门去和外面那些小野孩子厮混。
弗瑞斯想来想去,发现到现在为止唯一熟悉的小朋友,还就是朱狄斯家的罗慕洛。于是,尽管挨过罗慕洛的揍,弗瑞斯现在却又想念起那家伙来。想念促使弗瑞斯几天以来时不时地跑到家门口去,希望能在家门口的街上看见罗慕洛的身影。巧的是,就在这一天,罗慕洛还真就被他给盼来了。
曼提纽斯正奉命牵着小罗慕洛的手去给个子长高的他做一件新衣服,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