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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也低头拱手相拜,道:“将军。”
鲜侑笑道:“我现在无军职,咱们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你称我字便好。”
赵和又转向云州,鲜侑微有病意,却仍是老模样,他却是全然变了,一身端严,面色冷峻,素来无甚表情,不过纵然如此,旧日还是有些掩不住的茫然痴懵之态,现在却似变了另一人,眸光坚定,见人直视,不逼不退,稳若沉水,涟漪不起,整个人显得深厚内敛,他亦是白色长袍,肩上石榴红披风,同霜枫竞艳,见到赵和也是不紧不慢施礼。
他实则跟的赵和在一处时间最长,此时却板正平易,并无亲近意,倒是许久不见反而有些疏离,赵和知他性子,也不在意,鲜侑道:“外面风大,先进城去吧。”
赵和命副将安排军士进城,鲜侑招冯温接引,自引了赵和入城,先去见陈寔,陈寔此时也更了衣迎出来,道:“方才有事耽搁,有失远迎,失礼,听说将军同鲜大人是故交。”
赵和道:“论说起来,我同云州城更有渊源。”
陈寔一笑,转向鲜侑,鲜侑道:“将军不知,赵将军原是阿伯手下,元祐四年我到云州,那回是为了刘子善向云州借粮,阿伯令他跟我,赵将军一直随我在刘子善军中。”
陈寔一想,原先对此人并无印象,想这人在刘子善帐下颇有战绩,并非泛泛之辈,当初在云州竟然不知,而且刘均竟然随手送了鲜大人去,想及此,不禁侧头多看了鲜侑一眼,赵和解释道:“鄙下不才,当初只是一侍卫小将,将军不认得是应当。”
陈寔颔首道:“这样,我命人备了宴,将军入席吧。”
又引了赵和进帐,鲜侑看云州一笑,也跟了进帐,席间陈寔问道:
“赵将军为何要舍刘子善而来就云州?莫不是因着鲜大人在此?”
云州听此言有些不悦,默默放下酒杯,却不动声色,鲜侑伸手在席下握了握他手,轻声道:“别急。”
云州遂反握住他手,只听那两人说,赵和道:“我本就是云州城的人,在刘子善处也只是一时权宜,况且一向仰慕将军,故而特意来此处投奔将军。”
陈寔笑道:“藤公佐那边现在如何?”
赵和道:“他已经在准备撤军,估计就在这几日。”
陈寔道:“鲜大人,咱们要不要趁敌人撤退之时去追击?”
鲜侑道:“他虽是撤退,却算不上败退,实则主力尚在,真要打咱们不见得打的胜,藤公佐既然撤军,必是有所准备,想必不会给咱们可趁之机,咱们还是守着这里便好。”
赵和道:“鲜大人说的没错,就是没有这一仗之败,他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也要撤回西山去的。”
陈寔道:“为何?”
赵和道:“这个细处我却不知,我也只是猜测。”
陈寔不再说什么,鲜侑也不插话,散了席便又退了出去,回到营中,云州有事,鲜侑卧在榻上,有些寂寥,便让人将慕郎带来,慕郎已经睡下,又被人带出来,见他很不高兴,道: “阿兄无趣了便找我,别的时候再不想起我。”
鲜侑笑道:“就是解闷,不然我养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生的。”
慕郎已经懒得因这种话跟他闹性,鲜侑招他到榻前跪着,闭了眼拿手去摸他发,慕郎跪那有点打瞌睡,见他只在头上摸着也不说话,道:“阿兄,我想回去睡觉。”
鲜侑道:“你想不想回衡阳去?”
慕郎道:“我做什么要回去,不想回去,这里有趣的多。”
鲜侑道:“我许久没教你念书了吧,你八成又全给忘干净。”
慕郎道:“我没忘,你教的都记得。”
鲜侑道:“我该给你请个先生,让先生教你。”
慕郎道:“你不是老说自己学问好,说先生没有你讲的好。”
鲜侑道:“我这不是没空,怕耽误你。”
慕郎道:“你分明闲的很,阿兄到底想说什么。”
鲜侑笑,闭眼又摸了半晌,听到帐外有脚步声,忙侧了身起来,抬眼望去,正是赵和,鲜侑忙起身穿了衣,赵和已经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坛酒。
进帐左右瞧了瞧,道:“云州怎么不在?”
鲜侑笑道:“我闲着,他可不能闲着,他有事。”
赵和道:“许久未见,我来找你们喝酒,是我从西山带来的酒,你该许久没喝过。”
“是有些想。”鲜侑笑,命人去找云州来,赵和落了座,启了酒斟上,看鲜侑面色有些不好,道:“你病了吗?”
鲜侑道:“有些时日了,最近都惯了,自隽城后,身体便有些不如。”
赵和道:“咱们上次一块喝酒还是在隽城。”
鲜侑道:“从玉他可还好?还有平叔?”
赵和道:“阮元我不知,孟琅不久前跟江北陆士桁的小女成了婚。”
鲜侑一听有些高兴,道:“我似乎听说过。。。。。。。”
一拍手道:“我想起来,刘子善的原配,刘珏刘晗的生母,便是陆士桁先生的千金。”
赵和点头,鲜侑拍案大笑:“他这亲事做的好,他这下长了辈分,以后我见着他还得尊一声叔伯,可不得让他听的得意了去。”
又道:“陆氏从高祖起,族中累世为官,虽然近几朝没有出什么大官,但历代显贵,根源深厚,在江北一带很有名望,孟氏寒微,自然不能比,不过从玉的父亲孟宛昔年同陆士桁同朝为官,而且从玉那般人品,也不算高攀了他,那陆家小姐人品样貌如何?”
赵和:“我可无缘得见,不过据说是不错的。”
鲜侑摇头笑道:“以我看,我还不曾晓得有哪家女儿是配的起从玉的。”
赵和道:“那是你没见过。”
鲜侑道:“我不用见,我只须见过从玉便能断言,更不说我同他相识已十数年。”
赵和道:“只说别人,你呢?你该是和孟琅同年吧。”
鲜侑道:“孟琅长我几岁。”
赵和道:“你可有想婚姻之事?”
鲜侑道:“我倒是想,奈何不许呀。”
赵和一笑,两人说道间云州已经进来,鲜侑招呼他身旁坐下,恰好回头见慕郎还跪在榻前瞌睡,叫了军士带他下去,正要斟酒,慕郎已是瞌睡醒了,不肯走,怒道:
“阿兄平白叫了人来戏耍,这会又平白打发人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一发火,案前三人皆愣,赵和道:“这位是小公子?”
鲜侑赔笑道:“是舍弟。”
伸手招呼道:“过来。”
慕郎噌的站起,走到他跟前,鲜侑也拉了他在另一侧坐了,抱了酒坛另斟酒,道:“来,这位贵人,看来今日火气不小,我给你赔罪。”
慕郎不情不愿接了酒往嘴里倒,鲜侑笑着冲他后脑轻拍了一巴掌,自己端了酒喝,云州伸手阻道:“你别喝,病还没好。”
鲜侑道:“今日赵将军在。”
云州便不再说什么,赵和道:“不用勉强,喝酒只是图个乐,伤了身就不好了。”
鲜侑摇手,云州双手捧了酒对上赵和,道:“赵将军。”
他神情郑重,赵和也捧了酒,云州道:“赵将军于我有栽培之恩,又有救命之恩,当初离开隽城,事出匆忙,没有事先告知,还请见谅。”
赵和道:“我当初若知道鲜大人会留在云州而不是去衡阳,必定也追随。”
云州道:“多谢。”
捧了酒饮尽。
鲜侑道:“你可见到刘珏公子?”
赵和道:“他正在藤公佐军中。”
鲜侑道:“当初是我留他在岑郡,我并无歹意,到底还是得罪了他,他是趁了病偷逃出城去的,我后来不放心,派人去寻,也没寻到,近日一直不安。”
慕郎道:“阿兄你说的是疲q?他是谁?他名叫刘珏?刘珏不是刘子善的大公子吗?阿兄原来在刘子善军中呆过,想必同他相熟,难怪他那阵不高兴,我懂了。阿兄,他来这里只是为见你,你却因为猜忌要强留他,阿兄你这么做不对。”
他在那自问自答一番,鲜侑失笑,道:“真是聪明孩子。”
鲜侑道:“他现在好不好?”
赵和道:“似乎没碍,他还是骑马来的,回了营还冲人无故好一通脾气,二公子劝他,他也是一通发火,跟二公子大吵了一架,估计是不大高兴,不过身体该是没什么要紧。”
鲜侑道:“这我便放心了。”
第 32 章
数日后,藤公佐撤军回连州。
鲜侑到十一月,病久不愈,到寒冬又犯了腿疾,病上加病,他腿上乃是旧伤,早就好了的,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肿,肿了几日后开始下榻不能。
他已经数日未曾出帐,只由慕郎陪侍榻前,同他看书说话,聊以解闷,云州进帐时,他正拥衾卧着,怀中抱着暖炉,闭了眼听慕郎念书,也不知睡没睡着,云州过去,从慕郎手里拿了书,坐到他榻边上,看他,也不说话,鲜侑一笑,睁了眼,云州道:“你没睡啊?”
鲜侑道:“睡不着,寂寞坏了。”
鲜侑笑着拉他上榻,云州身上还穿着厚重衣物,十分冰凉,拦道:
“我身上冷,你先别动。”
说着解了身上毛披,又脱了外面一层衣服,除了靴袜,这才歪过去坐着。
鲜侑伸手在他胸前腰间抚触,云州握了他手,鲜侑又挣开,来回抚摸,云州又握住,反复几次,鲜侑笑了,道:“你手别动,给我摸摸。”
云州道:“有些痒。”
鲜侑道:“摸着舒服,这身皮肉真不错,又滑溜又结实。”
云州笑,遂放了手,鲜侑闭着眼抚摸,一面凑到他脖子上去轻轻啃噬,他腿脚肿,动作有些吃力,云州便将他搂起放在胸前,鲜侑吻的缠绵,云州道:“你病成这样也不安分。”
鲜侑道:“就是病成这样,什么事都不能干,才寂寞的厉害,整日想你。”
慕郎已是见惯了他两人这般模样,白眼望天,道:“阿兄,你不要我我就走。”
鲜侑不回头,只顾眼前亲热,随吻随道:“你想走便走。”
哪有这么当兄长的,慕郎气的直瞪他,却只对上一黑漆漆头发严严遮挡的脑袋,一丝脸缝都瞧不见,知道他这位好阿兄这会是打死都不会再出气理自己一声,站起来悻悻出去。
鲜侑回头望他出帐背影一笑,又看云州,夺了他手上书,放到枕边,专心搂在一处互相抚摸亲热,云州侧了头由他在颈间锁骨吮吻,鲜侑低了头轻轻啜他胸前,云州皱了眉,闷哼一声,头往后仰,情动不已,咬牙忍耐,鲜侑伸手去他胯间揉摸,云州睁开眼,恢复了清明,挡开他手,道:“别,你好好睡觉,不要乱来。”
鲜侑笑捏他,放了手,扳正他头,咬了咬他唇,道:
“我最近老是做梦,昨日梦见穆良,在隽城的那一日。”
云州知道他在担心京中,又念及他现在的病,想想道:“鲜侑,我送你回云州城好不好?”
鲜侑一听这话,顿时不乐,翻身下去躺着,道:“不好。”
云州道:“你别任性。”
鲜侑道:“得了,我什么时候用你来教训,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云州道:“你又来这个。”
鲜侑见他生气,又捧了他脸讨好道:“你别管我,等过了春我就能好,我不能离开军中,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