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肯笑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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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何肯笑人归-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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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侑那日同他下棋,时值屁股疼痛,起坐不停,夹着腿左动一下右动一下,褚不樊看不下去了,摸出一小铜盒儿推过来,鲜侑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褚不樊面不改色答道:“你别再扭了,我眼花,疼就上药。”
  鲜侑直骂,这不要脸的死道士,不好好清修,关心别人这等事,还早有准备一般,直接怀里一掏就掏出来,一点不给人留面子,当真可恨啊可恨。
  “我多谢你祖宗。”
  褚不樊道:“你先把你那走路哆嗦的毛病治好,再来多谢我祖宗,别夹着尾巴似的。”
  鲜侑气得不轻,不过最后还是很没志气,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褚先生一片心意,这玩意儿不但能治伤,据褚先生介绍,还能作床事之用,鲜侑还认真的试了试,结果是,的确很好用。 褚不樊答道:“就是那个。”
  鲜侑觉得这玩意是下面用的,怎么能用到脸上,当下就不肯,褚不樊好言相劝,好在鲜公子并不是固执的人,听他三言两语,也就将就。
  他刚出了褚不樊的门,就碰上卢宗,卢宗见他袖子遮着脸,便上手揭,揭开看到他脸,顿时哟了一声,喷笑出来,继而哈哈大笑,拍手叫道:
  “哎,鲜大公子,你这比往日还要好看呐,喜欢死我啦!”
  说着便往他脸上摸,揩了一手好油,拿回手在鼻端一闻,卢宗对褚不樊那各色玩意最了解,褚先生琢磨个什么东西出来,卢将军必然先试一通,他笑的更大声:“哈哈哈,鲜大公子,你把什么东西涂在脸上啦?这味儿,哎哟我操,我日,我日他奶奶的!”
  日了他奶奶还不足以表达卢将军的感情,卢宗笑个不停:
  “我操,我操,我操,老子闻着这味儿都得硬了喂。”
  鲜侑脸似锅底黑:“有那么好笑?”
  卢宗摆手不答,哈哈哈哈进门去了,鲜侑阴沉沉离去,进了帐见到云州,云州将他脸搬过来瞅了瞅,也是嗅了嗅,鲜侑寒声道:“很好笑?”
  云州摇头:“不好笑。”
  心疼的抱着他头摸着,笑的肩膀直抖,鲜侑咬牙将他埋在颈上的脸扒拉出来,对着那咧开嘴的一口白牙,吼:“不是不好笑吗!”
  云州闭了嘴:“我不笑了。”
  鲜侑道:“哪里好笑?”
  云州道:“这个药就是一般的床笫间催情助兴的东西,也能消肿,但不是什么伤药,褚先生作弄你的,那味儿挺怪的,一闻就闻的出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你没觉得啊?”
  鲜侑怒道:“老子没觉得啊!你他娘的怎么知道的啊!”
  云州道:“他原来给过我。”
  鲜侑道:“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云州道:“我没有要,他要给我,我就拿着。”
  净是妖魔鬼怪啊,鲜侑没记起,在教坏老实人这件事上,自己才是罪过不小,只恨卢宗,活生生一淫棍,褚不樊貌似君子,实则猥琐透顶,整日跟这种人在一起,鲜侑痛心不已,原来那么单纯老实的孩子,变成现在这让人糟心的模样。
  鲜侑愤愤的要去洗脸,云州劝道:“淤了血的地方,不要沾水,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几日就好,你别管这个,没有人盯着你笑,别人又不知道,过来,我同你说正事。”
  他语气认真,鲜侑也正了色,问道:“什么正事?”
  云州道:“我不能等陈寔来打,我想主动。”
  鲜侑道:“你说,怎么主动。”
  云州道:“陈寔的兵力布置,我还算熟悉,趁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想去突袭。”
  他说着唰的展开了地图,手里持了炭笔,一番圈点勾划:“这是沔水,沔水南边皆是高山峡谷,只有两处可经由至达云州,一处是郓城,一处是水路向东,经由安平,安平以北有大片沼泽,只有一小城可行军,也有重兵把守,是陈寔手下的何寻,这里是郓城,地险,夹山,易守难攻,陈寔兵力集中在此。”
  鲜侑道:“由安平太远,而且顺水向东需要船只。”
  云州道:“所以陈寔兵力皆在郓城设防,你看,郓城十里外往西,这里是高仓,这里是涵□,这里是我们在的岑郡,我要从这里去,往这里。”
  他划了一条线,连到高仓:“郓城咱们是不行的,高仓是他屯粮的地方。”
  鲜侑道:“这太险,距离郓城这么近。”
  云州道:“只要咱们行动迅速。”
  鲜侑道:“高仓有多少人?”
  云州道:“该有上万,这地方平旷,在一片开阔的河谷,无山无树,无物遮掩,又离大军所在的郓城极近,本身又有重兵把守,很是安全。”
  鲜侑道:“你预备带多少人?”
  云州道:“不能多,以免引人注意,换了便衣,趁夜行事。”
  鲜侑问道:“你要自己去?”
  云州道:“这事不小,要是成功,咱们便占了先机,我要自己去。”
  鲜侑道:“你可是主帅,让我去吧,你信得过我。”
  云州道:“岑郡不易守,我正好要去绛城,绛城是高欢在,他是我的人,守这里没什么意义,当初藤公佐只数日便几乎要破城,守住绛城,这里便安全。”
  他步步盘算的周密,鲜侑听罢,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只得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云州点头,命人去找卢宗,还有于茽来,片刻两人皆到了,卢宗进来见着鲜侑仍旧哈哈哈哈大笑,凑上来欲往他脸上摸:“鲜大公子,怎么你的屁股长脸上去啦?”
  鲜侑实在忍无可忍,挥着拳头便给他一拳,卢宗乐极生悲,猝不及防被他打了脸,颧骨也红肿起来,跳脚要还手,云州架住他:“说正事,不是找你来打架的。”
  卢宗道:“嘿,我打不过你,等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他单独打,揍死他!”
  云州对鲜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别跟他打。”
  卢宗顺口接道:“免得给我揍死。”
  云州道:“你打不过他,别吃亏。”
  鲜侑再一次心碎,不堪其辱,悲愤难抑,原地团团转,卢宗得意洋洋,戏道:
  “鲜大公子学叫驴推磨呐。”
  鲜侑见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简直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云州将方才的计划跟卢宗,于茽又叙说一遍,卢宗请求前去,云州道:
  “于将军,这里就交由你。”
  于茽道:“将军放心。”
  卢宗去准备出兵事宜,于茽也退下,鲜侑问道:“这个于茽靠得住?”
  云州道:“这人很有原则,是个从头到脚一通到底的脾性,话虽不多,但稳重实在,没什么多余心眼,靠得住的,再说,还有秦权。”
  候昉之死并未传出,云州急领了五千精兵趁夜而出,直往沔水,袭击高仓,高仓乃是陈寔军最主要的粮草辎重所在,有单于邛所领的三万人负责把守。
  从小道进发,借着夜色和矮丘掩护,到达单于邛驻兵所在地,一片开阔的河谷地。
  第一支箭携带着燃烧的火油射出去,点燃了粮仓外的毡布,然后第二支第三支,连续不断的射出去,守粮的军士惊动,纷纷引水救火,然而到底反应慢了,加之夜里引水不便,且有风,火借风势越来越大,不仅烧着粮仓,甚至顺风烧到了营帐,很快燃成一片,将天地映照的如同白昼。
  大出意料,卢宗望着火,惊道:“我的娘,老天爷真长眼,这么个烧法,连人都得烤成炭,那我们还杀个屁啊,回去睡觉得了。”
  鲜侑也没见过这等壮观景象,除了火还是火,热风已经吹到脸上,那救火的军士已经顾不得守粮,只顾逃命,一片呼号奔走之声,鲜侑道:“风太大,上不上?”
  云州道:“上,正好一个不放过。”
  随即下令,众军士呼喊着杀上去,一致穿着水中浸透的棉衣,冲上火场,对着奔逃的敌兵砍杀,大火燃烧爆裂之声,风声,气流声,营帐烧毁倒塌声,兵器声,喊杀声,汇成一片,耳之所闻目之所视,让人直觉如身在地狱。
  鲜侑道:“这下倒好了,管宁锄金啊。”
  风往东边吹,火往东边烧,云州带人往西边去,在道口截住了狼狈逃命的单于邛,单于邛身后跟着百来护卫,又凌乱的有士兵逃窜而来。
  单于邛靴袜也没来的及穿,衣裳也披散,头发也乱的一团,只手里提着剑,见到前面之人,还当是来救援的,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姓鲜的在岑郡,哪里这么快赶得急来救援,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怒骂道:“你是要反?”
  云州道:“候昉给我杀了。”
  单于邛听这话,提剑便冲要上来,云州高了声道:
  “单于邛,你丢了粮草,要逃哪里去?去陈寔那里,让他军法处置吗?还是要逃回云州城去?恐怕你还没到云州城,便给赵和砍了脑袋。”
  单于邛持剑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落下,云州道:“不如我替你指条明路,你可以现在往北,渡河,去投奔相王去,不但不会死,还会记你大功,相王一向惜才,定然不会亏待你。”
  单于邛似有动摇,片刻重又举起了剑,道:“我凭什么要信你的?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叛贼,陈将军于你有恩,你还能这么冠冕堂皇,在此作大言不惭。”
  云州道:“我为大义,不为私情。”
  “不过你要这么说也无妨,背信弃义又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
  卢宗不耐烦道: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早晚是死,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整日担惊受怕。”
  说着便带人杀上去,云州也并不阻止,鲜侑开口道:“单于将军,死在这里可不算英雄,传出去不但算不得壮烈,反而窝囊透顶,你觉得呢?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替我带去给相王,绝处逢生,看你愿不愿意伸手了。”
  他从怀里掏出信封来,递给身畔一军士,军士又过去,递给单于邛。
  “你信不信都没得选择,不如信我一回,赌赢了有好处,输了也不亏。”
  单于邛道:“你是刘子善的人?”
  鲜侑道:“将军好眼力,你去了,只需说我姓鲜,他会见你的。”
  单于邛伸手接了信,捏在手上,云州叫道:“卢宗,带你的人退下,放行。”
  卢宗挥手,让出路来,云州看着单于邛带人离去。
  一军士急急跑来报:“郓城的援兵来了。”
  云州问道:“多少人?” 
  军士道:“不知,大概有数千。”
  云州道:“撤吧。”
  五千人几乎无伤亡,被没回岑郡,而是就近全部撤回绛城,单于邛三万人半数被烧死烧伤,其余被杀,单于邛领残余渡河投奔刘子善去了,高仓粮草被毁,三日后,陈寔派兵来攻绛城。
  
        
第 46 章
  到了绛城,褚不樊已经安安稳稳坐好了,鲜侑笑:“你倒是来的快。”
  褚不樊答道:“哪里有将军,哪里自然有我。”
  鲜侑倒是奇了:“你不是不关心江湖事,只管混饭吃,何时这么积极?”
  褚不樊道:“咱们将军比旁人有趣,我便因此积极。”
  鲜侑呵呵一声:“褚先生高见。”
  陈寔派高诚攻绛城,攻了半月未能下,退到绛城外四十里处歇息上了,卢宗带人去袭,破了高诚军,鲜侑蜷居在城中,万事不管,养他那脸上那点破伤养半月,九月的时候带了人出去行猎,又跌伤了腿,骑着马出去,给人抬着回来。
  猎没打成,掏摸了一窝四只灰溜溜的炸毛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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