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已经备好了,长安走上去坐着,往朱雀大道去了。
外面下着颇大的雨,朱雀道上的鲜有商家开业,唯有一两酒肆照顾着生意。朱门外悬着的红灯笼已经收到了宅邸内,灭了烛火。再不见那些如花美眷拖着翠袖罗衫金步摇,抹着绚烂染色的花纸伞也不禁得雨淋,统统都被收了回去。
那送丧的队伍刚走不远,旗鼓哀号之音仍可隐约听到,天空上飞舞着白色的纸钱和灰色的灰烬,落在地上被雨水浸湿了,远远看去不胜悲凉。
长安看着窗外,想着今日的盛世繁华之地,显得也有几分萧条了。
到了那唐家武馆前,唐虎的老母正跪在厅内啼哭,唐雄师在一旁面带哀伤的安慰着,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在内。
见长安来了,唐雄师低声向下人吩咐了命人几声去照看那老妇人,然后舒展眉头走到了长安面前,一边将他请进,一边说:“我正在替唐虎办丧,说道唐虎,他也是我的得意弟子,却不料飞来横祸啊。”
长安哀叹一声以示惋惜,“斯人已去,明日我去请人做个法事吧。”
唐雄师皱眉更深,低声道:“唐虎的母亲也是这么想啊,可因为近日皇上龙体欠安,京城各大寺院的主持高僧都被请入了宫中念经诵法、替皇上驱邪祈福,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做法事。”
这时随着长安过来的那杂工说道:“主儿、唐馆主,我听说年前,大家都争着进头香,京城的寺庙也是人挤人的。那徐大人不喜与人相争,便去了附近一处深山落霞渊,那里的寒禅寺却也颇负盛名的,咱不妨去试试看吧?”
他忽的又想起了长安不愿听徐庄周的事,当即捂住了口不再说话。
唐雄师面带希望的看向了长安,长安皱皱眉,说道:“那我近几日便去试试看吧。”
唐雄师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以前听你提及过,你与那天山门的门主易水寒相识?”
长安点头,道:“是多年的旧相识了,不过他最近似乎离开了天山门,正去华山等地。”
“那真是可惜了,我本还想请易掌门来一说对飞云观、赵如烈及西京门一事。”
长安笑了笑,说道:“不急的,改日我若看见他了,便告诉他让他顺道过来一趟便是了。易水寒虽说待人冷淡了些,却是没什么架子。”
那杂工又接口了,“说道西京门啊,主儿,云章还说西京门的副掌门要找他当掌门呢!”
长安拍了他一下,道:“就是你知道的最多!这等小道消息你且少说,若是让人听着不顺心了,顺手一刀就宰了你!”
似乎是被吓着了,对方立马缩到了一旁。唐雄师哈哈大笑,道:“那位云章也是你的朋友吗?少年人血气方刚啊,有志向是好,不过那西京门邪的甚,还是少沾惹的好。”
似乎觉得在这里谈天谈到众人皆笑似乎对唐虎太无敬意了,长安和唐雄师寒暄了几句,将那杂工留在此地、算作是守丧的,他便独自离开了。
而刚刚走出唐家武馆,便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闪到了自己面前。
那人原本清秀的脸此时苍白不堪,黑发沾着雨水凌乱的散着,他手上提着一只纸伞,却未撑开。他直接说道:“我有一事相求,还请您回沉香阁听我细说。”
长安听出了那声音是司马遥,惊讶的问道:“可是徐庄周让你来找我?”
“不,此事无关先生。”司马遥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摆在了长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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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天写那篇贺文去了,结果还是很烂还要润色啊(顶锅盖狂逃)
PS:我早上起来发现这一章出了一个很严重很搞笑的逻辑错误…已经改正…
第肆拾壹回 乐游魂梦朱门间
回去了沉香阁中,长安令下人找了一条毯子,司马遥却示意不需。长安遣散了这小屋内的人,便在他面前坐下,沏了两杯雀舌,拿起方才司马遥搁在桌上的那块玉佩,仔细掂量一二,道:“玉的确是块稀世美玉,但仅仅是因其触手生温,却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了裂痕啊。”
司马遥并未喝茶,只是看着玉佩上刻着的三个字,眼神深邃,道:“我并非想询问它的价值,我只想毁了这玉。但这块玉不知为何,碎裂过后再度合上,却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斩不碎。我找不到方法,想请教您是否知道?”
碎玉不吉利,长安也知道,不过他何妨定要将其毁了呢?不过念在此时司马遥是客,长安也不问,只想了想,回答他:“以强力攻其尚且不可,那么以柔克刚之道呢?”
“虽说如此,但我想这玉虽说沾了血、且碎裂了开,仍然是温润之物,用水火又怎能见效?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长安着实是被问住了,他素日都是教人如何养玉,哪里帮人毁过美玉的?平日店里的客人千金求得一块好玉,哪个不是视玉如子,玉碎了还不得要命了?长安心想今日遇着的怎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恕我实在不知,但自古以来富贵者养玉,你如此毁了这玉,怕是不好吧。”
司马遥低叹了口气,接过玉佩,揣入了怀中,“我本非富贵之人,无妨运气吉利一说。您若是知道了方法,请一定告知在下。”
“嗯。”长安点了点头,“对了,你可知道云章的去处?他欠了我钱,现在却不见踪影了。。”
“他一向行踪不定,我又怎会知晓。”
司马遥站起身来,他看向窗外仍在落雨,却还是走了出去。长安在后边说道:“外面雨势正大,我遣人与你一道去吧?”
但他只摇了摇头,便走出了垂花门,白衣飞扬,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至于那个欠债不还、明明寄人檐下却好吃懒做的云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亦不知跑去了何处。而就在京城某个角落的无名酒肆内,这人就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抱着空酒罐子迷迷糊糊的眨着眼。
“客官,酒喝完了要不要再来一罐呀?我这儿的酒不比那广陵楼差!”
云章抬头瞄了一眼那个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双眼无神的摇了摇头。
老板娘见他不喝酒又赖着不走,于是继续说道:“你看这会儿下雨不是,你这么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告诉您一个找乐子的方法……”对方谄媚着付到云章耳旁,“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漂亮了,您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云章这才开口了:“姑娘?我不喜欢姑娘……”
那老板娘愣住了,然后恍然大悟,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笑道:“您不早说呢,我们这儿漂亮的男孩子也不少啊!”
云章下巴搁在桌上,偏着头瞅着那一脸媚笑的老板娘,“你说你这儿的莺莺燕燕啦都漂亮,到底有多好看呢?有没有大官慕名而来呢?”
这种地方,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价格低廉的,但那老板娘便是趁着云章喝的头脑不清,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虽说皇上、王爷没有来过,但还是有大官来过呀!比如徐大人、王尚书都有光顾,这下您放心了吧?”
云章嘿嘿干笑两声,支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门口,“我不同你扯了,胡说八道……”
那老板娘愣在了那里,半晌,丢了手上的手帕,碎碎的骂道:“这不有病吗!”
云章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几乎是三步一摔跤,沾的满身都是泥浆,要多邋遢有多邋遢的遭样子。这倒也不稀奇了,云章便是喜爱饮酒的,且一饮必醉。今日喝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亦不知上天入地魂飘去了何处,不过是一解多日滴酒不沾的苦。
只是身上并无太多银两,不能买得几坛好酒,再去赌坊赌上一两把,实属一大憾事。
正想着,前面一队黑马疾驰而来,从云章身旁呼啸而过,其中一匹马的马鞍下的挂钩挂住了云章的衣服,将他拖了几米,摔在了地上。
云章趴在地上,浑身如烂泥一般,只觉四肢无力,他昏昏沉沉的回过头去大声骂了几句娘的,抓住旁边一根柱子爬到了屋檐底下,坐起身来,靠着墙疲倦的闭上眼。
此时那马蹄声又逼近了,云章难受的皱了皱眉,指望着万万别冲过来把自己给撞死了。
当马蹄声已到跟前时却停了下来,有人从马背上跃下,蹲到了云章面前,大惊失色的呼喊道:“掌门!!”
云章这才睁开了眼,看了看,觉得此人黑有些面熟,似乎叫奈何什么的?但他脑袋晕得厉害,又不愿多想,立马又闭上了眼,继续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穆奈何托起云章,西京门下的几个弟子走过来,穆奈何摇摇头,道:“掌门喝醉了。”
那些弟子也不惊讶,似乎觉得人在江湖飘,挨刀之类话的不吉利,豪饮喝醉的才是大侠。
穆奈何对其中一人说道:“鹫峰,你去告诉易水寒,我门派新任掌门今日有事耽搁了行程,明日再约,广陵楼相会!”
“是!”那少年听令,当即策马扬鞭的离开了。
穆奈何伏着云章上了马,马蹄声随着惊雷炸响、向着广陵楼方向去了。
那日深夜,云章脑子一阵阵剧痛,大概是喝太多酒了,醒来时又吐了一地,穆奈何闻声立马就进来,扶起云章,道:“掌门还请歇息着,我去找店小二起来打整。”
云章抬头问:“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心中还想着西京门待遇真多真好。
自那日险遇赵如烈后,此后时日,亦是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听见西京门的消息了。
穆奈何面色镇定的说:“是,还请掌门稍作歇息,天明之后,便去相会天山门易水寒。”
“易水寒?易水寒来了?你要我去见易水寒?!”云章蹭的一下跳起来,全然没了一丝一毫的醉意,“谁、谁又答应你做什么掌门的,要去你自己去,我万万是见不得易水寒的!”
付青云出了那么多事,村庄劫掠、落霞渊坠崖、烟火会上太子遇险他挺身相助、洛融壁上张义崇赵如烈联手取他与徐庄周性命……此些种种,那件事又不是惊险万分,稍有差池便让那付青云一命呜呼的?
云章倒吸一口冷气,这事要是都让易水寒知道了,那还了得了?!
“只需说明我西京门并非邪魔,向江湖门派说明,让他们勿要追杀我派弟子罢了!此事,哪怕是赔上我的项上人头,门主也断不能这么说!”穆奈何抱拳跪倒在地,目光坚决,“那日在城外,门主施放烟火召集我西京门下弟子追击赵如烈,便已是默认了门主身份!我这几日去查过了金蜂针的来路,方知这附近有一座连珏山,山中长久住着一群盗墓之人,那里恐怕便是赵如烈师承了。”
“这、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穆奈何抬头,说:“那些人是唯一知道‘太虚九境’中秘宝藏匿所在之人,目前大理寺与徐府也正在追查此事,怕是也为这里面的东西而来。我想若我西京门解开其中玄妙,定能再度名扬江湖,重振门威!”
云章才不管他名扬几里,只知道那定是个宝贝,心里便不禁有些发痒了。
“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愿做这门主,若是让我但弟子我尚且要考虑,何况还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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