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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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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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夷光扶着腰站起来。刚起身,吴王便迎了过来,扶着她往床边走去。她轻声说道:“大王还是去别人宫里吧,我此刻有孕在身也伺候不了您。”
  “不必了。”吴王扶着夷光坐到床边,微笑着在夷光额头落下一吻。“我今夜就在你宫里睡。我早说过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不必将我当做吴王。你我既为夫妻,你有孕在身,我自然要陪着你。不但要陪你,我还要陪着我的儿子呢!”说着,吴王将脸贴到了夷光肚子上,去感受她腹中的孩子。
  夜深人静,夷光看着躺在身边的吴王。这是一个矛盾的男人,对她温柔之余却始终防备着她,夷光总会想,如果她没有怀孕,恐怕吴王会更加不信任她?她来到吴国之前一直在担心日后的生活,当真的嫁入吴宫后,才发现昭乐口中的那个吴王,与日夜同自己相处的丈夫并不同。
  世人口中的吴王,阴险狠戾,是战场上一个不折不扣的疯狂赌徒。而她身边的丈夫,却是一个温柔的男人,那种温柔不是伪装的,她从他的眼中看出来,所有的温柔对待完全都是发自内心。
  丈夫对她说:“夷光,你若给我生个儿子,我便要他继承吴国大统。为了让我的儿子能坐稳江山,我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土地。”
  按这样说来,他接二连三的出兵扩张土地,是不是与自己肚中的孩子有关系呢?夷光站在床边如是想。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在心中对床上的吴王说道:“大王,夷光心里是有你的。”
  然而,手上的动作与她的心意完全相悖,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将那柄利刃刺入吴王的胸口。由于用力过猛以及情绪激动,她的肚子疼了起来。跌倒在床边,她的手还停留在吴王温热的胸膛上。
  “贱人!”吴王大叫着踢开她,门外的侍卫也都冲了进来。
  望着被自己踢倒在地的夷光,吴王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那是为他孕育了孩子的女人,也是聚集了他全部宠爱的女人。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将爱给予夷光,夷光就会全心全意的待他。
  他从来没敢忘记过这个女人是昭乐的姐姐,只是他想象不到,时至今日夷光还会为了齐国而与他作对。
  这一夜,是吴宫中最为混乱的一夜。大王受刺,而刺客正是大王最为宠爱的、正怀着孕的夷光。这一件宫闱秘事很快便传遍了吴都,传遍了天下。
  吴王伤的并不重,他摸着自己的伤口,冷着声音下令:“将罪妇夷光乱棍打死,尸体送往大道岛交还齐国。”没有人敢去提醒他,夷光怀有身孕。吴王也并没有忘记这一点,他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在哭着对他说:父王,不要杀死我。
  夷光在接受死亡的时候很平静,她从容的趴在地上,等待乱棍的到来。
  棍子打在她的背上,落在她的肚子上,当她感觉到双腿间的濡湿时,终于落下了泪水,她的孩子并没有陪她一起走到最后,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死前,她才豁然开朗:我不过是个女人,为何要用孩子和婚姻去换取国家的平安?
  为了保护齐国,一切都可以放弃。多年的坚持,终于在死前土崩瓦解。
  夷光的手指抠入地面,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想告诉吴王她后悔了,她觉得用孩子和他换取齐国的平安并不值得。
  吴王蹲在夷光尸身旁,盯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和地上那汪鲜血,久久无言。


☆、第三十三章 欲要人灭亡,必让人疯狂 (2338字)

  大道岛的战争仍在继续,本就如同虎狼一般的齐军,在得知夷光公主的死讯后,顿时势若疯狂,拼死也要斩杀吴人。
  昭乐在面对夷光的尸体时表现尤为平静,古井无波的双眼并未在尸体上停留,只匆匆扫过便吩咐人择日下葬。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看着夷光的尸体,终于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快要摸到夷光肚子的时候,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昭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他转过身轻声吩咐:“葬了吧。将长姐脸上的粉擦厚些,将那些斑点盖住。长姐生前最爱美了,还曾因没有脂粉来同我讨要呢……”
  他还记得长姐活着时候,肤若凝脂,是一等一的美人。
  负责丧葬的礼官道:“长公主已和亲到了吴国,若还以我国长公主之制下葬,怕是于理不合。”
  昭乐很想对那礼官大吼,想告诉他这是大齐的长公主,这是为了齐国的未来而丧失生命的女人,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既然如此,你便依照礼数葬了长公主吧。”
  夷光的死完全是昭乐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死比起昭乐所预料的时间,要来的晚很多。同样,齐宫中的华夫人也能够预料到夷光的死,早在将女儿送往吴国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牺牲女儿的准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国呈现出一种十分奇异的状态。
  每一户百姓都在为因国家前往吴国和亲、终一尸两命而归的夷光公主哭泣时,与之最为亲近的几个人却都极为平静,齐宫中除了小宫女的哭声之外,再没有人为了夷光公主恸哭落泪。
  这个季节并不适合征战。暖洋洋的夏天会使人不自觉地慵懒,也同样会使人的心不自觉的柔软。它缺少冬日的凛冽、没有秋天的萧索,春发夏生之时,不宜征战。
  夏生之时的战争,踏碎了娇嫩的花朵,踩烂了初长的庄稼。这一场不合时宜的战争,本就为人所诟病,终于在夷光公主死后,在天下人眼中成为了一场不义之战。
  大道岛上的疯狂,一如吴王所料。这正是他想要的。用夷光的死去激起齐军的愤怒,在这种时候的齐军看起来强悍,实则不堪一击。
  听着司马禀报,他脸上始终挂着不屑的笑。
  他蛰伏多年,如今到了他振翅而飞的时候,又岂会有失?若非先前梁国那不知事的竖子不自量力,现在晋国理应已是他囊中之物。想到公子羽,他便有些气恼,无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玉,想用玉石的冰冷来镇压心中的情绪。
  “谁动了我的玉佩!”方一碰到玉佩的时候,吴王立即大叫起来。
  望着勃然大怒的吴王,小宫女颤颤巍巍地答道:“是……是夫人吩咐奴婢换的绳节。”
  “夫人?”吴王想到许久未见的发妻,有些不耐烦的摇摇头,“换回来。”
  “可是之前的那一条已经污了,而且也不结实了。”
  也是,日日被他捏着手中,又怎还能好呢?吴王苦笑:“那便将它收到锦囊中,我随身带着。”
  “是。”
  装着旧绳子的锦囊挂在腰间,吴王轻轻叹息,唯有那一截断绳寄托了他全部思念。他没有后悔杀了夷光,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他不能留下。他一直都知道,在夷光心里只有齐国没有他。之所以要将夷光送回齐国,更多的只是为了让夷光能够魂归故里、落叶归根。作为一个和亲的女人,这大概是她最好的归宿。这也是他身为吴国之君,所能够给她的最后的宠爱。
  在声子顺应了吴王的期待后,昭乐也如同吴王所想的那般,派了大批的兵马来到洋河之上。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上岛,而是操纵船只,在洋河之上对吴国的船只围追堵截,大有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放任一人的感觉。
  吴王笑着仰倒在榻上,小小姜昭乐岂会是他的对手?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一个紧急传回的消息冻结了他的笑容:“你再说一遍!”
  “臣收到前线传回的消息,齐军新派来的参军已于昨夜到达,今日齐军所有船只退回历阳渡,大道岛上的齐军也已退到岛东。”
  “新派来的参军是谁?”
  “是个没听过的,名叫丁望。”
  “丁望?”吴王皱了皱眉头,“周王曾有个娈宠也叫这名字。”
  “我军细作探不到此人底细,只知他是昭乐太子一力提拔上来的。”
  “再探。”吴王对于丁望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跟周王的那个娈宠是什么关系?
  丁望把信放到声子的桌子上,严肃地说道:“将军,这是殿下命小人带来的信,请您看一下。”
  声子接过信后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不住地打量着对面的丁望。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第一次见到丁望,然而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惊讶不已,他轻声问道:“丁参军可曾与我见过?”
  丁望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把桌上的信又往前推了推:“将军先看信吧。”
  “信上无非也是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此番确实太过莽撞,险些就中了吴王的奸计。”声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信,一边以近似于虎狼探索猎物的目光观察对面的丁望。“你是……齐都人?”
  丁望点头:“是,小人世代居于都城。”
  “可曾到过清水?”天正八年正月的战场,正是声子的家乡。
  听到清水这个地名的时候,丁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小人从未到过。”
  他的变化尽数落入声子眼中,他垂下眼继续看着手中的信,笑道:“那是我瞧错了,总觉得在哪儿和参军见过。”
  丁望抿紧唇:“小人相貌平凡,将军觉得眼熟也不足为怪。”
  “或许吧……”声子微微一笑,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信上,殿下对他的责备与教诲仿若就在耳畔。“殿下命我凡事多遵循参军的意见,看来殿下很信得过参军的才华。”
  “不敢当,将军才是此战主帅,小人不过是区区参军。日后若说了不得当的话,还请将军宽恕。”


☆、第三十四章 守 (2265字)

  六月的楚都很是燥热,楚政想了很久,决定前往楚国极南、与洋河相临的陆口避暑。
  朝堂上的臣子们纷纷劝阻:“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洋河上齐吴之战正是激烈的时候,陛下尊贵之躯,岂可身往险地?”
  楚政笑笑,挥挥手阻止臣子们继续发言:“齐吴小儿,本王何惧?他们若敢进犯楚国,本王则亲率军拒之。”顺德敬德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够如同他们那样明白的知晓楚政的心思。
  一直因为战争而兴奋雀跃的楚政,第一次有了想要远离战场的想法。
  可是,这一次是昭乐的战争,他又如何忍心?唯一能做的,就是离战场近一点,在无形之中给吴国压力,虽不至于能令其退兵,好歹也能让吴王行事稍有顾忌。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纹路,纠纠缠缠一如他与昭乐。
  似是信步而走,实为心中所导,楚政从殿中出来后,又一次来到了天守宫。
  手指滑过桌上的书简,时隔多少年,他依旧能够从这些旧物上触到昭乐的笑容。耳边是牙牙学语时的昭乐,用一声软软糯糯的哥哥,俘获了岁岁年年的公子政。
  坐在天守宫中,楚政想起了灵童阿吟的话:“与其求来生,不如在今生相守。”
  守之一字,实是最艰难的。
  不管是相守一生,还是守住疆土,都要面临重重艰难险阻。
  丁望随着声子来到大道岛上,他看到身旁声子脸上颇为沉重的表情时,无言地垂下头:究竟有多少条生命为了这片土地牺牲?所谓兵,是否都注定要为了土地、为了百姓而牺牲?
  “丁参军。”声子低声叫他。“我想起来了。”
  丁望回过头,皱着眉看他,等待他继续。
  声子遥望着大道岛上的土地,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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