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总,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手上的力道加重。
“说。”
“你和清是什么关系?”
“老板与秘书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是吗,可很多老板与秘书的关系不太正经哦。”
“你!”
“怎么,甄凡我警告你,我的东西,别人碰不得。”
说罢,手狠狠一放,甄凡就势趔趄几步靠在墙上,警惕地盯着这个危险又邪魅的男人。
苏沫从他的目光中好似看透了什么一样,眸光轻轻闪了闪,又重新坐到沙发上,眼波流转:“对不起,我失礼了,因为清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想我愿意帮你做些什么。”甄凡看得出来,令清很厌恶的样子,而苏沫正是被这种表情伤了心。
苏沫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甄凡眼里的坚定,缓缓靠在沙发上:“你知道令清的身份对吧,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是个特工。”
果不其然,甄凡听后一脸的不可理喻。
“我知道你很奇怪,可是你知道吗,我和清本来很好的。可是……呵呵。”苏沫捂住眼,自嘲地笑笑,“谁能想到我追了那么多年的杀手竟然是他,很好笑吧。清是个很警惕很完美的人,他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有半点瑕疵。和我既然决斗过,他自然不会留在我身边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让他离开过,他就离开了,我觉得有点失败。”
苏沫的身形开始微微颤抖,甄凡相信他一定是真情流露才能表现出这种样子,再加上他对令清的确有着微微的好感,不禁心中一动,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带着同情问:“你和令清是不是没谈好,所以他才会走?”
“谈?”苏沫苦笑着坐了起来,“他根本没给我谈的机会,假如有的话,我还能放他走么?就算是锁我也要把他锁在家里。”
听罢这句,甄凡落寞地垂下眼帘,自己终究是不够勇敢,假如自己那时有勇气挽留住自己的爱人,或许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但甄凡,我并不是让你去劝清回来的,而是有更艰巨的嘱托。”苏沫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孔让甄凡的心也收紧了,“最近特工组请出暗杀高手追捕清,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着他,时刻去敲敲他的门,以防他被暗杀,行么?”
甄凡有点担当不起,毕竟是特工组,他能保护的了么?
“甄凡,就算我求你了,我这几天一直打着和各地公司交易的旗号四处寻找清,现在终于找到,他又不肯听我的话,只有你了,我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暗杀高手暗杀或者说被特工组抓捕归案。”
甄凡略显犹疑,可在那一刻,他的面孔闪过了甄凡的脑海,甄凡突地发现令清与他不管是身份还是面貌竟然出奇的相似,那一秒,他坚定了信念。
“我会照顾好他的。”
“谢谢你甄凡,我该走了,再不走特工组的人会怀疑的。”苏沫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掩上门的一刻,他又回头嘱咐:“请遵守你的约定。”
“放心,我会的。”
是的,他会的,他在多年前已经后悔过一次,他不要再后悔了,哪怕令清终究不属于自己,他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就当是为了祭奠多年前他的——
那个他吧。
二十一、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放手?爱情中间是没有任何阻隔的,除非你们本就不相爱,或者说,你的愚钝毁了你的幸福。
令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这行字上,红唇被他咬出一排牙印。
愚钝吗,自己真的不该放手吗。明明是为了两人的幸福。
那本书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待他接着往下读时,视线再次锁定了。
——如果你认为是顾全大家的幸福,那么请问,你和他现在幸不幸福。
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令清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决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错了。
继续往下看着,却再也找不到能和他切合实际的语句了,仿佛刚才一切的句子都是巧合。
仅仅,是巧合。
令清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眸里的落寞。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两句话,仿佛在抚摸久未谋面的恋人的脸。他突然从裤子里抽出一把刀,把那页齐边割下来,之后木然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那页纸用刀划得碎碎的,纸屑从美丽手指中天女散花般飘到地上。
“苏沫,再见。”
甄凡已经很久没见到令清了,他请了病假,日复一日地请假。每当想起苏沫的嘱托,心就瑟缩一下,担忧涌上心头。
他今天很早就离开了公司,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令清,就算被他用枕头打出来也要去看看。
敲响那扇看似永远紧闭的门,附耳听了一会,却什么也听不到。甄凡觉得很奇怪,又听了一会,还是没人。他有点担心了,难道……
想到这里,甄凡退到栅栏前面。
只有撞门了。
缓冲,起步,窜出去——
“吱呀。”那扇门竟然开了!站在门前的是睡眼惺忪的令清,揉着眼睛的样子很是可爱,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可爱不起来了。
“谁……啊——”令清被撞倒在地,后脑传来的阵痛使他清醒万分,更提醒这不是一场梦。
甄凡摔得也不轻,趴了好一会,直到令清发飙。
“笑面虎你要死啊!给小爷我滚下去——”
甄凡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搔搔后脑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看这么久没人开门,所以就……”
“所以你就撞门?”令清扶着头,脸上一片痛苦的表情,“你真是……”
“因为那天的事,我害怕……”甄凡说不下去了,那天的事大家都不愿再提起。
“哦?所以你认为我会自杀对么?”
一语中的。
“甄凡……小爷我杀了自己之前也要先把你这头猪宰了——”令清扶着墙站起来,杀气腾腾的目光对准甄凡那张欠扁的脸。
杀气腾腾的目光不可怕,因为目光不会杀人。
但杀手露出杀气腾腾的目光就得另当别论了,因为杀手会杀人,让你死的很惨那种。
“呵呵。”甄凡干笑两声,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了,这回可好,惹到令清的话,自己岂不命丧黄泉?而且他当秘书的时候,自己还那样欺负他……
“是苏沫你来的对吧?”
“呃?”甄凡愣了一会,连忙解释,“你别误会,他不是让我来当劝客的,他说……”
“什么?”
“特工组有人要杀你。”甄凡压低声音。
“哦?那我倒要看看谁能杀得了我。”
令清眼睛里残酷的光让甄凡胆颤了,没错,杀掉令清,好像还真挺难的。
自己怎么帮他?
“还有。”
令清冷冷地清了清嗓子:“我自己能保护自己,死了也不管他的事,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说罢,留下不知所措的甄凡,关上了那扇木质却破旧的门。
苏沫,谁需要你的怜悯。就算和你决斗,我也不用你手下留情。
缘分尽了,就不要再让他延续罢。
“哼。”
窗外渐阴的天色预示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真正的暴风雨,其实才刚刚聚集……
二十二、真正的暴雨
令清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走在街上还有在家里总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人偷窥似的。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这次他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个死胡同,一跃坐到墙头,盯着底下的砖路。
果然,不到两分钟,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尽量不发出声响进入了胡同,恍然发现没有人,而面前只是一堵墙。
“咦……跟错了么……呃……”话没说完,他就感到脖子上多了抹清凉,微微低头,一阵刺眼的灯光从冷森森的刀锋上反射到他的眼睛里,他闭上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在发抖。
“谁派你来的。”冷冷的语调从后面传来,一双让人胆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那人感受到了脖子处液体的滑过,粘稠的液体。
“是……是令清大人吧。”那人清清嗓子,尽力抑制自己的恐惧。
“哦?你认识我。”令清的刀又贴近几分,隐隐感受到静脉通过刀身传来的震动,只要手一抖,眼前这人立刻会变成尸骨。
“清大人,是……是我的主子叫我来的。”
“谁。”
“这个……清大人我不能说,我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愿。”
“那你就去地狱守护主子的意愿吧。”
刀贴近了些,就等那轻轻一划。
那人慌了,连忙讨饶:“清大人饶我一条命吧!我家主子您是认识的,主子是为了帮你,他不会害你的!”
令清微微挑眉,刀依然紧贴那人的静脉:“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凭这个!”
那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兜里掏出一个字条,递给身后的令清。
“谢谢你……默达……我退出组……”令清缓缓读着,意识到这是自己离开默达家给他留的字条,眸光一闪,紧盯那人,“你怎么会有?”
“清大人……您应该明白了吧,我已经泄露了秘密,违背了主子的意愿,您可以杀掉我了。”那人知道令清是不会杀他的,因为身为主子的贴身护法,有时会听到主子和清大人聊天,渐渐地,他也掌握了一些令清不为人知的性格,比如……心软。
“……你走吧,不要跟着我。”果然不出所料的回答。
“谢谢清大人,主子托我给您捎个话,本来是要匿名说的,既然您也知道了,我就交代一下主子另外的意思吧。”那人轻轻擦了一下静脉的血,感受到生命的律动,既想哭又想笑,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啊!他捂着脖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组织也派了人手抓捕您,至于特工组,听说也要抓捕您,主子希望您最近不要出门,在家里守株待兔,见到任何闲杂人等杀无赦,就算杀了主子这边的人也是没有怨言的,清大人。”
“哦?那我杀了你可不可以?”令清笑了。
“啊……清、清大人……”明显被吓到了,那人迅速单膝跪地,“小的可能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清大人多多包涵!”
“接着说。”
“主子说他会保护您的,发生了什么都有他顶着。”那人抬起头来,脸上竟挂着一丝悲伤,“这些话主子本没有让我转告您的,不过我实在忍不住。我从来没看过主子为一个人那般的伤神过。”
“替我谢谢他。”令清收好字条,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这是我平时带着的,受了伤很好用,擦一点药吧,静脉处感染了不是那么好玩的。”
那人愣了半天,不知该接不该接,素来冷酷无情的清大人怎么也……不会是自己惹到他,他想灭了自己吧。
意念刚刚闪过,那人就害怕地双膝跪地:“清大人我……我有错的地方,对不起清大人,请饶我一命,我回去还要交差……”
“噗——”令清没忍住笑了出来,轻叹了口气,把药塞到那人手上,有些失望地嘀咕,“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我呢……”
“啊……清大人……”那人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人了,远远看到一个黑影穿梭在楼房间。
他突然想起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是啊,谁说杀手就不许拥有一颗美好的心灵呢。
情势似乎有些严峻,令清所居住的居民楼外莫名出现很多戴着墨镜,穿着黑衣的人,当时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想吐槽!(=皿=)我去这是神马啊,这么老套的衣服还敢穿在身上。
他出门的次数频繁了,每到晚上就要干掉几个,可现在人多的他都杀不过来。令清愤愤地看着自己的金色小刀,早知道以前就买些枪了啊喂!人多了用刀杀不过来啊喂!
星期六的傍晚,令清依然是无聊地呆在床上,毫无睡意。这几天因为总是出去,好像又把生物钟调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