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是见过那种蛊毒的,在苗寨中,只用在奸□□妇女,十恶不赦的恶徒身上。她就亲眼见过一个恶徒用过这种蛊毒后被关在牢中,孕期的辛苦折磨得那个恶徒苦不堪言,到了临盆之时,那人不耐阵痛,先是大声叫骂,后来疼痛加剧,他开始哭泣求饶,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那凄惨景象足以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这恶徒在折腾了三天三夜后从产道拖出一个死胎,自己也因产后无人照顾死去。
那珠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男子自愿这样做,而这个人,父亲正带着几分恭敬地听他说话。
“司徒门主要其他东西我苗寨都可奉予,但这三生花,门主理应知道,它在苗寨不是一种药材这么简单。”爹爹的话将那珠的思绪拉回,她看到司徒炎微微点头道:“我明白,寨主若能将花相让,以后苗寨有任何需求,司徒炎在所不辞。”
寨主沉默了,江湖上谁都知道,能得到司徒炎的一句承诺就意味着十八苗寨从此的一切风浪都不用畏惧了,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事关自己最小女儿的终身幸福,寨主将目光投向了那珠。
性子倔强的苗女不高兴了,她撅起小嘴道:“门主,就算要我奉上三生花,那也要看看用这种花的人合不合我的心意呀,不妨把他叫出来看看,若我喜欢,他娶了我,花就是他的了。”
司徒炎沉默一阵,道:“患病之人是我结发之人,不能娶姑娘。”
“在苗寨,寨主的女儿嫁妆中必须有三生花,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我把花给你妻子,难道要一辈子不嫁人了么?”
司徒炎沉声道:“姑娘如此,就不怕你们十八苗寨的人又不测么?”
那珠头一昂,道:“那三生花要摘下入药必须有我的鲜血,你要用强,我现在就自尽,看你有什么本事一日之内就把我的尸体运到苗寨!”
司徒炎冷笑,在他手上的人,想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正欲出手制止那珠,突然听到林飞声的声音:“炎!住手!”话音未落,林飞声已飞身挡在那珠面前:“那珠姑娘绝不是会轻易就范之人,再如此相逼下去,只能妄造杀孽。”
寨主和那珠都松了一口气,看清了身前这个青年。那珠微笑起来:“原来是你,我就知道,咱们一定会再见的。”
司徒炎心中一震,面色苍白地坐下。林飞声怕他又再发难,忙送那珠父女出了金乌门。
那珠对这个救了她的俊美青年颇有好感,自然不忍心让他被病痛折磨,于是拉着林飞声的手道:“你和我去苗寨吧,治好你的病,苗寨天大地大,那门主没那么容易找到咱们的。”
林飞声微微一笑,抽回手道:“姑娘误会了,飞声不过是想为炎和自己的孩子积德,不愿他妄造杀孽,此地不宜久留,寨主和姑娘还是快些回苗疆吧。”
那珠哪里舍得,道:“你娶了我就能救自己的命,为什么不肯?难道,我就不如那个凶巴巴的门主么?”
林飞声认真地说:“是,在我心中,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如炎重要,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性命。”说完,也不再看那珠被拒绝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匆匆回金乌门去了。
进了花园,见司徒炎正呆呆地捧着肚子坐在回廊下,面色有些苍白。林飞声担心地搂住他道:“炎……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阎大夫来……”
“飞声……”司徒炎拉住他,涩声道:“我没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那珠姑娘,否则,今日为什么宁愿不要能救你性命的药,也要保护她呢?”
林飞声抚上司徒炎的腹部,感觉胎儿还算安静,放下心来,失笑道:“炎,咱们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还吃这些干醋么?”
司徒炎摇摇头,用尽全身力气般说道:“你喜欢她……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若不想杀人,就去苗寨和那珠姑娘成亲吧。”
林飞声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司徒炎。司徒炎温柔道:“我不是在说反话,飞声……我宁愿你娶别人,也要你好好活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林飞声捂住他的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再敢把我推给别人,我当场就自尽,死后成鬼也要缠着你!”
司徒炎定定看着自己的爱人,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3
两人成亲多年,都了解彼此的心意,此后再也没有提起此事。司徒炎在林飞声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很快到了产期,看着日渐憔悴的爱人,他虽然心疼,但也明白林飞声的心意,没有再提关于他病情的事。
一日司徒炎早晨醒来后觉得腹部阵阵作痛,林飞声给他揉了许久也不见好转,两人觉得可能是孩子要出来了。吩咐下人去叫阎大夫后,林飞声亲自缴了汗巾,给司徒炎细细擦拭冷汗。
司徒炎面色有些苍白,却伸出手去安慰林飞声道:“不要紧的,很快就能生下来。”
但这个孩子却是个慢性子,司徒炎阵痛一波接着一波,胎儿却还是不肯往下走。林飞声陪司徒炎生产过两次,此时还算镇定,照阎大夫的吩咐扶着司徒炎在房内慢慢走着。
司徒炎不想爱人担心,一般忍痛,一边还和他开着玩笑:“当初生嫣嫣时疼得又快又急,这个孩子倒是文文静静,难道又是个女孩?”
林飞声扶着他:“跟这些没关系。”“难道你是想说因为我年纪大了,所以生的时候力气不够?”司徒炎斜着眼睛,逗林飞声。
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此时林飞声舍不得打他也舍不得发脾气,只好任司徒炎作弄。
两人说说笑笑中,司徒炎疼得越来越狠,阵痛来时不得不靠墙停下来歇息,他高高挺着腹部,难耐地扭动着腰,口中也忍不住低低痛呼起来。
“宝宝听话,不要这么折腾父亲。”林飞声无法,急得给司徒炎肚子里的孩子好声好气商量起来。“呼……哈哈,飞声,他哪能听得懂啊。”司徒炎被林飞声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司徒嫣嫣吵着要见父亲的声音。林飞声有些生气道:“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闹别扭!”司徒炎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嫣嫣见不到父母自然想念,我现在好些了,让嫣嫣进来吧。”
林飞声也心疼女儿,把司徒炎扶回床上躺好后扬声对门外的侍女道:“带嫣嫣进来吧。”
司徒嫣嫣才不用侍女带着,自己迈着胖胖的小短腿很快就跑了进来,看到自己的父亲侧躺在床上,忙跑上前对两人去嘻嘻笑道:“父亲,爹爹……”说完伸出双手要司徒炎抱她。
林飞声一把抱起嫣嫣道:“嫣嫣乖,父亲要生小弟弟了,今天不能陪嫣嫣,小弟弟生下来之后嫣嫣带弟弟玩好不好?”司徒嫣嫣似懂非懂的,看着司徒炎大大的腹部,知道小弟弟就在父亲的肚子里,就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弟弟,快出来。”司徒炎撑起身子,刮了她的鼻头一下:“只要嫣嫣听话和侍女姐姐呆着,弟弟很快就能出来了。”说完,又是一阵疼痛,司徒炎苍白了脸,竭力忍住,但汗水却瞬间从额上冒出来。林飞声忙把司徒嫣嫣抱了出去,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小家伙才不吵不闹,跟着侍女走了。
回到卧室,林飞声上前给司徒炎擦了擦汗道:“可算把这小家伙打发走了,刚才真该教训她一顿。”司徒炎却笑着道:“飞声,你多去陪陪嫣嫣吧,我这没事。”
“胡说什么呢,我现在怎么会走?”林飞声说完,又疑惑地问:“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两人成亲日久,都非常了解对方,这段日子司徒炎虽不再提他患病的事,但林飞声知道他绝对没有放下。
“瞎说。唔……”司徒炎痛呼一声,一股微腥的气味在卧室蔓延开来。阎大夫忙揭开被子一看,果然是破水了。
接下来的疼痛变得又急又狠,司徒炎憋着一口气,拼命用力向下推挤,胎儿渐渐沉到了骨盆处,下腹部突起胀大得吓人,可是胎儿却一直未能出来。林飞声陪着他一阵,觉得口中的血腥味渐渐重了起来,知道自己又快发病了,忙对司徒炎道:“炎,我去看看嫣嫣,很快回来。”
司徒炎疲惫地点点头,双手抓着身下的被褥用力,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司徒炎才满面大汗地道:“阎大夫,我下面……疼得很,怕是孩子要出来了……”
阎大夫伸手检查了一下,果然能感觉到孩子硬硬的头顶抵在身下,于是点点头道:“你再用些力,就快生出来了。”
司徒炎虚弱问道:“飞声呢?”阎大夫一怔:“你现在专心生孩子,管这些做什么?”
司徒炎睁大了眼睛,竟一下子从床上起来:“他定是又犯病了,我要去见他,飞声……”说着竟一鼓作气地下了床,此时孩子抵在下身,他双腿都合不拢,却硬是向门口挪去。阎大夫哪里敢让他去,忙拦住他道:“你生了孩子,我马上带林公子来见你。”司徒炎却似听不见一般,只顾向门口挪去,一道鲜血流到了地上,孩子又是一个挣动,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向着门口伸手,声音嘶哑地喊道:“飞声……飞声……”
此时,卧室的门被推开,林飞声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嘴角还有来不及拭去的血迹,司徒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向他奔去,林飞声忙把他扶着。
此时,司徒炎下¥身涌出一大股鲜血,一个胖胖的胎儿从腿间滑下,原来是司徒炎方才情急之下,一下就将孩子生了出来。林飞声手疾眼快地接住孩子,小小的孩子脐带未剪,就已经哇哇地大哭起来。
林飞声看着那滩鲜血觉得心惊,急切道:“炎,你怎么样?”司徒炎浑然未觉,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飞声的面颊,突然晕了过去。
直到次日司徒炎才醒来,下身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也不觉得怎样疼,只是有一种异常疲惫的感觉,他知道,生下这个孩子后,有些事,自己再不忍也必须做了。
林飞声守在一旁,见司徒炎醒来,忙关心道:“炎,感觉好些了吗?”
司徒炎微笑着点点头,轻声问道:“飞声,你抱过孩子了没有?”
“恩”林飞声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是个男孩,白白净净的,性子乖得很,我叫奶娘抱来给你看看。”
司徒炎拉住他道:“不用,孩子我以后还有许多时间看呢,我想……多看看你。”说完握住林飞声的手,双目诚挚温柔地注视着这个自己一见钟情的青年,成亲多年,他却更加俊美剔透,以前冷若冰霜的气质不在,变得温润可亲,那双明眸中时时闪现着对自己的温柔爱意。司徒炎心中发苦,面上却笑了:“飞声,我能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还有了两个孩子……真的……好幸福。”
林飞声将他的手贴近自己面庞,温柔道:“咱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炎。”
司徒炎摇了摇头:“你给我的幸福……已经足够了,我不能那样自私……”林飞声睁大了眼睛道:“炎,你想干什么……”他话音未落,司徒炎出手快如闪电,点中了他的睡穴。
阎大夫听到屋内动静,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了进来,司徒炎向他说道:“苗疆那边,都说好了么?”
阎大夫叹气道:“说好了,只要林公子与那珠拜堂后,即刻就能得到解药。他们现在就等着门主将林公子送过去。”他有些担忧地看了司徒炎一眼,“苗疆人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