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暧昧的笑道:“嗯,你说的是,唐门不是好惹的,我们的龙大宫主也不好惹,逼急了先解决了她再说。”
龙音看他,手指在他茶杯旁轻点:“芷蓝,药师都说得口干了,还不给他倒茶。”
言下之意便是——你的话太多了。
芷蓝与栖凤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柳某:龙大宫主你就装吧!
龙音:……
☆、33月上中天
“若水宫的拜帖?有意思,拿来给我看看。”客栈里,唐如正擦拭着她的长鞭,接了护卫递来的帖子,扫了几眼,便道,“那便定在三天后襄阳会面吧。”
护卫得了令便欲出去传话,唐如忽的喊住他:“唐月天呢?”
“回主人,柯苏里把他叫出去了。”
唐如挑了挑眉:“那个坏家伙,可别把我的小宠物玩坏了,你叫个人过去跟他说一声。”
“是。”
客栈后院,一道身影重重落在堆放好的柴火上,身躯撞击发出的声响让旁的人听了都觉得肉痛,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发着吱呀的声音,很快便四下散落。
趴倒在地的人实在无力支起身,动了动手,半天才抬起头,赫然是唐月天,只见他脸上已有多道血痕,极为狼狈,此时眉间更是紧皱,显然是被刚刚的重击震伤内腑,痛楚难当。
柯苏里大步上前,蹲在唐月天身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好让自己能看清对方痛苦的表情,他舔了舔唇说道:“不愧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即使没了内力护体,在我手里居然还能撑到现在。好玩,真是好玩!”
唐月天暗暗叫苦,这是遇上疯子了!
柯苏里见他呼吸沉重,视线下移,伸手按了按他的胸侧两旁,果然是左侧断了两根肋骨。
唐月天脸色忽的一变,表情愈加痛楚——柯苏里这个疯子居然五指合拢挤压他的伤处!
骨头的摩擦声显然刺激了柯苏里的神经,他咧嘴笑道:“感觉怎么样?我少了一只眼睛时可比这个痛多了。”
唐月天咬了咬牙,不愿让柯苏里看扁,努力平静的说:“哦,那我可不知道。”
柯苏里大笑了一阵,脸上已是充满暴虐的神色:“我真想把你的脖子给拧下来。”
就在这时,唐如吩咐的人恰恰到了,柯苏里尽管不甘,但唐如的吩咐他不敢不从,便一松手将唐月天扔回地上。
这一扔把唐月天震得骨头都快散架,痛得他脸色发白,冷汗直流,连哼都哼不出来,但旁边的人根本不敢上前来扶他,他也干脆趴在地上缓缓劲,脸颊贴着粗粝的泥土,反而让他觉得踏实。难怪大师父一直要求小师父早些让他出来江湖历练,尽管他习武十分勤奋,并且颇有天分,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有认识到他人的厉害,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除了被师父打得趴下之外,还会被别的人整得如此凄凄惨惨。
他原先想着闯荡江湖能与一流高手们切磋一番便已足矣,现在却是想着能够成为一流高手,毕竟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怕是没有命留到跟江湖前辈切磋武艺啊!
唐月天就这么趴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待醒来已是在马车里。身上的伤已简单包扎了一番,浓浓的药味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他捂着左肋坐起身,看了眼坐在门口位置的护卫,看他那副警惕的模样,可不像是被派来照顾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平时唐如根本不担心他逃走,因为只要她一句话,那些行动奇快的傀儡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抓回来。但现在他不仅无法使用内力,还受了重伤,唐如却吩咐护卫看着他。
唐月天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唐如算准会有人来救他?
话说唐英与陆云深前往长安途中接到程之蕴急传的消息,唐如一行人正出发前往襄阳。有趣的是,就在他们二人换道赶往襄阳即将追上唐如之时,陆云深又接来一道密信,若水宫宫主龙音约唐如在襄阳会面。
“难道是想要合作?”唐英蹙眉。
陆云深勾唇道:“也有可能跟我们的目的一样。”
唐英微讶:“他还真看上我家小天不成?这可有意思。不过,小天在唐如手里时间越久我就越担心……”
“如今还有一日便到襄阳,若是龙音真的将小天接走,自然更好,如果不是,到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陆云深说道。
唐英点头:“就听你的罢。”既然让唐月天出来江湖闯荡,就该让他好好历练一番。做师父的一旦露面,难免让他过分安心。如此想罢,唐英转头看向支起的窗子,他们正宿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头,客栈虽小,但满园的红花绿叶,分外好看。不过瞧这乌云密布的天色,加上屋内一片闷热,恐怕今晚会有一场滂沱大雨,到时雨打花落,瑟瑟秋意也将随之而至。
当晚果然开始下雨,电闪雷鸣,雨点急促,到了后半夜便只能听见铺天盖地的哗哗雨声。唐如一行人行至野外,无客栈歇脚,一路急赶才终于寻到一处人家,却是黑灯瞎火,那茅屋早已四下漏风,住不得人,不过总归好过在雨夜里赶路。
唐月天并没有被安排进去休憩,而是跟看着他的护卫躲在马车里。这一路急赶,马车颠簸,震得伤口发痛,唐月天的脸色越发苍白。虽然累极,不过他却不敢真的睡过去,直觉告诉他今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去,唐如下令赶路这一举动实在是奇怪,让他不得不提起精神防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忽的响起一声怪异的吼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
唐月天正想拉开马车上的小窗子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匹忽然受惊,长嘶之后似乎想跑开,却被缰绳牢牢系在树上,可怜的唐月天因这动静在车厢里滚了一圈,抬起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双乌黑的手穿过马车门伸了进来!
看着他的那位护卫似乎已见怪不怪,一脚踹开马车门,尔后拔出佩剑便往来人的颈子上一剑划去。
来人双目赤红,竟以手当之,并将护卫的佩剑捏成两截。
唐月天吃惊的看着他,这袭击的人不是唐如手下的那批傀儡吗?!细看之下,他竟发现那人乌黑的手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蠕动!他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在听雪院被化成一滩乌水的那几具尸体,看来唐如真的是在用虫控人,难怪徐伯被留在听雪院,想必是为她制造更多的傀儡。现在他总算明白过来,唐如留了个护卫在他身侧,不是看着他,而是给他留一条小命,以他如今的状况,遇上傀儡就只能成为那把断了两截的剑。
唐如身边的护卫皆是顶尖高手,虽然没了佩剑,但他立即对着傀儡当胸一掌,浑厚掌风当即震碎胸骨,那傀儡还被掌风逼出几米远,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雨还在下着,打斗声却已停了,这茅屋四周多了几滩乌水,一切重归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34月上中天
唐如赶着前往襄阳,伤情加重的唐月天未来得及重新给伤口上药包扎便又得在一路颠簸中启程。
连夜的大雨在日出后终于停歇,将要入秋的时节,下了一场大雨之后徐徐而来的风也就带上了秋天的凉意。不过此时的天空碧蓝如洗,高远辽阔,放眼望去着实让人心情愉悦。唐月天透过马车里的小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却是忍不住暗叹,兜兜转转还是重回襄阳,这一路怎么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抓着他一样?
进了襄阳地界,便有人来接应唐如,接着便又行进了半日有余,在一处隐蔽的院落歇了脚。
唐月天虽在襄阳待过一段时日,但对此地并不熟悉。唐如有心防着他,于是他一下马车尚未来得及多看几眼便被护卫押着进了柴房。
这下倒真是有点被俘虏的感觉,唐月天打量着昏暗的柴房,由于昨晚刚下过雨,这柴房里带了点霉味,他左右看看,爬上厚厚的柴草靠墙坐了下来。
唉,随遇而安也算是他的一大优点了。唐月天摸了摸已肿胀起来的左侧肋间,粗劣的金创药没什么药效,倒是味道刺鼻,但聊胜于无,何况连日的颠簸,伤势已经加重,唐如本就一时兴起才留着他,此时没一刀了结他,估计是因为他还有点用途。这么一想,唯有先忍两天,到时若还不能换药,也必须将原先包扎的金创药给清掉了,否则内伤没好,反而将表面的皮肤给敷烂了。他摸出怀中藏着的小药匣,里头仅剩一颗清风玉露丸,极其珍贵,小师父曾言道这是他独门的续命丹,千金难得。可如今他内力尚未恢复,这清风玉露丸虽能令他伤好大半,但现在服用显然不是时候。
唐月天被关在柴房里烦恼之际,龙音一行人也已到达襄阳。
襄阳似乎一切风平浪静,金钱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上官云已经开始接触帮内事务,他的一些举措在上官荣的眼中看来是小打小闹,但已经对霍丹华起了疑心的龙音却是格外关注,毕竟上官云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霍丹华要掌握他简直易如反掌。
龙音到达襄阳分舵后隔天一早,属下便匆忙来报,唐如的请帖送上门了。
恰恰殷洪也将一份机关术送至分舵,顺便还带来了长老元青的一封信。
“信?”龙音微微蹙眉,展开一看,十分简单的一行字,端正小楷上书:祝宫主早日抱得美人归。美人指的是白玉美人还是……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殷洪见他神色有异,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担忧:“宫主?”
身旁的栖凤倾身看了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摆摆手对殷洪道:“无事,是你们的元青长老又调皮了。”
殷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不涉及危机,他便十分安静的待在一侧。
奉茶的芷蓝眨了眨眼,大概猜出元青写了些什么。
龙音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手中的信件被内力碎成粉末,说道:“栖凤和殷洪留在分舵,芷蓝你跟我走一趟。”
“把季璜也带上吧,那唐如可不容易对付。”栖凤说道。
龙音沉吟片刻,道:“不必,我已让季璜盯着上官云,唐如想着成大事,眼下是肯定不会与我们过不去。”
没想到才刚出分舵不久,一声骏马嘶鸣,便被人拦下了马车。
“怎么?”龙音在马车里问道。
“呃……”芷蓝看着来人,十分为难的说道,“宫主,是柳公子。”
来人正是江南柳家的小公子柳昭,只见他生得唇红齿白,此时玉簪束发,锦袍加身,更是显得分外俊俏。他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扬声说道:“龙大哥,我在襄阳那么久,你一次都不来看我,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襄阳,你又要出去,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跟上!”
龙音探身出来,沉声道:“我有要事须办,你先回去。”
柳昭急了,说道:“我可以帮你!你不许赶我走!”说完便纵身一跃,竟是从马背上跳到马车上来,好在芷蓝驾车稳当,没让马匹受惊。
龙音连忙伸手托住柳昭,眉头一皱:“你这是胡闹!若水宫的事可轮不到你插手。”
这话柳昭早已听了几十遍,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龙大哥你救了我一命,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反正我人已是在这了,你是赶不走我的。”说完笑眯眯的抱住龙音的手臂。
龙音看了看他紧抱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