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是我三哥的,谁也别想抢!”拓跋岫斜挑着一只眼,歪着头冷冷说道。
“切!” 拓跋锐生生给气笑了。你三哥就是你给拉下来的,现在居然有脸说这话?火气一冒,举手就想扇他,想了想又把手放下,这只弱鸟,可禁不起侯爷一爪子。侯爷想了想,理解不了这小子的思维,也没功夫跟他废话,干脆直接问他:“玉玺你到底交不交?”
拓跋岫脖子一扭,闭紧了嘴巴。
拓跋锐一只手指点着堂弟,恐吓着:“不交是吧?可别怪哥哥我不讲情面!”
一歪头,示意丁智两人动手。
丁智、田齐两人,在军中倒没少审过俘虏,但那是怎么个审法,大棒子抡起来,拳脚相加,滚油火炭动起手来场面血腥,犯人多也结实健壮,禁得起折腾。可眼下这位主儿,细皮嫩肉儿的,老王爷一巴掌都能扇晕过去,照以往那么来弄,怕是一句话也没问出小命就没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拓跋锐怒道:“琢磨什么呢?还不动手?”
情急生智,丁智眼光一扫,几步走到书案前,一把将案上笔架上几管上好的狼毫抓在手中,走到拓跋岫面前,说了声:“得罪了。”
将四支毛笔分别插入他左手指缝中,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双手同时用劲,坚硬的竹竿挤压指骨,剧痛袭来,拓跋岫忍不住痛叫出声。丁智手一松,说道:“您还是招了吧。”
拓跋岫斜眼看着他:“你家主子半个月没给你饭吃?就这么点劲儿还想要口供?都是你这种废物属下,老王爷如何成得了事?人犯不是这么审的,最少也得来个炮烙钉板,滚油钢鞭,没点儿硬货还想要口供?用点心,别舍不得力气,侍候四爷我舒坦了,或者会考虑告诉你。”
几句话说得丁智一口血郁在胸口,觑了眼侯爷的脸色。拓跋锐面沉似水,见他眼光看过来,沉声说道:“看什么?继续!”
丁智双手一用力,拓跋岫身子就是一紧,死咬着嘴唇硬是没吭出来。丁智也不松手,更加用力握紧笔竿,两人僵持着。拓跋锐瞪了田齐一眼:“你这儿看戏呢?”
田齐连忙也取了毛笔来,掰开拓跋岫紧抓住木椅扶手的另一只手,一只只插入指缝,依样握紧。
拓跋岫硬挺着身子,头仰向椅背,面容扭曲痛哼出声。拓跋锐俯身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玉玺在哪儿?”
“在你妈炕上。”
“X你妈的!” 拓跋锐这火儿再也压不住,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掐得他青筋暴起,双目突出,舌头伸出口外,丁智忙唤了声:“侯爷!”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松了手,后退两步,惟恐自己冲动之下失手杀人。点着拼命喘息的拓跋岫,恶狠狠道:“别逼我杀你!”
拓跋岫心里一阵失望,锐堂兄这脾气,怎么收敛了许多?就这么撩拨他都没动手,这还是那个那动不动就撒泼打人的秃猴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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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阴暗的密室里,卫海川满面焦灼,语气急切地对谢灵惜道:“是黑衣卫,一定是黑衣卫,他们拿了口供,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派人来抓我了!”
谢灵惜皱眉道:“别慌,说不定他只是走失,过两天就会回来。”
“放屁!”卫海川急了,胖乎乎的脸胀得通红:“从那天起,我这铺子外面就有人盯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伙计都有人暗查,不是因为你非要接近那只秃猴儿,我这儿怎么可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怒冲冲地指点着对方的鼻子:“你出的这个臭点子,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探听消息有什么不好?非要把人送进去,得,人是送进去了,可我这儿就暴露了,我让人家盯上,你也跑不了,一窝儿端!”
“别急,你现在只是怀疑,又没证据,就这么放下一切跑路,回去怎么跟上头交待?”
“证据,证据,等我脑袋让黑衣卫给收拾去了你就有证据了,黑衣卫有多黑你不知道?他们拿人要证据吗?他们没直接拿了我去逼供就算咱们走运。”说着,站了起来:“你走不走我不管,反正我得跑路。拿什么消息立什么功,我全不在乎,保命要紧。”
谢灵惜一把拉住他,劝道:“你先别急,要不这样,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派人进去联系,看有没有机会偷些什么出来,好容易把人送进去,就这么空手儿出来我实在是不甘心。哪怕只是杀了个拓跋锐,那也算咱们大功一件不是?”
见他有些犹豫,接着劝道:“就算要逃,咱们也不能扔下他就跑是不是?好歹也得递个信儿进去,不然就算咱们逃回去,他陷在里面折了,等将来鬼府主人问罪下来,咱们也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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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豹背着拓跋岱一气跑出数里,在路边的一处林子里,拓跋岱命令停下来休息。影虎扶着他从影豹背上下来,扶着树站在地上,路是通往郢都的一条大路,宽阔平整,虽是战时萧条,却也常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见这几人身带利器,遍身血迹,无不面露惊恐,远远绕行。
金涛四下里看看,犹豫着说道:“王上,此处人来人往,容易泄露行迹,咱们。。。。。。”
拓跋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后身伤重,无法坐下,只好站在那里,对金涛说道:“就在这儿,你把事儿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涛等人急忙跪下,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清。拓跋岱面色沉重,低声问道:“他是这么说的?”
“是,四王爷他说给自己准备了百消丸,只待送走了您,他便回宫自裁。他说自己反正命不久矣,不愿多受病痛折磨,只想早日安乐往生。”
顿了顿又道:“四王爷说请您不要辜负他的安排,令他做无谓的牺牲。”
沉默许久,拓跋岱终于重重叹了口气:“好,好,弑弟这个名声,我担着!” 抬头看了看来路,终下决心,吩咐道:“走,去石河。”
金涛等人怔住:“不去中周?”拓跋岫把黑龙黑煞两大军团交给七王,又把秦王玺送了过去,就是把拓跋野当成老三的退路,只要他们能将拓跋岱送到七王身边,老七自会倾力助他重登王位,其势无人能挡。而石河,是现在黑龙军驻扎之地,现在王印兵符全不在手,去那里能做什么?
三个影卫却毫不含糊,影豹蹲下身子,就要再背负拓跋岱启程。正在这时,远方驰来一队兵马,二三十人,旗帜盔甲尽皆鲜明,看那样式,正是黑龙军的标志,这队人打马狂奔,象是有要事急奔郢都城。拓跋岱眉头一拧,吩咐一声:“把他们拦下来。”
影虎、影狼二话不说,飞身直奔路中央,挺身立定,握剑于胸,迎着来人暴喝一声:“停!” 那一队人急驰中齐勒战马,匆忙间冲出数丈方才缓缓立定,当先一人拉马喝问:“什么人?”
拓跋岱也不让影豹背了,扶着他的手慢慢走出树林,那人一见愣了一下,匆忙下马施礼:“黑衣卫乾级护卫叶信见过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1章
拓跋岱不动声色地打亮着跪在面前的一队兵卒 ,行色匆匆的样子,是前线有什么变故么?
心里琢磨着,口中却道:“叶信,我知道你原是岳中丞的暗卫,现在在谁身边?”护卫大臣的暗卫,为坤级暗卫,现在叶信口称自己为乾级暗卫,那么他定然已不再是保护岳承麟的暗卫,故而有此一问。
叶信恭谨答道:“回王上,我等奉命护卫七王。”
拓跋岱追问:“老七不是去了中周吗?”
“回王上,因七王推测南晋要攻打中周,故令卑职回来传令调兵。” 叶信身为西秦最顶尖的暗卫之一,虽然不太清楚拓跋兄弟之间的纠葛,也尚未听到拓跋岱复位的传言,但也知道拓跋岫那王位来得不正,眼前这位,才是承袭大统名正言顺的秦王陛下。加上亲见金涛等人在侧,哪还不明白这位是脱离了厉王的掌控,正在谋求复位。当下毫不犹豫地口称王上,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尽数禀报。让他在拓跋岫和拓跋岱之间选一位尽忠的话,当然要选面前这位做秦王。
西秦发举国之兵伐楚,黑煞黑龙飞虎鹰扬四大军团自北至南在二千里楚境一字排开,其中以黑煞军战力最猛,位置最为靠前,其次为黑龙,拓跋野下令调黑煞军东进,秦军战线则豁开一个口子,必得由黑龙、飞虎、鹰扬三军调整兵力进行弥补,黑煞军上将军以下四大将拓跋安和、拓跋康、狄正浩、展正豪接令之后火速商定行动方案及路线,加派人手与叶信一同送信至黑龙军,黑龙军领军四大将:拓跋安福,拓跋正祥、拓跋彪,唐逸辰接信后研讨商定了相应的排兵方案,一边调兵遣将地布置,一边再派叶信等人将情况报备朝廷。
看完两军将领们上报的奏折,拓跋岱将奏折收起,扔给金涛:“你收着。”
金涛一把接过,细细折好,放入怀中。
拓跋岱想了想,正容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郢都你们不用去了。黑龙大营是否仍在石河?”
叶信回道:“仍在,大军已然开始调动,但主营尚未移动,仍在石河。”
“好!回去,护送本王去石河。”
叶信等人毫不犹豫,抱拳应道:“谨遵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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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酉时,传旨召见的内宫近侍便来到迎宾府迎请秦七王,考虑到七王重伤在身,特赐百香肩舆将七王一路抬入内宫。
坐在华美的明黄软轿中,鼻端不时漫过的甜雅香气让拓跋野时时恍惚,这软轿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赐予自己使用,在暗示些什么?若非这位天子素来身体羸弱,又正逢难时不得不依仗自己的领军之能,否则还真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对自己不恭。
迎着夕阳,巍峨壮观的座座宫殿笼罩着落日的余晖,整座皇宫金顶红砖,古树参天,极目所见整洁、干净,片叶不沾,却了无生气,如同威严的古碑金佛,冰冷,生硬,允人膜拜,却不准人窥伺抚摸。千百年风云变幻,中周帝室,早已由最初的坐拥天下变成有名无实的石制牌匾,尽管可悲可叹,但却是天下大势,无人可以逆转的局面。
接见是在大正宫的偏殿,如传闻中一样,御座之前,珠帘垂挡,拓跋野谢绝宫侍搀扶,恭恭敬敬施行叩拜大礼,听到御座之后的太监传出“免礼平身”之后才慢慢起身。一举一动依足规矩,垂眉敛目,绝无半分不敬。
半晌,珠帘之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叹息:“王爷远来辛苦。”
拓跋野心神巨震,强自控制才没有抬眼上看。拱手回复:“能为天子分忧,是为人臣之荣幸。”声音虽低,但以拓跋野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出清音婉转,乃是不折不扣的女音!
天子果真已经病疴沉重至无法主政了吗?
珠帘之后,低低的声音缓缓传来:“将军威名,朕早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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