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姑娘涨红的脸,项烨霖笑得更加暧昧,他心里很明白小姑娘想的是什么,可是偏偏想继续逗弄下去。
“唉,美女相约在前,檀口谬赞于后,本王甚为惶恐,来人~~上酒,本王与家主一见如故,定要一醉方休!”
琦玉的脸更红了,这次不是羞的,是气的。她看了看项烨霖身后丈许抱剑而立的那个人,一身灰色劲装,依柱而立,闭目不语,浑身的气息收敛得近乎全无。
注意到她的目光,项烨霖笑了:“小刀是本王的贴身侍卫,救过本王几次性命,本王什么也不避他。”
端起桌前美酒,举杯相邀:“来,美人儿,本王敬你一杯。”
琦玉面沉似水,却依然极力控制住自己,举杯示意,然后用长袖遮挡,轻啜一口,将玉杯放下。
项烨霖看了眼纤纤素手中晶莹玉杯上的嫣红一点,嘴角勾起,暗觉有趣,到底是个雏儿,与人打交道,真是生嫩得紧。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情愉悦。
琦玉却显然没心情和他多做这些表面上的功夫,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承蒙大王看得起,让姬家沾光嫌了一笔。”
举杯示意:“小女这厢谢过了。”长袖遮挡之下,将玉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项烨霖笑了,见着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倒也不亏了自己在这种天气里大排仪仗地跑出来。多少年了,身边围的,眼前见的,全都是国色天香,勾魂媚眼儿,男的女的全都是连句话都得转几个圈才肯说出来的德兴。象这样直来直去,一眼能让人看得通透的人儿,还真是稀罕得紧了。只是不知这小东西,大老远的跑来,急巴巴地求见,有什么目的。一手捏过酒杯,也跟着一饮而尽:“好说。若是早知道姬家家主是如此妙人儿,本王就会下令和姬家多多交易了,哈哈~~”
琦玉放下玉杯,清亮的眼睛直看过来:“大王做生意,真是好大的手笔,从古至今,真是闻所未闻,小女甚是钦佩。” 确实挺钦佩,不愧是名闻天下的昏君,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怎么就没让西秦灭了你!
项烨霖笑了笑,原来是为了生意,看来大周皇家,现在也只认得钱了。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眼儿,笑道:“我们大楚,东西有得是,这生意想怎么做都可以。”
琦玉神色不变,精致的嘴角微微翘起:“小女此次来,确实是想和大王再做一笔生意。”
项烨霖笑了,果然,这小妞,见钱来得容易,若非想再赚几笔?可象那种大买卖,也就只能做一次。这小妞这个岁数还没有嫁人,听说一直在挑来挑去。莫非。。。。认真地想了想,确实,自己条件不错啊,年纪也合适,儒雅俊秀,多才多艺,而且是楚国的君王,王后去世之后,后位一直虚悬,她这个不尴不尬的大周皇女,若是嫁过来,也不算委屈。万一哪天她那位身子虚得都见不得人的皇弟殡天西去又没留下子嗣,他们的孩子就能很顺利地当上周天子。到时候周楚合一,以大楚的国力,天下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这个念头不冒出来则已,一旦冒了出来,楚王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难怪这么急吼吼地赶过来见面。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更盛,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地打亮着对面儿的娇女,越看越是得意。
姬琦玉不知对面这位在转什么念头,一门心思在考虑话该怎么说下去才能不惹恼他。虽然姬家放下身段做生易,但做为姬家的家主,她只需要在幕后做决定,见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家族掌柜。从未参与过与不相关的各色人等的交际应付。而这一次她所求的,明显已经不是一个商户所能要求的东西,而做决定的对手,也根本不是一个掌柜所能见到的人物。不得已,只好这样明里利用姬家家主的身份,暗里倚靠着大周公主的地位,亲自出面。
她沉吟着,一边寻找着措词:“小女想买大王您上次那批货,价钱上小女愿付双倍。”
“什么?”项烨霖一时没转过弯儿来,见对面那双清亮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说,黑煞?!”项烨霖只感觉刚刚那高涨的兴致一点点褪下去,随之而起的,是越来越狂暴的怒气。好大的胆子!
他身姿不变,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可那双温和可亲的笑眼就渐渐有了寒意。“这货不卖。家主也不必再惦记,最迟后天一早,他的人头就会挂到城楼上。美人儿如果有兴趣,可能还会剩下堆碎肉,或者可以商量个价钱卖给你,原本,那堆碎肉,本王是打算扔到城外喂野狗去。”
姬琦玉的脸色渐渐苍白,眼睛却越发地清亮,拢在袖中的双手死死相握。两个人互相冷冷地瞪着,屋子里一片死寂。
惊雷炸响,窗外,积蓄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刚刚还颇显繁华的郢都夜晚,瞬息间渺无人迹,只剩下狂风雷电,肆意纵横,散发一派毁天灭地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铁蹄击打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撼动人心的声音。因高速奔弛而变得凌厉的秋风,扑打在脸上,让他多少有些冷静。远远地,已经能望见成片的麦田,低矮的草房,应该就是那一处村镇。肖天翼忽然一身冷汗地意识到,在自己领队冲过来之前,竟然没有先派出探路的游骑!妈的,没跟大队的楚军撞上还真他妈的运气。那双凌厉的锐眼晃动在眼前,尽是谴责的意味。肖天翼心口隐隐作痛,高举手中的武器,发出口令,停止前进。
四千六百五十四骑战马瞬息间从高速飞奔中停止了前进,除了马嘶环响,兵器的撞击声,再无别的声息。肖天翼的心中禁不住一阵骄傲,所谓令行禁止,所向无敌,普天之下,只有将军的黑煞军才当得起。
从郢都城外跑出来到现在,已经八天了,从最初的赤手空拳,到一批一批地抢夺战马、更换兵器,边逃边战,到如今,不但人人都全副武装并且有了多余的战马,足以重新装备出整整一队每人两骑的哨探,也该重新收拾一下建制了。他转过头看了看苍狼,山鹰不在,最适合做哨探队长的,就是他了。不说身手和骑术首屈一指,就是那份狡诈阴狠也少有人比得上。他点了几个手下,命他们四散侦查,又下令全体下马,原地休息。
打亮着远处的村镇,博尔帖赤那瞪了瞪狼眼,粗声粗气地问:“干嘛?不一气冲过去?”
所有已经听令下马的兵士,都没有放松,牵着马缰,望着他俩。
到了现在,已经过了那种玩命逃跑的时候,剩下的,就是怎么实施既定方针,在楚地四下出击最终伺机返回大秦。那么有些事情,就必须事先说清楚。
肖天翼没有下马,高举手中的战刀。高声喝道:“平狄上将军令:不得杀平民,不得杀降兵,违令者,军法从事!”厉目一瞪,继续吼道:“听明白没有!”
久经训练的惯性,四千二百二十一名壮汉高声回应:“得令!”
可是博尔帖没跟着喊,他只是愣了愣,待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看仍在马上的肖天翼,又看了看远处的村镇,仿佛明白了什么,血红的眼睛暴睁,忽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口,仰着脖子,“嗷”地发出一声长叫,那声音真的象狼,大漠草原上受伤嘶吼的孤狼。
肖天翼没有理他,继续将命令吩咐下去,安排原有的校尉校官重整部队。将军不在,军心不能不在,他要替将军守住黑煞军,直到将军回来的那一天!
安排好一切,看了看呆呆坐在地上的博尔帖,走过去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围走去。
果然,那头受了刺激的孤狼,血红着眼睛就朝他扑了过来。辨听着风声,偏头避开袭击,扭腰拧身大力踢回去,两个人的腿在半空中猛地撞在一起,各自退回开去。博尔帖喉底发出一声呜咽,二话不说又扑上去,二个人瞬间斗在一起。
正在休息的兵士们没有凑过来观看,各自该干嘛还是干嘛,这类场面在一个多月前时常上演,被训得精乖的他们早就明白这种时候别往前凑合,不然的话,可能会被波及得很惨。
两个人仿佛压抑许久的猛兽,你来我往地斗了百来个回合不分胜负,直到最后双双扭绞在一起倒在地上,博尔帖张嘴就咬在肖天翼的肩膀上,而且咬住了就不撒嘴。肖天翼疼得直骂:“你他妈的狼呀,下口这么狠,肉掉了!”
两个人同时松开,翻身爬起,喘着气并肩坐在一起,博尔帖狠狠吐了口口水,红的。肖天翼捂着膀子看了看,深深一道牙印,渗着血迹。
博尔帖恨恨地开口:“妈的,小尾巴,便宜你!”听到这个称呼,肖天翼裂了下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小狗,小鸟,小尾巴,小石头,谁也不会想得出,这么弱爆的名字是堂堂大秦君王拓跋岱那个家伙起的,那天看到他们跟着将军在军营里巡视,眼里闪着亮晶晶的贼光说:“这四个,就是小七你的手下大将?”笑嘻嘻地一个一个指点他们:“小狗,小鸟,小尾巴和小石头?”然后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转头向着四王爷拓跋岫打着眼色,得得瑟瑟地笑,七将军却神色郑重地回应:“王上,他们是大秦的将军。”言下之意,倒是在谴责王上对他们不尊重。可那以后他们就私下底相互间一直地这么叫,这时候听到耳朵里,那滋味真的不好受。肖天翼看了看他,没接茬。博尔帖最终没沉住气,带着怒气质问他:“你就是骗人的,将军什么时候下的令?”
肖天翼神色一暗,强抑住心头的绞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没骗你,将军确实下过这道命令,就在那天晚上。”
博尔帖一滞,一双狼眼又瞪起来:“胡说!那天晚上将军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着呢,根本没这句话!”
“在那之前,当时咱们被围住以后,楚军喊话劝降,你们三个都带兵在外围戒备,只有我跟在将军身边。”
博尔帖翻手一把揪住天翼的衣襟,“将军跟你说什么了?”
肖天翼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这头狼,怎么就一点也沉不住气了!看了看四周,其它的兵士离他们尚远,而整编自己部下的各个校官正在四下里忙碌,一时还不会过来请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说,王上早有安排,几年以后会发兵灭楚!”
博尔帖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啊?”
天翼没理会他的情绪,抓紧时间继续说:“将军说,咱们黑煞军这次进入楚境是迫不得已,要想回去,只能是从楚国杀回去。可若是咱们这次杀了太多的人,激起楚人的仇恨和血性,会影响几年后的灭楚大计。咱们大秦原本就兵力不足,对付毫无斗志的楚人还可以应付,若是楚人到时候人人以死相拼,咱们大秦占不到便宜。”
抬头看了看左右。继续说:“这是军国机密大事,出我口入你耳,再不能泄露给他人,现在我们要在楚国里寻路突击,会经过许多村镇,你要约束自己的族人兄弟,不可违抗将军的命令,坏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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