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个字却更加刺痛他的心,“他不负我,我必不负他,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若负我,我必负他?” 二个人之间的感情,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维系!
想到这些,小刀颇有些自嘲地笑了下,自己原该知道,这个人,原是有着挚爱的女人,那个为他疯狂,为他去死的公主,项锦绣!
想想当初,尽管他从不回应锦绣的疯狂,可他的一言一行,哪一次不是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维护那个女人!而自己,不过是在他最危难的时候钻了空子,占了便宜,让他从道义上无法摆脱开自己!
这两天他天不亮就走,夜深才回来,日日泡在校场上和那些兵将们一起操练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就是为了躲开他,试着冷却自己的感情,看自己能不能下狠心离他而去!天涯芳草,自己又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每一天,他都在校场上挣扎,疲惫的不止是身体,更是心灵,就好象乘风而起的风筝,天高海阔,只需剪除那细细长长的一根线。。。。。。
每天挣扎的结果,都是在天黑自动返回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容颜,闻着他气息,近乎贪婪。。。。。。
他想,他是中了毒的,中了一种叫拓跋野的致命毒药,无处可逃,无药可医!
接连两天的早出晚归之后,小刀此时的出现也令拓跋野有些惊奇,顺从地吃着对方喂到嘴边的食物,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刀,咀嚼食物的间隙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过饭了没有?”
拓跋野这午饭已经是吃晚了,军营里开饭要更早些,这两天小刀一直在军营里用餐,故而他有此一问。
小刀笑道:“没呢,这不就是来找你蹭饭的么。” 拓跋野双眼含笑,没接他的茬儿,扬声吩咐守在暖房之外的人:“楚秋,叫人备饭。”看了小刀一眼,继续道:“好酒好菜,尽快端上来。” 随着楚秋一声“遵命!”脚步声迅捷远去,小刀又一匙粥送进拓跋野嘴里,挑眉:“好酒好菜,看着我吃,你不馋吗?” 这人吃这些没滋没味儿的流食都吃了多少日子了,连他这看着的都看得厌了,要在他面前大鱼大肉地吃喝,想想这场面都觉得残忍。
拓跋野唇露笑意:“馋,所以看着你吃,能闻个味儿也好。”
小刀摇头:“我就跟着你喝点粥儿就成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说着,拿起丝帕轻轻替他擦试沾湿的唇角,不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转而说道:“牧雪峰是鬼府的人。”
拓跋野没说话,眼露疑惑,小刀明白他的意思,解释说:“这两天我在军营里逛,看那些人操练,有时跟人过过招。” 象小刀这么个人,在军营里跟人动手是很平常的事,拓跋野并没有多想,认真地听他说下去。“虽然你已经把那些人打散了重新整编,可我发现和其他队伍都不同,牧雪峰手下的那些人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所以我就盯上了他们。”
对于那些应召来援的杂牌儿军,拓跋野本就心存顾忌,这些杂牌军来路复杂,人数众多,不可能一一审验,所以战后尽管依战功各有封赏,但依然不能确认哪些人值得相信。
小刀手下不停,细心地一匙匙喂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仔细观察他们的操练,尽管他们有各种掩饰,但仍能看出这些人内功路数基本相同。”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要知道世上门派众多,内功路数也各不相同,武林各门派招收弟子可不象西秦的演武堂那样成批地招徕培养,而是零星收徒,徒弟间年岁参差,功力不齐,一个门派若是能有二三十名年岁相仿,功力相近的弟子便能称得上是名门大派,而为各国军队效力的武人,因其来路不同而更显杂乱,不仅功法杂乱,年岁也多有不同。而牧雪峰那一队六十余人,全都是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儿,若是只有岁数相近,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若是连内功心法都差不多的话,这一队人从何而来就相当可疑。别说武林中,就是中周或者东海三十六个小诸侯国都没这本事一下子培养出这么一批人!
联想到楚锋拿回来的情报,鬼府那七十余名杀手的下落,哪儿还用得着派人去寻!
看着拓跋野放光的双眼,小刀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啜一口,并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退了开去,然后若无其事般地继续说下去:“我找了个借口逼着牧雪峰跟我动手,打了一百多招,他用各种野路子的功夫掩饰,可生死之间,到底让我给逼出他保命的功夫,虽然只有一招,可我认得那是鬼府的功夫。”
拓跋野眼神郑重起来:“你马上就回来了?”尽管知道小刀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可事关重大,他仍然追问出来。
果然小刀不以为意地耸肩,语气轻松:“怎么可能,早上跟他动的手,我在校场上呆到饭时才找借口离开,我这两天都是这么个绕法,不会让他瞧出破绽。”
拓跋野凝目:“伤口不疼了?”
小刀拍拍肩胛伤处,“不疼了,痒得很。”
“腿呢?”
“不动得狠了就没事儿,我想再有个七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拓跋野避过他又往嘴里送的粥,“别总跟人动手,刀枪无眼,你毕竟还没好利落。”
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小刀心口有种涩涩的酸痛,掩饰性地偏了偏头,嘴里应着,目光落在桌边的谍报上,转移着话题:“这是什么?”
拓跋野扫了一眼,咽下最后一口粥,“今天刚送来的情报。”
小刀将空碗放于桌上,随手拿了起来,嘴里念着:“秘府及鬼府共计八人沿江船行三日余,押送一人入信阳行宫。。。。。。”能被人郑重其事地押到晋王跟前儿去的,必定是数得着的人物,他想了想,小声嘀咕:“这人是谁啊,这么倒霉?”
拓跋野靠向床榻,叹了口气:“没查出是谁,只有一点儿线索,男,二三十岁,手脚有刑伤,心脉有损。。。。” 小刀奇道:“心脉有伤?那还能活得成?” 所谓的心脉,并非人身十二经脉之一,指的是心之血脉。心为一身气血之主,是人身经脉的中枢,血气旺盛则脉道充盈,脉博有力。按小刀作为一个杀手的想法,出手行刺的话,伤了对方的心脉,这人基本上就活不了多久了,可以勉强算是达成刺杀目的了,故而有了这句疑问。
拓跋野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心脉有伤不一定会死,比如我四哥。。。。。。”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模糊不清的想法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刹那间令他全身冰冷。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大声道:“来人,召赵敏行、段成德!”守在门外的护卫被他急切的语气惊吓到,应诺一声,撒腿就跑。
小刀奇道:“怎么了?你。。。。。。”一句话没问完,就被对方难看的脸色吓到,只见拓跋野双目圆睁,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放空,呼吸却死死屏住,仿佛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打扰到他紧张的思维。
小刀知道他正想到关键之处,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将碗筷整理在一起。
赵、段二人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还没等他们开口,拓跋野急切地吩咐道:“把上仓的那条消息找出来给我,还有所有有关郢都宫变、王爷遇刺、以及今日信阳的情报全都拿来,要快,马上!” 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王爷神色,不敢多问,应诺一声立刻转身,急匆匆跑回去挑选王爷指定的资料。
拓跋野这时终于缓和下来,放松身体仰靠榻上,可依然脸色冷峻,神色凝重。小刀默无声息地将餐盘端到门外交给下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回来,坐在旁边,象以往一样,耐心守候着这个人的最终决策。
有了怀疑的方向,再次将所有的情报汇集在一起,线索清晰得令人心悸!
拓跋野死咬牙关,浓眉紧皱,一张俊脸冷硬如刀刻一般。赵敏行、段成德和小刀莫明其妙地互相对视,谁也想不明白他这是看出了什么。因着王爷的脸色,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可没人敢开口打断王爷的思路。过了好象几百年那么久,拓跋野低哑的声音响起:“这些线报全都封起来,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拆阅。” 黑衣卫总领所指的任何人,其中甚至可以包括秦王!
赵、段二人听闻此令,并不是很诧异,在拓跋岫时代,他们曾执行过这类命令,只是没想到换了拓跋野做总领,仍有机会执行此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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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西南百余里外的风凌渡,满面风霜的张晨心情沉重地注视着一艘艘的过往船只,带路的当地暗谍兀自在他们身边嘀咕着:“那两辆车来这里以后失去了踪迹,必定是有船接应,连车带人一起运走了。”
“船在江上,北上南下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可就真没法儿查了。”
赵阳不死心地吩咐:“你传令下去,沿江两岸,仔细地找,就算是坐船远走,最终也必定要上岸。他们能去哪里?完成了任务的秘谍、杀手多是回去交差,交差的地点无非楚、晋重镇,大江两岸能有多少大城?这些人中没有妇幼,没有货物,十来个青壮走在一起,携刀带剑的,在哪里都惹人注目,这刚没几天的功夫,去查,说不定能查到这些人的行迹!”
那暗谍应着,赵阳仍然叮嘱:“查的时候小心些,那些人多半是鬼府的人,虽是没了任务在身上可能有些松懈,但一旦被他们发觉,咱们的暗谍多半逃不脱。”
“鬼府”二字传进张晨木木呆呆的脑中,忽然令他想到来时路上曾险些撞上的那个鬼府中人。他神色大变地抓紧赵阳的手臂,“阳子,咱们在上仓撞上的那家伙!”
毕竟迎面撞上对头儿这种事实在是罕见,若非当时有急事在身也绝不可能就那么轻轻放过,赵阳当然记得很清楚,“那家伙好命,不然说什么也得拿下他问问口供。” 虽说鬼府中人出名的难捉,但以他二人的身手,以有心算无心,倒是很有可能拿住一个活的。
可是张晨没有理会他的遗憾,反而双眼冒火地追问道:“那天初几?还记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还没捋顺,所以先停在这儿
时间脉络大致如下,有错再纠。。。。
10。27 拓跋野见蓝夜熙,派张、赵二人回郢都
10。28 拜帅 大捷
10。30 张、赵、谢 上仓
11。2 帝都破晋 岫入行宫
11。3 岫见晋王,野见岱
11。4 岱见影豹 鬼二见楚锋 鬼谷子查鬼二 岫病危
11。6 野、张晨知岫下落
☆、第152章
见他神色有异,赵阳识趣地没问为什么问这问题,而是配合地想了想,才道:“咱们二十七接令出了帝都,路上跑了两天,到得上仓的时候,应该是上个月三十。”
张晨脸色发青,难看得象被溺毙的死人,目光游离地转向江面,喃喃念叨:“二十五,刺客行刺老王爷,晋谍逃离郢都,四处躲藏,此地距郢都百余里,是乘车慢行两日的距离,大约二十七日登船。”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声音仿佛哭泣:“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