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风笑开了,抬手与之击掌,并紧握在一起,道:“同仇敌忾!”
24
晚上,两人把酒言欢,倒也自在。间歇李燕歌去更衣,被小童拉住。
“昨儿喝了那么多,今儿又喝,你不要命了?!”
“别吵,今儿个要舍命陪君子。”李燕歌推开他,又回去了。
喝的兴起,李燕歌抽出贺宇风随身宝剑,舞将起来。贺宇风轻轻哼曲,取根筷子敲瓷碗以为鼓点。小童上来,又添了酒菜。
一曲舞毕,贺宇风拍手叫好,又敬了归位的李燕歌一杯。李燕歌喝了,同时见贺宇风脸色通红,眼中满是醉意,于是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很是紧张地伸脖子凑近贺宇风道:“我们是想要整皇上,可如果真的把皇上惹恼了,再亲近的人就算不死也免不了被刮掉层皮。这可怎么好?”
贺宇风用拿着酒杯的手翘起后三根手指摆摆,笑道:“只要掌握好度就成了。叫他有苦说不出。”
“这个度是如何呢?”李燕歌又问。
他自己心中的度是:第一,不可是十恶不赦;第二,罪不致死;第三,不可引起众怒。但这还不足够。
贺宇风道:“这个度便是能让人一笑置之。”
李燕歌暗道:对你来说这个范围太轻松了。你就算持剑追杀承玺,承玺也只会当好玩,而绝不不会真生气或有处罚的意思。
于是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眨巴眼睛,笑道:“那么皇上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如果他怕蛇,我们就可以捉条蛇来吓唬他。”
贺宇风带着醉意傻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据说皇上怕血,或者说是怕血肉模糊的断肢残体。”
“啊?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竟然会怕血?”李燕歌似乎有点不信。不过心底也觉得可信,因为承玺似乎很粗暴,却从来没有弄伤过他,除了腐刑那次,还真从没让他流过血。就算是腐刑那次,承玺也没亲眼见到血。
贺宇风露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道:“根据我的观察,皇上对想处罚的人要么罚银抄家流放充军,要么就杀,甚至诛九族,却很少动肉刑……除非那人让皇上非常想杀但又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杀或者不舍得杀。”
“这是为何?”李燕歌有点紧张,知是到问题关键。
贺宇风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大概是在十来年前,曾经有人从宫*里的一座高台上跳了下去,摔的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就是在皇上眼前跳的。据说皇上当时就傻掉了,呆在原地死瞪着动也不动,然后就发了疯*似的也要跟着跳下去,幸好被近卫军拉住了。跑下高台,又死*抱着散架的尸*体不肯放,不让人收*尸。”取酒壶斟满一盅,沾*唇,猛然发觉不对,却不动声色,一仰*脖都到了口中,然后顺*势用袖子豪*气万丈地一擦嘴,酒水全吐到了袖子上。继续道:“以后好些日子,皇上总是做噩*梦,不能见红色液体,见了荤*菜更是吐的一*塌*糊*涂,因为他会看见满眼的横*飞*血*肉。”有点幸*灾*乐*祸,又迅速退去,长叹了口气,“皇上差点就此一*蹶不振,是舅舅……花了好多时候、费尽心思才让皇上重……新……重新……振作……振作…………”
他开始大*舌头,头直点。李燕歌正全*神*贯*注地听他说,却见他头一歪,趴倒在桌上,酒盅筷子被扫到了地上。李燕歌知道他差不多已有三分醉意,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醉倒睡去,有点不敢置信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醒。
小童出现在楼梯口,道:“让他睡吧,我在酒里下了让人睡觉的药。见效还挺快的。”
李燕歌气道:“你添什么乱啊。”他还有话问贺宇风呢。
小童怒了,一脚踢在门槛上,道:“乱来的人是他更是你!你还真为了钱不要命,昨儿为了一万两银子,就让人把你胡乱折*腾,平时的架子哪去了?!说好了今天要休息,结果又跟这大少爷搞**上了。你还要不要身子了!”
李燕歌无奈地摇头:“我自有分寸~~~~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呀。哎,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小童不甘不愿地撇嘴:“如果我不下药,你是不是还打算要陪他玩?”
“别胡说。现在我身上的伤是能见*人的吗?”
“哟,你倒还记得自己是带伤的呀~~~~~”
“要没伤,我会叫你下春**药。”
“要下也来得及。”小童掏出个小瓶,晃晃,“放在酒里,给他撬开嘴硬*灌下去。”
“别闹了,小祖宗~~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贺宇风支愣起耳朵听的明白,原以为会听到些东西,不想只是些拌嘴打闹,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李燕歌被人折**腾的身上满是不能见人的伤?自己倒还真没瞧出异样来,也真亏他还能陪自己谈笑风声喝酒舞剑。
贺宇风感觉到两人过来,把自己扶起,预期说是搀不如说是拖……还死拉活**拽的那种,很难受,几乎让他忍不住站起来自己走了。喂,我好歹是客人,客气点成不成啊?最后像米**袋一样被丢到床铺上,鼻子撞的好疼,跟着被挪正了位置,手脚被温柔地放好,却没人来搜他的身。
李燕歌原本是想搜的,但想想还是决定不。他看到了贺宇风袖子上的酒渍。贺宇风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搞不好发现酒不对就吐出来了,然后假装被药倒。如果贺宇风是醒的,搜了是图*惹麻*烦。
于是衣服也不帮他脱,李燕歌只自己宽**衣,在贺宇风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小童吹了灯,退出去关上门。
再无动静,只有两人呼吸声。待听到李燕歌呼吸渐渐深沉,贺宇风才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黑暗中只看见帐子顶,偏头便瞧见侧躺在自己身边的李燕歌的脸。看了一会,贺宇风又抬头向上盯着帐子,抿嘴差点笑出声:我也终于在娼**院窑**子里过夜了!看谁还敢再笑我是雏!
李燕歌一直是强打精神,这一睡便睡的不省人事,待得被吵醒,天已经大亮,贺宇风也早已不在身边。
李燕歌只着中衣出了睡房,走到廊上,懒懒地靠上墙柱。从这里可以隐约望见大门那边发生了什么。大门前围了很多人,吵闹嘈杂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大概可以分辨出是群官*兵。唉,还真的大白天派官兵来拆招牌啊,看来承玺不是弱**智就是真的被气昏头了。
贺宇风在门口挡着他们,不许他们动手,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领头的似乎被逼的怒*火攻心,叫道:“皇上有旨,不但要拆招牌,还要拿人!”
贺宇风哈哈一笑,摸摸鼻子,一脚踏在台阶上,喝道:“既如此,这功劳我贺宇风拿定了!哪个要跟我抢?!”
小童端洗脸水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他还真敢。唉,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李燕歌笑道,“他是只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所以也就天不怕地不怕。”
官兵们果然退去,贺宇风回来,上楼,李燕歌依旧只穿着中衣站在廊上,看着他笑道:“贺将军要拿什么功劳去孝*敬皇**上呀?”
“皇上不是要拿你吗?我就亲自把你送到他面前。”
“啊?”
“要整他,自然是要就近才方便。总之你听我安排就是了。”
说完,贺宇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三春晖。本人是走了,倒有亲**兵围过来把守,防止那些官兵再过来捣乱。
“生~意~全~搅~黄~了。”小童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直叹气,偏头挑眉对李燕歌道:“你真的要再进宫?”
“是。”
“唉,也对。人往高处走嘛。伺候皇上一个怎么也好过在这里千*人骑*万人**跨,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
李燕歌笑而不语,抬眼望天。王富贵他回来了,却没被削官罢职,还留在朝里,我必须得进宫去,否则以后谁来帮他?
25
不过贺宇风究竟要怎么让自己进宫去呢?进宫去如果不能得到承玺的接纳和疼爱一切便都是徒劳。李燕歌虽说一向大胆,此时也不禁有点害怕。没经着不知道怕也不知道要怕什么,经着了便心有余悸。
几日后,三春晖门前出现了大红的迎亲锣鼓。吹鼓手们卖力地奏着喜乐,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群。不少白天绝不睁眼的娼妓们都凑到了窗前,看是哪一个交了鸿运,竟然能让人行三媒九聘的大礼来迎娶。
在三春晖外与贺宇风亲兵对峙的官兵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见贺宇风喜气洋洋地下了高头大马,跨进了三春晖大门,后面跟了媒婆和端了新娘凤冠霞帔的喜娘娘。
他们头脑一片空白的发呆中,满耳朵只有热闹的喜乐,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护国将军贺宇风要娶个婊子当老婆?不可能吧……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贺宇风虽然穿的正式,却绝对不是新郎的喜杉。
贺宇风跨进三春晖的大门刚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走到官兵领头的面前,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我问你们,皇上喜欢什么?”
“……美姬秀童。”
“李燕歌是什么人?”
“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窑子三春晖里的红牌。”
贺芋风点头,又指指三春晖门前李燕歌做的招牌,道:“这招牌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据说,似乎,大概,也许,可能…………”
支吾了半天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贺宇风接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字字是真。正因为是真的,皇上才恼羞成怒。你们说,如果皇上真的是厌烦了李燕歌,何必要你们拿人,叫你们来把人杀了不就结了?”
众官兵越听越心惊,耳目灵便点的都知道,当今圣上不但好女色,还好男色。于是急忙虚心请教:“那么贺将军您认为……”
贺宇风耸耸眉,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我可什么都不认为。皇上要拿李燕歌,我就给他送去。我只做,不说。”
“可这么大的排场……”最重要的是……还是迎亲仪仗。为什么是迎亲仪仗?
“爷爷我愿意。”贺宇风交抱双臂歪头笑道,“死囚也要喝断头酒,礼遇一点,总不会错。别忘了,李燕歌是皇上要的人!”最后一句说的分外响亮,连锣鼓喜乐都没能把它淹没。
说完,贺宇风就转身继续走,径直进了三春晖。背后的官兵围成一团交头接耳惊慌失措,讨论的中心便是难道他们真的弄错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心思究竟是如何?不过贺宇风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的心思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等等等等……
李燕歌在楼上看见队伍的一片大红就开始头疼了,再加上听见了他最后的话……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贺宇风上来,李燕歌道:“用迎亲仪仗来接人是礼遇?”表情都有点扭曲。
贺宇风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不好回答。李燕歌便道:“明着是给我礼遇。其实你是想用我的身份来羞辱皇上吧。让大家知道,皇上迷恋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娼妓,第一次是悄悄带进宫,第二次居然命人用三媒九聘八抬大轿来迎接。”见贺宇风不否认,摇头笑道:“你认为这样便能羞辱皇上了吗?”
贺宇风搔搔鼻子,道:“……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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