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说的。他说我和小狼都暴力得要命!小狼反正没人要了,但我要是再不风骚一点,就赢不了轩儿。」
「他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万人嫌!」少瞳低首狠狠地吻了叔父一下,伸手滑入他的衣襟。「别去想这个。你就是你,今晚让我陪你睡,把你以为自己生病的整件事告诉我,好吗?」
叔父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回了一个吻,看到少瞳惊异的神情,立刻道:「怎么啦?哪里不对吗?」
「没有没有!」少瞳揽紧他的腰,「你没错!只是让我等得久了点!」
我在外头看得起劲,刚想再凑近听清楚一些,不料黄少瞳却走来将窗子一关。
我吐吐舌头,转头对小狼说:「走吧!情人牵了手,媒婆一边走。咱们已经被人遗忘了,还是先治好你的屁股!我受累,帮你抹药膏。」
「哼!你不是说我没人要吗?」
沈小狼身负创伤,扭扭捏捏地回了房,模样倒挺像是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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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好了,不要乱动,我要上药了。」
「废话少说,要抹快抹!」小狼犹如献身一般,在我面前抖抖裤腰带,解开后脱下,把自己往床上一抛,英勇壮烈地露出他青紫的臀部。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偶尔偷窥一两下他完美的身材。纤细玲珑,但又结实紧致。我暗赞小狼真的不错,就快赶上我了。
相比而言,他弟弟就和他相差太多,头大无脑,还长了一副天使的身材、魔鬼的脸孔。
「小凌,我让你看的那几部古典巨著,看到第几部了?」小狼趴着,侧脸看向他弟。
「嗯……看到《梁山伯点秋香》了。」
「是《唐伯虎点秋香》啊!你到底看到哪一部?」
「唐伯虎不是和林黛玉是一对吗?怎么可以点秋香呢?」
「老大,林妹妹是配贾宝玉的啊!」小狼大喊。
「林妹妹是谁?」
小凌的这番乾坤大挪移让人叹为观止,我宽慰小狼道:「我本来想和你桃园结义的,可你有这么一个弟弟,实在是……」
「桃园结义我知道啊!」小凌插嘴说,「就是刘邦、关羽、张飞在一个桃子园里结为兄弟。」
小狼在床上低呼一声,把头埋进了枕头。
对这被篡改得惨不忍睹的历史,我强忍着没有晕倒,问道:「刘邦和关羽、张飞结义,那谁和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呢?刘备吗?」
「是啊!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小凌一副轻视的表情,「不过,原来楚霸王姓项呀!我以前一直念『页』!」
我倒地,五体投地。
「行了,不要说了!你的功课呢?去拿来给我看!」小狼忍无可忍地大叫。
小凌哦了一声,跑去拿功课。我安慰了小狼两句,独自走到窗前惆怅起来。如意和许林双宿双飞了,叔父和少瞳洞房花烛了。
雨天雨天,你在哪里呀?夜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越想越难过,我干脆对着天空高喊发泄:「雨天,我爱你!」
没有回音。突然想起小狼还在休息,我郁闷地准备向他道歉,一转身,却看到小狼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
我很想告诉他药膏还没干,现在就穿上裤子,粘上去不好洗。
还没等我开口,他抢先道:「你……你刚刚喊什么?」
「啊?」
「快说!你刚刚大喊了句什么话?」
「哦……我说雨天我爱你呀!」小狼的脸色由白变青,我猜他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怎么会有人喜欢下雨,忙解释道:「雨天是我笔友的名字。我们交往好久了,她住在扬州。我来洛阳除了看望叔父外,就是为了和她见面!」
小狼发了一阵呆,喃喃道:「怎……怎么会,你就是晴天?」
「没错啊!我的笔名就是晴……」我倒吸一口凉气,跳了起来,如同老旦开唱时颤抖着举起手,指向小狼:「你怎么知道我叫晴天?难道你就是雨天?」
小狼楞着说不出话。我一下子觉得头脑空白,急忙说道:「雨天……雨天应该忧郁惆怅、待人解救。可你,你分明暴力凶悍,欺压他人。」
「我……我哪里是这样?我才不是什么雨天!」小狼急道,「是……小凌!」
「吓我一跳!原来是小凌呀!这名字挺熟嘛!」我眨眨眼睛,总算松了口气,突然尖叫起来:「不可能!雨天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沈小凌是个小呆瓜耶!」
「他……一直在搞『飞恋』。这孩子!不打不行了,跟他说这种恋爱不牢靠。」小狼看我仍一脸难以接受,顾不上身上的伤,迅速跑了出去。
回来时,他拉着小凌到我面前,逼供似的问道:「告诉晴天!你是不是雨天?和晴天何时认识?第一封信写了什么?」
小凌神情懵懂,眼珠子向上转转,吞吞吐吐道:「晴天,我就是雨天。嗯……我们一年前,嗯……一年前就认识,第一封信,我写了句『我究竟是谁』。」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轻声说:「你能记得太让我感动了,可是我才是晴天,你拉着你哥说这些干什么?」
小狼用力甩开小凌的手,提醒道:「他才是晴天!」
「哦。」小凌点点头。
「雨天,你说过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会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你的真名。」
命运待我是如此不公,梦想中的白天鹅刹那间变成一只叫化鸡。我怀揣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小凌。
小凌摸摸头,走向他哥,刚要开口,就被小狼瞪到了我面前,一字一字说道:「我的真名叫沈小凌。」
「我叫宋小鱼,以后请多多关照。」说完后,我们俩像和遗体告别似的鞠了三个躬。
这是一个让人伤心的事实。雨天是小凌,小凌哎!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只能被接受。
「认识完了?」小狼在边上催道,「小凌,下午和我一起去轩儿家附近张贴选妃榜文。」
「不行。今天下午,我要请雨天上馆子吃饭。」我站出来回绝了小狼。
「宋少爷和主子刚刚有点起色,此时轩儿要是不入宫,再进来搅和,那就来前功尽弃了。」
「你可以叫黄府其它仆役帮忙贴。」
「黄府收留的仆役,全是些没有家的孤儿寡妇,他们都不识字,会把榜文贴倒过来。」
「那你一个人先贴一下嘛,这种粗活全交给一个小孩子干怎么行?何况他也想和我出去吃饭,是不是,雨天?」
「啊?」小凌嘟嘟嘴,说道:「我想问问,可不可以不去宴宾楼?」
雨天就是贴心。一定是怕我想起在宴宾楼被小狼羞辱的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那个伤心地,我们不去!」
「那就好!我在上次在宴宾楼打烂了店小二的祖传玉佩,他要我赔呢!」
小狼一跺脚:「此处不帮人,自有帮人处。我自己到街上雇人去贴。」
我们三人走出黄府大门后,分道扬镳。小狼沧桑地一甩头,决定前往人流密度较高的集市,找人帮忙。我带着小凌,向另一头的美食街走去。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我哥?」小凌抬头问我。
「没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认识嘛,先得好好玩玩。雨天呀,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都会给你买。」
「那好,我要吃绿豆糕!」小凌说着,跑向一个卖糕的小贩,要了两块糕。取出一块,吹凉后,小心地往嘟起的嘴里送。
可爱啊!雨天虽然笨了一点,但他单纯善良,还知道给我要一块。
我乐呵呵地付了糕钱,说道:「雨天,你喜欢吃的话,我那块也让给你好了!」
「我没有买给你吃。」小凌仔细地把绿豆糕包好,放进口袋:「这是留给我哥吃的,他喜欢吃扬州的点心。」
「…………」
还没正式约会,我已满是挫败感。由于先前夸下了海口,说要照单全收。以致小凌拿出血拼精神,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立刻就拿,一拿还拿双份,要回去给小狼。
我跟在后面,不断付帐,用钱用得犹如烧纸。等到准备要上馆子时,我已明显囊中羞涩。
「雨天呀,我们就在这里吃路边摊好不好?」趁小凌还没反应的空隙,我赶紧拉他坐下。
「为什么不去大酒店?这里好象不太卫生。」
小凌说话时,正逢一辆夜香车的失控,猛地撞向另一桌的客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准备深呼吸,掩住口鼻。倒夜香的大婶横空跃出,一把拉住了就快倾倒的夜香车。
我拍拍胸口,对小凌说:「吃鲍鱼、鱼翅太上火了。路边摊多好!物美价廉,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还有街景可以零距离欣赏。」
小凌歪着头想了想,将信将疑。我连忙借机点菜。
「宋小鱼,好啊你!还敢在这里吃路边摊,上次斗蛐蛐输的钱还没给我……」
我一回头,竟看到小虎子站在身后。
在洛阳时,他因恋爱失败,迷上斗蛐蛐。我看他可怜,抓来几只陪他玩玩。可我的蛐蛐一碰到他的,绝对是乙级队对抗甲级队。几战下来,斗得断胳膊断腿不说,还让我欠了小虎子一屁股债。
离开洛阳后,我以为他忘了这件事。此刻异地重逢,莫非他是来追债的?
我猛地站起身,拉住小虎子就往街角走。今天第一次和雨天约会,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外欠债,我颜面何存?
回头见小凌吃得起劲,没有再看我们,才瞪着眼睛质问小虎子:「我问你!你失恋时,谁陪你喝酒喝到天亮,还被衙役当成小毛贼,追了四条街?」
小虎子被我问得楞在原地,摸着脑袋说:「好象是你。」
「什么好象是我?只有我一直帮你!」我激动道,「我帮你去骂你的笔友,遭人寻仇,连房子也被人烧了,你有没有说过要给我家补偿?」
「像说过……可那危房,你家早想拆啦!」
「过去在学堂念书,你被夫子罚,是不是我帮你抄的《论语》?」
「大概是……可你字写得比我还难看,夫子气得把我的书册也烧了!」
「你失恋那晚,有没有痛哭流涕地保证,我以后要是有求于你,你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应该有……可我那天高烧到站也站不稳啊!」
「不管有怎样的理由,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如果你有一点良心,会忍心这时候向我要债吗?会忍心让我在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小虎子望了我许久,眼中终于漾泪花,捂着嘴含糊泣道:「小鱼,呜……你对我这么好,我竟然还向你追债!我来扬州看亲戚的,等我一回去,马上帮你家盖房子。」
我扶着小虎子往街上送:「房子就不用你盖了,反正等我回洛阳,说不定又要被人烧了。你现在只要乖乖地去找你的亲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算帮兄弟我了。」
小虎子含泪挥别,临走时还对我说:「小鱼,你真是好人。有你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说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好不容易打发走他,我如释重负地回到路边摊,见小凌正在招呼伙计上菜。
我坐下,看看盘子说:「雨天,你真乖,还知道给我省钱,烧鸡竟然要这么小一只。」
「这不是烧鸡。」小凌撕一只翅膀,塞进嘴里,含含糊糊说:「这是烤乳鸽,太好吃了!」
「烤乳鸽?」我大叫,「你吃鸽子?它可是传递我们书信的使者呀!」
我和雨天有个共识,绝不会吃传送书信的鸽子,算是对我们感情的尊重。
小凌的态度让人大大起疑,我沉声问道:「雨天,有一次你让我仿写一首情诗,我说除了《七步诗》,没一首背得出来。你那时很生气,当晚做了个梦。你还记得梦见什么吗?」
「呃……好象梦到你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