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被捏得有些酸疼的脸颊,灼热的温度传递到指尖,不用看莫芷念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十分红。望着背过身去还酒精和棉签的安宛初,莫芷念拍着心口深呼吸,幸好就算她再怎么聪明,顶多也只会把自己的异常归结为清洗伤口的负效应而已。
安宛初还完东西,又去校医身边说了两句话,方才走回来居高临下地说:“哭完了?走吧。”
……瞬间收到数道好奇目光的莫芷念,泪流成河。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体贴啊,不体贴!
不管怎么说,只是去一趟医务室,就磨去了一节课是有些过分了。就算兔子眼颜色未消,莫芷念也只得乖乖随安宛初回去。在教室门口焦急等待的陈树得到了提前的围观权,在了解果然只是小小咬伤不碍事之后,陈树流汗谢绝了莫芷念关于围观伤口的邀请。
看来自己的记性还是靠谱的……莫芷念望着陈树跌跌撞撞仓促跑走的背影如此想着。不过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晕血来着?莫芷念拍了拍额头,茫然发现,记性这个东西,果然还是不太靠得住。
进入教室的步子,很快随着看清静静坐在座位上的那人,而变得沉重起来。莫芷念低下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有些事情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有些心情不是说回转就可以回转,人是复杂到连人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生物,烦乱的心思里那快要按捺不住的,究竟是什么!
年少时,总觉得有个冰冷沉默到快要没有存在感的同桌,是个很悲剧的事情。没有人在和自己叽叽喳喳讨论些有趣的话题,没有人相约一起去走廊晒一晒温暖的,没有人趁课间和自己去找点好吃的填填肚子,自然更没有人在上课时和自己传一传有爱吐槽的小纸条。现在年纪大了,莫芷念反倒觉得,有安宛初这么一个人坐在身边,很自由。
不会因为自己的异常问东问西,不会跑去和别的同学一起组团围观自己……安静的空间,足够自己慢慢将思绪沉淀下来,不再如早晨时那般因往事而变得不堪一击。
什么不要逃避,勇敢面对问题,都太有难度了,或许唯有闪人才是最实际的。不过就算是走,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莫家虽然民主,但是显然没有民主到允许刚刚上学一周的莫芷念立马换个学校念。转学的想法在莫芷念的心间百转千回,又终究总结不出个妥当的方案。
一中已经是S市最好的学校,莫芷念郁闷地发现,一时半会儿,自己真是想不到说服家人的理由。难不成直接回去摊牌,说遇上了前世出轨的女友?莫芷念完全可以想象,家人的评语一定是:胡扯……
那些让人难受的旧事且不谈,没有爱,不会有恨,但是莫芷念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份感觉是什么。重生后再次见到季诗珊,莫芷念的心情很复杂。她是季诗珊,又不是十年后的那个人,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相爱,没有出轨,的的确确是个陌生人。而那些事情,是否发生,会怎么发生,决定权,已经都在莫芷念自己的手里。
出去转了转,心思清明了许多。有一个念头在心底左冲右撞,莫芷念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着原本的决定,对这个想法始终视而不见。
莫芷念无法原谅背叛了自己的人,可是又没有办法坚定到可以将十年的感情割舍干净。如果自己可以原谅那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再一次拥有她……如果自己早早的有所防备,是不是那件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没有发生,也就没有背叛,更不用提原谅。莫芷念陷入了逻辑的混乱里,在原则和感情间挣扎不已。
如果再这样下去,会疯掉吧……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见到年少时的季诗珊,勾起的美好回忆太多太多,可是痛苦也太多太多,莫芷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远远避开,还是再一次……左右摇摆,无法坚定的立场。
人生往往是悲催的,并且将越来越悲催的。
从医务室回来,安宛初就再没主动和莫芷念说过话。直到晚上放学,陈树将两人一同拦下。同时被拦下的,还有季诗珊。
照例是无法精简的,关于“相互友爱,共同进步”的爱的讲话……长长的铺垫之后,陈树拉过一直站在一侧的季诗珊,往安宛初和莫芷念那边推了推,最后总结陈词:“总之,季诗珊同学今天才来报到,和同学们还不是那么熟悉,军训的时候,就靠你们两位多多帮助了。”
几乎是在季诗珊被推过来的那一刻,莫芷念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本来和安宛初并排站着,此时倒变成了安宛初一人站在前面。
莫芷念的小动作,让陈树稍稍有些诧异,按自己的观察,副班长莫芷念总是面带笑容很好相处的样子,是可以拜托照顾新同学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早上她受伤了,自己也不会想叫冷若冰霜的班长安宛初一同留下帮忙。可是这会儿看来,好像情况有些不对。
不容得陈树考虑更多,安宛初已经点头应了,随后莫芷念也点了头。不过两人都不太热络的样子,除了点头,并没有和季诗珊说别的什么话。安宛初也就算了,莫芷念的表现,更让陈树觉得有些不妥。
可惜大家都点头了,陈树也不方便再说什么。总归安宛初还是让人放心的,虽然看起来不容易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是半夜更新了……
欢乐O(∩_∩)O~
13
13、第十三章 悲剧的开始 。。。
无论时间带走了多少记忆,莫芷念都不会忘记,和季诗珊的熟识就是从这次的军训开始。没想到,就算因为杜知秋的关系,不用坐在一起,还是逃不了陈树的一声拜托。本以为自己是一只努力扑腾就能改变未来的蝴蝶,可是为什么越来越觉得,冥冥之中有些注定的事情还是在义无反顾地发生着。
莫芷念有些无力,甚至开始有点儿想要屈从于命运的自暴自弃。不过,命运的安排又是什么呢……周末两天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周一早晨在学校集合后,就将发车去邻市。
这两天的时间里,莫芷念想过装病,想过真病,可是到最后,还是背着包站在了学校门口。是彻底把前世的事情放下,还是咬牙接受那顶绿帽子和季诗珊重新开始,总要有所决断。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不应该是现在快要把自己折磨而死的困局。
人总是想得大义凌然,做就畏手畏脚。每个班级整好队,挨个上包下的长途客车。莫芷念上车的时候,季诗珊已经坐在了客车中间靠前的位置,双人的座位,旁边还空着。匆匆扫了一眼,莫芷念装作没有看到季诗珊望向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又往后多走了好几排,直到快走到车尾才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知道季诗珊是因为周五放学陈树那番拜托的话,才会看向自己,但就算是这样,莫芷念仍觉得没由来的烦躁。是的,烦躁……始终决定不了该如何继续,左右徘徊自我折磨,已经快要无法承受的负面情绪,无法与别人说,只能一再压抑的情绪。
座位微微震了一下,莫芷念很自然地把背包带子往自己这边掳了掳,以免被人压到。谁知转脸一看,居然是安宛初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自己身边。
“你怎么坐这边?”莫芷念完全被惊到,她不是应该坐到前面季诗珊那边,照顾新来的同学么……
“这边有人?”见莫芷念又是这副见到自己就像见到鬼的吃惊表情,安宛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没。”
“……”听见没人,本想起身让位的安宛初没好气地看了莫芷念一眼,伸手将座位旁的扶手放下,坐稳了不打算再搭理这喳喳呼呼的家伙。
得,又不理人了。重生之后,也许是年龄不同,莫芷念看事情的角度也与前世有异,自我调节能力也是大大加强,更是已经开始习惯安宛初这话说到一半就不理人了的性子。看着沉默不语的安宛初,莫芷念觉得自己刚才问她怎么坐过来了的问题其实挺多余的。就她这性子,除非那同学跌了撞了,破相了流血了,否则想要她主动坐过去帮助新同学,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从车窗已经看不到继续上车的同学,想来人已经差不多都上来了,就差带队的老师就能出发了。莫芷念最终还是没忍住,装作整理衣服,半弓着身子站起来,往前面季诗珊坐的地方忘了一眼,她身边那个原本空着的位子已经有人坐下了。虽然看不清是谁,但是好在她不会只有一个人这么呆呆地一路。
重新坐下来的莫芷念,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却正好对上旁边安宛初略带凉意的一眼。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恐怕要一个人呆呆一路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吧……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有几辆车已经发车走人了,可是这车的跟车老师还是没上来。群龙无首的车厢到处是谈笑的声音,还有扯开包装袋和打开汽水的声音,各种零食的味道在车厢蔓延,没了军训的样子倒是多了份集体游玩的感觉。
而正当莫芷念绞尽脑汁地想着,前世是不是陈树也迟到了……车下正有人抓狂不已。
“阮老师,你确定你要去?”杜知秋推了推眼镜,颇有些不满地继续说,“之前跟班教师报名的时候你不是放弃了?临时加入不太好吧。”
“之前是因为家里有些事情,后来处理好了,已经在周五放学前,补报名了。”阮忆柔被杜知秋盯得有些发毛,吸了一口气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了下去,“而且别的班差不多都有两个跟班的老师,陈老师班就他一个人,我去了也能帮帮手。”说罢,阮忆柔求助地望着站在一旁吃三明治的陈树。
“是啊,是啊。”陈树当然点头,顺便把手里提着的糖果袋子往杜知秋面前递了递,“小阮老师还是很能干的。”
和陈树是老熟人了,杜知秋也没客气,接过糖袋子挑挑拣拣,往口袋了抓了几把才还了回去。语气却是没因此变得柔和半分:“那陈老师的意思,是我不能干?你应该知道这次我是被调过来跟你们班吧。”
阮忆柔愣……
陈树无辜摊手:“这我真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杜知秋漫不经心地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又拿了一颗放到阮忆柔手里,“阮老师,你看呢?”
阮忆柔想哭!跟班去军训的老师,本来就是自愿原则,自己的确是偷懒可以不用去的。可是那天杜知秋回来之后,同办公室的那些中年女老师,就和自己说,杜老虎最讨厌偷懒的老师了,以后数学小组开会或者公开课,一定会借机惩罚偷懒的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阮忆柔心里毛毛的,这才赶紧在周五放学前补了报名。本来想着,这回杜知秋该满意了吧,谁知道上车前就被拦了下来。听上去,似乎还是对自己临时补救的行为很不满啊……
一想哭就红了眼,面皮薄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大概是没料到自己只是说了两句,就快把人给说哭了,杜知秋怔了怔,咳了一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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