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站稳的吴要筠顺着惯性一头撞上镜墙;本以为能惨兮兮撞出个包,可结果出人意表,在那一刻他崂山道士附体;一头对着镜子就穿进去了。
穿越空间的感觉很奇特,整个人像变成了打不散的水银,身体融化成一滩后又快速重组,在迎接光亮时感知全面复兴。
一睁眼,吴要筠视线就被一个大美人全部占据,美人年纪很轻,长发浓密秀丽,忽闪忽闪的淡蓝眼睛像海湾的蓝色泻湖一样美丽,就算右眼角下有颗魅惑的美人痣;也掩不下她清纯温婉的气质。
见吴要筠一醒,美人开口了,她视线幽幽,语气平淡:“皇后娘娘……”
吴要筠穿越后遗症还没消退,下意识就接了句“容嬷嬷……”
美人明显一怔,眼中闪过疑惑的光。
吴要筠自己也是一怔,等等,自己怎么躺床上了,还什么皇后,哪来的皇后?难道是自己?
察觉到这一可能,他弹簧一样嘭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置信地猛摸自己的脸和胸,抓一抓量一量,36D好舒服,这明显不是人鱼的飞机场。
卧槽要不要这么劲爆……吴要筠无意识地边揉搓胸部边睁大眼睛四下打量,这尼玛又是哪一出啊!
这是一间装饰很古怪的圆形房间,墙壁带着铁锈一样的乌色,中间一张坚硬铁床,自己正坐在上面,床周围有一圈燃烧正旺的白色蜡烛,床下是一圈圈鲜血涂成的诡异字符。
——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恶魔召唤阵。
吴要筠明白了,得,自己这是成人家祭品了。
这倒霉催的穿越,吴要筠眼泪汪汪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正默默向他靠拢的黑袍巫师们,一瞬间眼前浮现了沈万三带着温柔笑意的俊颜,他委屈抽抽鼻子,心说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失去才懂得珍惜么。
沈万三再暴虐,也不会拿他做**实验啊,看这阵仗,自己开膛破肚是没跑了。
结果真应验了他的乌鸦嘴,在巫师们围成一圈一道念动咒语时,吴要筠的肚子就跟喝了子母河水一样,呼的一下鼓起来了。
吴要筠震精了,卧槽,怀了!孩他爹,来救我啊——
肚皮越撑越大,最后竟像沸水一样来回咕嘟,样貌很是狰狞恶心,吴要筠穿越而来,并不觉疼痛,这时他反倒镇定下来,他眼瞅着自己的衣服很熟,这不正是罗严皇帝画像中穿金色纱裙的女人么。
自己怎么穿成她了,难道镜子是月光宝盒,自己一下回到五百年前?
吴要筠摇摇头,这也太不靠谱了。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更让吴要筠称奇,他感觉自己在看一场无声默片——
在邪神就要从他的肚皮中降生时,俊朗的罗严皇帝冲了进来,他抽出佩剑,一剑砍下主谋女人的头颅,女人不瞑目的头颅滚到吴要筠跟前,眼神清纯如前。
血雾纷飞,皇帝杀红了眼,在杀死最后一名巫师后,他丢弃了佩剑,流下了泪。
年轻的皇帝跪到床边,眼泪像永不停歇的潺潺溪水,刷过他哀痛到无以复加的脸。
也许是因为罗严皇帝蓄满泪水的红色眼眸似曾相识,吴要筠心头也阵阵酸涩难捱,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抚皇帝,可一张口就是鲜血喷涌。
皇帝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呜呜痛哭,颤抖的双手在他脖间比了又比,却始终没有掐下去的勇气。
时间没有了,邪神冲破肚子,连同他掌管的灾祸,一起降临人间。
临死前,吴要筠视线模糊了,那位一头金发不断痛哭的皇帝好像与某个人重叠,痛坳音色在他混沌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来自远方的某种召唤,又像一种只有他才懂的温声低语,缠绕在耳边。
沈万三……
轻轻念了三个字,吴要筠闭上了眼。
后花园尖塔前,看着面前轰然倒地的怪物,沈万三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170级的怪物啊……
他轻微“啧”了一声,继而烦躁地咬上指尖,脑子里像麻线扯成团,烦乱不堪。
怎么可能会有170级的怪物,按理说全西线他等级最高,多少位玩家的平均值下来怪物等级都不可能超过147级,可现在……面前的170级怪物尸体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攻击力防御力都不在自己之下,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只有一个可能,第四人的等级超乎想象的高,高到足以将怪物等级超越另三人彻底拔高。
沈万三眼中厉色混合痛楚一闪而过,是你么……我的人鱼……
常年与报表打交道,他一过脑子就能平均出数值,三百级无误,除了自己当成宝贝的人鱼宠物,第四人全西线再无他选。
一瞬间确定结果,沈万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塌了,有种天地颠倒的眩晕感,他胸闷,他呼吸艰涩,他完全不明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系统会把他判定成玩家,而且根本不否认,为什么他能像人一样与自己对话,像人一样与自己相处,甚至像人一样处理一切突发状况。
到底谁在不经意之间替换了人鱼,还是……从来就没有人鱼,一直都是另一个人。
种种疑问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不光是因为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背后的军团势力,极有可能是敌对势力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人鱼掉包,换个有某种易容能力的人潜伏在他身边。
易容,沈万三想了想,在波拉波拉岛这种充满万千变性的地方,极有可能发生。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沈万三苦苦一笑,可怕就怕在,这还不是最糟,不是最糟……
在他产生这种念头时,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也会这么怕,怕到五脏六腑都像雪中破庙,灌满了呼啸尖嚎的北风,怕到四肢百骸都像撬开重组,满满都是湿漉漉血淋淋的痛。
他怕,他怕自己一直宝贝的人鱼遭了毒手,又怕其实人鱼对于他根本就是个谎言。
骗钱无所谓,骗色也无所谓,可骗感情,你让一直恋爱空白的沈总经理怎么能释怀。
他真的很难受,因为不确定人鱼的身份和目的,他真的很难受。
浑浑噩噩,沈万三开始往回走,刚刚杀怪前九西也明确提示此地有任务道具,可沈万三现在脑子成了一根直线,完全没心思去琢磨那些该死的谜题。
只想静一静,静一静。
穿越雾气,沈万三又回到了原地。
再度踏入皇宫大殿,沈万三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明明时间走的很慢,可他还是觉得灰尘似乎比以前更厚,空气比以前更浑。
是否已经过了好几年?
眼神晃晃悠悠,他脚步有些虚浮,身子微微前倾,几乎是飘着往前走,神经质地数着一根根装饰金柱,他歪着头,伸长手臂,指尖划过它们,一下一下,慢慢来到了镜墙之前。
不期然,沈万三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记得他建号时,嫌扫描面部太麻烦,直接随机生成了一副面容,就是现在这张脸,金发,红曈,也是一张俊脸,却不似他原本的模样,不,这么说太武断,还是有一点相似的,起码眼神,是相似的。
沈万三对镜中的自己,缓慢眨了眨眼。
往日的自信神采像风沙一样飘杳不见,只留下一对空洞洞的红色瞳仁,中央一点红的发黑,堆满了不断上泛的无助颓唐,这些弱势情绪沈万三一向视之为眼中钉,可他们又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存在,深刻到不行。
恍惚间,他向镜子伸出手,想触碰一下不真实的自己。
可就在手指接触镜面的刹那,他的指尖猛地一抖——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视线从手指转回前方,他有些不置信地看向镜中,镜子不说谎,还是自己一成不变的模样,除了掺杂某种希望的眼神,什么都没有。
可指尖感受的热度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死心的将手指试探前伸,居然真的穿透了镜面,温热部分越扩越大,在握住足够的分量时,他轻轻一勾,镜内的人鱼就像颗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入了他怀中。
沈万三突然明白了一句话,瞬间即永恒。
怀中的人鱼满是泪痕,面色染着一种痛苦的苍白,不知道他在镜中经历了什么,看到面前是沈万三后,人鱼轻轻唔了一声,很自觉地环上他的腰,然后,说了一句足以击中沈万三泪腺的话——
“啊,终于回来了。”
沈万三一时难以自持,手不听话地回抱了他。
不过你懂的,吴要筠狗嘴吐出象牙的几率跟明天中彩票一样艰难。
紧接着,吴要筠又说了一句足以让沈万三感慨自己刚刚多愁善感就是个屁的话,“这坑爹的BE隐藏关老子再也不想见第二次了。”
沈万三手立马就垂下了。
刚刚在镜中莫名其妙死了一回,吴要筠还软弱无能的触景生情,算是极糟糕极违心的游戏体验了,可没想到居然能被沈万三亲手接出来,他感慨之余,又觉得做人鱼也没什么不好。
可沈万三现在就没那个好兴致了,两人心思正是南辕北辙的状态,吴要筠还一味回忆沈万三的种种好处,而沈万三对他却产生了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望着人鱼在怀中逐渐平复了呼吸,沈万三一颗沉甸甸的心活蹦乱跳,抽的胸腔生疼。
若是以前,人鱼愿意与他亲昵他会很高兴,可在得知对方有可能不是他的人鱼,亦或者根本就是个骗子之后,他就再也无法镇定了。
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与道德牵绊,沈万三像躲避什么邪物一样猛推开人鱼,在人鱼未回神之际对他腹部狠狠补了一脚,生生将人鱼踢出几丈远。
不意外的,承受三哥雷霆之怒的人鱼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又是那个高高在上,带着凌人气势的沈万三。
就见他不慌不忙来到人鱼身前,微微扬着下巴,低垂眼睑,从下方看,他的浓长睫毛似乎过滤了他的侵略性,一派平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底焚烧的到底是什么。
望着人鱼不断瑟缩发抖的肩膀,他慢慢蹲□,面色阴沉。
手指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人鱼下巴,强迫人鱼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相接一刹,沈万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查的哀痛,可他情绪转换极快,在吴要筠根本没有反应之时,他只让自己剩下不近人情的冷冰冰。
要打,还是要杀?沈万三近乎折磨一样拷问着自己。
他没有答案,找不到答案。
没有金碧辉煌的烛火,廊柱的浓重阴影遮挡住二人,一片灰蒙蒙天地中,只有吴要筠呼哧呼哧的费力喘息。
沈万三叹了口气,表情淡漠的像要随时融化的雪,掐住下巴的手掌渐渐下移,仿佛有种不经意的□痕迹,慢慢向下,手掌最终来到了他最合适的位置。
人鱼细弱的颈子天生带着不设防的美丽,沈万三回忆着,自己曾经对这漂亮地方做过些什么,可越是想,眼睛就越是痛,痛的狠了,就差点要掉下些什么了。
之后,沈万三听到,自己一字一顿,沙哑的仿佛能磨破喉管的声音:“说,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没食言哦,野战了。=v=
不过我们下一章继续野战,哼哼哼,此野战你懂的。=v=
话说终于过3000收了,哎呀灵感大王保佑,希望别掉回2000了再,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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